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太後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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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皇後該說的該做的她都已經仁至義盡,若是老皇帝當真要因此治蕭墨宸的罪,她當然也樂意順水推舟。

    呦,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哀家的乖孫要這樣站著說話?”

    一個雍容華貴的聲音從不遠處輕飄飄地傳了過來,音量不高不低,語氣不卑不亢,顯示出說話人與眾不同的地位和身份。

    大家紛紛投去了關注的目光,不禁全部神色一變。

    太後穿著繡著百鳥朝鳳的華貴長裙,儀態萬千地在眾多侍女嬤嬤的陪同下走了過來,眼波流轉片刻,停留在了蕭墨宸的身上,慈祥地笑了笑,說道:“抱著的可是孫媳婦兒?怎麽了?誰敢欺負哀家的心肝寶貝?”

    其實,早在走過來之前,太後便在暗中將一切事項都聽入了耳中,此刻隻不過是故意裝糊塗,才如此發問。

    皇後見太後來了,便連忙起身,從高台上走下來,帶著笑臉過來攙上了太後的胳膊,柔聲說道:“今兒晚風這麽涼,母後怎麽現在來了?”

    太後揚了楊嘴角,環顧一圈周圍後,方才說道:“哀家才是奇怪呢,陛下既然如此興師動眾擺設酒席,合宮盡歡,為何唯獨沒有請哀家前來?”

    這一番話,看似隻是尋常問話,實際是把一把鋒利的匕首拋向了皇後和老皇帝。宮中舉辦如此盛宴,按道理來說,無論太後最終肯不肯賞臉,老皇帝都有義務要前去通報一聲,以表達孝心。如今老皇帝沒有派人去請,太後自己來了,就顯得更加是老皇帝做的有差錯了。

    老皇帝攥了攥拳頭,看著太後沒有立刻作答。他是想借著今晚宴會的機會一舉拿下蘇皖,當然是不想讓最為明察秋毫的太後也牽扯其中,以免讓她看出破綻,更加不好收場。

    這事背後其實還有複雜的背景:在對待前朝太子黨羽的態度上,老皇帝和太後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並時不時發生激烈的爭吵。

    老皇帝疑心重,而且眼中向來揉不得沙子,自然不想重用那些曾站在自己對立麵的老臣,恨不得將他們除之而後快;但太後則不一樣,她認為居高位者均是有用之才,必須盡心拉攏,切不能厚此薄彼。

    太後向來偏愛文臣,更是十分看重尚書蘇南捷,這一點老皇帝是非常明白的。若是太後也在場,恐怕會影響他對蘇皖下手。

    可是,千防萬防,太後還是來到了這裏。這可謂是將老皇帝的計劃給全盤打亂了。

    母後,今天天冷,您的咳疾又是剛剛痊愈,兒子是怕您又受了風。”即便心不甘情不願,出於禮節,老皇帝還是彬彬有禮地回答道。

    太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正是因為哀家久病初愈,才更想跟宮中的年輕孩子們好好聚一聚,好來看看哀家的重孫有沒有長高。皇帝,你不懂愛家的心啊。”

    老皇帝眸中一黯,自知接不住太後話中的利刃,便低頭飲酒不再言語。

    太後見老皇帝不說話,便將頭轉向了皇後,揚起一抹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孩子,你來跟我說說,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皇後原本就有些窘迫,見太後發問,便更加不敢敷衍,立刻開口說道:“今晚舉行晚宴,陛下見夜色正好,便召來了國師設下祭台,為尚未誕下子嗣的宮妃和皇子妃祈福,誰知,在這過程之中宸王妃突發怪病,身上又是紅斑又是疹子,十分嚇人……”

    太後微微點頭,一邊將同情又慈祥地望向蕭墨宸懷中的蘇皖,說道:“可憐的孩子,一定嚇壞了吧。”

    聽到這句話,蘇皖猛得一抽,似乎更加委屈地縮緊了身子。蕭墨宸目光一凝,不露聲色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借以安慰。

    十七皇子神色一動,因為祖母一直是慈眉善目地模樣,他便求救一般開口說道:“皇兄想帶著宸王妃回禦龍閣,但是父王和母後卻執意要她留在太醫院醫治,這才引發了小衝突。”

    皇後嘴角一僵硬,訕訕地笑著說道:“陛下跟我完全是一片好意,首先宸王妃這病來勢凶險,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若是渡給了宸王可如何是好?二來,太醫院人手齊備,藥材齊全,醫治起來也會容易得多。”

    皇後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她也知道,老皇帝早就布置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蘇皖進入太醫院,他有一百種手段讓她就此死在那裏,永遠也不能活著出來。

    畢竟,一個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變成如鬼畜般恐怖樣子的女人,進了太醫院搶救無力死去,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太後皺了皺眉毛,嗔怪地拍了一下皇後的手背,說道:“你這孩子,向來是最細心的,怎麽此刻卻犯了糊塗?太醫院是貴人能住的地方嗎?宸王妃金玉尊貴,怎麽能受這份委屈?”

    皇後縮了縮手,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毛,笑著說道:“確實是本宮思慮不周,隻是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誰說沒有更好的辦法?”太後笑眯眯地拉了拉皇後的手,又轉頭看了看老皇帝,說道:“哀家的慈寧宮難道不是最好的去處?”

    在場的人聽了之後,紛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確實,太後因為常年臥病在床,在她的宮中備有一個設施齊全的醫藥房,各類藥品和設施應有盡有。

    而且,除了老皇帝的養心殿,慈寧宮可是整個皇宮之中最為華貴的地方,飲食起居均是最好的,自然不會在這些條件上苛待蘇皖。

    皇後渾身一僵,搜腸刮肚卻也找不出理由反駁,隻能弱弱地答道:“母後說的極是……”

    皇帝,你認為呢?”太後微微一笑,隨即將目光投向了老皇帝。

    老皇帝豪飲一口,方才放下酒杯,淡淡說道:“母後所說的提議,自然都是最好的,兒子不會反對半分。”

    既然計劃已經被打亂,老皇帝也隻能無奈妥協。若是他在此事上繼續執著下去,反倒會引起太後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