雷震霆渾渾噩噩，微微張嘴，整個人靠在靜姝懷裏，“好冷。”

    靜姝把他抱得更緊，“我在這裏，別怕，喝藥，喝完就好了。”

    次日早晨，雷震霆悠悠醒轉，見靜姝趴在床頭睡著了。他輕輕撫摸她的墨發，烏黑柔順像絲綢一般。

    “你醒啦。”靜姝抬起頭笑問，“餓不餓，早膳準備好了。”

    雷震霆微微點頭，靜姝把他扶起來，在他背後墊上三個枕頭，將小桌子放上床。

    “傳膳。”

    墨琴身後跟著兩個小尼姑，將兩碗小清粥、幾碟小醃菜和一碟子點心擺上來。

    “快吃吧，我陪你一起。”靜姝用一塊帕子的一角塞進雷震霆的衣領。

    “我吃不動，你喂我。”

    “好。”靜姝笑了，她一口一口喂雷震霆，雷震霆喝了兩碗粥，靜姝吃了幾塊小點心。

    “雲水庵的夥食也不錯。”

    “那是，我從小在這裏長大，這裏的素食很好吃。”

    二人相視一笑。

    “你昨晚都在照顧我，現在要不要睡會兒？”雷震霆看見靜姝眼下有兩塊青色。

    “你睡的時候，我也睡了。外麵又下雪了，我們看看。”靜姝將雷震霆扶起，二人靠在窗口，看著片片鵝毛大雪將院子裏又覆蓋成一片雪白。

    靜姝畢竟是戰王府支持中饋的宗婦，不能長時間留在雲水庵，當天半夜，她和雷震霆又悄悄回了戰王府。

    追風一腳踹開書房的門，春香看著他。

    “春香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追風大哥，去哪裏？”

    “去京畿衛。”

    “追風大哥，為什麽要去那裏？我做錯了什麽，我不去。”春香哭喊道，“那天，當值的是葉兒，是她煮的開水，泡的茶，真的不管我的事。”

    “追風大哥，不要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葉兒也嚇得不行，她不過是剛剛進府的丫頭，哪想到這裏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帶走。”追風不想與她們多說什麽了，這些無知的女人，差點害死世子爺。

    有四個京畿衛的侍衛將春香和葉兒一齊帶走了。

    雷震霆的書房丫頭被京畿衛帶走的事，整個王府都知道了。

    王氏表示不解，“書房丫頭做什麽了？是不是勾引世子不成，被世子妃弄走了？”

    “你腦子裏有沒有別的事了，京畿衛還管內院之事？肯定是書房丫頭透露了什麽事情，要知道震霆可是京畿衛指揮使。”二老爺雷耀暉反駁道。

    “那你知道她們泄露了什麽秘密嗎？”

    “我怎麽會知道？你自己去問震霆吧，興許他會告訴你。”

    “切，這侄子比誰都凶，他肯定又會說讓我去問皇上，我哪敢呐。”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你少惹事。”

    “我惹什麽事了？”王氏問道。

    “你心裏清楚，為何我們院裏明明進項多，你卻拿不出銀子，小廚房還要靠賒賬？”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

    “行了吧，別在我麵前扯謊。你在外麵放印子錢的事，我一清二楚。你居然靠這種營生來賺錢。你們王家不是富可敵國嗎？”

    “你，你怎麽知道？”

    “我告訴你，已經有禦史大夫在追查這件事，不少官家夫人都牽扯進來了。陶禦史跟我關係不錯，告訴我了。我希望你及時撤手，免得連累我，我可是吏部侍郎。”

    王氏有點怕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退出難道還不行嗎？”

    “你的嫁妝那麽豐厚，我真搞不懂你為何還要放印子錢？”

    “我們這房一個嫡子一個嫡女一娶一嫁難道不要銀子嗎？況且還有兩個庶女呢，兩份嫁妝逃不掉。”

    “嗬，雙兒和雪兒雖是庶出，她們的嫁妝公中會出，你少找理由了，你就是貪而已。”雷耀暉戳穿王氏。

    “你，我這樣為二房精打細算，還不是為了大家，你居然這樣說我。”

    “哦，謝謝你。”雷耀暉冷笑一聲便離開了。

    “你上哪裏去？你給我回來。”王氏氣得不行。

    今夜，雷耀暉去了燕姨娘那裏歇息。

    王氏在床上睡不著，問道，“老爺去哪邊了？”

    “稟夫人，老爺去了燕姨娘那裏。”

    “他倒是有閑情逸致啊，恐怕是怕我虐待他的妾侍，趕著去補貼那個小妖精了吧。”

    “夫人，您何必和老爺硬頂，老爺說什麽，您愛聽就聽，不愛聽就別吭聲，不至於因為吵嘴傷了和氣。您是王家千金，豈是那些小妾可以比的？”

    “我為二房殫精竭慮，他呢，一會兒嫌我這個，一會兒嫌我那個，我還懶得受他那閑氣呢。早知道，我就跟四房學學，把兩個小妾弄死，然後安排不會懷孕的通房給他，讓他折騰去吧。”

    “夫人，您又胡說呢。四夫人是菩薩心腸，這樣說她不好。”嬤嬤勸道。

    “你也信她那一套？我是不信的，哪有這樣巧的事，兩個小妾都死於難產，張氏還把庶子庶女認作嫡子嫡女。她省得自己生了唄。越是吃齋念佛的人，越是不能信，我看你們都被她的表象騙了。”王氏對張氏嗤之以鼻。

    “夫人，這話私下說說就好，切不可再跟別人提起，萬一傳了出去，四夫人記恨您就不好了。”

    “知道了，熄燈，我睡了。”王氏打了個哈欠。

    書房

    “世子爺，查出來了。是春香下了藥。”追風正在向雷震霆稟報。

    “她從哪裏拿到的藥？”

    “她說出府去碰上一個算命的尼姑，那尼姑白送她這藥，說是可以讓心愛的男人喜歡她。”

    “這些女人成天想些有的沒的，無知愚蠢。妄圖空手套白狼，哪有這樣的好事。”雷震霆聽後諷刺一笑。

    “世子爺，那個葉兒受了酷刑，仍然堅持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葉兒畢竟剛來當差，將她的背景再查一遍，確定沒問題就放出來。”

    “是，世子爺。”

    元宵佳節的晌午，雷老王爺坐在桌前笑意吟吟，整個家族的孩子們都在他的眼前，唯一缺席的就是他的嫡長子。想起他的嫡長子，他老人家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泛紅。

    “祖父，怎麽了？”雷震霆關切道。

    “沒事，就是想起了你父親。”雷老王爺笑了笑，喝了自己杯中酒。

    “父親，興許大哥還活著呢。”三老爺雷耀光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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