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道：“若按我說，我幹脆就別跟你那兩個嫡皇姐碰麵。以我與你現在的交情，將‘恭喜發財零食鋪’整個水澗國的代理權都給了你，也不成問題。

    隻要水澗國所有能賺錢的城鎮，都開了一家屬於你的零食鋪。那麽你和我所賺到的錢，絕對不比現在的少。又何苦，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你所說的辦法，故而一勞永逸。但不瞞你說，我這兩個嫡皇姐與我的關係……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關於自己的事兒，墨斯質子倒是不願意提的。

    隻是籠統說了幾句：“這些年來，她們壓榨了我不說，也壓製了不少百姓。既然現在她們有心要做這一筆生意，我便想趁著這次機會，將她們以前所吞下來的銀錢，全都摳出來。

    不管摳出來的銀錢，最後到了誰的手上。隻要不留在她們的口袋裏，我便算是勝了。”

    真金白銀果然是個好東西。”

    尚芷雪聽言，多少也能明白墨斯質子的意思：“你那兩個嫡皇姐不斷的壓榨眾人，肆取錢財，想必也擴充了不少屬於自己的勢力。而你，則是想通過散盡她們錢財的辦法，來削弱她們的勢力？”

    倒是什麽也瞞不過你。”

    墨斯質子笑了笑，沒再說話。

    可她們到底是嫡出，是女子。縱使我覺得，男子與女子之間，並沒有誰貴誰賤一說。可在天下人的眼裏，女兒身與男兒身，到底還是不同。

    你既已在北國生活了這麽多年，又是一個皇子。將自己的日子過好便是，又何苦去蹚別人的渾水？

    我雖不知你那兩個嫡皇姐的本事兒如何，但就光憑著她們現在是王爺，你是質子。我便能猜測，與她們鬥，或多或少都會有性命之憂。”

    有些仇，是縱使豁出性命，也一定要報的。”

    墨斯質子自然明白，尚芷雪將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徹，是為了他好。

    可是，他要做的事兒，絕不可能半途而廢：“就好像，你與那王蕭公子。哪怕你能饒了他的性命，卻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一般。在這世上，我還沒見過有人，真的能做到一笑泯恩仇。

    就算我不能親手殺了仇人，也定要一點點的，摧毀她們的前程。隻有這樣，我才能活的安穩。”

    說罷，墨斯質子突然笑了笑。笑容裏，略微帶了些尷尬：“抱歉，我今日的話有些多。”

    尚芷雪隻知道，墨斯質子在北國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而在水澗國，也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皇子。卻從不知，在他的身上，究竟有著什麽深仇大恨。

    更不明白，如此一個謙謙公子，身上究竟背負著什麽東西。

    但，每個人身上所發生的故事兒，都不一樣。每一個人，也都有自己所認為的，值得去付出的事兒。

    於是，她便不再多言，生怕會一不小心，揭開了墨斯質子心裏的傷疤。

    隻微微挑了挑眉，道：“是啊，你今日的話的確有些多了！好端端的說著你的事兒呢，怎的又轉到我身上了？

    我知道，我跟王蕭的事兒，這兩日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了！但他自己不走，也怪不得我啊！

    雖說我跟他有著仇有著恨，可你若讓我真的把他送去官府，我終究是做不到！也不是說我心善，或對他懷有舊情。實在是……實在是這事兒，有些沒品，我做不出來。”

    沒品？”墨斯質子見尚芷雪不著痕跡的，將話題轉到了她自己身上。心下，不免越發感動。

    因為他年少時期，所經曆的事情實在太多。他著實不敢保證，若尚芷雪繼續追問下去，他會不會因此失態。

    所以，當聽著尚芷雪為了自己，而接過了他的話，主動提起王蕭時，不禁問道：“什麽是沒品？”

    沒品……便是沒風度，不夠大氣兒的意思。”

    尚芷雪咧嘴笑了笑，著實可愛：“你別介意啊，我這個人閑來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自己創一些簡單的詞兒。”

    說罷，又問：“哦，對了。你方才好端端的，怎麽提起他來了？是不是你來尋我時，在門口遇到他了？他糾纏你來著？”

    嗯……”

    墨斯質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算不得糾纏，隻是見我來尋你，知曉我與你是好友。所以，便想讓我幫他在你麵前多說幾句好話罷了。”

    說罷，又道：“順便，還聽了一番他對你的用情至深。”

    言畢，墨斯質子又意味深長的朝尚芷雪看了一眼，卻再沒說話。

    什麽用情至深啊？”

    尚芷雪聽著，竟有些哭笑不得。語言之間，頗為無奈：“我是跟王蕭從小在一個村子裏長大沒錯，也自幼便被雙方長輩定下了婚事兒。

    可這麽多年來，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要不然，就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這一點事兒，隻要彼此喜歡了，誰還管家裏窮不窮，出身高貴不高貴呢？先成了親再說！更何況，我們以前還是未婚夫妻呢。

    不就是因為彼此不喜歡，所以這才一個要求退親，一個痛快答應嗎？到了現在，也不知他腦子裏犯了什麽渾，竟開始要與我憶往昔了！”

    尚芷雪說到此，微微歎了口氣兒：“你說說，我們過去發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情。我父親的死，也多少與他有些關係。我就算再大度，心裏對他也是有恨有怨的。

    所以，我隻希望他拿著我給的銀子，回村子裏去好好過日子。別再出現在我麵前！可他死活不肯走，偏生要留在‘雪頂含翠’，我也是無法。

    且不說府中秦叔恨透了他，就淩天那性子，豈是能忍的？一時之間，倒也頭疼得很。”

    這事兒，你還是盡早了結了好。”

    墨斯質子聽著尚芷雪的話，若有所思：“我方才在外頭瞧見他時，他精神不是很好。更何況，如今已是秋天了，天氣兒也涼。今日這一場雨淋著，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情。若不慎鬧出了人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