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難道沒有聽說過，越有錢的人越小氣嗎？”尚芷雪拍了拍王婆的肩膀，認認真真道“兩百零四兩黃金，你若點頭呢，我們立馬就簽字畫押。你若覺得虧了呢，那我就再去找別的房牙。咱們兩人啊，誰也別耽擱誰。”

    說罷，便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王婆瞧見尚芷雪這個架勢，一下子心髒就跳到了嗓子眼。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今兒個她王婆是遭了什麽罪啊？

    先來兩個不斷挑刺又不舍得花錢買房的人，就夠她受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略微爽快點的小姑娘，看起來著實好說話，也著實好糊弄。

    可誰知道，這丫頭聰明著呢。知道房子的價錢少不了，便在辛苦費上跟她杠了起來！

    這年頭，一個個的怎麽都那麽難對付？

    姑娘……姑娘啊，您別走！”王婆一拍大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辛苦費這事兒，咱們好商量嘛。”

    我這頭沒什麽好商量的，就看你那頭了。”

    可是您砍掉了老婆子我一半的價，實在是讓我有點……”

    有點什麽？有點不甘心？”尚芷雪稍稍扭過頭，看了王婆一眼“如果真是不甘心的話，那就不做這筆交易好了。月陽鎮雖然不大，可房牙卻是不少的。”

    那……那話倒不是這麽說。月陽鎮的房牙是不少，可像我這樣盡責的，也沒幾個。要不然，您也不用那麽著急的，就從那那位夫人手中將我搶了過來不是？”

    這話你也信啊？”尚芷雪一聽，覺得甚是好笑“我都不認識你，之前也沒聽說過你半點實際。光憑著你那張嘴皮子，就能知道你盡責不盡責了？”

    那……您方才明明……”

    王婆啊，我方才之所以當著那兩位夫人的麵如此誇你。不過是看在你那麽辛苦給人介紹房屋，卻被人如此吊著胃口，有些岔岔不平罷了。

    你說說，這院子該賣多少價錢，其實都是原主說了算的，對吧？你一個房牙能做得了什麽主？有心要做這筆交易，砍砍辛苦費就得了，哪裏還能動了這降房價的心思呢？

    我這般做，可都是為了你好，給你出口氣兒。你倒好，接受了我的好意，現在卻連辛苦費都不肯給我少，當真讓人心寒。”

    王婆一聽，眉頭不自覺上下跳動。

    合著……是我王婆道行不夠深，所以被人下了套，框了一把？如若不然，就是眼前這丫頭的嘴皮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什麽黑的，到了她的嘴裏，就都變成白的了。

    我王婆這是招誰惹誰了？

    什麽都沒做，就想拿個辛苦費，到頭來反而還讓人心寒了？

    王婆啊”尚芷雪見王婆被她氣得不輕，許久說不出話來。於是，又笑道“其實呢，你也不必在意我這四兩黃金。做房牙的賣出了房屋，拿的又不僅僅是我這一頭的辛苦費。

    我方才啊，在心裏默默給你算了個賬。做為房牙，你是該從我這兒，和王員外那兒分別收上八兩黃金的。後來，你瞧著我真心想要這房子，便主動說少收我二兩，是不是？

    你既少收了我二兩，那麽為了公平起見，自也要少收王員外二兩。這兩頭一加起來，正巧就是四兩黃金。

    如今，你少收我四兩，從王員外那收八兩，不也一樣嗎？反正王員外的女兒都要進皇城當大官了，難道還會在乎這區區二兩的黃金不成？再說了，八兩是你該收的。你就算一個銅板都不少她，她又能拿你怎麽辦？”

    王婆聽了尚芷雪的話，茅塞頓開“是啊，八兩是我該收的，我一個銅板都不少，也沒人能拿我如何！王員外不能，姑娘您也不能！”

    我……”尚芷雪一聽，差點驚掉了下巴“我……我怎麽就不能了？”

    王婆，你這是什麽腦回路啊？

    我是在給你挖坑耶，就算你不跳，也不用反過來推我一把吧？話說得那麽直白，都險些讓我被自己蠢哭了！

    我是說王員外不會在意這點小錢，又不代表我……

    王員外都拿我沒辦法，您能將我如何？”王婆一下被尚芷雪點醒，再不跟著尚芷雪的套路走“姑娘，兩百零六兩黃金，是最少的價了！您要是誠心買呢，咱們就笑著從這間院子裏走出去。您要是不買，那我王婆可就把您轟出去了！”

    嘿，還來勁兒了？

    尚芷雪深吸了口氣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王婆，這話你可就說得不對了。我之所以說，不管你收王員外多少辛苦費，王員外都拿你沒有辦法。是因為王員外馬上就要舉家外遷了，從此天高皇帝遠，誰還記得你是誰？

    再說了，她人不在啟城，自然就想趕緊將這房屋脫手。如今瞧見你能那麽快便把院子賣掉，不多給你一些銀兩已說不過去，又怎會在意你有沒有少收她錢呢？而我……就不一樣了。”

    尚芷雪話說到這，故意頓了頓，語氣放得越發緩慢輕鬆“我是想在鎮上買房屋，但……卻沒有王員外著急。你若不給我少了一半辛苦費，我定不會與你交易。

    而且，月陽鎮也就這麽大。待我長居於此以後，咱們難免會在街上碰到。你說說，我買了新屋卻沒經你手，你就因那四兩黃金，少了一個朋友，多尷尬啊。”

    說罷，尚芷雪瞧著王婆眼神越發飄忽不定。於是，連忙笑了笑，道“話我就說到這裏，有沒有道理，還需王婆自己去想。轟呢，我就不讓王婆你轟了。我啊，自個兒走！”

    言畢，便當真不再理會王婆，急急往外走去。

    而王婆，縱使做了多年房牙，人也足夠精明。可遇到尚芷雪後，卻一次又一次被她的歪言歪語打敗。

    好了好了，就按您說的辦！”隻見王婆猛拍了大腿，朝尚未走遠的尚芷雪喊道“兩百零四兩就兩百零四兩！”

    此言當真？”

    當真！”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王婆就該爽快點嘛！”

    得了便宜還賣乖！”

    馬上就有辛苦費賺了，王婆怎麽還不樂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