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分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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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不說話,陳端繃著臉,又將一捆細的樹枝放在三妹的背上,用掛在筐子下的麻繩,把樹枝和筐子捆好。
他沉聲道:“三妹下山注意腳下,慢一點兒,不要著急!”
想了想,他又將懷中方才沒有吃的黑麵饃饃拿出來,塞到陳三妹的手上。
三妹麵無表情的接過那個大饃,沒有說話,轉身就掉了淚,向山下走去。
眼淚不知怎的漸漸的模糊了雙眼,她停住腳步,用力眨了眨眼睛,要知道,下山的時候掉眼淚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因為眼淚擋住視線,隨時都會發生生命危險。
身後的陳端停留了片刻,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轉身往回走。
陳端回到營地裏,大家已經準備幹活了,幾個同他一起幹活的人群中,有個小痞子壞壞的道:“陳端,妹妹的滋味怎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端一拳頭砸進了眼窩子,他抬頭去看陳端就見陳端的眼神紅得可怕,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般。
緊接著陳端提著拳頭沒命似得去砸那個人的頭部。兩人快速扭打做一團,不遠處的什長來了,站在坑洞上方,手中的鞭子咻的一下子揮舞下來,緊接著又一鞭子打了下來,另外一個人道:“什長,是他先動的手,我不過是問了一句他妹子的滋味怎麽樣,這狗娘養的老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揍了一拳。”
陳端抬手還想打,大坑上站著的人臉色一冷,一鞭子抽了過來,直接將陳端甩在一邊的土牆上,土牆上的土嘩啦啦的往下掉,遮住了陳端略微硬挺的眉眼,緊接著十幾鞭雨點般的抽在他身上胳膊上。
陳端隻用雙手抱著頭,側躺在土坑裏,任憑鞭打,咬牙一聲不吭。
那人打完後,陳端的身上衣服上就被抽的破了幾道口子,露出了皮肉外翻的鞭痕。沒有破的地方也已經高高的隆起了。
粗獷的聲音吼道:“趕緊給老子幹活!”
陳三妹背著柴火回到自己家院子裏時,身上已經布滿了塵土,手上也被灌木叢紮破了好多口子。
解下筐子,將柴火摞在牆角,做這個彎腰的動作,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疼又消去了大半,好在剛剛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可這到底是什麽原因,陳三妹也想不明白。不過自己連重生都有了,不怕疼好像也算不得什麽,頂多是恢複的比以前快,但是以後還得注意一下。
陳三妹,你還知道回來!”王氏凶巴巴的叉著腰叫嚷道,忽然幾個大跨步過來道:“你是不是又去看你大哥了?”
陳大光聽到這話,也走進了火房,道:“陳三妹,你是真的去看他了?”
說起陳端,他死也不願回家的態度讓陳三妹心裏有些苦澀,可是看看這些人的嘴臉,她又理解陳端了,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在這個家裏多呆,憑什麽強求別人呢。
陳三妹心裏裝著事兒,也懶得跟他們說話,可是不說不行,否則王氏和陳大光又要動手打她了!
沒有,爹不是不許我去看麽,我聽爹的。”她假裝一瘸一拐的將柴火整理好。
陳大光呆住了,陳三妹這乖乖的語氣倒是讓陳大光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板著臉教訓了幾句,就讓陳三妹去喂雞了。
陳三妹家裏,養著一頭豬,養著一隻雞,要說起來,該是這村裏除了裏正外的富裕家庭了。
陳蓉同陳三妹差不多大,都是十三歲,這時候的陳蓉已經知道要好了,每天都要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正在水盆裏照鏡子,看到一旁院子裏喂雞的陳三妹後,便走過去,幸災樂禍的道:“姐姐。你身上還疼不疼?一定很疼吧?”
三妹皮笑肉不笑,這還真讓她失望了,自己不疼!一瘸一拐是裝的罷了!
陳蓉看陳三妹怪異的姿勢,嗤笑了一聲。叫她再招惹自己,以後讓人往死裏打。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傳出了什麽風聲去,有幾次碰見幾個大娘,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不敢想著背後的原因,每天除了做飯就是窩在家裏,哪裏也不敢去,
就連崔昌哥哥也不上家裏來了。
想到這裏,她就一肚子氣,挑著眉,不解恨的攔住陳三妹道:“姐姐,你把我的裙子弄破了,這事總該有個說法吧!”
陳三妹瞥了瞥她身上半舊的洗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裙子,暗自冷笑了一聲,這個家裏都是她一個人在幹活,她一個白吃白喝的人有什麽好意思為她要錢?
陳三妹眼底波光流轉,沉靜的說道:“你等等,我先想想辦法,到了晚上再跟你說。”
陳蓉臉上露出笑容:“好,那我等你!”
看著陳三妹的身影,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這個醜八怪真的肯乖乖賠自己一條裙子嗎?如果是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是,她去跟娘一說,娘也會有辦法的!之前的時候,爹爹可是對娘言聽計從的!從陳大光對陳三妹和對自己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陳大光當然會向著自己!
不過,這樣一條染了鮮豔顏色的新麻布裙子,最少就得要一貫錢,也就是一兩銀子。這可是村裏普通人家半生的積蓄!許多人寧願自己種植麻然後去鎮子上換點粗麻布回來自己做衣服穿,也不願意花錢去買那些顏色鮮豔做工精細的麻布衣裳。
就是不知道陳三妹去哪裏弄這麽多錢。要是這個死丫頭敢偷著私藏私房錢,陳大光和娘一定會打斷她的腿!
很快,太陽下山了,天也黑了。
三妹已經想好了對策,看著一臉算計的陳蓉,心底也冷笑了一聲。以後有她受的。陳三妹抬了太下巴,示意陳蓉同自己一起進入屋內。
陳蓉想到陳三妹接下來的下場,臉上蕩漾出了得意的笑容,胸脯也挺的更高了,昂著頭就進去了。
陳三妹對王氏道:“姨娘,方才妹妹說要我賠她衣裙,您將我掙得錢還給我,我要拿出一貫給妹妹,算是我賠她的。爹,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