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遲疑問道，“你，你不瘋了？”

    孟氏笑道，“多謝二弟妹關心，我不瘋了，已經好了。”

    鍾氏則是帶著尷尬的笑，剛剛在人家麵前說人家兒媳婦的壞話，“恭喜大伯母，我婆婆剛才是一時最快，得罪了。其實大家都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總難免有些誤會。都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孟氏淡然道，“是的，希望是個誤會。”然後再丫頭婆子們的簇擁下離開，去老王爺的院子請安。

    王氏望著她的背影，“真是想不到，她瘋了這麽些年，竟是好了，世事難料。”

    鍾氏心裏暗自歎氣，剛才一幕真是太沒臉了，拉著王氏就走，“母親，我們還是回院子裏去說話。”

    孟氏大好的消息不僅傳遍雷王府，就連府外的人都知道了，大家對靜姝的醫術又誇讚不已。

    王淑妃在宮中也聽說了這個消息，坐立難安，立即去慈寧宮看望太後。

    “太後，您可知道孟氏她。”

    “我知道，你看你，慌什麽。”太後手裏攆著佛珠，眼皮都沒抬一下。

    “當年的事，孟氏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她不可能知道，當年為此事背鍋的裴皇後已經死了，孟氏好起來就好起來吧，不會怎麽樣的。”

    “可是她總該知道是誰給她送飯送菜送藥的吧。”

    “橫豎那些人都死絕了，我們隻需要將孟氏。”太後沒再說下去。

    一陣沉默之後，太後道，“她活著還真是讓人不放心。”

    “那我們？”

    “明天，讓雷二夫人進宮一趟，你親自跟她聊聊。”

    “是，太後。”

    次日一早，王淑妃就派人傳召了雷二夫人。姐妹二人見麵分外親熱。

    “姐姐，鍾氏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總算是放心了，這一年來都是順風順水的。”二夫人王氏笑眯了眼。

    “那就好，皇上對康王也好了許多。我還以為皇上就此厭惡了我們母子兩呢。”

    “幾位王爺之中，就數康王的正妃，出生最高了。”

    “那也沒用，太子之位是不可能變化的，靜雲告訴我，康王跟丞相見過麵，話裏暗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唐鴻儒卻不為所動，唐鴻儒是站在太子這邊的。”

    “姐姐，萬不可操之過急，得慢慢來。”

    “我今日想問你件事，聽聞你們府上的雷大夫人孟氏，她不瘋了？”

    “原本唐靜姝剛嫁進來時就開始給孟氏治病了，但是沒什麽效果。誰知，唐靜姝懷孕後帶著孟氏去莊子上住了好幾個月，孟氏竟然好了。上次在花園中，孟氏還頭頭是道地訓了我。我當時就看愣了，有條有理不慌不忙，就是個正常的世家夫人的模樣，跟年輕時的威儀一樣。”

    王淑妃微微眯眼，“你知道她當年為什麽瘋嗎？”

    王氏點頭，湊到王淑妃耳邊道，“有幾種說法，一說，她是撞見了當年的裴皇後通奸；二說，她是和聖上春宵一度被太後弄瘋的；三說，是被聖上強了，所以。”

    王淑妃深吸一口氣，“皇上雖看中她，卻不會越雷池一步，畢竟君奪臣妻是多麽難聽的事。原本是借這件事除掉裴皇後而已，其實當年的事，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明明給孟氏下了致命的毒藥，她卻沒死，隻是瘋了，瘋得蹊蹺。”

    王氏睜大眼捂住嘴巴，“真是你動的手？”

    “嚴格來說，不像是我動的手。這些陳年往事已經不重要了，關鍵的是現在，當年的事隻有孟氏一個活口。她的存在確實影響到了我們。所以。”王淑妃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王氏搖頭，“這不行，萬一被發現了。你要知道雷震霆可是非常凶狠的，他都敢去王家殺芙陽的暗衛。這要是被他知道我們動了孟氏。”

    王淑妃突然變得猙獰，抓住王氏的領子，“妹妹，你姓王。你還記得嗎，你要雷家的爵位。這件事辦成了，我保證雷府的爵位可以落到你們頭上。”

    王氏顯然受到驚嚇，咽了口唾沫，然後一橫心，“姐姐，那我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靠你了。”

    靜姝就快要生了，府邸已經請好了四個產婆，兩個奶媽，雷震霆讓專人查過這六人的底細，完全沒有問題才同意她們進府。

    十月三十，這天夜裏，靜姝才吃了一碗冰糖蓮子燉銀耳睡下，就覺得肚子一陣陣抽痛，她想可能是到時辰了，疼了一會兒又不疼了，便打了個哈欠躺下。

    直到下身有一股暖流流出，是羊水破了，她才推了推身旁的雷震霆，“醒醒，我好像是快生了。”

    雷震霆一下子跳起來，“你別慌，我去叫人。”

    不一會兒，四個婆子抬著鋪著羊絨的長藤椅就來了，讓靜姝躺在上頭，四個婆子將她抬去事先已經準備好的產房。

    墨琴從產房出來囑咐道，“去小廚房端碗老雞湯麵來。”

    雷震霆便問，“怎麽沒有聲音？還沒生？”

    “世子爺寬心，還要等胎頭降下來呢，您別急。您去書房歇著，有消息了，奴婢立馬派人通知？”

    “不必，我就在這裏守著，你們忙去吧。”雷震霆在外麵走來走去，焦躁得很，趴著窗戶朝裏麵喊道，“靜姝，你放心，我在外麵陪著你。”

    一個時辰後，裏麵才開始有了動靜。唐鴻儒和蔡氏也到了，蔡氏忙進去看看靜姝的情況。

    靜姝剛開始咬牙不想叫，但是後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實在是太痛苦了，仿佛隻有死才能從這種疼痛中解脫出來。

    看著進進出出的丫頭婆子端出一盆盆血水，雷震霆表麵鎮定，心裏已經慌得不行了，他的整個人身體趴到牆上，耳朵貼著牆壁聽著裏麵的動靜。唐鴻儒坐在外麵，心裏不免好笑，這個大女婿還是很不錯的。

    經過一夜的折騰，靜姝在十一月初一的早上，旭日東升時產下一個男嬰。產房裏一聲嘹亮的啼哭聲，一個產婆將男嬰抱出，“恭喜各位主子了，是個小公子。”

    雷震霆一聽立馬躥進產房裏，靜姝躺在床上，全身早已汗濕，她見雷震霆進來，虛弱得一笑，“孩子怎麽樣？你看過了嗎？”

    “那小子好得很，我先來看你，辛苦你了。”雷震霆坐在床邊，握住靜姝的手，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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