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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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足不出戶,盡知天下大事,著實叫人佩服佩服。”

    高括吹捧調侃參半,引得秦王自嘲一笑,調侃道:“哪比得了先生,搖上兩卦就能看透前世今生?”

    說罷,二人相視大笑。

    落座後,高德昭端來切好的白柰,秦王向高括極力推薦,“這果子好吃,先生嚐嚐。”他這做父親的,狹隘的以為,得到玉姝認可的果子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果子。

    高括見他那副有女萬事足的慈父模樣,就猜出個大概。笑著吃了一塊,不等咽下,連連誇讚。

    秦王勾起唇角,帶些炫耀的說道:“玉姝這孩子會吃,她說味道好的一準兒錯不了!”

    高括和館陶牧也點頭附和,“確實,確實。”

    高德昭在一旁垂首不語。王爺用這碟白柰顯擺了一大圈,要是再多幾個拜會的,那兩簍根本不夠分的。一會兒得打發小仆出去再買些回來。他在這兒細細打算,秦王一塊接一塊,吃的很是暢快。

    玉姝搬進別院,使得秦王感覺與她關係又近一步。雖然午夜夢回難免憂心玉姝傷勢,可隻要他想就能隨時見到女兒,這感覺,實在太好。

    高括此次特為與秦王說些聆聽浮圖大師宣講佛法的體悟。既然遇到館陶牧,便贈他幾句,於是,笑著發問:“牧之有心遠行嗎?”

    館陶牧知高括有大本事,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回答:“正是、正是。先生可知某要去往何處?”

    高括仔細端看端看,故作高深,“唔,西方吧!”

    “啊,高先生果然高人。”館陶牧詫異之餘,由衷讚道。

    誰知高括嗬嗬一樂,自揭老底,“方才在外麵見到金管家,他問我何時利於西行。所以,我就曉得了嘛!”話音剛落,秦王仰首哈哈大笑,一邊笑著,還不忘點指著高括說道:“先生真乃妙人!”

    玩笑夠了,高括神情一肅,“說起來,西方大大利於小娘子。牧之此去,定能心想事成!”

    聞言,館陶牧備受鼓舞,“有了高先生這句話,就像吃了顆定心丹。”

    此去貴霜,館陶牧深怕有負玉姝所托。現在,有高括這神算口出吉言,館陶牧懸著的心放下大半。

    “可但是……”高括拖長尾音,目中含笑在秦王和館陶牧臉上來回顧盼,吊足了他倆的胃口。

    尤其是館陶牧,剛剛彎起的眉眼驟然一垮,緊張的問道:“可但是,如何?”

    秦王怕就怕是對玉姝身體有何損傷,神態凝重,沉聲說道:“高先生但講無妨。”言下之意,他已經做好承受的準備。

    “可但是,於小娘子有利,就對郡主有害。”

    館陶牧和秦王二人同時長舒一口氣。

    安義郡主對館陶牧來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她好不好,與館陶家半分關係也無。

    秦王蹙起眉頭,忍不住追問一句,“先生可否細細道來?”

    這個嘛……

    高括有意無意瞟了館陶牧一眼。館陶牧最是圓滑,忙起身對秦王說道:“某要去棠梨小築向小娘子稟明一切。不打擾王爺與先生傾談。”轉而看向高括,“待某回返,請先生暢飲龍膏酒。”

    高括愛龍膏,聽了馬上眉開眼笑,“牧之,這月十七宜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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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館陶牧明白高括並非玩笑話,而是卜筮得出的結果。必然是對小娘子,對館陶氏都大有助益的吉日。趕忙拱手言道:“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館陶牧一走,暖閣裏的氣氛頓時凝重,秦王盛情肅穆,問道:“先生方才所言,何意?”

    高括拈須輕笑,“王爺可曾記得,我說過,小娘子與郡主命數相克?”

    玉姝尚未出生,高括就為她卜了一卦。單從卦象來看,玉姝十五歲之前享不了富貴。所以就讓秦王把她送出王府,養在民間。

    但是,要想玉姝能夠平安長成,就得有一個與她命數相克的人,代替玉姝養在王府裏。

    這人就是安義。

    若不是因為此,秦王斷不能留下安義,更不會嬌養的她不識天高地厚。

    “正所謂此消彼長。小娘子運勢漸起,郡主必然式微。而且會越來越弱。”高括解釋道,“相生相克,大約如是。”

    秦王頜首,“如此,並無不妥。”隻要玉姝得保平安,足矣。

    兩人你一塊我一塊,把碟子裏的白柰吃淨,高括放下銀扡,小心翼翼的柔聲對秦王說道:“王爺,恕我多嘴說一句。您那位世子,該當論及婚娶了。”

    秦王府的孩子成婚比一般勳貴家要晚不少。而且,世子十八歲之前不許親近女色,十八歲之後才能成婚。高括曾經客居秦王府,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他比誰都清楚才是。

    秦王皺起眉頭,頗為不解的說道:“先生怎會不知秦王世子皆為十八歲娶親,我父親甚至等到行冠禮之後才與母親結為秦晉之好。”

    高括擺擺手,勸說道:“王爺,世間萬事並非一成不變,何必拘泥於歲數呢?該當娶親就娶親。”

    秦王忽然擔心起唐延,“先生,若不成婚於延兒有損?”

    隨著唐延年紀漸長,就不似小時候那般乖順了。初時,秦王以為男孩子長大了都該有自己的主張,也就並不多加約束。可最近一二年,唐延做事全由自己喜好。對父母之命陽奉陰違。甚至還不許幕僚指出他的錯處。

    這般狂妄自大的人,偏偏對安義言聽計從。安義說一句,頂的上他跟謝綰說十句。

    若不是秦王不想別人看秦王府笑話,他都想請旨把唐延的世子封號廢掉。現而今,高括又勸他為唐延娶親,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唐延興許能做下有損於秦王府顏麵的事體。

    其實,唐延已有婚約在身。況且,過了這個年,他就十七了。早一年晚一年也沒什麽區別。

    秦王思量良久,才道:“好!就依先生所言。”

    高括聽了明顯鬆一口氣,又再叮囑,“王爺,世子乃是長子。他的婚事在安義郡主出閣之前辦妥最好。”

    是了。唐延身為長子嫡孫,他的婚事先於安義才像話。

    之前秦王也是被王府中不成文的規矩束縛住了,再加上他對安義嫁給皇子昕這事兒並沒太放在心上,也因此忽略了唐延。

    “待我修書一封,叫綰綰著手準備。”

    二人說話功夫,高德昭把空碟子撤下,為他們奉上熱茶和餅餒。

    秦王見了餅餒眸光突地一亮,笑嗬嗬的說:“我第一次見玉姝時,她還喂我吃餅餒。她這孩子,特別招人喜歡。”

    高德昭掩嘴偷笑,王爺又炫耀上了,這可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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