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咱們這是接到上峰命令了嗎？”張天海隨口一問道。

    顯然，胡家驥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所以也沒說張天海問太多了啥的，就解釋了一句“現在二一五團那邊戰事吃緊，虹口的日軍抵抗十分頑強，較之匯山碼頭之敵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咱們二一六團已經補充完畢了，按道理說，很快就該咱們頂上了。”

    “是，卑職明白了。”張天海立正敬禮道，“卑職現在這就去傳達團座的命令。”

    “這個不急，一會兒再去。”胡家驥擺擺手道，“聽說，剛剛那鄭記者來找你了？”

    一聽到這個事兒，張天海頓時就滿腦門子黑線了大哥，您的主業是軍人，不是娛樂八卦記者好嗎？再說了，剛剛這個問題您不是已經問過一句了嗎？還明知故問？

    “呃……是有這個事兒，主要是看看有沒有報道素材一類的內容。”張天海顯得有些緊張，像這種情況，還真是頭一回。

    像以前他在海軍陸戰旅尖刀中隊當中隊長的時候，誰敢用這麽八卦的方式逼問他？就是旅長，也不會有空到八卦這些內容。

    沒錯，對於張天海來說，平時打仗悍不畏死的硬漢形象的胡家驥，此時無異於洪水猛獸了。

    尤其還是還是一個極其八卦的洪水猛獸。

    “哦，張營長，你也不用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胡家驥笑了笑，眼睛眯得跟個狐狸似的。

    “……”對於胡家驥說的這句話，張天海是真的不懂該如何回答，他隱隱感覺到了，鄭妖精絕對是個大麻煩。

    “行了行了，看你的那個蔫樣兒。還像個男人不，這點屁事兒都不敢承認。趕緊的，滾回你的一營去。”胡家驥擺擺手，一臉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得虧是現在他是個傷員，再加上心情不錯，不然張天海準要挨大腳丫子踹屁股了。

    嗯……至於胡團長喜歡大腳丫子踹人屁股這點兒，在二一六團倒是公開的秘密了，像二營長吳濤，屁股可是沒少挨胡團長的大腳丫子踹。

    得令後，張天海應了一聲“是”，於是匆匆走了。

    不知道為何，他在麵對胡團長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感，也許是這位出身黃埔五期炮兵科的團長在人情世故太過於練達的緣故，使得他的心思總是一眼就被看穿了，所以才會壓抑。

    “全營集合！”張天海站在休息區的正中間大吼了一聲。

    聽到營長的命令後，一營官兵們的速度可不是一般地快，沒多久就按部就班地排整齊了。

    看著麵前這一張張或是熟悉，又或是陌生的麵孔，張天海站在原地，朗聲說道“現在我營雖然還沒有直接進入戰鬥，但我已接到長官命令，我營從現在開始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做好投入戰場的準備！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一營的官兵們齊聲應道。

    “行了，解散！”宣布完命令後，張天海倒也幹脆，果斷地宣布解散。

    在宣布解散後，張天海才開始找吃的，那是一杯豆漿加兩個白麵饅頭——就這個在後世極為簡單的早餐，在此時看來，那可是極其豐盛的。嗯，豆漿是最主要的原因。

    正如團長胡家驥所料，二一六團在半個小時後就接到了師部命令二一六團全團開拔，目標虹口沙涇港！

    由於二營早已經被抽調上去了，所以這裏隻有一營和三營這兩個營，集結起來的時候倒是很迅速。

    一排排身穿中央軍軍服、頭戴德製35鋼盔的士兵迅速在前隊的領導下開拔了。

    由於團長胡家驥身體多處受傷，所以隻能是由底下的官兵抬著去前線指揮了，可惜這位平素作戰勇猛的拚命三郎團長，此刻看起來無論怎麽樣都是慘兮兮的感覺。

    “快點！快點！快點！”張天海跑在隊伍的側邊，催促著士兵們前進。

    此時他們已經靠近作戰最為激烈的虹口同濟大學一帶了，一架架飛機從頭頂上飛過，帶著劇烈的轟鳴聲。

    這些飛機上麵，有的是印著象征著鬼子飛機的膏藥旗圖標，但也有印著象征著中國空軍青天白日徽章，他們或是在浩瀚的長空上相互廝殺，又或是對地俯衝掃射。

    時不時地又看見一架飛機冒著黑煙摔進了大海，又或是墜毀在地麵引發一陣爆炸！

    總而言之，這一場上演在蔚藍長空的廝殺並不比地上的激戰來得差，相反，更是慘烈！

    血染長空！

    作為第九集團軍核心的進攻目標，虹口區這一塊可是調集了第九集團的所有火炮，甚至連同寶貝疙瘩一般存在的空軍也終於出來亮相了。

    此時的第九集團軍編製還沒有像後來那麽龐大，隻有原國民警衛軍的三個師組成——第三十六師、第八十七師、第八十八師，這三個師都是德國顧問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其軍事素質，可冠於全軍之首。

    按說這麽一支部隊參戰，而且兵力對比是三比一，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該能獲得勝利的。

    可惜，這不是平原遭遇戰，而是一場該死的攻堅戰！

    等二一六團的官兵趕到沙涇港外圍陣線時，已經是二十分鍾後了。

    二一五團團長劉英此時麵容憔悴，臉上也布滿了硝煙留下了的痕跡。

    劉英今年已經四十歲了，出身於黃埔四期步兵科的他算是同批同學的裏邊年紀比較大的了，也算是升職比較快的一個，這是他擔任二一五團團長的第四年頭，可謂是硬仗打了無數，但如此激烈的戰鬥還是第一次。

    這天是二一五團投入戰鬥的第三天了，作為比二一六團早一天到達上海的部隊，他們也理所當然地提早了一天進入了戰鬥。

    乃至此時，二一五團終於是傷亡過半了，要被撤下去休整了。

    劉英那張消瘦的臉龐上眼中光芒閃爍，那是一種憤怒，他那雙仿佛是寫著“囧”字的八字眉此刻輕輕皺起——整整一天一夜了，他們仍然是沒有突破梧州路以及昆明路的日軍防線。

    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胡家驥一般好運氣，一晚上就突破了日軍的好幾道防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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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欠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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