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笑唄，不過嘴巴裏要發出哭的聲音，懂嗎？”平陽輕聲道。

    “哎，終於找到你們了。我家裏還有一大堆事呢，隻好交給沒出嫁的三房侄女，我們都出來奔喪了。”黃玥櫻走了過來，她也拿著塊帕子捂住自己的臉。

    “你們幾個弄得像蒙麵刺客似的。其實不用這麽謹小慎微的，你們看，有一部分人還在談笑風生呢。”孟芊芊說道。

    靜姝看過去，果然有一部分人非但沒哭，還有說有笑的，“她們是哪家的？竟然這樣大膽。”

    “她們是新回京城的富陽侯府和檀國公府的夫人小姐們。”平陽說道，“前兩天剛去大長公主府邸拜會了我祖母。聽我祖母說，這兩家的老夫人年輕時都和太後不和，那時太後還不是太後，之後皇上登基，為表孝心，便派這兩家遷居去了北部邊境，鎮壓當地的豪強，治理當地彪悍的民風。就在十幾天前，剛召回這兩家回京。”

    黃玥櫻補充道，“我婆婆說，當年富陽侯府和檀國公府邸的爵位都不是世襲罔替的，是要降爵的，皇上這次將他們提為一等侯府和一等公府了。”

    “朝廷是要有大變動了，但是這變動讓人看不懂，太子也沒有，不知道皇上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孟芊芊道。

    傳旨太監命令大家都去慈寧宮哭喪，大家一齊慢慢往慈寧宮走去。先是拜見皇後等後宮高位妃嬪，然後就紛紛哭泣起來，帶頭哭的就是皇後娘娘。

    靜姝看了一眼自家姨母單薄的身子，總覺得一陣子不見，她像是瘦了不少。

    “哎呀，不好，蘭貴人暈倒了。”不知是哪個宮女喊了一聲。

    幾個宮女七手八腳將這名蘭貴人抬去側殿。

    “叫太醫恐怕是來不及了，靜姝，你來替這位蘭貴人診個脈。”皇後娘娘吩咐。

    “是，臣婦遵旨。”靜姝出列，進了側殿。

    隻見蘭貴人有些臉色蒼白，靜姝診脈發現並沒有什麽大病，“隻是飲食不當造成的腹瀉。”提筆寫了一張方子。

    蘭貴人笑道，“請雷少夫人去內室，我在此處替您和皇後娘娘放風。”

    靜姝低頭畢恭畢敬道，“多謝蘭貴人。”

    內室之中，皇後正坐著，“哭累了吧，歇息一下，喝口茶。”

    “姨母，你最近還好嗎？你瘦了好多。”

    “這樣是最好的，若是讓皇上覺得我高枕無憂，那才真是火燒眉毛的事。”

    “皇上對您如何？”

    “若即若離，也許他也在考察我，不過我不怕。”皇後說道，“楊家的人已經動手了，目前看來他們占了上風。不過後續就未必了。新回京的兩家武將，富陽侯府和檀國公府，都是不錯的人家，寧王可能會去拉攏，讓人盯著點，也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我知道了。”

    靜姝從側殿走了出去，重新跪在人群中掩麵哭泣。王氏問道，“侄媳婦，那個蘭貴人是怎麽了？”

    “二嬸，那位貴人娘娘是吃壞肚子了，我已經開了藥方。”

    “你有沒有見到皇後娘娘？我們大家什麽時候可以休息一下？”

    “二嬸，我沒看見皇後，你看見了嗎？”

    “我也沒看見。”王氏說道。

    一直到快要用晚膳的時候，外命婦們才起身休息，在宮裏用了一頓晚膳，皇後便讓她們都回去了。

    宮門外各家各戶的馬車依次停著，像是一條長龍。

    雷震霆在馬車上等著靜姝，靜姝一上馬車，雷震霆就幫她揉膝蓋，“怎麽樣？累不累。明天在膝蓋上套個綿軟的東西，免得磕著了。”

    “嗯，我知道了。”

    “還要再連續哭個兩天，皇上決定第三天就給太後出殯，天氣炎熱，擺放時間太長恐是要發臭。”

    “這是違反祖製的吧？”

    “皇上發了話，什麽祖不祖製的，根本都不重要了，再說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後關係不睦，這樣已經是極為厚道了。”

    “剛才，姨母找機會跟我說話了。”

    “皇後說了什麽？”雷震霆問道。

    “她說新回京的那兩家都是武將，說不定楊家會去拉攏，讓你盯著點，也許是個突破口。”

    “是檀國公府和富陽侯府吧，我已經派人盯著了。”

    太後突然薨逝，京城原本要舉辦喜事的人家不得不擱置了，有的在趕在百日之內就舉辦，有的卻想著要退親。

    唐鴻儒的庶女若梅，本來已經談婚論嫁，如今局勢動蕩，唐鴻儒的丞相之位還能坐多久，原本定下若梅的親家，中山侯府卻不願意在百日之內舉辦親事。

    蔡氏作為丞相夫人親自上門詢問。

    “太後大喪，是誰都想不到的，不如趁著百日之內，將我們兩府的親事辦了吧？我家若梅年紀也不小了。”

    “丞相夫人，實不相瞞，我家孩子得了肺癆，恐怕是好不了了。”中山侯夫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啊？這，要不要緊？我可以讓雷大少夫人來看看。”

    “你是說唐靜姝來就診？不用了，已經讓太醫院正看過了，確實是肺癆。本來我們也想將親事抓緊辦了，可是又怕連累你們家，都怪我們不好，我們明日就來退親，一定會對外說明，是我們中山侯府的原因。”

    對方都已經這麽說了，蔡氏也不可能胡攪蠻纏，隻是實在覺得可惜，中山侯府的這門親事還是不錯的。

    蔡氏回府後跟唐鴻儒說了這事，唐鴻儒點頭，“今日下朝，中山侯也親自找到我，跟我不停道歉，就這樣吧，好聚好散。趕緊再給若梅找個婆家，百日之內辦親事，否則她可真成了京城中出名的老姑娘了。”

    “是，老爺。”

    若梅知道自己親事坎坷，心灰意冷，決定上白馬寺去上個香，去去晦氣，五月的天氣，已是初夏，這天，她起得很早，跟蔡氏、姨娘一起去白馬寺上香，順便再去求個簽。

    一大清早，來白馬寺上香的人也不少。蔡氏和姨娘去捐了香火錢，若梅跪在佛龕前誠心叩拜，還求了一簽。

    拿起地上的簽文，上麵寫著：回眸一笑難相忘，緣起緣落緣未盡。

    “姑娘，算卦嗎？”一位尼姑坐著。

    “師太，幫我瞧瞧這支簽吧。”若梅將此簽遞給她。

    此尼姑看過後，嚴肅道，“這位姑娘，你的心裏藏著一個不該藏的人。不過根據此簽顯示，你跟此人是有緣分的，此人很可能還是你的熟人？”

    若梅突然想起了雷震霆，這個讓她隻敢放在心底，午夜夢回時才能想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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