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父子
字數:4034 加入書籤
農村中常見的吃飯木桌上,擺放著三四個白瓷的碟子,碟子上冒著熱氣的菜肴被空氣中飄蕩的油煙味和酒精味遮蓋。一隻白底黑花的土狗在木桌下麵搖著尾巴鑽來鑽去,不時的抬起頭伸出舌頭用那充滿渴望的眼神望著坐在桌邊的三個人。
一眼望去,一幅很溫馨的家常便飯。
林久現在很無奈,本想趁吃飯的機會和父母說說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情況。但是還沒開口,坐在對麵的老爹端起酒杯隨便的品了一下就說了一句:“你哪來的錢給你娘買羽絨服,我記得給你的生活費剛好夠你吃飯的吧?我從小就和你說過,咱家雖然窮,但是咱們不能幹些犯法的事情來。”,一句話,徹底把林久到嘴邊的話給噎了回去。
毫無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林久被對麵的老爹給戴上一頂犯法的帽子來。不能不說林久現在很冤枉,冤枉的無處可說。
怎麽說咱現在也是吃上皇糧的人了,那些坑蒙拐騙、偷雞摸狗的事能幹嗎?”林久心裏一陣嘀咕,偷眼看了看眼前因為酒精作用而麵色泛紅的男人。像是老鼠瞅見貓一般,端在手中的飯也沒敢吃下。
我找了一份工作,自己掙得錢,不是偷別人的。”林久小心的說道,他老爹可是一個火爆脾氣,從小因為自己做錯事可沒好抽出褲腰帶揍他。雖說現在自己長大了,奇遇拜入“龍虎山”門下,並且還學了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神奇功法。但是在老爹二十年來的積威之下林久打心底的還是有些發毛,畢竟自己從小可沒少吃皮帶炒肉絲和挨板子。
對麵男人眉毛一挑兩眼一瞪,看著眼前的林久想也沒想,張口就道:“什麽?讓你去念書你不好好念,居然跑去打工,你這麽多年飯都白吃了。說,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如過年放炮仗煙花一般,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向林久轟去。
林久被一陣狂風亂炸後到還坐得安穩,隻是桌子下麵正在等待骨頭的土狗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連忙從桌下鑽出,也不顧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夾起尾巴往門外跑去,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似乎想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一直坐在旁邊,從小到大都充當和事老的母親看著氣氛不對,連忙給林久從瓷碟子了夾了一塊自家醃製的臘腸。看著林久老爹有些埋怨的說道:“好了,小久子才剛剛回來,有什麽事情不能等吃完飯再說啊!”。
親娘啊,你怎麽現在才說話,我都等很久了。”林久心中說不出的感動,連忙把臘腸塞在嘴裏,從口袋中掏出黑色的證件遞給對麵的老爹,含糊的說道:“唔,爹,我不是去打工,這是國家正事工作,你看這是我的證件,上麵還蓋了章的。”。
說罷,兩眼之中到是有些驕傲的看著對麵的男人,想從其中微小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來。可是還剛剛到嗓子眼的臘腸頓時被卡在了那裏,對麵的男人看都沒看,隨手就扔在一邊的桌子上。不過語氣倒是收斂了不少,畢竟一旁多年的老夫老妻發話了,再說自己心裏還是比較想念自己唯一的一個兒子的。
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大學都還沒畢業就能找到正事工作?你要是能吃上皇糧了,那皇糧就是白米幹飯一樣不值錢了。”
說罷,不顧被臘腸卡住的林久。端起酒杯把手中的就一口喝完,埋頭吃飯。倒是林久的表情惹得其旁邊的母親一陣擔心,滿臉急色。
慢點,桌上還有,不要那麽急!”
一陣狼吞虎咽,看的林久都有些擔心那瘦弱的胃是否能夠承受的住。隨手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用手胡亂的擦了擦嘴。不顧林久差異的眼光,從口袋摸出一包一兩塊前的劣質‘大前門’香煙隨手扔給正在端碗的林久,然後給自己點上。
吧嗒!”
吧嗒的打火機聲音都沒有把震驚的林久給驚醒,吐了口煙後,對麵的男人夾著劣質香煙隨後習慣性的彈了彈煙灰,看著林久。
別以為你抽煙的是我不知道,男人抽煙不算什麽,既然你說你現在有工作了那就好好幹。抽煙嘛,不用偷偷摸摸的。”說罷,對麵男人站起身來拽了下棉襖,挺起大肚子往門外走去。不顧外麵的寒風,往外走去,那裏還有他沒下完的象棋呢。
剛剛走到門口,男人好像突然之間想起什麽似地,回頭看著林久說道:“對了,家裏還有兩瓶好酒,等會讓你娘拿給你,你給你幹媽拎去。”
陪伴著寒風聲,男人嘀嘀咕咕的聲音傳到林久的耳中。
有便宜那個作死的黃胖子了,那兩瓶酒可花了我二十多塊錢買的,要不是中邪了我才不舍得呢……”
別管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那樣,你多吃點。”男人走後,林久母親連忙往林久碗中夾菜,看那速度倒是想把瓷碟子中的菜全部都給林久吃下才開開心。“人們常說二十三猛一竄,你看你今年又長高了不少,還不多吃點?”
言語之中盡是溺愛,笑嗬嗬的看著林久一口一口的把碗中的飯菜消滅幹淨,更是開心異常,仿佛是自己吃的一樣。
一頓飯,在男人走後倒是吃的溫馨異常。剛剛吃完飯,林久連忙幫母親把木桌上收拾了一下,到廚房中給洗刷幹淨後就從袋子中拿出深紫色的羽絨服遞給母親。
娘,你穿上看看大小怎麽樣。你還穿這件薄棉襖,也不嫌冷?”
你看你哪會買東西,盡出多餘錢,這顏色我哪能穿出去啊,還不讓她們笑死,太花哨了。”嘴上雖說不滿意,但是林久母親還是笑嗬嗬的接過去。也不避嫌,當著林久的麵就把身上穿的灰色棉襖給脫了下來,露出裏麵自己織的毛衣。以林久現在的眼力,可以看出毛衣上麵的毛錢都有些裂紋,不知道穿了多少時間。
怎樣?暖和嗎?”看著開心的母親,林久發自心底的開心。“你的脊椎病現在還疼嗎?”說著雙手放在了母親的頸脖上輕輕的捏了起來。
還是老樣子,每到陰天的時候就是好犯病。”說著自己還特意的扭了扭脖子,接著說道:“你怎麽還像小姑娘一樣,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工作就要好好幹。你要是能再找個媳婦,讓我抱個孫子我就滿意了……”
人老了或許就喜歡囉嗦,但是聽在林久耳邊卻又是另一番感覺。父母是真的老了,當年的自己還可以依靠他們。但是現在卻是在一天一天的衰老,唯一的希望就是要自己過的好,然後再帶個孫子,就算安享晚年了。
偷偷的,林久鼓動起體內的五行符籙。一絲及其微小的乙木精氣透過經脈傳到母親的身體之中,在慢慢的滋潤著母親漸漸衰老的身體。
林久知道這樣並不能緩解母親的衰老,但是這一絲乙木精氣最起碼可以使母親原本勞累一天的酸痛的身體在不知不覺中消除。或許隻有這樣,林久那顆莫名其妙的愧疚的心靈才能過的好過一點。畢竟看見父母的衰老,自己就算有常人所布能了解的力量但卻不能幫助了什麽是一件多麽讓人鬧心、愧疚的事情。
太陽已經下山,但是天空中依然在滿地的積雪當中照射的大亮。白底黑花的土狗是林久從小就養著的,當時林久還依稀記得是多麽的可愛。不顧家人反對,林久倔強的給起個叫“點點”的名字。
點點”在外麵不知道鑽了多少雪堆,驚起了多少母雞共計,帶著滿身雪花從外麵跑了進來。一進門就搖頭晃腦,要抖落身上的積雪。圍繞著林久亂轉一圈後,翹起尾巴往林久腿上亂靠,像是在撒嬌一般,這一番動作倒是弄的林久滿腿都是水跡和狗毛。
這都要過年了,你去看看你幹媽。上午我看見你哥也回來了,還帶來一個長的不錯的女孩呢!”林久母親用紅色的方便袋裝了兩瓶白酒遞給林久,又小聲的說道:“你別在那呆太長時間,你幹媽中邪了,那東西不幹淨……”
隨手接過母親遞來的白酒,林久伸手逗了一下“點點”,也不多說便往門外走去。“點點”在林久身前身後的跑來跑去,一會橫穿被打掃幹淨的水泥路麵,一會又在兩旁的雪堆上盡情的玩耍。給這傍晚寧靜的村莊帶來了平凡的生氣,抬頭一看,遠處幾間紅磚瓦房裏透露出微弱的黃色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