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欣德看過了蘇子恒對度量衡統一的標準單位換算規則，還有那精致的測量工具，他簡直如獲至寶。在征求了蘇子恒的同意後，找來了紙張，將蘇子恒寫的規則逐一抄寫下來。

    那套測量工具，他也安排手下的眾多工匠開始仿造一份。對於仲欣德的請求，蘇子恒毫不猶豫答應下來，隻是告訴他在仿造的過程盡量小心不要有所損壞。

    饒是如此，蘇子恒也沒有將一整套全部測量工具交由仲欣德仿造，而是給了他幾件簡單的測量工具，比如說刻度尺，杆秤和金屬量杯等。

    為此，仲欣德一度耽誤了搭建爐窯的事情。對此蘇子恒也沒有說什麽，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更何況，磨刀不誤砍柴工，在他的心中，基礎性的東西更重要。

    正在蘇子恒笑吟吟的打量著學堂內眾人熱火朝天的討論時，石猛從外間走了進來，對他說道：“老爺，張小山在外求見。”

    “張小山？”蘇子恒一愣，隨即想了起來，“是牲畜交易市場的那小子？這才過去了兩天時間，難道就有消息了嗎？”

    回頭巡視了學堂一圈，見眾人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他笑了笑，淡淡說道：“你將他帶去偏廳，我馬上就過來。”

    蘇子恒給仲欣德等人交代一聲，說有點事先離去，讓他們自己先抄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一會等他回來再解釋。

    來到了偏廳，張小山已經候著。見到蘇子恒進來後，他急忙上前躬身行禮，“見過蘇公子。”

    蘇子恒伸手虛扶一記，笑道：“不用太過客氣，今日你來找我，可是我要的牲畜之事有著落了？”

    張小山心情激動道：“蘇公子，沒錯，有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前幾日您讓小的留意牲畜之事，小的就想著回村子看看有沒有門路……”

    蘇子恒插了一句嘴，問道：“你們村自己有養牲畜嗎？”

    張小山臉上一紅，有些尷尬道：“小的村子上的確養了不少的馬和羊，但是數量不多，無法滿足公子您的需求。不過呢，小的村子裏有不少人和漠西草原那邊有門路，可以弄到不少的馬牛羊過來。”

    蘇子恒麵無表情聽著張小山的敘說，心裏卻暗自琢磨著，原來張小山他們村子還有人和蒙元邊境有貿易往來。

    “今年蒙元漠西草原遭受了重大蝗災，想來有許多牧民家中有大量的馬牛羊養不下去，這樣一來，倒也是一條不錯的門路。”想到這裏，他的心裏頓時一片火熱。

    蘇子恒沒作聲，聽著張小山繼續說道：“前段時間不是聽說爆發了蝗災麽，小的就想漠西草原那邊會不會也受災了，就回村子求長輩去漠西草原邊境打聽消息。”

    “小的一個族叔告訴小的，說漠西那邊的確受災了。並且他們那邊有很多牲畜待出售，隻是漠西那邊的牧民說不要銀兩，隻要糧食，不知道公子您答應嗎？”

    蘇子恒沉思片刻，問道：“那他們有說怎麽換嗎？要知道我們西涼這邊也受到了蝗災之禍，這糧食價格可是會越來越高，而且供不應求。”

    張小山小心翼翼道：“這個公子您放心，牲畜的交換價格肯定會比用銀兩購買糧食便宜。而且那些牧民還說了，如果能將糧食運送到邊境處，還會有更大的優惠。”

    蘇子恒嗤笑道：“運送到邊境去？他們倒真是打的如意算盤，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別說運送過去有被他們打劫的風險，就算他們那邊能老實交易，我也不會冒這個險。萬一被官府人發現，扣我一頂私通外族罪名，我可擔待不起。”

    張小山臉色一僵，“這個……”

    蘇子恒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你回去和漠西的那些牧民說，讓他們將牲畜趕到你們村子，我這邊再安排人將糧食運送到你們村。如果被官府發現，就說是你們村購買的糧食，怎麽樣？”

    蘇子恒還是不太想放棄這筆交易，如果有了充足的馬牛羊，到時候他就可以想法子進行基地空間的開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著大麵積的土地浪費著。

    張小山遲疑片刻，“那……好吧。小的先回去問問，不過公子您大概需要多少牲畜呢？”

    蘇子恒道：“馬牛羊最少各一百以上，兩百也行。不過再多的話，糧食我就不方麵運送那麽多過去了，除非他們允許用銀兩交易。”

    張小山重重點頭道：“公子，小的清楚了。那小的先回去打探清楚，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向您匯報結果。”

    ……

    ……

    蒙元帝國，漠西草原邊境。

    那日鬆是漠西四大部落之一的土爾扈特部落的一名小族長，他們的部落不大，僅有不到二百名族人。平日裏都靠放牧為生，雖然每年都要向大汗和土爾扈特大族長上供，每年放牧的五成收入都要上繳，但剩下的五成也能勉強度日。

    但是，那都是在沒有天災和戰亂的情況下。今年夏季，漠西草原不知道從哪裏爆發了蝗災，將那日鬆居住的草原附近的青草啃食一光。

    雖然在蝗災爆發的時候，那日鬆組織族人搶割了一批牧草，但那點草料完全供養不了族裏一千多頭馬牛羊遷徙到漠北草原去。

    在遷徙的過程中，除了牲畜要吃，他們族人也需要糧食。哪怕是蒙元人，也不可能一日三餐都吃肉食，他們大部分時候，除了食用肉食、奶食和茶食之外，還會食用麵食。

    對於像土爾扈特這樣的大部落來說，或許會在土地肥沃的地方安排族人種植糧食，像那日鬆所在的小部落都不會自己種植糧食，因為指不定哪天他們就會進行遷徙，種植的糧食就會便宜他人。

    不靠自己種植糧食，想要吃到麵食，就得和別人交易糧食。往年那日鬆都是和土爾扈特部落進行交易，偶爾也會在邊境處，和大夏邊民私下交易。

    但是幾個月前，土爾扈特部落和漠西其它三個大部落聯合西域十幾個小國家，組成了一支聯軍，說是要洗刷三年前被仲輕寒大敗的恥辱，又發動了戰爭。

    戰爭爆發後，漠西四大部落就不再對外出售糧食，說是要全部充作軍糧。如此一來，那日鬆就失去了對內求購糧食的道路，隻能偷偷和大夏的邊民進行私下交易。

    誰料蝗蟲原本一路從漠西草原進入漠北草原，卻被耶律子晉一把火害得蝗蟲改變了路線，入侵涼州境內。如此一來，大夏邊民在自己也受災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再出售糧食。

    頓時，那日鬆連最後一條交易糧食的道路都失去了。想要遷移去漠北草原，也變成了妄想。沒有糧食，他們就隻能吃肉；沒有草料，牲畜們就得餓死。

    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最先餓死的都會是幼崽，而幼崽們身上的肉又不多，根本不夠那日鬆一個部落人食用。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遷徙，估計等他們遷徙到漠北草原時，那一千多頭牲畜就得全部死光，不是餓死就是被吃了。

    沒有了牲畜的部落，就隻能被別的部落吞並，淪落為牧羊人，這輩子都沒有再崛起的希望。（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