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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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相親顧歌到底是沒去,還是在中午的時候接到了許煒的電話,在電話裏,他喊的那叫一個鬼哭狼嚎,直嚷嚷著讓顧歌前去給他收屍,對此,顧歌隻是淡然一笑,然後施施然的掛了電話。

    從那天開始,a市漸漸的有了一個傳說,據說夏家小女兒夏嬌嬌對許家大少許煒一見鍾情,並且揚言此生非君不嫁,然後在a市的飯店酒吧裏便時常會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許煒在前麵拚命的跑,夏嬌嬌在身後拚命的追,一邊追還一邊高喊著,“你就從了我吧,我保證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對此鬧劇,許家和夏家的長輩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似乎是樂見其成,並且傳聞好像已經在秘密的籌備婚禮,隻是苦了許煒了,常常是飯吃了一半就不得不轉移,許家大少這三十多年的臉麵在一個小丫頭手中被毀得精光。

    在又一次從餐廳倉皇逃竄後,看著對麵那笑的洋洋得意的小丫頭,許煒直接發飆了,“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早給你說清楚了,我不喜歡你這類型的。”

    “沒關係,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喜歡你就行了。”夏嬌嬌說道,一笑間當真是人比花嬌。

    “夏嬌嬌,我的話你聽不明白是不是?我有喜歡的女人,而且在我的心裏她的地位永遠都無人可以撼動,你明白嗎?”許煒說道。

    “哦,你說的是顧歌吧?我早就知道了,聽說你跟在她屁股後麵跑了好幾年了,可是人家有老公,老公那麽疼她,還有兩個孩子,她不可能搭理你的,你就死心吧。”夏嬌嬌說道,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你管得著我嗎?你算老幾啊?”許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怎麽了?被我戳中痛處惱羞成怒了?”夏嬌嬌說道,“我告訴你,我這人真的很不錯的,你要是和我接觸過你就會知道的,我雖然看起來是嬌氣了一點,但是我很能幹的,而且我還是麻省理工畢業的,以後在事業上也可以幫上你,而且你也知道我爸媽最疼我了,愛屋及烏,自然也會對你很好的。”

    “停停停,既然你自己這麽好,你就去找一個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不就行了,為什麽非要纏著我呢?”許煒有點無力的看著她。

    “因為我喜歡你啊,真笨。”說完,夏嬌嬌又“咯咯咯……”的笑開了。

    不知為什麽,許煒突然就有了一種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手揉捏著眉心,他直接打開了車門。

    “喂,你要去哪裏啊?帶我一起吧,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挽上他的胳膊,夏嬌嬌說道。

    “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什麽樣子。”許煒瞪了她一眼。

    “我喜歡,怎麽樣?”夏嬌嬌說道。

    看著她,許煒忽然間一臉壞壞的笑了,然後衝她勾了勾手指,“把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說。”夏嬌嬌明顯很感興趣的樣子。

    “你看我也是難得的鑽石王老五是不是?”許煒說道。

    “嗯。”夏嬌嬌很誠實的點了點頭,的確許煒不管是從家世還是相貌上都是上乘之選,這點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沒法否認。

    “那你知道為什麽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結婚嗎?”許煒的臉又逼近了她幾分。

    “為……為什麽?不就是因為喜歡顧歌嗎?”夏嬌嬌結巴了一下。

    “錯。”眉間微挑,許煒痞痞的笑了,“很想知道?”

    “嗯。”夏嬌嬌點了點頭,整個人完全就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唇湊近她的耳邊,許煒的笑愈加的妖冶,“其實顧歌隻不過是我對外麵打出的幌子而已,隻有這樣我才不會被人非議,但真實的情況是,我喜歡的是男人,男人,你懂嗎?”

    扭過頭,夏嬌嬌驀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你是gay?”

    一聽到這話,許煒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看,如今你也知道了,我是不想耽誤你,所以才把我隱瞞了這麽久的秘密告訴你的,你一定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否則的話,我真的就沒法活了。”

    短暫的呆愣過後,夏嬌嬌很義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會說的,我們就算做不成夫妻,我們還可以做姐妹啊,是不是?如果你和我結婚的話,豈不是更好?那樣的話,外邊就更不會有人說你了啊。”

    看著她,許煒簡直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喂,我說傻妞,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你知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從此以後你就會守活寡,守活寡,你懂嗎?”

    “我知道啊,我雖然是在國外讀的書,但是這些我還是懂的,我不在乎,因為我相信真愛是可以戰勝一切的,就算你是彎的,早晚有一天我也給你掰直了。”夏嬌嬌直接來了一個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麵對這不知是瘋癲還是癡傻的姑娘,許煒是直接語塞了,直接扒開她的手將她推到了一邊站好,“行,小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認輸,ok?求求你,別再纏著我了。”說完,他迅速的跳上車,然後駕車離去,看著後視鏡裏那越來越小的身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看著那在視線中消失了的車子,許久,夏嬌嬌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臉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二姐,不是你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我都追成這樣了,他為什麽還是不喜歡我呢?我就那麽讓人討厭嗎?”

    “……”

    “好,那我在這裏等你。”說完,將手機收起來,她就那麽靜靜的站在路邊,想起許煒剛才的態度,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登時蒙上了一層霧氣。

    “嬌嬌,上車。”幾分鍾後,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停在了她的麵前。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夏嬌嬌上了車,不過卻是轉過頭看向了窗外。

    “好了,你就這點出息啊,不就是個男人嘛,又不是非他不可,實在不行就算了。”看著自家小妹,夏詩詩也是有點無奈,從小到大這一根筋的毛病倒是始終都沒有變過。

    “可是我長這麽大隻喜歡他啊。”說著說著,嘴一撇,夏嬌嬌又要哭了。

    “好了好了,小祖宗,差不多就行了啊,我這是新買的車,你別給我淹了啊。”夏詩詩說道,“要不這樣好了,回頭我找他談談。”

    “二姐,你說他能答應嗎?”夏嬌嬌很懷疑,因為她能感受的到許煒不喜歡她是真的。

    “這有什麽能不能答應的?就看你怎麽談好了。放心吧,這件事交給二姐了。”看了她一眼,夏詩詩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快擦擦吧,妝都花了。”

    “還不是都怪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化妝了,還非要讓我化。”說完,夏嬌嬌三兩下就將臉上的東西擦了個幹幹淨淨。

    “行了,都是二姐的錯,以後你願意素麵朝天就那樣吧,我保證不再說你了,行不行?”夏詩詩說道。

    “嗯。”夏嬌嬌點了點頭,“對了,姐,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目視前方,夏詩詩隨口應了一聲。

    “剛剛許煒和我說,他是gay,你說這事可能是真的嗎?”夏嬌嬌一臉狐疑的問道。

    “gay?”夏詩詩愣了一下,“他……真是這麽給你說的?”

    “嗯。”夏嬌嬌點了點頭。

    夏詩詩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按道理說不應該啊,多年之前,許煒的風流在a市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沒道理時隔幾年變成gay了啊?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一件事來,他這些年身邊還真沒什麽女人。”

    “不是大家都說他喜歡的女人是顧歌嗎?隻不過因為顧歌結婚了,他未能得償所願,所以才孤身一人到現在?”夏嬌嬌說道。

    “有時候流言並不可信,不行,看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才行。”夏詩詩說道,畢竟關乎自己妹妹一輩子的幸福,怎麽也馬虎不得。

    “二姐,你什麽意思?”夏嬌嬌有點茫然了。

    “傻丫頭,是不是gay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二姐好了。”握緊方向盤,夏詩詩說道。

    “二姐,你想幹什麽?”夏嬌嬌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幹什麽,再說了,我還能把他怎麽樣啊?”夏詩詩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行了,傻丫頭,你就不要擔心了,知道嗎?來,笑笑,你要是這模樣回去,爸媽又該擔心你了。”

    “知道了。”擦了擦眼睛,夏嬌嬌說道。

    許煒一路狂奔回到家裏,還沒等屁股坐熱呢,就看到許夫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伸手就擰起了他的耳朵。

    “媽,疼,疼疼,你幹嘛呢?”許煒吃痛的大喊。

    “我幹嘛呢?”許夫人是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還有臉問我幹嘛?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麽好事?”許夫人說道。

    “我又做什麽了?我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人也又乖又聽你的話,這麽孝順的兒子你上哪裏找去?”許煒嬉皮笑臉的說道,轉身摟住了許夫人的腰,“您說,是誰惹我們家老佛爺生氣了?回頭我替你收拾他們去。”

    “你自己說說看,你都給夏家那小女兒說什麽了?你就算是不想娶她,也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吧,這萬一要是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出來混了?”許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我也沒說什麽啊,我說我不喜歡她,她不聽,那我隻能說我是gay了,誰知道我都這樣說來,她居然還不死心,還說就算做不成夫妻,做姐妹也行,媽,你自己說說看,這樣的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就算我真想娶她當你兒媳婦,你還敢要嗎?”許煒說道。

    “她真這麽說?”許夫人一臉狐疑的問道。

    “我騙誰也不會騙您啊,對不對?她是真的這麽說的,您想想,她能這麽說,要麽就是她真無知,要麽就絕對是腦子有問題,可無論是哪種情況,您帶出去都絕對沒麵子,是不是?”許煒循循善誘的說道。

    “有道理,你是不知道,剛才夏家夫人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你是gay的事情,我當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就背過去了。”輕撫著胸口,許夫人說道。

    “行了,媽,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心裏有數,如果真遇上一有緣分的,說不定我明天就給你領回來了。”摟住她的肩膀,許煒笑著說道。

    “行了,你少拿這話忽悠我,這都多少年了,不頂用了,你看看人家邵謙,和你一般大的,人家都兩個孩子了,你倒好,至今還是光棍一條,我不管外麵的傳言是真是假,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顧歌她再好,終究不可能為你拋夫棄子,更別說人家還夫妻和睦恩愛有加,你就趁早死了那條心吧。”許夫人說道。

    “媽,瞧你說的,把你兒子說的跟情種似的,想當年你兒子那也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我是那樣的人嗎?真的隻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人這一輩子就這麽短,總得找個自己看順眼的吧,要是連結婚都將就的話,那也太沒勁了。”許煒說道。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夏家的這門親事我就推了。”看著他,許夫人說道,一道無聲的歎息就這樣逸出唇間,看來抱孫子的願望又是遙遙無期了。

    “推了吧推了吧,我都快被她給煩死了,真的就沒見過比她更煩人的人。”提起夏嬌嬌,許煒那真心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媽看的出來,那丫頭是真心喜歡你的,兒子,聽媽一句話,再轟轟烈烈的感情到了最後都是一回事,找一個愛你的遠比要找一個你愛的日子過得舒服,相信媽,這是過來人的經驗。”

    “不能兩全嗎?”許煒問道。

    “能,但是很難,那樣的緣分是可遇不可求的。”許夫人說道。

    “那你和我爸算什麽?你們誰愛誰更多一點?”看著她,許煒問道,對於這點,其實他一直都很好奇。

    “我們哪種都不算,我們不過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罷了。”說完,許夫人一臉自嘲的笑了,“行了,我去看看飯好了沒有?你去換身衣服準備吃飯吧。”

    “媽,我不在家吃了。”一邊說著,許煒站了起來。

    “你又要幹嘛去?”許夫人緊跟著問了一句。

    “我要去邵謙家,好幾天沒去了。”許煒說道。

    “你說你這孩子,媽剛才給你說的話都白說了是不是?你怎麽就不聽人勸呢?”許夫人皺了皺眉頭,“那個顧歌到底有什麽好啊?”

    “媽,你這次可不要賴她啊,和她沒關係,我找邵謙純粹是為了公事,順便蹭頓飯吃罷了。”許煒恬不知恥的說道。

    “熊孩子,家裏缺你吃的了。”許夫人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媽,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邵謙的手藝真的超好。”雖然許煒吃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很痛苦,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邵謙手藝的讚美。

    “啊?在家裏都是邵謙做飯嗎?”許夫人愣了一下,一直都知道邵謙疼老婆是出了名的,沒想到……

    畢竟,若非深愛,又有哪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洗手做羹湯呢。

    “對啊。”許煒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好奇怪。

    “是嗎?看來顧家那丫頭還真是個有福氣的。”許夫人說道,對於顧歌,她見過幾次,溫和、嫻靜的一個人,和她呆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很舒服。

    “什麽啊?換做是我的話,我肯定比邵謙更疼她,就是我沒有機會罷了。”許煒嘟噥了一句。

    “煒煒,你給媽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顧歌啊?”說這話的時候,許夫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媽,你問這個幹嘛?”許煒側開了頭,“再說了,喜歡能怎麽樣?不喜歡又能怎麽樣?反正她都不會屬於我,不是嗎?”

    “你知道這點就好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多餘的話媽也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了,有時候人的緣分是老天注定的,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許夫人說道。

    “知道了,媽,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行了,我走了,要不一會該趕不上飯點了。”說完,許煒就向門口走去,走到玄關處的時候又轉回頭,“媽,你別忘了和夏家說一聲啊,可別讓夏嬌嬌再來糾纏我了,實在是無福消受啊,如果他們還是糾纏不休的話,你就直接說我喜歡男人好了。”

    “臭小子,你給我趕緊把嘴閉上。”許夫人狠瞪了他一眼。

    夏家,在得知許家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繼續這場聯姻時,夏嬌嬌的眼淚當時就流了下來。

    都說誰身上掉下來的肉誰心疼,一看到她哭,夏夫人的眉心登時疼的都揪起來了,“嬌嬌啊,不就是一個許煒嗎?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比比皆是嘛,再說了,我們a市多的就是青年才俊,你放心,媽媽一定給你挑一個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夏嬌嬌淚眼婆娑的看著她,“可是,媽,我現在就喜歡他怎麽辦啊?為什麽他不喜歡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傻孩子,感情的事情哪有那麽好解釋清楚的,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們還不稀罕他呢,是不是?對了,今天晚上你大姐夫的媽媽過生日,到時候你陪媽媽一起去,好不好?”看著自己女兒那張淚跡斑斑的臉,輕撫著她的發,夏夫人一臉心疼的說道。

    “媽,我有點累就不去了,先上去休息了。”說完,夏嬌嬌蔫頭耷腦的上了樓。

    “媽,看來這次嬌嬌是動真格的了,這傻丫頭,怎麽就偏偏是她呢?唉。”說完,夏詩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夏家的三個女兒老大老二都是精明能幹型的,唯獨老三夏詩詩可能是從小就被眾星捧月般的捧在手心裏寵著長大,所以很多時候那心性還是跟個孩子一樣,尤其是愛鑽牛角尖,一旦她認準的事情,你就是有十頭牛都不一定拉回來。

    “那個許煒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不管怎麽說我們嬌嬌嫁給他都是他賺到了吧?怎麽著?如今這還拿喬了?什麽意思?就這麽不把我們夏家放在眼裏嗎?”說這話的時候,夏夫人的語氣裏明顯的帶著一絲慍怒。

    “a市都傳聞許煒喜歡的是邵氏董事長邵謙的妻子顧歌,可是這種事情根本無法考證啊,畢竟在這a市誰不知道邵謙愛妻如命,而且最近邵氏和許氏的合作也是越來越頻繁,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邵謙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不是嗎?難道說……”說到這裏,夏詩詩突然頓住了。

    “什麽啊?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你想急死我啊。”夏夫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中午我去接嬌嬌的時候,嬌嬌曾給我說過這樣的話,她說許煒告訴她他是一個gay,之所以對外說喜歡顧歌,不過就是拿顧歌做了個幌子而已。”夏詩詩說道。

    “許煒真是這麽說的?”

    “嬌嬌是這麽告訴我的。”夏詩詩點了點頭。

    “你說這傻丫頭。”說完,夏夫人看了一眼樓上,“這樣吧,你看看最近你抽點時間出來去找那個許煒出來聊聊,看到底是什麽原因?不管怎麽樣,我們夏家的女兒也不是這樣可以任人欺負的。”

    “知道了,等明天我就讓秘書去約。”夏詩詩說道。

    “不要通過秘書了,你直接給他打電話。”

    “好。”夏詩詩應了一聲。

    “這樣吧,今晚楊家的聚會你陪我參加吧。”夏夫人說道。

    “媽,我今晚公司還有應酬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垂眸,夏詩詩淡淡的說道,誰不知道那樣的場合其實和變相的相親大會沒什麽區別啊。

    “什麽大不了的應酬還非得你去不可啊?讓下麵的人去,今晚你必須去,難不成你還真要孤獨終老一輩子啊?為了那樣的男人,值得嗎?”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夏夫人是徹底的體會到了。

    “媽,我沒想過要為了誰,隻是覺得結婚沒什麽意思,婚姻也給不了我什麽保證,沒有男人,我依然可以得到一切,既然如此,那我還要他們幹什麽?為我添亂,讓我堵心嗎?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現在先把嬌嬌的事情弄好再說吧。”

    “你這是什麽思想?女人再強也總有累的時候,男人的作用其實不大,在你需要的時候能為你撐起一片天,在你累了的時候給你一個肩膀靠靠,媽媽就知足了,沒別的要求。”夏夫人說道。

    唇角微揚,夏詩詩淡淡的笑了,“知道了,有合適的我會留心的。”

    “你就盡管敷衍我吧,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算了,反正你們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就這樣吧。”說完,夏夫人起身進了房間換衣服去了。

    看著窗外的景色,許久,夏詩詩收回目光,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每個人的回憶裏或多或少的都會留有一道疤,而她的那道疤早就難以愈合了,就算她勉強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了,也不過是累人累己,最後弄得兩敗俱傷,不歡而散而已,既然早就料到結局,又何必要開始呢。

    夏詩詩遇見許煒純屬偶然,兩人均是從飯店出來,然後在停車場遇到了。

    “許少,有空嗎?聊聊怎麽樣?”看著他,夏詩詩淡淡的說道,無疑,作為一個商人,夏詩詩很欣賞他,但如果是作為丈夫的人選,許煒絕對不是上上之選。

    “聊什麽?”眉尖微挑,許煒說道,“不過,如果是說令妹的事情,那就不必了。我承認,令妹很好,年輕漂亮,天真活潑,但是對於我這種渣男來說,實在是可惜了你妹妹了,真的,這句話我是發自真心的,如果我有個妹妹的話,我堅決不會讓她嫁給像我這樣的混蛋。”

    “看來許少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準確的。”夏詩詩說道,她喜歡聰明的男人,無疑,許煒已是那人中翹楚。

    “俗話說得好,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嘛。”許煒笑笑,“我和令妹不合適,她值得更好的男人,為了她的幸福著想,你就好好勸勸她吧,那樣,彼此的臉麵都好看。”

    “你什麽意思?在你的眼中,我的妹妹就那麽不堪嗎?”雙眸微眯,夏詩詩的臉上雖然並沒有表現出憤怒,可是她的語氣裏已經明明白白的說明了這一點,她很生氣。

    “夏小姐誤會了,我說了,令妹很好,可是你不能每個好的女人我都要喜歡吧,所以不管你今天找我談代表的是誰的立場,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許煒說道。

    “許煒”,饒是夏詩詩的涵養再高,這一刻也忍不住有點怒了。

    “如果我的話讓夏小姐不快了,我很抱歉,但是我這人就這樣,一輩子浪蕩慣了,不喜歡被人約束,如果沒有別的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夏小姐再見。”說完,許煒打開了車門。

    “許煒,你會後悔的。”夏詩詩說道。

    “很抱歉,我目前為止還沒弄清楚後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以後等我弄清了再說吧。”說完,許煒直接關上車門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當顧歌接到夏詩詩電話的時候著實驚了一下,不過隨即又緩過神來。

    “是誰啊?”看了她一眼,邵謙問道,手裏還牽著小朵朵轉圈呢。

    快滿一周歲的小朵朵已經不滿足於單單是坐著或是爬了,天天搖搖晃晃的抬腳就想往前跑,因為怕寶貝女兒摔著,邵謙為此將地上換上了更厚的地毯,家具的邊邊角角也全都包起來了。

    “夏詩詩。”顧歌說道。

    “夏詩詩?”邵謙愣了一下,“那不是夏家老二嗎?她打電話給你幹什麽?”

    “約我見麵,我覺得左右不過就是許煒的那些破事唄。”顧歌說道,有時候想想真是恨不得掐死許煒算了,自己這擋箭牌都快被萬箭穿心了。

    “那你去嗎?不想去的話就幹脆推了。”邵謙說道,一邊說著從兜裏拿出手機撥通了許煒的電話號碼,“你自己惹下的破事你自己把屁股擦幹淨了,否則的話,你下次再來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又怎麽了?你有沒有搞錯?我最近可沒有惹著你啊,我開會呢,有話快說。”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後,許煒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

    “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說完,許煒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樣真的好嗎?”看著邵謙,顧歌一臉狐疑的問道,其實這段時間聽著許煒那喋喋不休的抱怨中,她倒是蠻喜歡那個叫做夏嬌嬌的小姑娘的,感覺就是一對歡喜冤家,如果可能,她還想促成一下呢。

    “他是三歲小孩嗎?自己惹下的事就自己處理幹淨了,你又不是他媽,什麽事都要找你,如今連外人都找到你頭上了,這個風氣必須得殺殺,否則以後還得了啊。”許煒說道。

    “怎麽了?又醋上了?”顧歌不由得笑了起來,捧著他的臉,在他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不是醋,隻是不想看你那麽辛苦,我都不舍得讓你那麽操心,許煒算老幾啊?”邵謙嘴裏說著不醋,可是說出的口還是讓人覺得酸溜溜的。

    “對啊,許煒算老幾,我們以後不搭理他。”摟著邵謙的脖子,顧歌連聲附和道,這傲嬌的男人哦,如今就連愛都變的這麽隱晦了嗎?

    “你就會嘴上說說。”說完,一聲長歎,邵謙將她拉進了懷裏,低頭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別這樣,朵兒還看著呢。”

    “她沒看,她已經睡著了。”在她的唇間,邵謙喃喃低語。

    臉色驀地一紅,顧歌登時不說話了,室內的溫度節節攀高,隱隱的那喘息也愈加的急促起來。

    外麵,陽光正好,就在這時,一層烏雲飄過遮擋住陽光,也恰好的遮住了這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在和顧歌約好的咖啡廳裏,夏詩詩沒有見到顧歌,而是見到了許煒,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許煒的那一瞬間,她非但沒有感到奇怪,反倒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為什麽要打給顧歌?”在她的對麵坐下,許煒開門見山的說道,連寒暄都免了。

    “怎麽?她給你告狀了?”夏詩詩一臉嘲諷的說道,因為除此之外,她真是想不到別的理由。

    “我警告你,你怎麽針對我,我都無所謂,可是惹惱了邵謙你該知道後果是什麽吧?”許煒說道,a市誰不知道邵謙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看似無害,如果把他惹急了就會被他一擊斃命。

    眼眸微縮,夏詩詩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說……”

    “看來你還不笨嘛,明知道邵謙是什麽樣的人,你居然還敢去招惹顧歌,勇氣可嘉啊,這次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我不想再有下一次,咖啡你自己喝吧,我先走了。”說完,許煒直接走了,連半點紳士風度都不講,可是就在他走了沒幾步後,忽然停住了腳,因為就在他的前方,站在一臉震驚,淚流滿麵的夏嬌嬌。

    “嬌嬌,你怎麽來了?”看到她,夏詩詩迅速的站了起來向她走去。

    看看她,又看看許煒,夏嬌嬌哭著的時候突然笑了起來,“二姐,你不讓我和許煒在一起,真的隻是因為許煒和我不合適嗎?”

    “嬌嬌,你想說什麽?”神情一怔,夏詩詩的臉上滑過一抹慌亂的神情。

    “二姐,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騙我,任何人都不例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夏嬌嬌說道。

    “誰騙你了?誰都沒有騙你,你和許煒的確是不合適,今天姐姐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嬌嬌,算了,既然他不喜歡你,我們再去找更好的。”說完,夏詩詩就要去拉她的手,誰知道卻被她一閃身給避開了。

    “嬌嬌”,夏詩詩的眉頭皺了起來。

    “二姐,去找更好的?那我問你,這些年你找到了嗎?”夏嬌嬌說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有什麽話我們回家再說。”夏詩詩說道。

    “為什麽要回家說?當著他的麵說清楚不是更好嗎?”一邊說著,夏嬌嬌從包包裏掏出一張照片遞到了許煒的麵前,“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看著照片上的人,許煒的眼睛眯了眯,雖然照片上的光線很暗,而且明顯看得出是偷拍的,照片上的人也顯得很稚嫩,但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上麵的人就是他,隻是這樣的一張照片為什麽會在夏嬌嬌的手裏?

    “嬌嬌,你夠了。”說完,一把將照片奪過來,夏詩詩轉身向門口走去。

    “二姐,為什麽你直到現在都不肯承認你愛的人是他呢?這樣的話對你來說就那麽難嗎?”看著她的背影,夏嬌嬌說道。

    腳步一頓,夏詩詩沒有回頭,“嬌嬌,你的小說看多了,跟我回家吧。”

    “二姐”,夏嬌嬌皺了皺眉頭。

    “既然你不走,那我就先走了。”說完,夏詩詩直接離開了。

    站在原地,許煒還是有點懵,“夏小姐,能麻煩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

    抬頭看向他,夏嬌嬌說道:“我二姐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很多年了,隻是你一直不知道罷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恰好被我翻到這張照片,或許這個秘密會埋藏一輩子也說不定。”

    “啊?”許煒愣了一下。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挺小,就經常會看到二姐一個人發呆,她說她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實在是太優秀了,因為這樣,她將自己的那份喜歡埋在了心底,她說她要努力,因為隻有這樣,她才有足夠的資格和勇氣站在他的身邊,親口對他說一句她喜歡他。”

    “後來,我漸漸的長大了,二姐也變得很耀眼,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眾人追捧的對象,然後有一天我問她,我說,你還喜歡當年的那個人嗎?當時,她沉默了很久,然後說了一句,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其實現在的生活我覺得挺好的。”

    頓了一頓,夏嬌嬌再次開口,“那段時間她的情緒變得很低落,每天就是拚命的工作、工作,有好幾次都因為工作太累住進了醫院,我媽常說不要讓她太拚命,錢哪有賺完的時候,可是她總是笑,說這樣就挺好的,生活充實,之後,對於感情的事情她再不開口,這些年有那麽多她的追求者,可全都被她給拒絕了,我知道她或許依然還在等待著她心中的那個唯一。”

    看著許煒,夏嬌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隻是我怎麽也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命運弄人,居然給我們開了這樣一個天大的玩笑。”

    抿了抿唇,許煒沒有說話,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不對的,唯有沉默以對。

    “你為什麽不說話?”夏嬌嬌問道。

    “不知道該說什麽?”許煒實事求是的說道。

    “心裏有得意的感覺嗎?”夏嬌嬌又問。

    “得意沒感覺,糾結倒是察覺到了。”說完,許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許煒,你當真沒有心嗎?如果對象是我二姐的話,我可以退出。”許久,夏嬌嬌說了這麽一番話。

    “是嗎?”許煒笑笑,“你的慷慨讓我很感動,隻是愛情不是買賣,就算不是你,我也不會選擇你二姐,你們都很優秀,隻是我們終究都缺了那一層男女之間的緣分。”這話,許煒說的可謂是殘忍而冷酷,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謂是直接判了兩個人的死刑。

    聽到這可謂是誅心的話,夏嬌嬌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如紙。

    “你們就當是我許煒混蛋好了。”說完,許煒轉身走開了,隻留下夏嬌嬌一個人站在那裏承受著咖啡廳裏人們投射過來的奇怪眼光。

    那天下午,許煒來到顧歌家的時候,邵謙還沒有從公司回來,一進門,人家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宛如定了千斤墜一樣。

    “怎麽了?跑我這裏找平衡來了。”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的桌上,顧歌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今天本少爺心理受刺激了,求安慰一下。”許煒說道,不得不說,他今天著實是驚著了。

    “是嗎?不會是哪個女人抱著孩子上門認爹來了吧?”顧歌壞心的說道,一想到那個場景,她就覺得特好笑。

    “我是那樣的人嗎?要真是那樣,我媽早樂死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天天以死相逼啊?”說完,許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又說你什麽了?”顧歌笑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我媽這次倒是被我給擺平了,可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你說怎麽就有這麽多的鬧心事啊?”一邊說著,許煒還用手使勁的揪了揪頭發。

    “你媽都讓你給擺平了你還怕什麽啊,難不成是夏詩詩說什麽了?夏家要聲討你了?”顧歌好笑的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和邵謙呆一起久了被他給帶壞了,如今看著許煒倒黴,就覺得心裏好舒服。

    “那倒沒有,不過說出來也是淚啊,算了,還是不說了,別吵我啊,在你這裏睡一會。”說完,許煒自顧自的閉上了眼睛。

    “喂,這是我家,你有沒有搞錯?想睡回你自己家睡去。”顧歌沒好氣的說道,要是讓邵謙看到許煒居然明目張膽的在這裏睡覺的話,估計那張臉又該黑成鍋底了,偏偏許煒還就沒那個自覺。

    “眼睛睜不開了,放心吧,邵謙回來之前我就走,我就睡十分鍾,不,五分鍾好了。”說完這句話,不管顧歌再說什麽,許煒就是一聲不吭了。

    看著那張睡著的臉,顧歌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牽著小朵朵的手走了出去。

    房門輕輕關上的時候,許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輕輕的嗅了嗅,鼻尖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氣息,唇角微揚,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她看起來冷漠,實則那心比誰都要柔軟,是不是因為這樣這麽多年他才會始終對她念念不忘呢?披著一層朋友的外衣,掩飾著自己對她的非分之想。

    心裏有點亂,他幹脆起身走到了窗前,就看到夕陽下顧歌正牽著小朵朵的手漫步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夕陽的餘暉將她們包裹其中,也將那兩道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再有一個月就是顧歌的生日了,而距離容翊離開a市也過去了整整一年了,在這一年裏,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寄一張當地的明信片回來報平安,除了最開始會頻繁的打電話外,到後來,電話就聯係的越來越少了,顧歌由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坦然,其實隻要知道他一切都好,那麽就算他不在身邊又怎麽樣呢,從來她想要的也不過就是他的平安幸福,不是嗎?

    就在顧歌生日的前一個禮拜,容翊終於又一次打來了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就連聲音都變得歡快了起來,“容翊。”

    “怎麽聲音聽起來那麽高興?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嗎?”話筒裏,容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讓聽的人感覺心裏都酥酥的。

    “接到你電話覺得開心啊。”顧歌說道,“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傻丫頭,除非我把自己給忘了,否則怎麽可能會忘了你,最近過的好嗎?邵謙沒欺負你吧?”

    看了一眼正虎視眈眈的瞅著她的男人,顧歌悄悄地將手機往一旁拿了拿,“他怎麽可能會欺負我呢?不過這會倒是一直在瞪我,好怕怕哦。”

    “你等著,我回去替你收拾他。”

    “好,那我就等著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顧歌問道。

    “也就這一兩天吧,到時候讓你見一個人。”

    “啊?你找到另一半了嗎?在哪裏找到的?”顧歌真是無比的好奇,畢竟在這之前,容翊可是半點口風都沒有露出來過。

    “先保密,到時候你見了不就知道了。”容翊神秘兮兮的說道。

    “切,這個還要對我保密啊。”顧歌撇了撇嘴,忽然就有了一種被人排外的感覺了。

    “嗯,絕對是驚喜哦,好了,我還有事,等回去後再聊吧,再見。”說完,容翊掛斷了電話,看著從遠處走過來的傑西卡眸子眯了眯,“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不行嗎?聽說你收養了一個小家夥,我過來瞧瞧。”傑西卡笑笑,將坐在不遠處自己一個人玩的小家夥瞟了一眼,“容翊,為了顧歌你也可以算是煞費苦心了,這樣真的值得嗎?”

    “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麽嗎?就是心甘情願,為了她,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容翊說道,目光轉向不遠處那樣同樣如同精雕玉琢一般的孩子,微微的笑了笑。

    “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蠢蛋,看著一副聰明相,實則比誰都要蠢。”傑西卡沒好氣的說道。

    “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的婚事怎麽樣了?這一次總不會再……”容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傑西卡給堵住了,“我今天已經向我爹地媽咪說了,這一輩子我終生不嫁。”

    “你說什麽?”容翊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隻有你才能做到的,我一樣也可以做到,不就是空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嗎?我也可以。”傑西卡說道。

    “你隨便吧,反正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容翊淡淡的說道,環顧四周,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容傾,我們該去機場了。”話音落,就看到那個小家夥站起來,然後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彎腰將她抱起來,容翊轉身向門口走去。

    “容傾?”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傑西卡突然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的時候眼淚就流了出來,她的心裏有著太多的不甘,卻終究是爭不過他心裏的那個人。

    走出那扇門,迎麵就看到金狼正立在那裏,依舊如以往那般酷酷的樣子,隻是在看著她的時候,神情卻多了一絲不自在,“難道你到現在還是不死心嗎?”

    “我為什麽要死心?”看著他,傑西卡不答反問,“隻要他一天不娶,隻要我一天不嫁,我就總還有機會,不是嗎?”

    “傑西卡,容翊到底有哪裏好?”金狼問道。

    “他或許一無是處,可是在我的眼裏誰都比不了他。”說完,傑西卡一臉幸福的笑了,“我決定了,以後他走到哪裏我就走到哪裏,就算做不成"qing ren",做朋友也是可以的啊。”

    “就這麽執著嗎?”金狼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執著也好,執念也罷,我的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倒是你,也該找個合適的人定下來了。”傑西卡說道。

    “你這話是真心的嗎?”金狼問道。

    “我有騙你的理由嗎?金狼,我們也認識那麽多年了,幾乎是我認識容翊後不久就認識你了吧,不管怎麽說,我們也算是朋友,我還是希望看到你過得好的。”傑西卡真心誠意的說道。

    “什麽才是我要的幸福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傑西卡,裝傻充愣這麽多年,你覺得有意思嗎?”金狼說道。

    “有嗎?”傑西卡笑笑,“很抱歉,你要的幸福是什麽,我不清楚,但是我要的幸福,我卻一直都很明白,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卻求而不得,你也就不要執著了,因為那確實是一件累人又累己的事情。”

    “你不是不明白嗎?既然不明白又為什麽會說累人累己呢?”金狼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你知道嗎?無論你付出再多,容翊都不會多看你一眼的,你到底懂不懂?”

    “懂。”傑西卡點了點頭,“但是我心甘情願。”

    “你信不信如果我願意,我有一千種一萬種可以讓你留在我身邊的辦法。”金狼說道,本就脾氣不太好的他已經隱隱有點崩潰的跡象了。

    “信,但是你會嗎?”傑西卡看著他。

    “我……”金狼一時語塞了,好吧,他的確不會,畢竟,如果是真心喜歡,誰又會舍得讓她傷心難過呢?

    “好了,我要趕飛機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再見。”說完,衝他擺了擺手,傑西卡轉身向外走去。

    “傑西卡”,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金狼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還有事?”傑西卡看了他一眼。

    “我是想說如果有一天覺得累了就回來,我會一直等在這裏的。”說完這句話,金狼迅速的鬆開她的胳膊,然後徑直離開。

    兩天後,當容翊出現在顧歌麵前時,看著那個宛如精雕細琢般的小女娃時,顧歌簡直是驚呆了,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其實不單單是顧歌感到驚訝,就連邵謙都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你的私生子?”眉尖微挑,他問了一句。

    “傾兒,該喊什麽啊?”直接都沒搭理他,容翊看向懷中的小人兒。

    “歌兒阿姨好,邵叔叔好。”軟軟糯糯的嗓音當真是一瞬間讓人甜到了心裏。

    “你叫傾兒?容傾嗎?”顧歌笑著看她,“我能抱抱你嗎?”

    容翊將她放下來,之後就看到她朝著顧歌走去,然後摟上了她的脖子,“阿姨,你身上好香,比爹地身上香。”

    小傾兒的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笑了。

    “喂,你不許霸占著我媽媽,聽見了沒有?”一看見自己媽媽被人抱住,小朵朵不願意了,那嘴巴撅的都快能拴一頭小驢了。

    “朵朵,不許這麽沒有禮貌。”看了容傾一眼,顧歌用力的抱了抱她,然後鬆開她,之後將小朵朵的手拉了過來,“寶貝,以後你要和傾兒相親相愛,知道嗎?”

    “為什麽?”小朵朵看了她一眼,隻有家人才可以相親相愛不是嗎?她又不是家人。

    “因為傾兒也是我們的家人啊,你是姐姐,以後就要多多愛護妹妹,知道嗎?就像哥哥姐姐愛護你一樣。”顧歌柔聲說道。

    “哦。”點了點頭,小朵朵轉向小傾兒,“你聽見我媽媽的話了嗎?我是姐姐哦,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如果我打不過就找我哥哥,我哥哥可是很厲害的哦。”一邊說著,兩個小家夥手拉著手走到一旁玩遊戲去了。

    看著她們,顧歌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可是當目光轉向容翊的時候,臉上的笑便隱去了,“孩子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我的女兒,怎麽樣?很漂亮對不對?”容翊笑笑,這可是他千挑萬選才選中的孩子。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這孩子哪裏來的?這就是你電話裏說的要給我的驚喜?”顧歌說道。

    “恩,喜歡嗎?”容翊笑看著她,那副無辜又無害的樣子更是讓顧歌看的氣的癢癢。

    “喜歡,如此大的驚喜怎麽會不喜歡。”顧歌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去找你中意的女人去了嗎?結果如何?”

    “不如何啊,如今我連女兒都有了,還要女人幹嘛?現在這樣就挺好,現在我的任務就是要好好的將她養大成人,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容翊說道。

    “是嗎?”顧歌當真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真真是極好啊,這次的理由足夠充分。”

    “嗯,我覺得也是。”容翊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看著他那表情,顧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容翊。”

    “幹嘛?不過幾個月未見,這脾氣似乎見長了啊。”容翊笑笑,然後轉頭看向邵謙,一臉同情的說道:“你現在過的一直都是這樣的日子嗎?”

    “沒有啊,在我麵前,我老婆一直都是柔情似水。”邵謙的臉上全是嘚瑟的表情,扳回一城的感覺真是好。

    “哦,這樣啊,原來隻是針對我。”容翊一臉落寞的歎了一口氣。

    “行了,你在那裏裝可憐給誰看啊?既然這是你選擇要走的路,那隨便你好了,你都已經決定了,我還能怎麽樣?”顧歌說道,看向不遠處玩的正歡的兩個孩子,嘴角揚起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軒軒呢?還沒放學嗎?”環顧四周,容翊問道。

    “今天茜茜家有點事,他過去了,估計要晚點才能回來,你今晚留下來吃飯吧。”顧歌說道。

    “好啊,房子那邊剛收拾好,還沒開火呢,對了,為了方便以後兩家來往,我在你們後麵買了一棟別墅。”容翊說道,“歡迎來我家做客。”

    “什麽時候的事情?”顧歌一愣。

    邵謙的眼刀子立馬就射了過來,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我昏迷醒了後就一直在準備了,本來是想告訴你們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吧,如今弄好了,正好可以住進來,以後傾兒和朵朵也可以做個伴。”容翊說道。

    “道貌岸然。”撇撇嘴,邵謙小聲的嘟噥了一句。

    “你說什麽?”容翊看著他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你心知肚明。”邵謙哼了一聲,因為不管他怎麽想都還是覺得容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更是占了近水樓台的優勢了,一個許煒就已經夠讓他煩的了,如今再多出一個容翊,他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啊?

    “邵總,你這小心眼的毛病是真的得好好改改了。”容翊笑了笑,他的要求一直以來也是很簡單,那就是隻要顧歌幸福就好,如今看到她這樣幸福,他又怎麽可能會做什麽呢?

    “群狼環視,我倒是想改,關鍵是能行嗎?”說到這個,邵謙想想都覺得滿心都是淚啊,天下的女人何其多,為什麽大家就喜歡盯著他的女人不放呢?讓他努力了再努力,唯恐一個對她不好就被別人給比下去了。

    看著他,容翊突然笑了起來,“邵總如此說話,是在向我秀幸福嗎?”

    “你覺得是就是吧。”邵謙說道,“老婆,你和容少先聊著,我去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吃的?”

    “恩,一會我去給你幫忙。”顧歌笑著說道。

    “不用了,有人會自動送上門的,你就等吃吧。”說完,邵謙起身走向了廚房。

    看著邵謙的背影,容翊突然有些感慨,“邵謙對你真的很好。”

    “是啊,這輩子能夠認識他,認識你,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眉眼彎彎,顧歌的臉上有著一抹幸福的笑容。

    看著她臉上的那抹笑,容翊也笑了,其實,有時候幸福真的很簡單,看著你笑,我也覺得開心,這就是幸福了。

    “傻丫頭”,容翊低語了一句,有人說,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曆這樣那樣的劫數,而顧歌或許就是他這輩子的情劫,而且是永遠都解不開的那一種。

    廚房裏,邵謙雖然在收拾著菜,但仍會時不時的探頭出來看上兩眼,每每看到顧歌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心裏既是欣慰又是酸溜溜的,因為知道容翊在她心裏的地位永遠都無法有人取代,所以現在他就連拈酸吃醋都省了,誰讓自己晚了一步了,不過他依舊還是慶幸的,當初他先下手為強,否則的話,或許現在許煒額樣子就會是他的樣子。

    佳人就在跟前,卻也隻能望之興歎。

    就在容翊和顧歌正聊著這一年來的趣聞時,門鈴響了起來。

    “你坐一下,我去開門。”顧歌起身,拉開門就看到許煒大包小包的兩隻手都占滿了,“唉吆我的媽呀,快來接一下,勒死我了。邵謙,我不就來吃一頓飯嗎?你至於這麽報複我嗎?”

    “你是來吃一頓嗎?我怎麽覺得這裏都快成你家後廚房了啊?”瞟了他一眼,邵謙涼涼的說道。

    “幹嘛說的那麽難聽?誰讓你做的那麽好吃,再說了,每次都是我買菜,而且我每次也幫忙了,又不是白吃白喝。”許煒不樂意了,他可沒吃白食。

    白了他一眼,邵謙沒再說話,因為早就已經無話可說,許煒的厚臉皮已經到了刀槍不入登峰造極的地步。

    將東西拎到廚房,許煒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當看到容翊時不由得笑了起來,“容少,稀客啊,好久不見了。”

    “恩,剛回來。”容翊笑著點了點頭,“許總最近可好?”

    “除了老是在這裏遭嫌棄外,在外麵本少爺一向都是順風順水,對了,有件事我正好谘詢你一下。”看著容翊,許煒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麽事?”容翊看了他一眼,總感覺此時許煒的表情不是一般的猥瑣啊。

    “你說男人是不是也有更年期的?我總覺得最近邵謙怪怪的,難不成是到更年期了?”許煒一邊說著還不忘看著邵謙。

    “這個我倒是沒研究過,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可以直接問他,這樣得到答案會快一點。”容翊很中肯的給出意見。

    “你殺了我吧,他不追殺我才怪,現在就這麽嫌棄我了,偏偏你說我還老是犯賤,唉,算了,我去廚房幫忙了,你也一起來吧,要不然吃飯的時候你會被他給念死的。”這是許煒的經驗之談,也是血的教訓總結出來的。

    “好。”容翊點了點頭。

    看著一起走進來的兩個人,邵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了,“既然你們兩人如此的有默契,那麽這頓飯就交給你們好了。”說完,他施施然的走開了,留下了許煒直接懵圈了,一臉無奈的看著容翊,“你會做飯嗎?”

    “會。”容翊點了點頭。

    “唉吆,嚇死我了。”說完,許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那就好了,我不會做飯。”

    “不會?”容翊挑了挑眉頭。

    “對啊,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做飯白癡嗎?很不幸我就是那種人。”許煒說道,為此他也很糾結,可就是沒那天分能怎麽辦?這胃口又被邵謙給養刁了,所以隻能每天都厚著臉皮來蹭飯了,要是萬一哪天邵謙罷工的話,他寧願餓著肚子也不願意吃外麵的東西。

    “沒事,不會做不要緊,會吃就行了。”容翊笑笑。

    “嗯,還是容少說話中聽,哪像某些人啊,整天除了嫌棄我就是嫌棄我。”

    垂眸,容翊但笑不語,開始整理著案板上的食材。

    客廳裏,邵謙和顧歌看著兩個孩子玩耍,然後靜待著晚餐的到來。

    “你說這個孩子真的是容翊領養的嗎?”看著那眉宇間酷似容翊的孩子,顧歌一臉狐疑的說道。

    “貌似沒有懷疑的理由,因為年齡擺在這裏,你隻能說容翊有心了。”邵謙說道,看著不遠處的小傾兒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容傾,容傾,容翊傾其一生。

    之後呢?有無數種可能。

    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讓人有點心生不喜,卻又不能說出口,畢竟一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再想挽回就太難了,如今,這種微妙的平衡其實就挺好。

    長歎一口氣,顧歌看著廚房裏忙碌的那道身影,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一個禮拜後,便是顧歌的生日了,生日那天,邵謙特地包下了整個怡景酒店,裏麵的一樓大廳全部用玫瑰和百合裝飾,宴會采用了自助餐的形式,參宴者持邀請函方可進入,據說為了此次的生日聚會,怡景酒店的安保已經提升到了最高級別。

    上午十點,顧歌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酒店,之後便一直陪在邵謙身邊迎接客人,這幾年邵氏的發展更是如日中天,如今邵氏董事長的夫人過生日,大家都是卯足了勁的想要進來,畢竟能進到這裏來的都是非富即貴的,說不定幾句話下來就是一個商機。

    “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這裏交給我和軒軒就行。”看著顧歌,邵謙柔聲說道,十幾年的夫妻做下來,非但沒有感覺到厭倦,反而因為歲月的沉澱,對她的那份愛愈加的厚重起來。

    而跟在邵謙身邊學習了那麽久,邵華軒同學如今已經算是有模有樣,有時候提的某些見解還是相當獨到精準的,十五歲的他已經有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那傲人的家世,耀眼的外表,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女生們爭相追捧的對象。

    “也好,我去看看朵朵。”說完,顧歌轉身向二樓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聽到酒店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我警告你們啊,快點放我進去,否則的話,我對你們不客氣。”一道蹩腳的普通話傳了過來。

    “小姐,沒有邀請函不得進入。”保鏢說道。

    “我的這張臉就是邀請函,快閃開。”

    “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那你們也不要逼我砸場子,要不這樣好了,你進去叫一聲顧歌,就說傑西卡找她。”

    “來了,我當是誰呢。”就在傑西卡剛說完的時候,顧歌出現在了酒店門口,“她是我朋友,讓她進來吧,怎麽不直接給我打電話啊?”

    “還不都怪容翊那個混蛋,居然把我的手機給沒收了,我哪裏能記得住你的手機號碼啊,這群該死的臭家夥又不讓我進,簡直是氣死我了。”傑西卡憤憤的說道。

    “你放心,一會我替你收拾容翊,罰他吃兩塊蛋糕好了。”顧歌壞心的說道,從小到大,容翊最討厭的就是吃甜食,看他吃甜食的表情簡直和上刑無異。

    “不行,吃三塊。”傑西卡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好,吃三塊。”說完,顧歌拉著她走了進去,來到二樓的休息室,容翊正帶著兩個孩子在玩,一看到傑西卡進來那眉頭登時攏了攏,“你怎麽來了?”

    “腿長在我身上,我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你管得著嗎?”傑西卡一邊說著一邊和朵朵打了個招呼,隨後親了親小傾兒,“寶貝,喊我什麽啊?”

    “媽咪”,容傾甜甜的喚了一聲。

    “真乖。”說完,傑西卡又是吧唧一口親在了那白嫩嫩的小臉蛋上。

    “傑西卡”,容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容傾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人這麽誤導她,以至於讓她產生什麽錯覺。”

    “本來孩子就是應該要有爹地媽咪的不是嗎?你憑什麽要剝奪小傾兒沒有媽咪的權利啊?”傑西卡斜睨了他一眼,之後從包裏掏出兩個小玩偶,朵朵和小傾兒一人一個,“喜歡嗎?”

    “喜歡,謝謝阿姨。”

    “謝謝媽咪。”

    “不用謝,拿去玩吧。”一邊說著,傑西卡還洋洋得意的看了容翊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挑釁,意思就是你別想鬥過我,畢竟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和他耗。

    坐在一旁,顧歌有點看不懂了,還沒等她問出口呢,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辛甜大步在前,蔣維抱著孩子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親愛的,生日快樂。”一上來,辛甜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謝謝。”顧歌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背,“累壞了吧?快坐下歇一會。”

    “別提了,我早就說要提前來提前來,可是他那個國外的客戶偏偏是昨晚的飛機,氣死我了。”一邊說著,辛甜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這才打招呼,“容少好,好久不見,是越來越帥了,傑西卡小姐也越來越漂亮了。”

    “看起來像不像天造地設的一對?這是我們的女兒,來,寶貝,快喊阿姨。”傑西卡將小傾兒拉了過來。

    “啊?什麽?女兒?你們的?”辛甜一連串的問道,一口水沒咽完直接嗆嗓子裏去了。

    “看看你還跟個孩子似的,就不能慢一點啊?”見狀,蔣維無奈的給她拍打著後背順著氣。

    “我沒事。”辛甜擺著手,然後看向容翊,“容少這是真的嗎?”

    天呐,她的偶像啊,要真是那樣的話,心就碎成渣渣了。

    看著辛甜那奇怪的反應,容翊笑了笑,“女兒是我的,但是和傑西卡無關。”

    “哦。”辛甜應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下文了,“那你有老婆了?”

    “沒有,可能她還在未來的某一處等著我吧。”容翊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辛甜點了點頭。

    “老婆,我怎麽越聽你這話越覺得奇怪呢?容少沒老婆,你似乎很開心哦。”蔣維擰眉看著她。

    “我有表現的那麽明顯嗎?也沒有了,隻不過因為容少是我偶像,所以反應大一點也是難免的,見諒見諒啊。”辛甜一邊笑,一邊打著馬虎眼。

    “偶像嗎?”蔣維的眸色微微的變了,再看看自己老婆那花癡的模樣,真是無力吐槽了。

    “老公,你過來。”說完,勾著蔣維的脖子,辛甜將他拖到了一邊,在他的耳邊不知道嘀咕了幾句什麽,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蔣維眉開眼笑了,走到一旁和容翊聊了起來。

    “吆,可以啊,說什麽了?看來幾天沒見這馴夫手段是越來越厲害了。”顧歌調侃她。

    “還能有什麽啊,我能出賣的也無非就是我這一身色相了。”說完,辛甜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有一次在拍賣會上看到的,覺得適合你就拍下了,看看喜不喜歡?”

    “你的眼光我一向不會質疑。”顧歌說道,打開包裝盒,當看到裏麵一整套的祖母綠首飾時愣住了,“這個我不能要,太貴重了。”

    “我們之間談這個你不覺得太俗嗎?當時真的隻是覺得適合你才拍的,你也知道我平時根本就不喜歡這些東西的,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就生氣了。”辛甜佯裝惱怒的說道。

    “好了,我收下還不行嗎?”說完,顧歌將這套首飾收進了一旁的小型保險櫃裏。

    “顧歌,我也沒什麽好送你,這是我媽咪送我的耳釘,現在送給你了,會帶來幸運的哦。”一邊說著,傑西卡也將自己的禮物拿了出來。

    “你媽咪送的禮物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能來就已經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顧歌說道,“傑西卡,我真的沒想到會見到你的。”

    “放心吧,以後我留在這裏就不走了,我們見麵的機會多得是。”傑西卡說道。

    “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顧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容翊,豈知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對這個答案早就知道了一樣。

    “嗯,我也想看看自己的耐性到底什麽時候可以用光,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說這話的時候,傑西卡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一絲苦笑,明知無望的感情,天知道她到底還要堅持什麽?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守得雲開見月明,祝你好運吧。”拍拍她的肩膀,辛甜說道,雖然也覺得那種可能性並不大。

    有時候,男人的死心眼要是發作的話簡直比女人還要可怕的,從這麽多年容翊對她沒回應,就已經注定了她的這份等待是無期的,隻是有時候女人就是那麽傻,不到最後總還抱著一份僥幸的心思,以為自己或許就是可以能夠拯救他的人。

    “謝謝,我會的。”傑西卡點了點頭。

    “對了,小心肝,厲愷威還沒來嗎?”左右看看,辛甜沒找到他的影子。

    “厲愷威?”顧歌愣了一下,“沒有啊,自從他走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這家夥,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問你生日的酒店定在哪裏,他不會是到現在還沒下飛機吧?”顧歌有點無語,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你告訴他了?”顧歌問道。

    “對啊,本來還以為他能比我先到的呢。”看了遠處的男人一眼,辛甜勾了勾手指,“小妞,過來,你們家邵謙送了你什麽禮物啊?”

    一聽這話,顧歌的臉突然紅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麽了?你怎麽這副表情?是禮物太雷人呢還是奇葩到你沒法開口?”辛甜好笑的開口。

    “可以不說嗎?”顧歌說道。

    “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隻要你不怕大刑伺候就行。”辛甜一臉壞壞的笑了,“來,你小點聲告訴我,我保證不和別人說啥。”

    想想邵謙那穿著兔女郎裝,然後在腰間綁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玉體橫沉的畫麵,顧歌還是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要說了,否則毀得就不是邵謙的一世英名,連她的臉麵也沒了。

    “還沒送,他說暫時保密。”顧歌說道。

    “我信你才怪。”辛甜說道,一看顧歌剛才那樣就知道是有鬼,如今她卻說沒送,肯定是那禮物無法說出口。

    “愛信不信,要不你幹脆問他好了。”顧歌說道,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正好推開,“問我什麽啊?”

    “我在問小心肝你送了她什麽生日禮物,她說你還沒送呢。”辛甜說道。

    “禮物啊……”邵謙拉足了長腔,吊足了人的胃口,然後說了一句,“閨房秘事豈能與外人道也。”

    一句話引來無數遐想。

    “我的天啊,你牛。”衝他豎了豎大拇指,辛甜說道。

    “必須的。”說完,邵謙拉起了顧歌的手,“老佛爺,下去露露臉唄。”

    “嗯。”顧歌點了點頭,在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後走了出去。

    一樓大廳裏已是賓客湧動,人們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看到顧歌出來都紛紛道上一句生日快樂,可更多的人卻是對她充滿了好奇,曾經和顧歌有過商場交手的人欽佩她的手腕和決斷,沒交過手的人則是好奇她近乎傳奇的經曆,在這個什麽都看臉的年代,一個容貌並不那麽傾城絕色的女人到底是用了什麽虜獲了那麽多男人的心,讓那些人中翹楚心甘情願的為她守護。

    這一刻的顧歌在眾人的簇擁下無疑是眾星捧月一般,也是,她早已是人生的贏家,一二知己,賢夫愛兒,父母康健,手足和睦,朋友不多,個個可以傾心相護,這樣的日子已然足矣。

    就在大家的交談中,酒店門口又進來了一個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懷裏抱著大束的紅玫瑰,緩緩的向顧歌走來,有認識的已經率先看清了來人正是顧歌的前夫江城厲氏集團的總裁厲愷威,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在這三個人間流轉,最後定格在顧歌的身上,想看看在前任和現任之間她到底會怎麽做?

    “生日快樂。”將花交給她,厲愷威笑著說道,“還好沒有遲到。”

    “好久不見。”顧歌也笑了,彼此很客氣的寒暄,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隔閡,“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

    “也好。”厲愷威點了點頭。

    “老公,我先帶愷威去休息,馬上下來。”轉頭看向邵謙,顧歌柔聲說道。

    “不用那麽急,反正還有一點時間,你們還可以聊聊,不是好久沒見了嗎?”邵謙說道,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在這一刻,邵謙把男人的大度表現的淋漓盡致。

    “知道了。”顧歌笑了笑。

    “看來今天邵總是煞費苦心啊。”環顧四周,看著那布置,厲愷威心有感慨的說道。

    “我還有更煞費苦心的你想不想知道?”邵謙看著他,莫名的就是想給他添點堵。

    “還是算了,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說完,他轉頭看向顧歌,“走吧,真得去休息一下,看來真是老了,幾個小時的飛機都坐不了了。”

    看著他有些發白的臉色,顧歌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老毛病了。”厲愷威說道。

    “我們快上去吧。”說完,顧歌率先向樓上走去,緊隨其後,厲愷威也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邵謙轉身又走進了人群。

    休息室裏,一看到厲愷威過來,辛甜就站了起來,可當她看到厲愷威的臉色時,眉頭皺了起來,“怎麽了?成病西施了?怎麽臉色那麽難看?”

    “可能是沒吃早飯的緣故吧,沒事,休息一會就沒事了。”和容翊、蔣維打過招呼後,厲愷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顧歌,麻煩給我一杯水,謝謝。”

    倒了一杯水遞給他,顧歌憂心忡忡的說道:“你真沒事?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我吃點藥就好了。”試了一下水溫,厲愷威從懷裏掏出藥瓶倒了兩粒藥放進了嘴裏。

    “你到底是怎麽了?”顧歌看著他,實在是他現在的臉色真的太難看了。

    “真沒事,胃上的毛病。”厲愷威避重就輕的說道。

    “胃上的?又是胃穿孔嗎?”顧歌愣了一下。

    “不是,好了,你就別問了,我說了沒事就沒事。”厲愷威的話剛說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直接就將手機手機給關機了。

    “為什麽不接電話?”顧歌看著他。

    “騷擾電話,煩人。”厲愷威笑笑。

    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確定他真沒有想說的意思後,顧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怎麽走了那麽久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外麵的世界太精彩唄,常常玩著玩著就樂不思蜀了。”厲愷威笑了,“怎麽?想我了?”

    這話他是以一種玩笑的口吻的說出來的,可是顧歌卻是用了無比認真的態度回答他的,“是的,偶爾也會想你是不是過得很好。”

    神情一滯,厲愷威借著笑掩飾住了自己眸中那複雜的情緒,“我有什麽不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輩子都浪蕩慣了,像我這樣的人估計扔到哪裏都能活。”

    “你該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顧歌說道。

    “顧歌,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就是心太軟,這是你的優點,可也是你的缺點,有的時候或許你無心的舉動對別人來說就是一種傷害,你知道嗎?所以以後這種關心我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說過我怕我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魔。”這些話,厲愷威說的聲音很小,僅顧歌一人可以聽見。

    “你真是這麽想的?”顧歌看著他,總感覺再次見到他時怪怪的。

    “嗯。”厲愷威點了點頭,“你也不想讓我變成連我自己都討厭的樣子,對不對?”厲愷威說道。

    “好,如果你願意,以後我不會那麽做了。”垂眸,顧歌淡聲說道。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厲愷威任由眸底複雜的情緒蔓延,最後卻什麽都沒說,或許她現在會覺得不舒服,可是這已是他能想到的對她最好的了。

    看著他們兩個人,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卻也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問,就在這時,邵華軒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厲愷威上來就給了一個擁抱,“幹爸,好久不見。”

    “臭小子,長得都快比我還高了。”厲愷威笑笑。

    “還有一段距離,我會努力的。”邵華軒笑了,“幹爸,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啊。”

    “沒事,人老了就這樣。”厲愷威一臉慈愛的看著他,“聽說你早就開始跟著你爸學習管理公司了,感覺怎麽樣?”

    “也就那樣吧,雖然有點累,但是還蠻有意思。”邵華軒說道。

    “這樣就好。”厲愷威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了,媽,爸說讓我們下去切蛋糕了。”邵華軒看向顧歌。

    “嗯,知道了。”顧歌點了點頭。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休息室裏走出來,顧家、邵家、許家等等a市的老牌世家都來人了,就連一些諸如像夏家這樣新近崛起的豪門也都來人了,政界名流,商賈雲集,每一個人走出去都足以讓a市的地抖三抖,而今天他們卻因為一個女人聚在一起。

    有人說,顧歌上輩子一定拯救過銀河係,因為單看她身邊包圍的那些人就知道了,上帝的寵兒已經不足以形容她,可是熟悉顧歌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上就是有那麽一種特質,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親近她。

    切完生日蛋糕,眾人紛紛合影留念,就在這時,邵謙接到了一個電話,看了厲愷威一眼後,他隨後走到了一邊,再回來的時候麵色微微有些凝重。

    “怎麽了?”站在他身旁,顧歌敏感的發現了他的些許不對勁。

    “沒事。”拍拍她的手,邵謙笑著說道,“二樓的餐廳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先上去吧。”

    “嗯。”顧歌點了點頭,招呼著眾人向二樓走去。

    在這空當,邵謙直接攔住了厲愷威,“你過來,我有話給你說。”

    “怎麽了?邵總,不過就是一束玫瑰花而已,你不會到現在想起來要和我算賬吧?”厲愷威笑著說道。

    “你少給我裝蒜。”邵謙說道。

    “我裝什麽了?有話就說好不好?你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是和我玩猜謎遊戲啊,可惜我腦袋不太夠用,真不喜歡這樣的遊戲。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去吃東西了,肚子好餓。”說完,厲愷威轉身就要往樓上走。

    “你給我站住,為什麽要從醫院裏跑出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邵謙的聲音又低又沉。

    聽到他的話,厲愷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向他,“你還是知道了,我就知道阿珃這家夥的嘴巴上沒有把門的,我都說了來一趟很快就會回去,他到底在擔心什麽啊?”

    “他在擔心你,你說他在擔心什麽?”邵謙沒好氣的說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都不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幹嘛?讓你們跟著一起添堵嗎?與其那樣,我倒寧願看著你們都好好的,快快樂樂的生活。”厲愷威笑笑,“再說了,你看我現在不是也沒怎麽樣嗎?不過就是少了三分之二的胃罷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你當初急急忙忙的出國就是為了不讓顧歌知道這件事嗎?”邵謙說道。

    “隻是覺得知道也沒必要,你老婆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懷疑都是菩薩附身了,一旦她知道了,你該知道後果的,我不想看她那個樣子。”厲愷威說道。

    “你覺得這樣的事你能瞞她一輩子嗎?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邵謙皺了皺眉頭。

    “能瞞一天算一天吧,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訴她,知道嗎?”厲愷威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厲愷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邵謙是真的有點不懂他了。

    “我沒讓她過上幾天好日子,從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我似乎就在讓她受委屈,所以在這最後的日子裏,我希望她能好好的,至少在她見到我的每一次,我們都是開開心心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這是我的命,我不強求。”厲愷威說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邵謙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

    “在美國做的手術,當時手術效果還挺好,但是因為切除麵積過大,所以很多功能都受到了影響,如今也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吧。”厲愷威笑了笑,“好了,走吧,別拉著一張臉,顧歌是一個很敏感的人,我不希望從你這裏出什麽紕漏,知道嗎?”

    看了他一眼,邵謙沉默了,突然間發現似乎這麽多年他從來就沒有看懂過厲愷威。

    看著他的背影,他突然有一些糾結,他知道這個秘密,如果他告訴顧歌,顧歌必將傾盡全力去照顧厲愷威,直到他最終離開,如果他不告訴顧歌,那他或許承受的就會是心靈上一輩子的折磨。

    “老公,你想什麽呢?大家都等你了。”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著發呆的邵謙,顧歌喊道。

    “這就來了。”應了一聲,邵謙向她走去。

    “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看起來悶悶不樂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顧歌問道,從剛才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了。

    “沒什麽,可能是一上午有點累了。”環住她的肩膀,邵謙摟著她向樓上走去,“我們走吧。”

    看著他,顧歌欲言又止,終究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一場生日宴在日落時分才終於落下帷幕,看著顧歌的側臉,邵謙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走了過來,“老婆,我想和你說件事。”

    “什麽啊?幹嘛弄得那麽嚴肅啊?”顧歌是笑著說的,可是心裏卻是忐忑死了,一天下來的不安似乎在這一刻即將得到證實。

    “今天司空珃給我打了個電話。”邵謙試圖用一種很平緩的語氣來說這件事。

    “說什麽了?”顧歌說道,“和厲愷威有關是嗎?”

    司空珃和厲愷威是好朋友,在今天,司空珃的電話卻打到了厲愷威這裏,不難猜測。

    “他出什麽事了?”顧歌問道。

    “他的身體惡化的挺厲害,今天也是偷偷從醫院裏跑出來的,大家在醫院裏到處找不到他,後來,司空珃才想起給我打電話。”邵謙說道。

    “他是什麽病?”顧歌問出了口,聲音很輕很輕。

    “胃癌,已經做過一次手術,當時的手術效果挺理想,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卻又有惡化的跡象了。”說這話的時候,邵謙的眼睛始終都盯著她。

    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顧歌險些摔倒在地上,“你……你說是什麽?”

    “胃癌,如果他配合的話,也還是可以延長生命的,可是司空珃說他太不配合了,明顯的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樣對他的病情沒有任何的幫助。”

    邵謙的話剛說完,顧歌便抬頭看向他,“那我們能做什麽?”

    “他並不想讓你知道,可能他在乎的隻是你的感受,既然如此,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不要再給他壓力了。”邵謙說道。

    “那你又為什麽要告訴我呢?”顧歌說道,既然知道了,又怎麽可能裝作不知道,她不是一個會演戲的人,她也曾說,人世間除卻生死,其他都是等閑,可是如今厲愷威麵臨的就是一定不會再有回頭的路啊。

    無聲的咽了一口唾沫,邵謙輕輕的撫了撫她的發,“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老公”,顧歌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好了,今天可是你生日,要是被別人看到說不定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乖。”將她摟在懷裏,邵謙柔聲說道,“現在首要的任務先讓他回醫院吧,他目前的身體不適合在外麵呆的時間太久。”

    “嗯。”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顧歌點了點頭。

    休息室裏,眾人飯後便回到了這裏,泡上一壺清茶,閑聊幾句,時間長沒見的隔閡似乎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坐在角落裏,厲愷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喂,你怎麽了?不會是被刺激傻了吧?”走到他身旁坐下,辛甜說道,“怎麽表情那麽怪?”

    “很怪嗎?”摸摸自己的臉,厲愷威一臉狐疑的問她。

    “哦,看起來的確是像個怪大叔,可能是我們之前太熟了,總覺得你有點奇怪,真沒什麽事嗎?”辛甜也是有些許的擔憂,畢竟,若是有心,厲愷威一定可以隱藏的滴水不漏,讓人窺不到他心裏的一絲一毫。

    “你是巴不得我有事是不是?”瞟了她一眼,厲愷威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還會不會聊天了?我是那意思嗎?”辛甜狠瞪了他一眼,“你簡直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辛甜,好久不聽你爆粗口還真是有點不習慣,怎麽樣?裝貴婦也很累吧?”厲愷威笑笑。

    翻了翻白眼,辛甜直接無視他了,對於不會聊天的孩子,你隻能說無力。

    不一會兒,邵謙和顧歌從外麵走了進來,然後顧歌直接坐在了厲愷威的身邊,“打算什麽時候離開啊?”

    “幹嘛?這麽急著趕我走?”眉尖微挑,厲愷威看著她。

    “嗯。”顧歌點了點頭,“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陪我一起回去幹嘛?江城你比我都熟,讓我當導遊是不是不合適?”厲愷威笑笑,“放心吧,我定了明天一早的機票。”

    “我已經讓邵謙申請航線了,等航線一申請下來,你就和辛甜蔣維一起回去吧,到時候我陪你們一起。”顧歌說道。

    “等等,小心肝,我怎麽有點沒聽明白啊,我們幹嘛要回去的那麽急啊?”辛甜說道,她這老胳膊老腿的真受不了飛機這麽顛簸好不好?

    “到了江城我陪你逛街,突然很想去那邊看看了,我是今天的壽星,你們就當做是完成壽星老的生日願望吧。”顧歌說道,目光一直躲閃著厲愷威的目光。

    “真的隻是這樣?”辛甜很明顯不太相信。

    “不然還能有哪樣?”顧歌不答反問,“今天招待倉促,等下次你們再來a市我一定好好招待。”

    “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厲愷威一把將顧歌拉到了一邊。

    “幹什麽?”顧歌佯裝平靜的看著他,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大聲的質問他,生日年年都可以過,為什麽他還要如此不顧自己的身體跑來?可是她卻不敢問,因為害怕自己會聽到讓自己心痛的答案,突然想起厲愷威當初在徐鳳萍去世後來a市那反常的三天,幾乎把他以前答應過她卻又沒做到的事情全都做了一遍,現在想來,原來一切都是有預兆的。

    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著再見到她?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所有未完成的心願全都完成,至少那樣就不會留有什麽遺憾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說這話的時候,厲愷威側頭看了邵謙一眼,按理說,邵謙如果有點腦子的話,應該不會告訴顧歌這件事吧,再說了,這還是他拜托過的。

    “那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麽?”顧歌不答反問,“或許我該這麽問,你到底瞞了我什麽?”

    “我還能瞞你什麽啊?就是在國外呆了一段時間,其實我回江城也沒多少日子,正好趕上你生日我就來了。”厲愷威避重就輕的說道。

    “恩。”顧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該知道的我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一點。”聽到他的話,她直接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眸色深深,看著她,厲愷威最終什麽也沒說。

    航線申請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他們一行人去往機場的時候,邵謙前來送行,看著邵謙,顧歌的眼眶紅了,“老公,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不舒服,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在明知道他或許有救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我曾經答應過他媽會好好照顧他的。對不起,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傻瓜,說什麽呢?我如果真是不想讓你去,這件事我就不告訴你了,凡事順著自己的本心去做,沒有人會怪你的,好了,別哭了,都快成花貓臉了,不漂亮了。”溫熱的指腹輕柔的揩去她眼角的淚,邵謙笑著說道,“到那裏後好好的照顧他,可是也千萬別太累著自己了,有時間我就過去看你,知道嗎?”

    “嗯嗯。”在他的懷裏,顧歌使勁的點了點頭。

    “孩子你就放心好了,我絕對將你的兩個寶貝照顧的好好的,”輕拍著她的後背,邵謙柔聲說道,“行了,該登機了,去吧。”

    “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不準熬夜加班,知不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你瘦了,我就大刑伺候,知道嗎?”顧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好,歡迎之至。”再次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邵謙鬆開了她,“進去吧。”

    “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顧歌說道。

    “我看著你進去再走。”邵謙將她有些亂了的發理了理,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隨後牽著她的手向前走去。

    站在那裏,厲愷威的眸子裏有一抹複雜的神色,卻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十幾分鍾後,飛機起飛向著江城的方向飛去。

    飛機上很安靜,將睡著的兒子交給蔣維後,辛甜挪到了顧歌的身邊,“小心肝,你給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麽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什麽都不說我真的很擔心你耶。”

    “不是我,是厲愷威。”垂眸,顧歌輕聲說道。

    “厲愷威?”辛甜愣了一下,“他怎麽了?”

    “他得了胃癌,已經做了切除手術,但是近期好像又不太好了。”顧歌的聲音壓的很低。

    “你說什麽?”辛甜驀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會那麽倒黴吧?那現在要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顧歌搖了搖頭,“但是必須先讓他回醫院,今天還是他從醫院偷偷跑出來的。”

    “我的天呐,這個瘋子,怪不得我覺得他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呢。”看著前方的厲愷威,辛甜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有時候,我們覺得死亡離我們很遙遠,可是有時候你會發現死亡離我們真的很近很近,近到我們甚至觸手可及的地步。

    垂眸,看著腳下的那一方空間,顧歌沒有說話。

    “那你呢?你就打算這麽留下來照顧他嗎?”辛甜轉頭看向她。

    “他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顧歌輕聲說道。

    一時間,辛甜無語了,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想問,那邵謙不會介意嗎?可是從今天邵謙的態度來看,一切都已經一目了然。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緩緩地降落在江城機場,下了飛機後,顧歌徑直走到厲愷威麵前,“我們去醫院吧。”

    看著她,厲愷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你果然還是知道了。”

    “不然呢?你準備瞞我多久?”顧歌問道,“厲愷威,在你眼裏,我顧歌就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對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厲愷威搖頭。

    “可你的做法儼然已經說明你就是那個意思,過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從現在開始,你由我接手了,你什麽時候好,我什麽時候回a市。”顧歌斬釘截鐵的說道。

    “顧歌,人鬥不過天,你又何必強求。”厲愷威一臉無奈的看著她,她知不知道她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沉淪下去。

    “不試一試你怎麽知道鬥不過?”說完,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顧歌直接將他塞進車裏,下一刻,車子迅速的駛向醫院。

    街燈透過窗子在車內留下了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側頭看向顧歌,厲愷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等到車子趕到的時候,司空珃已經在那裏等候了,二話沒說就將厲愷威帶去了病房,一切弄好後,顧歌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本來我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打一通電話,沒想到他真去找你了,抱歉,將你的生日宴會給搞砸了。”司空珃一臉歉意的說道。

    “生日年年都可以過,不差這一年,他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顧歌問道。

    “對於一個自己都準備放棄的人來說,你覺得還能好到哪裏去。”司空珃說道,“你也該知道愷威的性子有多拗,我估計現在也就隻有你能說的了他了,其實我本來一開始就打算告訴你的,可是他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和你說的話,他就永遠離開讓我再也找不到,所以今天發現他不見後,我真的是嚇壞了。”

    坐在那裏,顧歌很安靜的聽著,偶爾會插嘴問上一句,其餘時間都是靜靜的額,似在思考,更多的是沉默。

    “那依照目前的情況來說,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顧歌還是抱著一分希望的問出了口。

    “癌症本身就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再加上他的身體現在太弱,我們能夠做的也隻是保守治療,盡力而為吧,爭取讓他少受一點痛苦。”司空珃說道,這樣的話聽起來很殘忍,卻也是絕對的事實。

    顧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辦公室的,隻知道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腦子裏一片空白,眼淚就這樣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身子靠著牆壁就這樣緩緩地滑坐了下來。

    命運有時候真的是太殘忍,讓人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樣給予了蒙頭一擊,身心俱疲,欲哭無淚。

    “就害怕你會這個樣子。”頭頂上方傳來一道輕輕的低歎聲。

    抬起頭,顧歌慌亂的擦去了臉上肆虐的淚水,誰知道,卻是越擦越多,到了最後,她直接沒有控製住哭出了聲。

    看著她,厲愷威的心一揪一揪的疼著,終是沒忍住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好了,我答應你,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自暴自棄了,我一定好好的配合治療,好不好?努力的讓自己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靠在他的懷裏,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顧歌什麽都沒說,隻是用力的抓緊了他的衣服。

    “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把臉,一會我讓人送你去酒店休息。”輕拍著她的後背,厲愷威柔聲說道。

    “我以後會每天都陪著你的。”說完,顧歌進了洗手間洗臉去了。

    “兄弟,說實話,我沒想到顧歌會跟著你一起回來。”身後,司空珃的聲音響起。

    “你還有臉出來,你的帳我還沒給你算呢,我不是告訴過你,誰都不要告訴的嗎?”厲愷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然後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你自作自死嗎?”司空珃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如果真要有錯的話,就是他應該早點叫顧歌回來的。

    “你明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著洗手間的方向,厲愷威的眼中有著太多的心疼。

    “就算是為了她,你就努力的好好活著吧,否則的話,她定然會比現在傷心十倍百倍。”司空珃說道,“不是我說,這年頭像顧歌這樣有情有義的女人太少了,你這一個前夫人家都能不計較的來照顧你了,你好歹拿出點男人樣來,別讓她看扁了啊。”

    看了他一眼,厲愷威沒有說話,當看到顧歌從洗手間出來後,他快步迎了上去,“我讓人定了酒店,現在就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住在醫院就好,我剛才看了,陪床還可以。”顧歌笑笑,“走吧,回去睡覺了,感覺好累啊。”

    “顧歌”,看著她的眉頭,厲愷威喊了一聲。

    “你該知道我的脾氣真要拗起來的話,你是拗不過我的,還有,來的時候,邵謙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千萬不要對我有什麽非分之舉哦,他會不定時的來檢查的,要是被他發現的話,你就該倒黴了。”顧歌說道。

    “放心吧,我現在是有心無力,再說了,你這話邵謙也警告過我了,小氣男人的本色還真是一如當初啊。”厲愷威笑笑,試圖緩和一下這讓人不舒適的氣氛。

    “你才知道啊,這個是沒救了。”說話間,顧歌已經將陪床的被子鋪好,“好了,睡覺吧,晚安。”

    “你真的確定要睡在這裏嗎?”厲愷威問道。

    “不要和我說話,我快要睡著了。”閉著眼睛,顧歌說道。

    看了她一眼,厲愷威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要不這樣好了,你到床上來睡吧,這床好歹還舒服一點。”

    “不用了,這個就挺好,好了,你趕緊睡吧,怎麽那麽囉嗦,明天還要早起呢,我可不想一睜開眼睛就盯著一雙熊貓眼走來走去的,太影響我形象了。”顧歌說道。

    默默地看著她,最後,厲愷威走回床上躺了下來,卻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點睡意都沒有。

    此刻,房間裏很安靜,顧歌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可即使這樣,他還是知道她並沒有睡著。

    “顧歌”,沉默許久,他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嗯。”顧歌應道,聲音明顯的聽起來很清醒。

    “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會傷心嗎?”厲愷威說道。

    “你不會死的。”顧歌說道。

    “傻瓜,人都有生老病死,我也不例外。”看著天花板,厲愷威的聲音裏有著一絲無奈,“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答應我,不要難過太久,知道嗎?”

    “好。”顧歌說道。

    “我能不能有一個自私的要求?”厲愷威問她。

    “你說。”顧歌微微的將頭轉過來,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看著他模糊的臉。

    “不要忘了我,就算不會時常想起,至少也不要完完全全的將我忘掉,行嗎?一年哪怕隻有一分鍾一秒鍾想起我就好,行嗎?”說到後來,厲愷威的聲音已經是將自己低到了塵埃。

    沉默許久,顧歌點了點頭,“好。”

    “時間不早了,睡吧,晚安。”厲愷威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晚安。”顧歌說完,一滴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第二天開始,厲愷威便開始了艱難而係統的診療,每次看著他因為痛苦而生不如死的模樣時,顧歌什麽都不說,隻是笑著將他抱在懷裏,然後等他睡著後,一個人跑到無人的角落裏嚎啕大哭一場,回來的時候臉上依舊是笑靨如花的模樣。

    即使在最難熬的那段日子,縱使再難受,厲愷威都沒有喊過一句,因為他知道隻要他喊出來,顧歌必將會比他更加難受好幾倍,每一次她都以為他睡著了,可是其實他並沒有睡,自然,每次她出去後再回來那紅腫的雙眼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這樣的一個傻女人,如何能讓人不心疼,如何能讓人不愛。

    在這期間,他曾經打過無數次電話給邵謙,到了最後,他甚至是央求他來將顧歌帶走,可是每次邵謙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轍,顧歌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如果她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那麽他一定會無條件支持,至於他,如果不想看她繼續受苦的話,就趕緊好起來。

    好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診治後,他的身體已經沒有最開始那般虛弱了,如此一來,很多之前不敢和不能用的藥也可以慢慢的加上了,病情也在一天天的穩定起來。

    “回去看看吧,再不回去的話,我估計孩子們都該不認識你這個媽了。”又一天的診療結束後,厲愷威看著她說道,那張消瘦的臉讓他的心裏就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一般。

    “再不認識我也是他們的媽,這周末邵謙有空,到時候他會帶孩子們過來的。前幾天軒軒念叨說是好久沒見到你了。”一邊給他收拾著換下來的衣服,顧歌說道,“對了,我問過阿珃了,他說你的身體恢複的不錯,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回家調理了,以後隻要定期來醫院複查就好。”

    “是嗎?總算是可以脫離苦海了,我都懷疑再不出去我就快變成木乃伊了,到處都是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熏死人了。”厲愷威的臉上一副終於解脫了的表情。

    白了他一眼,顧歌端著衣服走進了洗手間。

    “把衣服放在那裏一會等護工來了洗吧。”看著她,厲愷威說道。

    “你確定她洗過的衣服你還會穿嗎?”顧歌扭頭看了他一眼,簡直是一語戳中要害。

    “不穿就扔了唄,你就別洗了,多累啊,趕緊坐下來歇著吧,又不是沒得換。”厲愷威說道,就是不願意看她一天忙忙碌碌的轉個不停。

    “敗家玩意,你有錢也不是讓你這麽花的。”說話間,顧歌已經打開水龍頭將衣服泡上了。

    “要是讓邵謙看到你為我做這些,我估計他連殺我的心都有,你扔洗衣機洗吧,我保證我一定會穿的。”厲愷威說道,“其實這些年我的潔癖已經沒那麽嚴重了,幾乎可以忽略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話音落,顧歌直接將衣服倒進了洗衣機裏。

    麵皮抽了抽,厲愷威無語了,好吧,是他要求的,就算咬著牙也勉強穿一下吧,大不了她看不見的時候再換下來就是了。

    借著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瞄了他一眼,顧歌不由得笑了起來,活該,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這麽說了?

    顧歌的那一抹笑自然也沒能逃過厲愷威的眼睛,這還是這麽多天來她的臉上唯一露出的笑呢,雖然以前也會笑,但是那樣的強顏歡笑隻是會更加的讓人心疼而已,而現在則是愉悅的成分更多。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便到了周末,本來厲愷威是執意想在周末前就出院的,畢竟孩子還小,他不希望孩子看到他在醫院裏不修邊幅的樣子,可是他的要求一出口就被顧歌給拒絕了,理由很簡單,軒軒早過了以貌取人的年紀,而朵朵還小,無論他怎麽變化,在她的思維裏都留不下太深刻的記憶。

    可即使她這麽說,那一天厲愷威還是早早的起了床,特地打開窗子通通風讓消毒水的味道盡可能多的消散一些,然後洗臉刮胡子,整個人明顯的精神了許多,或許是心情好的緣故,連帶著氣色也好了。

    上午十點鍾,邵謙準時帶著兩個孩子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幹爸,身體怎麽樣了?”將一束鮮花放到一旁的桌上,邵華軒笑著問道,“本來應該早點來的,可是有些事耽誤了。”

    “挺好的啊,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厲愷威笑著說道。

    “那就好。”邵華軒點了點頭。

    抱著女兒走進來,邵謙四處看看沒有看到顧歌的影子,這才走到床前,“看你有說有笑,我深感欣慰啊。”

    “是嗎?”厲愷威笑了笑,“托你的福,我現在也算穩定下來了,改天一定好好的請你一頓。”

    “飯隨時都可以吃,隻不過這次我老婆我可是要帶回去了。”邵謙淡淡的說道,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麽久不見,尤其她又是和厲愷威日夜相處,他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可每天都是撓心撓肺的,忍到現在已經算是極限了。

    “你早就該帶回去的。”厲愷威說道。

    沒有說話,邵謙隻是給了他一記算你識相的眼神,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房門開啟的聲音,一看到她,小朵朵立馬興奮的喊了一聲“媽媽”,而邵謙在看到那抹瘦削的身影時,眸子登時眯了起來。

    “你們來了。”沒敢直視邵謙的目光,顧歌一臉心虛的將小朵朵接了過來,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想媽媽沒?”

    “想了。”小朵朵點了點頭。

    “哪裏想的?”顧歌看著她,不過幾個月沒見,小家夥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好多。

    “吃飯飯的時候想,睡覺覺的時候想,玩的時候也想啊。”小朵朵掰著手指頭一一說道。

    “想媽媽為什麽不給媽媽打電話呢?”顧歌說道。

    “爸爸說給媽媽打電話的話,媽媽就會想朵兒想到哭的,所以不能打。”小朵朵很認真的說道。

    “好了,朵兒乖,你和哥哥在這裏好好的陪陪幹爸,爸爸和媽媽有點事情要談。”說完,邵謙直接拽著顧歌的手就出了房門,在樓梯間,將她按在牆上,他的吻也落了下來。

    一番激烈的癡纏,在場麵即將失控之前,邵謙驀地放開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在她耳邊的聲音低低沉沉的,“你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在來的時候我是怎麽交代你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就是這麽照顧自己的嗎?”

    “這樣挺好的啊,順便減肥了,那天阿珃還說我的身材比以前更好了,老公,你不覺得嗎?”勾住他的脖子,顧歌主動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唇,“好了,不氣了,這次是我錯了,好不好?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什麽?還有以後?”邵謙的眼睛一瞪。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以後一定將自己養的珠圓玉潤的,到時候你要是嫌棄我胖的話,我第一個饒不了你。”顧歌威脅他。

    “你啊。”邵謙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回跟我回家吧。”

    “好。”顧歌點了點頭。

    夫妻二人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厲愷威刻意的忽略掉顧歌那微微有些紅腫的唇,臉上依然是那抹淡淡的笑,作為一個丈夫,邵謙還能允許顧歌照顧他這麽久,真的可謂是仁至義盡了,對此除了感恩,他已不能再多說什麽,否則那就是褻瀆。

    “你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醫院的空氣不好,出去逛逛吧。”厲愷威笑著說道。

    “你什麽意思?都不邀請我坐一下就趕我走,這是厲少的待客之道嗎?”斜睨了他一眼,邵謙涼涼的說道,隨後轉身看向顧歌,“老婆,你帶孩子們出去吃點東西,回來的時候順帶著幫我買杯咖啡,謝謝。”

    “你吃過了嗎?”顧歌問道。

    “我不餓。”邵謙搖了搖頭。

    “好,那你們聊會吧。”說完,顧歌帶著孩子走了出去。

    因為他們的離開,一瞬間病房裏安靜了下來,兩個男人彼此對視,最後還是邵謙率先開口,“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厲愷威點了點頭,“當初不是答應我不告訴她的嗎?為什麽還要說?”

    “理由很簡單,因為不想以後她想起你的時候都帶著愧疚,你就當做是我比較自私吧。”邵謙說道。

    “邵謙,謝謝你。”看著他,厲愷威很認真的說道。

    “我沒你想的那麽偉大,我也會吃醋,在這期間我有無數次想要衝過來將她帶走的念頭,可是每一次我都克製住了,所以,你就感謝我的忍耐力吧。”邵謙一臉自嘲的笑了。

    “我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麽,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厲愷威說道。

    “謝我就免了,如果真想謝我的話就好好的活著,不要再讓她為你擔心,這就是你對我最好的感謝了,每次看著她為別人茶不思飯不想的,說真的,那種感覺讓人糟透了。”說完,邵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活的久一點的。”厲愷威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出院?”邵謙問道。

    “看看明天吧,其實今天就可以出院的。”厲愷威說道。

    “嗯,我去一趟阿珃那裏,你先休息一會吧。”說完,邵謙起身走了出去。

    看著邵謙的背影,厲愷威第一次開始正視當年顧歌之所以會喜歡他的原因,都說男子漢大丈夫,有容乃大無欲則剛,而今看來,邵謙真的做出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都說婚姻就像是一份事業一樣,是需要兩個人一起經營的,而無疑,邵謙就是那經營事業的高手,他不僅是商場上的贏家,更是人生的贏家。

    在谘詢過司空珃,確定厲愷威的確可以回家繼續休養後,第二天,邵謙親自來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我給你請了一個保姆,日常的一切你都不要操心,至於公司的事情,我相信都這麽多年了,公司運作缺了你也不會停轉,無非就是錢少賺一點,隻要命還在,還怕以後沒有賺錢的機會嗎?”

    “邵總言之有理。”厲愷威笑笑。

    “少給我打官腔,按時吃藥,吃飯,我在你家裏裝了監控,可是隨時遠程監控,你也知道,現在小歌的時間還算蠻多的,你最好不要讓她抓住你不安分的地方,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你。”邵謙說道。

    “邵總,你這樣威脅一個病人是不道德的。”厲愷威苦笑的看著他,他的命是不是也太悲催了一點啊,不過這種被人時刻管著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道德與否對我來講不重要,我隻看最終結果對我管用就好,所以你最好識相點。”邵謙看著他。

    “是,遵命。”厲愷威拉開車門上了車。

    回到家中,剛一打開門,登時便有一種濃濃的飯香味傳了過來。

    看到他們進來,邵華軒快步迎了過來,“幹爸,你有口福了,今天可是我媽下廚哦,千年不遇的,印象中我都沒怎麽吃過我媽做的飯菜呢。”

    “臭小子,說的好像我都在虐待你一樣。”看了兒子一樣,顧歌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是虐待,我隻是想說誰讓老爸不舍得你下廚,人家都說世界上最好吃的飯菜就是媽媽做的飯,可是老爸硬生生的就剝奪了我的這個機會。”邵華軒說道,語氣裏已經有了哀怨的味道。

    “話多,將行李放到臥室去吧。”將手中的行李交給兒子,邵謙隨後走進了廚房,挽起袖子接過了顧歌手中的鍋鏟,“不是說好了等我回來再做的嗎?”

    “我不是想我先做了你們回來就可以直接吃了嘛,這麽久沒做,手還真有點生了,也不知道做出來的菜還好不好吃。”顧歌說道。

    “肯定好吃。”邵謙一臉篤定的說道。

    “還是我老公捧場。”顧歌笑了。

    “必須的,去客廳等著吧,還有一個菜對不對?”看了一眼菜板,邵謙問了一句。

    “嗯。”顧歌點了點頭。

    “出去吧。”說完,邵謙直接將她推了出來。

    “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看著厲愷威,顧歌問道。

    “也好。”厲愷威點了點頭,然後上了樓,等他下樓時,飯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大家都坐好就等他了。

    “快來,吃飯了。”顧歌招呼著他,“對了,保姆下午過來。”

    “好。”厲愷威應了一聲,“你們什麽時候回去啊?”

    “定了明天的機票。”邵謙說道,“本想多呆幾天的,可是公司臨時有事,所以隻能提前回去。”

    “嗯,快吃吧,要不一會飯菜該涼了。”厲愷威說道,雖然語氣很平靜,可是依然難掩落寞之感。

    “哦,忘了給你說了,正好軒軒這段時間沒什麽事情,所以他會在江城留一段日子,你要給我把他照顧好了,知道嗎?”邵謙漫不經心的說道。

    “真的?”厲愷威的眼睛顯而易見的一亮。

    “假的。”邵謙撇了撇嘴。

    聽到自家老爸的話,邵華軒也是無語了,“幹爸,到時候你可不許說我煩哦。”

    “怎麽可能?”厲愷威說道,內心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湧動,可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都咽了下去。

    一頓飯就這樣在沉默和激動交織的氛圍中吃完了,飯後,邵華軒同學又一次被迫的承擔起洗碗的重任,好在他一向被壓迫慣了,倒也是習慣成自然,如果哪一頓飯沒讓他刷,反倒會覺得有點不適應。

    第二天一早,邵謙便帶著顧歌和朵兒回了a市,將邵華軒留在了江城陪伴厲愷威,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頭頂上方飛過的開往a市的航班,厲愷威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

    有一種關心叫*你在心口難開,而邵謙則是那十足悶騷的人。

    “幹爸,該吃藥了。”手裏拿著分好的藥片,邵華軒將溫度正好的水遞給了他。

    接過藥,厲愷威直接吞了下去,隨後拉著邵華軒坐了下來,“留在這裏不覺得悶嗎?你看幹爸現在也沒辦法陪你到處玩,要不這樣好不好?幹爸讓人帶你出去轉轉怎麽樣?”

    “不用,其實我本身也是一個很宅的人,這樣的生活反倒很適合我。”邵華軒笑笑,那酷似邵謙的眉眼小小年紀便已是奪人眼目。

    “傻孩子,幹爸也是從你這個年齡過來的,那時候我巴不得天天長在外麵玩,現在想想那段日子真的是此生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了。”厲愷威心有感歎的說道,那個時候他的身邊還有顧歌,在一起的每一天似乎都是新的。

    “我聽我媽說過,她說你年輕的時候每天都上躥下跳的就沒個安生的時候。”邵華軒笑笑。

    “你媽經常提前我?”厲愷威愣了一下,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偶爾吧。”邵華軒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當初為什麽會和我媽媽分開?”

    “你知道?”厲愷威又是一愣,他以為這樣的事情無論是顧歌也好,還是邵謙也好,都會瞞著孩子的。

    “是我爸爸說的,他說你和我媽媽年輕時是一對戀人,後來結婚,之後又離婚了,但是離婚的原因他沒說。”邵華軒說道。

    “沒錯,我和你媽媽的確曾經是一對戀人,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們之間出現了一些隔閡,雖然後來我們還是結婚了,可有些裂痕一旦產生就再難修複,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厲愷威說道,想起過往的那些時光,心還是會有一種鈍鈍的疼。

    “那你現在還愛我媽媽嗎?”說這話的時候,邵華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我這一生最美好的那段年華是和你媽媽一起度過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未來,你媽媽在我心裏都占據著無人可以取代的位置。”厲愷威用這樣的一句話給出了回答。

    “真是搞不懂你們大人的世界,感覺好複雜哦,愛了就要緊緊抓住,不愛了就要瀟灑放手,不是嗎?”縱使再過聰慧的孩子,在麵對感情時依然還是一個懵懂的孩子。

    “傻孩子,如果我當初緊緊地抓著你媽媽的手不放的話,哪裏還能有現在的你啊。”厲愷威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你說的也對哦。”撓撓頭,邵華軒似懂非懂的說道,“隻是可憐了我老爸啊,天天不是受這個摧殘,就是受那個折磨,哈哈。”

    “怎麽了?”厲愷威好奇的看著他。

    “沒什麽,就是我媽身邊盡圍著一群鑽石王老五,有時候連我都替我爸覺得憂心,男人做到他那份上,簡直是太累了。”一邊說著,邵華軒還不停的搖頭。

    “你又怎麽知道你爸不是甘之如飴呢。”厲愷威笑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你爸那樣的福氣的。”

    “這樣理解的話也對。”邵華軒點了點頭,“時間到,幹爸,你現在需要回臥室休息了。”

    “不是吧,我才起來多久啊,現在睡覺也睡不著啊。”厲愷威皺了皺眉頭,敢情這留下的還是一個小管家婆啊。

    “哦,忘了給你看了,這是我家母後大人給你列的作息時間表,如果你第一天就不好好遵守的話,難保我家母後大人明天會不會殺回來,幹爸,你自己看著辦吧。”一邊說著,邵華軒將一張長長的作息表拿出來放到了厲愷威的麵前。

    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一行一行的字,厲愷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我去躺著閉目養神,對了,軒軒,會下棋嗎?陪幹爸下一盤棋好不好?”

    “會下,但下的不好。”邵華軒說道。

    “會下就行,走,我們切磋一下就當是打發時間了。”說完,厲愷威拽著他就上了樓。

    “幹爸,你這是犯規。”邵華軒說道。

    “你不說我不說,你媽媽不就不知道了嗎?”厲愷威笑著說道。

    “哦,我知道了,幹爸,你好狡猾哦,原來是想拉我當你的同謀。”邵華軒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一臉壞笑的從旁邊的櫥子裏拿出一副棋盤,“我媽說了,你肯定不會老實聽話的,所以棋盤早就備下了,走,殺兩盤去吧。”

    看著他,厲愷威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是誰狡猾啊。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因為還要上學,邵華軒在這裏呆了有半個月就離開江城回了a市,看著這棟再次變得空蕩蕩的房子,厲愷威的心裏也變得空落落的,常常會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一坐就坐很久,都說人老了才會回憶,可是他卻是越來越喜歡回憶在這棟房子裏發生了的一切。

    自從結婚後,他就和顧歌搬到了這裏,從結婚到離婚,這棟房子一度承載了他和顧歌所有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隻是到了最後他依然沒有逃脫離開她的命運,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

    在最好的年華,他沒有牢牢的握住她的手,如今再次想來,心裏除了感歎剩下的便是無止境的懊惱,如果人真的還有來生的話,那麽他一定要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便將她牢牢的護好了,從今以後再也不讓別人看到她的美好。

    a市,在接到保姆的電話後,顧歌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叮囑要好好的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就行。

    “怎麽了?”看了她一眼,邵謙問道,伸手將她緊擰的眉心給輕輕的揉開了。

    “剛才保姆打來電話,說是自從軒軒回來後,愷威的情緒特別低落,她怕這樣會出什麽事。”顧歌說道。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他不是孩子了,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放心吧。”看著她,邵謙說道。

    “嗯。”顧歌點了點頭,雖然心裏依然還是有點擔憂,卻也什麽都沒說。

    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傑西卡依然為了自己的目標死纏著容翊不放,每每看到容翊那恨不得殺了她,卻又最終什麽也不做的樣子,她常常會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是笑著笑著的時候,就會有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用手擦幹淨後,她依然是那個沒心沒肺,趕不走,打不退的傑西卡。

    有好幾次,顧歌都忍不住勸她,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因為明知道容翊有多拗,又何必再自己折磨自己呢,可是傑西卡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夢,她從第一眼見到容翊的時候就夢想著有一天她可以穿上美美的婚紗嫁給他。

    顧歌也曾把這話說給容翊聽,可容翊隻是笑笑,淡淡的說了一句,寧缺毋濫,否則對誰都是一種傷害,傑西卡很好,隻是他們做朋友要比做夫妻或"qing ren"容易相處的多,雖然偶爾他也有氣的想跳腳的時候。

    對此,顧歌竟是無言以對,是啊,鞋合不合適,隻有穿的人自己才知道,小傾兒也一天天長大了,有一天她忽然問容翊,“爹地,為什麽軒軒哥哥,朵朵姐姐有媽咪,可是傾兒沒有呢?”

    看著那個眉眼越見長開的小人兒,容翊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可能是因為爹地不夠好吧,所以沒辦法給傾兒找一個媽咪,傾兒會怪爹地嗎?”

    “不會,傾兒有爹地就夠了。”小傾兒很乖巧的說道,湊過來在他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一下,“今天顧阿姨說了哦,如果傾兒願意的話,以後傾兒也可以像朵朵一樣叫她媽媽哦。”

    “是嗎?”容翊一臉溫柔的笑了,“那我們傾兒是怎麽回答的呢?”

    “我說我願意,爹地,我這樣回答你不會生氣吧?因為我沒有事先和你商量就同意了。”容傾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揉了揉她的發,容翊搖了搖頭,“爹地怎麽會生氣呢?隻要我們傾兒開心就好了,而且顧阿姨那麽疼我們傾兒,是不是?”

    “嗯。”容傾重重的點了點頭。

    爹地,媽媽,。

    容翊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是不是算是另一種圓滿嗎?

    “爹地,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看著容翊,容傾輕聲說道。

    “可以。”容翊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不喜歡傑西卡阿姨呢?那天我看到她哭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我問她為什麽哭,她說你是大壞蛋,害她傷心了,可是爹地分明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啊。”容傾的小臉上滿滿的全是不解。

    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容翊笑了,“鬼靈精,走,我們吃飯去,今天想吃什麽?爹地給你做去。”

    “隻要是爹地做的,傾兒都喜歡。”容傾笑了,眉眼彎彎,甜甜的笑模樣讓人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就這樣,顧歌又多了一個女兒,每次走出去,如果同時帶著朵朵和傾兒的時候,那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大家問她這是誰的時候,她總是會異常驕傲的告訴他們,這是她的兩個女兒。

    容傾是不幸的,因為在她還在繈褓裏的時候,父母便拋棄了她,可她無疑又是幸運的,因為她已經得到了這世界上最好的父愛母愛和手足之愛,他們沒有血緣,卻遠比很多有血緣的親人還要親。

    就在這一年,辛甜再次懷孕,據說,在確定懷孕的那一天,她差點把蔣維給撕了,可是那一天過後,她該吃吃該喝喝,完全跟沒事人一樣,整天以一種很愉悅的心情再次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為此,蔣維更是將公司的事全都拋下了,專心陪在她身邊,當真是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標準模範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在經曆了十月懷胎過後,在那一年的冬天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她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女兒,據當天接生的醫生護士說,他們接生過那麽多的孩子,卻從沒見過哪一個孩子像她那麽漂亮的,才剛出生就不難看出以後定是個美人胚子了。

    因為是在雪天出生的,夫妻倆一商量,小名幹脆就叫雪兒好了,通俗易懂,關鍵是省事,就這樣雪兒小公主的名字就這樣被她那不負責任的媽和唯妻是從的爹給定下了。

    五年的時間就這樣從指縫間匆匆溜走,當年的那些小毛頭已經長成大孩子了,在這五年裏,許煒迫於家庭的壓力曾經結過一次婚,可是卻在短短兩個月後便又匆匆離婚,用他給出的理由就是感情不和,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又要怎麽生活下去呢。

    在重獲自由的那一晚,他跑到顧歌家裏和邵謙喝了個通宵,喝到最後已經有點胡言亂語了,嘴裏一直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恨不相逢未嫁時。

    那一年,在同樣經曆了絕望過後,夏嬌嬌已經由當初懵懂天真的小女孩變成了為情所傷,為情所困的小女人,再次出國後,據說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夏詩詩則是終身未嫁,憑一個女子的力量將整個夏家企業打理的有聲有色,成為a市有名的女強人。

    每一個人都在沿著自己的軌跡走著,或喜,或悲,或憂傷,或快樂,過著屬於自己的悲歡人生。

    “媽,媽,你看朵朵姐姐,她又在欺負我了。”偌大的客廳裏,有女孩子軟軟糯糯的嗓音傳了過來。

    “朵朵,不許欺負妹妹,要和妹妹相親相愛,知道嗎?”摸著朵朵的頭,顧歌柔聲的說道,隨後轉頭看向傾兒,“傾兒,爹地呢?”

    “爹地好像有點不舒服,讓我來這裏玩一會。”容傾說道。

    “不舒服嗎?”看了一下時間,顧歌站了起來,“那你在這裏和姐姐玩,我過去看看。”

    臥室裏,傑西卡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俯身,她輕輕的吻上了他的唇。

    明知道愛上這樣的男人是她的劫難,可是早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在劫難逃。

    手指一一描繪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最後在他的唇上輕柔的摩挲著,“我愛你,容翊。”在他的耳邊,她喃喃的說著,將頭靠在他的肩窩處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也就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放縱著自己的感情,而不用擔心他的白眼和嗬斥;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她可以假裝他是自己的,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此時,她的耳邊卻傳來一道道的夢囈聲,可所有的話中主角隻有一個,即使閉著眼睛,她也能清楚的倒背如流。

    小歌兒,一定要幸福。

    小歌兒,一定要幸福。

    小歌兒,一定要幸福。

    ……

    那麽多那麽多,那些話多到讓她心疼,仿佛心暴露在空氣裏被人用鈍刀一刀一刀的割著一樣,那種疼,疼到讓人麻木。

    “容翊,你就是個傻瓜,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伏在他的上方,看著那張臉,她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他也是這樣,即使在睡夢中,那個女人仍然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可是現在,看著這樣的他,她的心的確為他疼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嫉妒心作祟,她忽然低下頭狠狠的咬上了他那菲薄的紅唇,因為發燒,容翊還有點迷迷糊糊的,可仍是條件反射般的將她壓製在了身下,當看清眼前的人是她後,他隨手放開她,起身,走到陽台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頭仰在椅背上,眸子緊緊的閉著,那張平日裏溫文爾雅總是帶著一抹淡笑的臉此時卻被一種冷漠所取代,那樣的容翊,看起來很近,實則很遙遠。

    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後,傑西卡屏住呼吸站在那裏,凝視著那張百看不厭,卻越看越讓人心痛的臉,不知為什麽,眼眶裏突然有一種熱熱的液體在湧動。

    “沒什麽事的話就走吧,以後不要再隨隨便便的進我的房間了。”容翊淡淡的說道,依然是緊閉著眸子,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容翊”傑西卡喃喃的喚了一聲,忽然就想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這樣的容翊給人一種很飄忽的感覺,似乎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消失一樣。

    “走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去本屬於你的地方吧。”容翊的嗓音裏聽不出一絲情緒,於平日裏的他判若兩人。

    “你心疼了,是嗎?”看著他,傑西卡突然笑了。

    “傑西卡,你管的太多了,你該知道我最討厭什麽人。”容翊說道,依舊是緊閉著眸子,可是那眉心卻是不自覺得蹙了起來。

    “如果真的那麽放不下,你就去把她追回來啊,你這樣折磨自己有意思嗎?我認識的容翊不是這麽懦弱的人。”

    “傑西卡”容翊的語調陡然提高了好幾度,那張平靜的麵具似乎在一點點的皸裂。

    “容翊,我愛你,很愛很愛。”說這話的時候,傑西卡的臉上有著一絲淒絕的味道,這一刻,天地之間都很安靜,安靜都都能聽到樹葉被剝離枝幹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容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天空飄蕩的浮雲,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這個世界上,什麽都可以說,但是不要隨隨便便的說愛,說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而我早已說過了,對的是另一個女人。”他的聲音很輕很淡,那嘴角上揚的模樣仿佛他依然幸福。

    “容翊,你醒醒好不好?你們是不可能的,現在她是別人的老婆,和你再沒有關係,你懂不懂?”傑西卡艱難的說著,別開視線不再看那張會讓她痛的撕心裂肺的臉,每多看一秒,心都像是裂開了一條長長的縫,那樣的縫隙無法彌補。

    “嗬嗬”看著她,容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你不懂,真的不懂。”

    “我是不懂,不懂你這種變態的思維,不爭取,卻也不放棄,你在等什麽?等著他們分開嗎?還是等著她重新回頭來找你?容翊,別傻了,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他們有多相愛,你明明知道的,過去不可能分開,現在也不可能,將來更加的不可能。”

    傑西卡說的有些歇斯底裏,如果可以,她真想拿塊石頭狠狠的敲醒他,還想拿把刀撬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麵到底都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說情之一字最是傷人,難道他是有自虐傾向嗎?

    “這是我的生活,也是我選擇的人生,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傑西卡,走吧,就算我和她不可能,我和你同樣不可能。”

    這些話,容翊說的平靜卻也說的決絕,早在一開始,他就是被判了死刑的,這一生,他不曾想過逃脫,也不曾想過會被誰救贖,癡也好,傻也罷,就這麽過吧。

    “容翊,你……”指著他,傑西卡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的平靜就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插進了她的心髒裏,很疼,疼到痙攣,疼到無法呼吸,任憑四肢抽搐,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大抵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的,如同上帝在打開一扇門的同時會關上另一扇窗一樣,她得到了萬千憐愛,卻得不到他的傾情一瞥。

    “走吧,從此各自天涯安好就行。”容翊的聲音淡淡的,看向她的時候,那眼神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帶著一種殘酷中的溫柔。

    “容翊,我恨你。”說話間,傑西卡猛地撲了上來,環住他的脖子,然後用力的咬上了他的脖頸,片刻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漸漸的彌漫在口腔。

    靜靜的站在那裏,容翊任由她撕咬著,雙手插在褲袋裏,眸子裏充滿了悲憫。

    終於發泄夠了,傑西卡順著他的腰身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她第一次哭的像個孩子一般,那樣的肆無忌憚,仿佛要把這些日子的委屈一股腦的哭出來才甘心。

    看著她,容翊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將一方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塞進了她的手裏轉身進了屋。

    站在窗前,他靜靜的看著她哭,奇怪的是,心裏竟然無波無瀾,或許因為沒有愛吧,她的眼淚根本不足以成為殺傷他的利器。

    隔著那層玻璃窗,他們站在兩邊,如同世界的兩端一樣,末了,哭的累了,也哭的倦了,傑西卡終於踉踉蹌蹌的站起身,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她突然笑了。

    “容翊,我還會回來的。”嘶啞著嗓音,她低低的怒吼著,等她處理後手頭的事情,她發誓她一定還會回來。

    那樣孩子氣的表情讓容翊不由得笑了起來,也知道她沒事了。

    有的時候,溫柔對一個人來說卻是致命的殘忍,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想明白的,想明白這個人隻是人生中的過客還是可以相牽一輩子的手,他要的愛情其實很簡單,可是那個能給與他愛情的人卻不見了。

    躺在沙發上,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看向天花板的眼神有著一絲空洞和剝離的感覺。

    院子裏隱隱的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聲音,閉上眼睛,他假裝自己還在沉睡著。

    驀地,他忽然起身,靜靜的看著窗外,容翊的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透過那琥珀色的液體安靜的看著外麵的落葉紛飛。

    此時,很寂靜,寂靜的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淺淺的啜了一口酒,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顧歌。

    一個用刀刻在他心上的名字,隨著他每一次呼吸一點一點的痛,可是別人永遠都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可是痛才證明他真實的活著,不是嗎?

    還能痛著去想念一個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即使這種自以為是的幸福很可笑。

    就在這時,房門傳來幾聲輕叩,隨後便傳來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轉過頭,他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怎麽過來了?”

    “聽傾兒說你不舒服,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看著他,顧歌說道。

    “沒什麽大事,可能是昨晚受涼了,早上起來的時候有點發燒,吃過藥已經沒事了。”容翊說道。

    “沒事就好。”顧歌點了點頭,當看到他手中的杯子時眉頭皺了皺,“發燒你還喝酒。”

    “剛倒上,還沒來得及喝呢,就被你給發現了,好了,不喝了。”將酒杯放在桌上,容翊站了起來,“對了,今天中午就讓傾兒在你那邊吃飯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知道了,放心吧。”顧歌應了一聲,“你真的沒事?”

    “真沒事,我保證。”容翊信誓旦旦的說道。

    “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己的身體自己好好照顧吧。”顧歌說道。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隻是怕傳染給傾兒故意那麽說的,誰知道那丫頭居然也學會學話了。”容翊笑笑。

    “傾兒還不是擔心你,如果不想讓她擔心,你就好好的,對了,我熬了一點粥在外麵的桌上,你換好衣服後就下來吃點吧。”

    “好。”容翊應了一聲,看著顧歌走出去,閉了閉眼睛後,迅速的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碗白粥,幾個看著就清爽讓人覺得胃口大開的小菜,容翊不由得摸了摸肚子,“你別說,還真的是有點餓了。”

    “你啊,下次要是再有不舒服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你也知道我要照顧那一大家子的人,有時候難免會顧不上你這裏,今天要不是傾兒過去告訴我,你是不是就準備這樣了?”顧歌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感覺自己現在是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好,下次一定給你說。”容翊笑笑,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優雅的如同高貴的王子一樣,不過是最普通的飯菜卻硬生生的讓他吃出來山珍海味的感覺。

    “對了,我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傑西卡的車了,她來過了嗎?”顧歌問道。

    “嗯,來了一會又走了。”容翊淡淡的說道。

    “這些年她也是夠執著的了。”顧歌話裏有話的說道,怎奈人家容翊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反正就是不說話。

    待看著他吃完後,還沒等她起身收拾碗筷,容翊便已經自己收拾了,“你坐一會,我去洗出來。”

    沒有多說什麽,顧歌任由他洗,聽著廚房裏傳來的水流聲,顧歌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為生活,為名利,為情所累,為愛所傷,到頭來才發現也不過就是夢一場罷了。

    “想什麽呢?傻呆呆的。”將保溫桶放到桌上,容翊笑看著她。

    “沒有啊。”顧歌笑了,“你要不要再回去躺會?看起來臉色還是不是太好呢。”

    “沒事,吃過飯已經好多了。”容翊說道,“軒軒呢?快從國外回來了吧?”

    “嗯,今晚的飛機到。”顧歌說道。

    在邵華軒十五歲那年,他便去美國專門攻讀mba,如今終於學成歸來。

    “還記得他剛出生那會,沒想到一轉眼居然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容翊心有感慨的說道。

    “誰說不是啊,那天邵謙還說呢,等這次軒軒回來,就先給他們舉行一個訂婚典禮,過兩年直接結婚,將公司交給軒軒打理,到時候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想起邵謙的話,顧歌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麽早就訂婚?”容翊愣了一下。

    “已經不早了,他和茜茜都認識那麽多年了,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路走過來的,我和邵謙都覺得也是時候了,總要給人家女孩子一個交代的,對不對?畢竟女孩子最好的青春就那麽幾年。”顧歌說道。

    “這倒也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種青梅竹馬的緣分的。一旦遇到了就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否則的話定會遺憾一輩子的。”說完,容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看了他一眼,顧歌沒有說話。

    “厲愷威怎麽樣了?”容翊問道。

    “不是太好。”顧歌搖了搖頭,提起厲愷威的時候,神色明顯的暗淡了許多,這五年來,他的身體時好時壞,而她也是江城a市兩頭跑,這樣的日子不可謂不累,其實她也無需讓自己這麽累,隻是她仍然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在她看來,許下的承諾就是欠下的債,她曾經答應過徐鳳萍會好好照顧厲愷威,那麽這樣的誓言她就一定要做到。

    “還有希望嗎?”看著她,容翊又問了一句。

    顧歌又搖了搖頭,“這幾年,他身體的免疫力已是越來越弱,很多髒器早已衰竭,如今也不過就是在強行維持罷了,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怎麽樣。”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圈都紅了起來。

    “人各有命,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盡力了就好。”容翊說道,雖然也明知道這樣的安慰有多無力。

    “你知道嗎?每次去看到他那痛苦卻又強顏歡笑的樣子,我的心裏真的很難受,可是卻又什麽都不能表現出來,那個時候就會特別討厭那樣的自己。”手撐著額頭,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話音剛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時,她猛地站了起來,臉色一瞬間刷白一片。

    “出什麽事了?”容翊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喂”,顧歌顫抖的接起了電話。

    “……”

    “什麽?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回去。”掛斷電話,顧歌看向容翊,“容翊,朵朵就交給你了,我現在要馬上回江城一趟,醫院來電話說厲愷威快不行了。”

    “孩子你就放心吧,別慌,那麽多次他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一樣可以的。”看著她,容翊終是沒再多說別的,因為在死亡麵前,所有的說辭都是多餘的。

    等顧歌回到家的時候,邵謙已經在等候了,無需多言,他自是知道她要做什麽,“最近的航班要五個小時起飛,申請航線最快也要三個小時,我們開車去吧。”

    “好。”含淚看著他,顧歌點了點頭,本來不想哭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邵謙的那一眼,眼淚就這樣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因為朵朵還小,所以他們就將朵朵交由容翊照料,他們則是匆匆的趕往通向江城的高速。

    六個小時後,車子在江城第一醫院停了下來,來到醫院,走廊裏已經站滿了厲家的一些旁係族親,還有厲愷威的一些朋友,看到他們過來後,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顧歌”,看到她,司空珃迎了上來。

    “怎麽樣了?”顧歌急聲問道。

    “我們已經盡力了。”司空珃說道,“你進去看看他吧。”

    作為朋友,他也不願意這樣,可是醫生治得了病,卻終究治不了命,能維持五年已經算是奇跡了。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臉色看起來好看一點,在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顧歌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

    “愷威”,她輕聲喚道,那聲音唯恐驚到了他一般。

    病床上,本來閉著眼睛的厲愷威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隨即笑了,“你……來了。”

    因為戴著氧氣罩,那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不真切,不過顧歌還是聽清楚了。

    “嗯,這次又是怎麽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了,還好沒事。”握著他的手,顧歌笑著說道,“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厲愷威緩慢的搖了搖頭,隻是那雙眸子裏有著太多的貪戀,他還想多看她一眼,再多一眼,似乎這樣就能將她刻進骨髓裏,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了。

    “我告訴你,今晚軒軒就回來了,你也好幾年沒見他了對不對?現在他都比邵謙還要高了,我們還商量著等他回來後就給他舉行訂婚典禮,你覺得怎麽樣?那個女孩子你見過的,就是那個茜茜,也很漂亮,對不對?”顧歌說道。

    看著她,厲愷威點了點頭。

    眼眶一陣發熱,顧歌連忙將視線轉向窗子的方向,隻是握著厲愷威的手很用力,那麽緊那麽緊。

    許久,厲愷威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小歌。”

    轉過頭看著他,顧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嗯,怎麽了?”

    “對……不起,當初說好了要……對你好一輩子的,可……沒能……實現諾言。”厲愷威結結巴巴的說道,因為說話,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傻瓜,說什麽對不起,你對我很好,真的,我一直都知道。”將臉埋在他的掌心裏,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顧歌的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別哭。”感覺到掌心的濕意,厲愷威的手微微的動了動,“最怕看到你流眼淚了,以前就是,每次看你哭,我都覺得手足無措的,現在我沒辦法幫你擦眼淚,別再哭了,好不好?”這些話他說的很慢很慢,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樣。

    他不說還好,一說顧歌的淚反而落的更凶了。

    眼睛閉了閉,厲愷威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另一隻手慢慢的抬起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目光溫柔而繾綣,這個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如今他卻要永遠的離她而去了,隻要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他就覺得心口那裏悶悶的,就像是被人壓上一塊大石一樣喘不過氣來。

    “小歌”又是一聲長歎,厲愷威反握住了她的手,“你去叫邵謙進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抬眸,顧歌就那麽看著他,想笑的,卻發現擠出來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最後,她什麽都沒說,起身走到門口將邵謙叫了進來。

    “邵總,這次我是真不行了,堅持不下去了,這幾年我也實在是累了,我知道你對小歌很好很好,但是我還是要叮囑你一句,以後好好待她。”看著邵謙,看著臉貼在邵謙胳膊上淚流滿麵的女人,厲愷威有多愛,就有多麽的舍不得,隻是現在所有的舍不得都已經沒意義了。

    他終將踏上一條不歸路,沒人知道那裏有什麽,因為去過的人都再也沒能回來。隻是,他知道縱使這樣,他也不會孤單,因為帶著愛上路的人永遠都不會寂寞的。

    嘴唇微抿,邵謙就那麽看著他,“剛剛軒軒給我打電話了,他轉機直飛江城,讓你等他,能等嗎?”

    “我盡力吧。”說完,厲愷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愷威”見狀,顧歌連忙撲了過去,卻在半途被邵謙給攔了下來,“別擔心,他隻是睡著了,讓他休息會吧。”

    那一覺,厲愷威睡的時間很長,如果不是監護儀上顯示生命體征正常的話,或許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晚上六點,黃昏遠去,夜幕低垂,一身風塵仆仆,邵華軒出現在了醫院裏,看到厲愷威的時候直接跪在了那裏,“幹爸,軒軒回來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厲愷威忽然睜開眼睛然後笑了,“臭小子,果然長大了,還好等到了你,沒讓你失望吧。”

    “沒有。”邵華軒使勁的搖著頭,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有些人總是沒有血緣,可是合了那份眼緣,可能也因著這份眼緣,軒軒和厲愷威處的就像是一對親父子一樣。

    “好了,該見的人如今也全都見到了,沒什麽遺憾了,讓你們傷心是我不好,可我已經盡力了。”握了握軒軒的手,厲愷威的目光轉向顧歌,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一如當年初見時,那個笑的風輕雲淡的少年,隨後就看到他的手慢慢的落了下來,直到最後重重的摔在了床沿,同一時間,監護儀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上麵的波紋慢慢的變成了一條直線。

    “幹爸”,邵華軒失聲大喊,而顧歌則是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室內有著昏黃的燈光,迎麵對上的就是邵謙憂心忡忡的臉,“醒了。”

    “嗯。”顧歌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看,整個人還有點飄忽。

    “你剛才昏倒了。”邵謙輕聲說道。

    “昏倒了?”顧歌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然後閉了閉眼睛,“軒軒呢?我記得他不是回來了嗎?”

    “軒軒隨車去殯儀館了。”邵謙說道。

    “殯儀館?”顧歌的臉上神情太過茫然,半晌,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淚水一下充斥眼眶,然後順著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別哭了,這樣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個好的結局,終於從病痛中解脫出來了,不是嗎?你不是說每次看到他那樣,你也很難受嗎?”握著她的手,邵謙輕聲說道。

    用力的閉了閉眼睛,顧歌沒再說話,而是坐了起來,“老公,我想去見他。”

    “明天吧,好不好?你今天太累了,必須好好休息。”邵謙說道。

    顧歌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想今天就去,你應該不知道吧,其實他那人最膽小了,如今一個人去一個那麽陌生的地方,他一定怕死了,我想去陪陪他,我保證我一定會乖乖吃飯,也會乖乖睡覺,我就是想過去陪陪他。”

    看著她,邵謙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將她的衣服拿過來給她穿上,又給她穿上鞋,最後彎腰將她抱起走了出去。

    殯儀館的夜晚到處都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在這一處的告別大廳裏,厲愷威就那麽靜靜的躺在那裏,在他的身周擺滿了白色的菊花,躺在花叢中的看起來是那樣的平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爸媽”,看到他們過來,邵華軒連忙走了過來,“你們怎麽來了?”

    “都準備好了嗎?”邵謙問道。

    “嗯,全都準備好了。”邵華軒說道,然後扶著顧歌,“媽,你身體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過來陪陪你幹爸,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一邊說著,顧歌在一旁坐了下來,慢慢的往火盆裏燒著紙錢,神色是異常的平靜。

    “爸,我媽她沒事吧?”邵華軒一臉擔心的問道。

    “沒事,由她去吧。”邵謙說道。

    三天後,邵華軒執子之禮將厲愷威的骨灰親自捧往墓地。

    在前來送行的人陸陸續續散去之後,顧歌看到了站在很遠處一棵樹下的白雲婉,那還是很多年後她第一次見到白雲婉,沒想到卻是在厲愷威的葬禮上。

    時光回到最初,如果當年不是白雲婉的介入,那麽如今的他們是不是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隻可惜,人生沒有如果,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許多年後,等到邵華軒也終於娶妻生子,看著依然單身的容翊,他忍不住問他,“容翊舅舅,這樣的空守不會覺得累嗎?”

    他記得當時容翊是這樣回答他的——

    當一個人的心不自由了,那麽人在何處都不自由,反之,當一個人的心因為另一個人而感到快樂,那麽無論如何都會覺得幸福。有些愛,不是占有得到才是愛,很多時候,成全和放手更是一種愛。

    ------題外話------

    終於完結了,謝謝寶貝們的一路支持,麽麽噠,新文再會吧,麽麽(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