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認的小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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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爺不耐煩帶那玩意兒,用你的就成。”沐昀揮揮手渾不在意道。
範橘想著這小爺不是藏著掖著的性子,知道他不介意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拱拱手下去,叫了個人親自跟他一同去了。
不多時,祈元縣廖縣令帶著縣丞、師爺、文書和眾衙差急慌慌趕來。
範橘將廖縣令和章縣丞領進落梅軒,看一眼這房間中的布衣女孩,心想能跟著二位呆這麽久的女子,在京城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什麽人,倒是幸運。
他奉命保護兩位,自然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看著。
感歎完弓著身子跟廖縣令介紹趙衍和沐昀:“這位是順義王府的趙世子爺,這一位乃樂陽長公主與翼國公長子沐大公子。”
洛明光這才知道兩人身份,麵上不顯,卻不著痕跡打量二人一眼,心道,自從來到這莫名其妙的大齊朝,十來年窩在窮鄉僻壤,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大齊的頂尖貴族,果然是天上的雲,愣是把小縣城的人襯成了泥巴。
沐昀癱在椅上,一邊沒個正形地跟廖縣令點頭,一邊眼角餘光悄悄注視洛明光,發現這丫頭寵辱不驚,聽說他們這樣全天下數一數二尊貴的身份,她竟然半絲惶恐都沒有。心裏不由得暗歎,異人就是異人,果真不同凡響。
趙衍也未起身,隻不過坐姿比沐昀端正多了,微微頷首示意而已。
廖大人麵上堆滿笑容,深深弓腰道:“兩位貴人駕臨敝縣,下官竟未曾得知,失禮之至,萬請二位見諒!”
章縣丞也跟著如是施禮。
沐昀漫不經心說著套話:“廖大人不必多禮,我二人遊玩至此,原本沒打算驚動地方,此番冒昧有請,廖大人不見怪就好。”
廖大人忙謙恭地道:“豈敢,豈敢!”
“坐吧!”沐昀以下巴挑挑對麵的高背椅道,然後示意範橘,範橘知趣地轉身帶門出去。
“不敢!趙世子和大公子麵前哪裏有下官的位置,下官站著就好。”廖縣令笑彎了一雙眼,謙恭道。
沐昀也不跟他廢話,比比站在兩人身後充背景的洛明光:“這位洛姑娘是我跟趙世子新認的小妹子。”
趙衍斜他一眼,再木無表情看看身後的小姑娘,沒反駁。
洛明光知道他這個說詞是為了讓廖大人盡心幫忙,自然不會反駁,適時邁著小步在當中一站,蹲身拜道:“民女見過縣尊大人,見過縣丞大人。”
廖大人嘴裏說著免禮,心裏想到,這姑娘一身鄉野村姑的打扮,不知怎麽好運攀上了兩位世子。
他雖身居邊陲,當年春闈入京,對於京中的重要人物還是知道的。
順義王是當今天下唯一的一位異姓王,先順義王與先帝交於寒微,八拜之交,親若手足,當今天子與順義王也是兄弟相稱。
順義王武勇過人,常年鎮守北疆,戰功赫赫,實在是大齊的守國柱石。
而樂陽長公主乃是太後獨女,深得盛寵。翼國公就不用說了,是大齊四大國公之一,其父與高祖一起起事,打下了這花花江山。
有這樣的出身,所以眼前的兩位年輕人實在是大齊除幾位皇子外身份最尊貴的貴胄,這丫頭能攀上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讓自家閨女碰到?
這些不為人知的心事在腦中轉瞬即逝,嘴裏卻已經遵循本能,客套地回禮。
寒暄畢,沐昀當即開始說正事,先把洛明光的身份及被拐賣的事實講了一遍。
廖縣令當即怒道:“竟有此事?下官轄下竟有這等刁民,不,逃奴!拐賣官眷,著實罪大惡極,章縣丞,你親自帶人去把劉王氏一家鎖拿歸案!”
章縣丞立刻起身,揖手應是,就要向外走。
洛明光輕咳一聲,沐昀會意,忙叫住章縣丞,向廖縣令道:“且慢!我這小妹子宅心仁厚,念著劉家養育之恩,不願深究其罪責,隻是這樣不明不白就走了,豈不擔了逃亡人口的虛名?總要光明正大徹底跟劉家做個了結。至於劉家的逃奴之罪該如何處置,待尋到洛大人,自有洛大人定奪。”
洛明光嘴角露出淺笑,沐昀這樣說正合她意,這人看似不靠譜,辦起事來還挺靠譜。
廖縣令立刻讚道:“洛姑娘以德報怨,叫本官敬佩。”
洛明光忙像模像樣的謙虛幾句。
廖縣令回頭吩咐章縣丞,立時就去找分管戶籍的趙主簿,令其盡快將這件事落實。
解決了這件事,沐昀跟趙衍相視一眼,起身道:“此事多謝廖大人費心,若事情辦好,還請廖大人派人去隨雲別院告知。”
廖縣令立刻道:“是,是,一定辦到!”
往旁邊一站,讓開道,又道:“二位駕臨我祈元縣,理應住在寒舍才是正理,怎能住在隨雲別院呢?下官這就吩咐人回府準備客房,勞二位尊駕移步,同下官同回府衙安頓,也讓下官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
沐昀擺擺手拒絕:“小爺懶得動彈,就不麻煩廖大人了。”
趙衍道:“隨雲別院挺好,自在。”
廖大人又勸幾句,見二人的確不願,不敢勉強,親自帶著衙役們把三人送回隨雲別院,自己去找隨雲別院管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生伺候兩位爺。
打發走了廖縣令,沐昀叫人去找管事去給洛明光另找間房子住。
隨雲別院的客院都是單獨的院落,洛明光的浣花院就在趙衍和沐昀院子的隔壁。
她幼時被拐到此地,前兩年年紀小,沒有自保之力,便安安生生呆在劉家,後來碰到了師父,開始學習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心才算真正安定下來。
劉王氏不是個真正狠心的,嘴雖刻薄了些,到底沒讓她吃太多苦,隻是在吃穿上刻薄點,幹活多點,若不是她要把她嫁給她那不成器的兒子,就這樣在山村裏生活一輩子也沒什麽。
其實找家人對於她來說其實也沒難麽渴望,那家裏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情形呢!
十多年每天睜眼就有做不完的家務,學不完的知識,此時呆在浣花院任何事情都不用做了,反倒很是不適。她在院子裏走了幾圈,看看滿眼繁花似錦,襯著她一身布衣愈發難看,自失一笑,進了屋子準備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