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記憶的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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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道記憶的閘門,裏麵像是放電影般回現著以往的那一幕幕,張天海進了裏麵之後,便再也難以出來了。

    “天海,你要曉得,做人要講究骨氣。我們是鐵骨錚錚的中國人,現在是列強用堅船利炮轟開了我們的國門,想把我們華夏大地建設成他們的殖民地。你要記住,我們中國人是不會就此屈服的,我們炎黃子孫終究會用我們的拳頭打回我們的江山。”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抱著年幼的張玉麟說道。

    “哦,爹,我知道了。”張玉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似乎對殖民地與列強這個詞十分陌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怒吼般的高呼“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列強割據!”

    緊隨著,還有一陣陣隨著這聲呼叫而發出的高呼與怒吼“打到帝國主義!!打到列強割據!!!”

    這時,張玉麟的父親則是抱著尚且年幼的張玉麟打開了屋門,隻見那是一個個身穿著民國時期學生裝的青年男女們在高舉著旗幟與橫幅經過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列強,誓死力爭,還我青島!!”那名領路開頭的學生高喊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列強!!誓死力爭!!還我青島!!”領路學生身後的學生也在高呼著,顯然是充滿了強烈的愛國情緒。

    “爹,他們這是幹什麽呀?”年幼的張玉麟問道,而張天海看的,也就是這一個視覺。

    作為後世來的人,張天海他當然知道這是五四運動在武漢遊行時的盛況了。

    五四運動,是在北京進行的,然而這也是蔓延全國的一場全民運動,工人罷工,學生遊行。

    北京隻是一個起始點,天津、上海、南京、杭州、重慶、南昌、武漢、長沙、廈門、濟南、開封、太原等地學生,在北京各校學生罷課以後,先後宣告罷課,支持北京學生的鬥爭。

    “列強要逼迫北洋政府在巴黎和會上簽字,簽一個喪權辱國的條約,我們明明是戰勝國,卻因為弱小,而遭到了列強們的無情欺淩,弱國無外交呐……我們的江山終究還要用拳頭打回來了,我們老張家的男人,必須是要頂天立地。”身穿著中山裝的男子喃喃著說道,身在父親懷裏的張玉麟聽了個一清二楚。

    雖然隔著一片屏幕,但張天海還是深切地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父親的心裏邊的那種打從內心的屈辱感,以及無能為力。

    中國人,是能夠凝聚在一起出力,最後為了國家的繁榮富強而努力奮鬥,但前提是,必須要有一個領路的雄獅。

    綿羊領導的獅群無疑是十分脆弱的,但雄獅領導的獅群,那必然是十分強大的,而且能撕毀一切侵略者!

    這個時代的中國,是一個沉睡的獅群,是需要一隻雄獅去喚醒他們,去領導他們強大!

    大概這也就是為什麽張玉麟會踏上參加黃埔軍校的征程了吧?張天海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下一個鏡頭便是張玉麟長成之後,要去就讀黃埔軍校前的前幾個晚上之時了。

    這一晚,燭光照亮了整個臥室,此時的張玉麟已是十五歲了,不再是那個年少無知時的模樣了,長相亦是出盡其父之英俊,其骨架亦是長成了,隻是略顯消瘦與青澀。

    “麟兒,你此時已是長大成人了,如果是按照幾十年前的舊時光,你也便該娶妻了。但為父並不希望你在這正是能夠為國出力,建功立業的時候,便是娶妻生子,你該前往一條更好的道路了。”父親張輔漢輕捋著長須說道,神情已是十分淡然。

    “可是父親,孩兒的學業尚未有成,也才年方十五,何以當得去建功立業,前往一條更好的道路?”張玉麟輕聲問道,神色中卻是充滿了對父親的尊敬。

    “不,你不適合搞學問。你爹我,已經是做了一輩子的教書匠了,也稱得上是教書育人了。但是,唯獨是沒有從軍上過戰場,身邊的學生已是無數人棄筆從戎,唯獨是我沒有去過。所以,我們老張家,也該出一個去從軍當兵的人了。”張輔漢沉聲說道。

    還沒等張玉麟說話,張輔漢便繼續說道“為父老了,扛槍也扛不動了,你是家中長子,你應該去。”

    “是,父親。”張玉麟輕輕低頭說道,十足一副書生模樣。

    “為父當年與右任先生是舊識,你在讀書寫文頗有成就了,你這些年所學的東西,也足夠你使用,足夠你揮斥方遒了。你離開武漢之後,便去往南京,找於右任先生,將這封信交於他,他會給你一份錦繡前程的。”張輔漢緩緩說道,語氣之中的篤定之氣已是十足。

    “孩兒明白了,孩兒定然不會負了父親的期望。堂堂正正地做一個中人,為國爭光,為國效勞。”張玉麟再次低頭說道,情感上卻是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張天海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張玉麟混了那麽久也才是一個小小的副連長第一,年齡問題,年紀尚幼;第二個原因,可能便是因為張玉麟的性格問題,一個書生氣十足的年輕人,在進了部隊之後,也不一定能夠迅速適應部隊的環境,所以才升職得比較慢。

    當然了,比起率領全營殉國死守寶山的姚子青中校,張玉麟可能是輸在了年齡以及閱曆上,須知,黃埔第六期畢業的姚子青在1936年時已經是中校營長了,比起張玉麟,也才是大一期罷了。

    ……

    或許是因為身體與精神上極度疲憊的原因,張天海這一次的昏睡,是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夜,在他醒來之時,已是在一處老式民房之中。

    “這是哪裏?”張天海開口問道,或許是因為昏睡了太久的原因,使得他的腦袋竟有些疼痛起來。

    “你終於醒了,張玉麟你可嚇死我了……你要是沒了,我們的娃兒了,可怎麽辦了?”一陣哭得梨花帶雨的哭聲在張天海旁邊響起,張天海轉頭了一看,除了鄭曼還有誰?

    看著鄭曼這一副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張天海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於是,張天海笑了笑,說道“我不是在這兒麽?”

    可是說著,張天海就感覺到有些不對了他不是在前線戰場麽?怎麽突然一下子就到這裏來了?

    “不對,我怎麽在這裏?我不是應該在前線指揮戰鬥麽?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應該返回前線,去指揮我的部隊!”說著,張天海便要起身下床去,要穿鞋,返回前線。

    對於他張天海來說,他的直一團可是還在前線打著的,日軍的攻勢如此凶猛,幾千人的性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在這時,鄭曼一下子揪住了張天海的耳朵,說道“你的眼中怎麽隻有部隊?你的部隊已經調回徐州啦……現在咱們團嶧縣前線陣地由張軫師長的第一一〇師接管了。”

    聽到這話之後,張天海才是輕輕放鬆了下來,然後問道“張軫的第一一〇師不是負責截擊日軍退路麽?怎麽會負責接管咱們陣地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第三集團軍所部孫桐萱的第十二軍以及曹福林的第五十五軍已經將日軍的退路截斷了。所以張軫第一一〇師已經奉命進駐虎頭山,以及進駐我們的陣地了。”鄭曼輕輕而緩慢地說道,好讓張天海有時間慢慢消化。

    “那就好,對了。咱們團的情況如何?你去了解了麽?”張天海問道。

    就在這時,鄭曼一把揪住了張天海的耳朵,說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的參謀了?一下子就全部是問這些問題,我告訴你張玉麟,你從前線被送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守在你的旁邊了,你居然一開口就全是問關於部隊的情況,心裏邊一點兒都沒有我和咱們的孩子……”

    說著,鄭曼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了,看上去當真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簡直是顯得張天海是宛若一個拋妻棄子的渣男啊……

    “好吧……我錯了,我不該這麽急躁了。對了,你累了麽?累了就趕緊休息一會兒吧!讓劉侯銘那小子過來就好了,我應該是沒什麽大礙的。”張天海滿臉誠懇地說道。

    “噗嗤……”鄭曼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還能不清楚張天海心裏邊想的是啥麽?讓她去休息是假,支開她好指揮部隊是真。

    “行啦,知道你肩上的責任重啦。行吧!我便不打攪你罷,我一會兒就去把劉侯銘叫過來。”鄭曼笑著說道,說著的時候,她還不忘記拿出了兩個本子了,這是兩本沒有寫上任何東西的結婚證,包括照片也沒有。

    “現在上峰已經批複咱們的結婚申請了,這幾天趁著部隊整補,咱們把這事兒給辦了吧!”鄭曼直接開口說道,爽朗大方,絲毫沒有這個時代女生所特有的扭扭捏捏。

    “嗯,好,那便如此罷!這必須要趁著這段時間,把咱們的好事兒給辦了。我要給你一個名分,一個是我張天海張玉麟的妻子的名分。”張天海笑著點點頭,連眼睛之中都帶著閃亮。

    張天海這一句話,雖是嘴角掛著笑,但其語氣之中的凝重,任誰都能是聽得出來的。

    這,便是他的態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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