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借桃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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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狼狽地趴在地上,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大腦一片空白,隻感到自己的嘴角傳來了銅臭味,那是血的味道。
記得以前在蘇府之中,蘇瑾是蘇南捷和柳如眉的掌上明珠,從小沒受過任何傷害,記憶中唯一一次跌倒撞破膝蓋,柳如眉心疼時流的眼淚比她流的血多得多。
膝蓋上的傷痕早就痊愈了,可是如今,這個帝國最強大的男人,卻將恐懼和傷痛一起賜給了軟弱無力的自己。
隻因為她也姓蘇!是蘇皖的姐姐!
不,她蘇瑾不甘心!如果不是蘇皖那個賤人,她應當早就和白衍喜結連理了!根本不會和這個暴躁易怒的老皇帝有任何瓜葛!如果不蘇皖那個賤人,她的母親柳如眉也不會被趕回娘家不能見人,讓別人笑話柳家出了個棄婦!
巨大的怨恨瞬間湧上了蘇瑾的心頭,反而讓她的顫抖漸漸平息了下來。
那邊老皇帝還在狂躁地摔著東西,一不留神踩到了自己華麗的褲腳,順勢一滑,重重屁股著地摔在了地上。
啊!”
老皇帝驚叫了一聲,半眯起眼睛,吃痛地抬起不慎被地麵碎玉器劃破的右手,緊緊皺住了眉毛,剛要繼續發怒。
卻隻聞道一股香風猝不及防撲入懷中,蘇瑾扯下了自己裙裾的一塊布料,細心地為老皇帝擦拭手上的血跡,還溫柔地包紮了起來。
少女柔軟的腰肢橫亙在眼前,老皇帝暴怒的麵容顯出了驚訝,愣愣地看著這個剛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美麗玩具。
待輕手輕腳地為老皇帝包紮完畢之後,蘇瑾緩緩抬起了頭,眼角還帶著淚花,嘴邊卻漾開了溫柔的笑意,說道:“瑾兒並不是蘇家的人了,陛下忘了,瑾兒已經是您的女人了。”
老皇帝怔怔地看著蘇瑾片刻,將目光停留在她嘴角的血跡上,遲疑地抬起頭摸上她的嘴角,沒有說話。
感受到有些蒼老的手掌的觸碰,蘇瑾渾身一顫,我見猶憐地微低下頭,柔聲說道:“瑾兒知道自己現在不好看,不想被陛下這樣看著。”
朕方才是動了怒氣,不是故意針對你。”老皇帝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沉聲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不是蘇瑾這番低眉順眼的態度,他是絕對不會說任何一個字來安撫她的。
蘇瑾心中自然明白,卻還是裝作委屈地低頭說道:“瑾兒不曾有過怨氣,隻要能陪伴陛下左右,我便不在乎任何事情了。”
嗯。”老皇帝垂眸看了看她,從喉嚨之中發出了這個字。看來,這個女人還是相當不簡單的,不是一個單純的玩具。
若是蘇皖也能像你一樣柔軟溫和,朕也不必費這些周章。”老皇帝悠悠歎了口氣,重新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之中。
蘇瑾一邊垂著眼簾幫助婢女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邊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哦?蘇皖嗎?她根本就不像是蘇家的女兒,性格一直乖張孤僻。我未出嫁時,與她的關係也一直不好。”
老皇帝瞥了蘇瑾一眼,嘲諷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沒有多言。嫡庶之爭向來都有,也並不是隻有皇家才受這個怪圈桎梏,想來蘇皖和蘇瑾二人有所不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老皇帝沒有搭她的腔,但是蘇瑾還是麵色自如,當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葡萄之時,突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開口說道:“雖與她關係不好,我卻還是記得,她小時候有一次吃了桃子便發了怪病,瞬身起了疙瘩,尤其是臉,簡直慘不忍睹,都快破相了。”
老皇帝眼睛微微一亮,有些興趣地開口說道:“哦?那怎麽還是沒有破相?”
要是蘇皖真的自小破了相,恐怕蕭墨宸也不會再看上她,更不會像如今這樣給老皇帝添堵了。
當時,有個江湖遊醫正好路過,號稱專解怪病,爹爹便讓他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蘇瑾刻薄地笑了笑,絲毫不像是在講述自己親妹妹的悲慘遭遇,繼續說道:“幾貼湯藥下去,後來還真發生了奇跡,不但疙瘩消了,臉上也沒有留疤。”
這裏說的江湖遊醫,實際上就是季秋白。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自由體弱的蘇皖也不會跟著他四處遊曆,有了不平凡的經曆。
老皇帝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問道:“居然這麽神奇?那藥方還在嗎?”
陛下真是說笑了,那麽年代久遠的事情,瑾兒哪裏還能記得清?”蘇瑾柔媚地笑了笑,微微皺起眉毛說道:“不過我倒是記得,蘇皖的怪病好了之後,爹爹便嫌她得病期間的東西都晦氣,便一把火燒了,想來那藥方應該也一並變成灰燼了吧。”
是嗎……”老皇帝嘴角抽了抽,似乎在醞釀一個不便展露的微笑。
蘇瑾還嫌這把火燒的不夠旺,正了正身子,故作擔憂地說道:“是啊,自那以後,蘇皖便一直沒有吃過桃子,府中尚且能在飲食上為她多做注意,不知道宮中的膳房知不知道這個忌口,若是讓她再誤食了,沒了藥方,恐怕上蒼顯靈也救不了她了。”
老皇帝眼中有一抹陰鷙之色不斷加深,嘴角終於也上揚起了一抹微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瑾故意裝作十分不解,好奇地歪過頭來說道:“陛下這是怎麽了?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嗎?要不要說出來讓瑾兒也聽聽。”
老皇帝聞言,笑聲更加肆意猖狂,廣袖一揮,一把將蘇瑾攬入懷中,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柔聲說道:“朕笑的是蒼天有眼,居然在朕日暮之年還能給朕送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好愛妃!”
蘇瑾裝作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攏了攏自己耳後的鬢發,說道:“瑾兒才是有天大的福分,獲得了能夠常伴在帝國最偉大的皇帝身邊的機會,這是多少妙齡女子夢寐以求的殊榮呀。”
聽到蘇瑾恭維的話,老皇帝得意地仰起頭,又發出了一連串笑聲。
臂彎之中,蘇瑾嘴角的笑容,卻逐漸變得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