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好狗不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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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雙抱著膀子往前擠兌著,誰知道人們看著陳雙那樣子,竟然不自覺的後退。

    王嬸氣的是咬牙切齒,拳頭緊緊地攥著,轉頭就走,想必是回家找她男人算賬去了。

    "好狗不擋路!"陳雙說道,眾人依舊逞口舌之快,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話,一邊卻也讓出了一條道兒。

    陳雙拉著父親一路朝著家走去,陳雙的心濕的能滴出水來。

    宋有糧本想說說陳雙兩句,幹嘛非要承認別人說的話,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由他們說去好了。

    可宋有糧沒說話,以前的陳雙和現在的她,脾氣一模一樣,但是,她沒有節外生枝,沒有跟人打架,宋有糧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陳雙的心也慢慢平複下來,如果在前世,她一定給人撕逼起來,可如今,她已經顧不上這些瑣事了。

    一回到家,陳秀蘭就發現這父女二人垂頭喪氣的,跟剛奔喪回來一樣。

    "老宋,你這是咋了?"

    宋有糧隻是歎了一口氣,上了一窩煙絲,可卻沒有點上,抬頭看了一眼桌麵上被陳雙一回來就丟在那兒的渡江煙。

    他放下手裏的煙槍,拆開那一條沒舍得抽的煙,倒是看了半晌才點上了一根。

    深深吸了一口煙後,吐了一口煙龍,這才說道:"沒啥子事兒,你要是有空,給我下碗麵條。"

    陳秀蘭若是放在社會,是個居家的小女人刑,為人憨厚實誠,下田幹活也不知道累,整天就笑嗬嗬的。

    真所謂,有人輕鬆,畢竟有人替之負重前行,宋有糧很少把外頭的事情跟媳婦說,幸好秀蘭也通情達理,老兩口從七八年前在一塊兒,就沒吵過嘴。

    在這窮鄉僻壤,基本家家戶戶都是擺幾桌酒席,請一位證婚人就算是正式結婚了,可他宋有糧當時辦酒席的時候,沒有一位客人。

    原因很簡單,因為是二婚,不被人在身後戳脊梁骨都已經不錯了,宋有糧自知男子漢一枚,缺女人沒什麽好說的,倒是讓秀蘭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閑言碎語的罪。

    一根煙抽完,陳秀蘭已經下了一碗麵條端上桌,宋有糧頓時覺得今天小雙做的對,終不能讓秀蘭老讓人家在背後說三道四不是。

    想到這裏,宋有糧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小雙,來吃麵條,你媽下的麵條味道不孬咧!"

    陳雙在房間裏早已經想了很久,如今,地是肯定要不回來了,石頭山注定顆粒無收。

    她有一個大膽的打算,如果賠了,這四五千塊錢也就付之東流了,可她若是不去做,那麽,她的命運和前世的命運又有什麽區別呢?

    陳雙聽到父親的呼喚,打開門走了出來,宋有糧本以為女兒會委屈的哭,卻不料,她是笑著走出來的,這麽一來,宋有糧也就放心了。

    "小雙,快吃吧,別聽你爸的,媽做的麵條就清湯麵!"陳秀蘭笑著去火房盛了一碗麵。

    陳雙一邊呼啦啦的吃著清湯麵,一邊問母親:"媽,你給我三千塊錢。"

    陳秀蘭先是跟宋有糧對視了一眼,陳秀蘭就回屋拿了三千塊錢給小雙,什麽都沒問。

    "媽,你怎麽不問問我做什麽用?萬一要是打水漂了怎麽辦?"

    陳雙反問道。

    宋有糧吸了一口麵條,砸吧砸吧嘴笑著說:"這錢的來頭,都是你的功勞,你愛怎麽使就怎麽使!"

    "對!"陳秀蘭也跟著夫唱婦隨:"鍋裏還有半碗麵條,小雙你還吃不吃!"

    陳雙有些感動,這次,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賠了,她又該準備什麽後路。

    前世,她是作死把自己逼上絕路,這一世,她就算選擇的是退無可退的路,那也得有兩手打算。

    "不吃了,給爸吃吧!"陳雙呼啦啦的把剩下的麵湯喝了,拿著錢就回房了。

    在她記憶中,一畝地的小麥能收一千斤糧食左右,大豆四五百斤,玉米一千斤左右,這是折中的算法。

    陳雙在睡覺前算了一筆賬,第二天天沒亮,陳雙就去了縣城,買了一些花生糖,和油炸果子,花了五六十塊錢。

    雖然帶的禮物不多,可對於這杏花村窮鄉僻壤的所在,足夠那幫孩子好一陣鬧騰啦。

    陳雙返回村上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多了,晨間還秋高氣爽,日頭一上來,秋老虎就猛地很,曬得人睜不開眼睛。

    早豆子都已經熟了,稍微晚一些的豆子也已經青黃了,再加上最近比較幹旱,已經有少許人家開始著手割早豆了。

    陳雙來到打穀場,遠遠地就看見孫小傑正在打穀場上,撅著屁股捏撿落下的黃豆,打穀場的周邊田裏,不少孩子在抓螞蚱燒著吃,這個時候的螞蚱是最肥的,陳雙都有些回味當年的味道。

    孫家有三個小子,老一輩沒啥學問,取得名字也就一溜煙的整齊,大的叫孫大傑,二的叫孫二傑,小的就叫孫小傑。

    孫家老爺子早就過世了,連陳雙都有些記憶模糊,隻是這三個孩子也就辦完了老大和老二的事兒,都成家了,唯獨孫小傑沒成家。

    "小傑哥,我有事兒找你!"陳雙蹚著成熟的稻秸,踩在腳底下帕拉怕啦響,朝著孫小傑走去。

    孫小傑沒起身,供著身子往身後看去,他哦了一聲過後,繼續倒騰豆秸。

    陳雙也不覺得不舒服,畢竟,對於她在村上的名聲,已經是"屈指可數"了,也就孫家不太喜歡招惹這些是非,也不喜歡摻和,一大家子的人都老實巴交的。

    "說吧,啥事兒啊!"孫小傑從脖子上扯下一條毛巾,擦了一把滿是汗水的臉。

    "你家今年這一畝地的豆子收了多少斤?"陳雙也不拐彎抹角,但是對於旁人來說,這跟閑聊一樣。

    孫二傑雙手叉腰,汗水早就把白色背心打濕透了,就連褲腰也濕了一圈,要不是褲腿還是幹的,這就跟剛下過河一樣。

    "看樣子也就兩三百斤,發苗兒的時候,雨水少,要在往年呐,差不多收個四百多斤呢!"

    陳雙笑笑說:"那一斤黃豆能賣多少錢呐?終不能全留著榨油吃吧!"

    陳雙說著,一屁股坐在豆秸上,也不嫌紮屁股。

    "那是,去年榨的豆油還有幾十斤呢,到時候賣給油作坊換點錢,差不多……"

    孫二傑也一屁股坐下了,把身邊的水壺拎了過來,拿過碗,倒了一碗涼茶,咕咚咚喝了下去,隨後,又給陳雙倒了一碗。

    陳雙剛想去接,孫二傑曬得黑紅的臉一怔,又把碗縮了回去:"哎,小雙,你問這幹啥?你家又沒地……"

    陳雙一聽笑了,欠身把碗"奪"了過來,笑盈盈的先喝了一碗水再說:

    "我是來給你談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