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私與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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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參謀長,我在這裏不會擋著你們辦公吧?我剛剛可都聽見了,宋軍長一個小時之後就要開會。”鄭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畢竟她來到這裏也算是個不速之客了,事前也沒有和張天海說好。

    “不會不會,師座交代的會議是十點四十分,咱們這兒過去師部也不過是十分鍾不到,所以有的是時間,你是來找張玉麟的,總不能連讓你們見一麵的時間都沒有吧?”郭其亮笑道,這家夥也屬於那種“有眼色、會來事”的人。

    “那鄭曼在這兒就先謝謝郭參謀長了。”鄭曼也不是那種沒禮貌的,相反,她的素質涵養是非常高的——一般來說這時候的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兒素質涵養方麵都是非常好的,最起碼也不是那等之素質惡劣人。

    郭其亮擺擺手,示意別客氣,說道“不必客氣,你在此等二十來分鍾,張玉麟肯定回來了。這裏開車到挹江門不遠的,再加上,咱們團部唯一剩下的那馬匹可都是交由傳令班使用的。”

    果真,二十分鍾後,張天海就回到了團部。

    下車後,張天海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團部,隻見他直奔郭其亮而去“郭其亮,你說師座這時候把我們各團團長召集去師部開會,會不會是前線戰況又惡化……”

    話還沒說完,張天海就發現了團部貌似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麽來了?”看見鄭曼後,張天海棄郭其亮而去走到前者身邊來。

    “怎麽著,你張大團長軍務繁忙,沒時間來看我,還不準我路過這裏時順便來看看你呀?”鄭曼站起來看著張天海,巧笑嫣然,那雙好看眸子裏邊還有著類似於星星般閃亮的光芒。

    若是非要用時下流行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你的眸子蘊藏了星辰大海,每一顆星星都是屬於我。

    對於這種情況,郭其亮也懂意思,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對那幾名在團部的參謀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都出去,隨後自己也跟著出去了。

    等到眾人都出去之後,鄭曼一下子就抱住了張天海,螓首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嘴裏似乎在呢喃著什麽,但又沒聽到聲音。

    張天海雖說是直了點,但也完全不是那等什麽浪漫情趣也不懂之人,他輕輕抱住了鄭曼,然後輕聲說道“小曼,這是團部,這樣抱著好像影響不太好……”

    張某人的此話一出,就讓鄭曼紅了臉,她說道“我不管,這裏反正是你的地盤兒……”

    這不禁讓張天海感慨,這戀愛中的女人果然都是不理智的,要是換平時,要鄭曼去這麽做,他指定不信,剁了他腦袋也不信的那種。

    處於溫柔與幸福之中的張天海,無奈地說了“這畢竟是團部,讓人瞧見了影響不好,咱們進屋裏去吧,我的房間就在團部旁邊的小偏房。”

    聽到這話之後,鄭曼才輕輕鬆開了張天海,那張俏臉已是通紅,她用那細若蚊吟般的聲音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關於張天海的房間,鄭曼那是不進不知道,一進嚇一跳,屋裏整理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就連那床棉被也疊成了豆腐塊……

    “張玉麟,你這房間……”看到這整齊的擺設,鄭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可能,這就是別人說的強迫症了……”正說話間,張天海已經將門閘給上了,屋內也隻剩兩人的那落針可聞的呼吸聲了。

    “強迫症是什麽症狀?”鄭曼坐在張天海的床邊,一臉好奇地問道。

    “這不重要,對嗎?”說著,張天海就坐在了鄭曼的旁邊,牽起了她的小手,“重要的是,咱們得珍惜現在的時光,對吧?”

    “你說,現在要是沒有戰爭該多好啊……”鄭曼的眼中透出了一絲迷茫與希冀,和其他人一樣,她也厭惡這場戰爭,淞滬戰場別說團長了,就是旅長,也死了好幾個,營連長更是數不過來。

    她不希望她的心上人死在戰場上,這是一個女人的自私與期盼。

    “這場戰爭恐怕沒那麽快結束……這次師座叫我們團級以上的軍事主官去師部開會,多半是因為無錫不保,戰況緊急才特意召集我們開會的。”說著,張天海的眼睛就露出了一絲外人不常見的擔憂,他輕輕摟過鄭曼,說道“答應我,要是南京城破了,你一定要跑,要跟著唐生智唐長官他們走。”

    因為張天海知道,在這場戰役臨了之際,也就是南京城破的時候,唐生智在下達突圍指示之後就帶著衛戍司令長官部的高官從挹江門方向前往下關渡船往浦口走了。

    鄭曼將腦袋輕輕地靠在了張天海的肩膀上,然後輕聲問道“那你呢?”

    “玉麟是直一團的團長,更是一名軍人,我的命運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了,若是長官命令我,讓我與南京共存亡,我張玉麟也不會後退一步。”張天海輕聲歎息道,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罷了,隻是他覺得要是自己戰死沙場,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身邊的玉人了。

    可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既然選擇了國家和民族,他就一定會堅守到底,哪怕是死亡。就算再讓他選一次,他的選擇也依然是國家與民族,他身上流著的血,是中國人的血!

    張天海的眼睛正看著那紗窗,卻沒發現他身邊玉人的嘴唇緊咬,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

    鄭曼掙脫了張天海拉著的玉手,輕輕攬住後者的腰間,說道“你真的也那麽不看好南京局勢?委員長可是要調集數十萬的重兵要來死守南京,再說了,唐生智唐長官在咱們內部會議上不是也說了,要與南京共存亡麽?還下令讓交通部長俞飛鵬把下關到浦口的渡輪撤走了,前天還下令讓駐守浦口的第一軍,凡是由南京向北岸渡江的任何部隊或軍人個人,都要立即進行製止,不聽製止的可以直接開槍。”

    對此,張天海也隻是苦笑著搖搖頭“現在南京城裏人心惶惶,日軍部隊勢如破竹,數日之內就連破嘉興、蘇州等地。唐長官說是要破釜沉舟,背城一戰,要小鬼子付出沉重代價。可是真當鬼子攻破南京的時候,可就未必了。人,總是會變的……”

    “人是會變的,那你也會變麽?”鄭曼問張天海。

    張天海當然知道鄭曼問的是什麽了,南京城中人心惶惶,誰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會怎麽樣,將心比心,鄭曼雖是中校,但也終究是一個小女人罷了,沒有安全。

    隻聽張天海輕聲而堅定地說道“卿若不負我,我定不負卿!”

    房間內,兩張嘴唇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同時還有兩顆相依相偎的心正在彼此慢慢地靠近……

    張天海也是個人,而且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會痛不欲生,鄭曼的出現,恰好觸及了他心底最深沉的那片溫柔。

    愛情,是需要時間的沉積的,若非要拿張天海來到這個時代後產生心動的兩個女人作一個對比,沈薇就像一列疾馳而過的列車,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在下一站等你;而鄭曼則是寒冬時節能陪伴在你身邊,時刻用心來溫暖你的暖手寶……

    ……

    ps又一天了。

    感謝起點書友曦和33、書友220180206173045212、書蟲大神很吊的月票各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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