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芷雪跟隨段淩天習武的日子雖說不長，但也不斷。

    她早已能從別人走路的步伐中瞧出，誰的武功高，誰的武功低。

    別以為這個青墨方才對她略稍討好，就是一個沒有真材實料的主兒。實際上，她的武功可不低呢。

    如若不然，就光憑著一張伶俐的嘴巴，尚芷雪怎會願意與她多說上兩句話？

    還不是因為想在宮裏挖幾個可靠的人，做自己的內線？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兒，總比毫無準備的好。

    正巧這個青墨，有本事兒，又懂事兒。

    有趣的靈魂和真材實料結合，著實讓尚芷雪欣賞。

    於是，她便時不時誇上青墨兩句，徹底將青墨纏在了天牢裏。

    表麵上看是在解悶，可實際上不過是想對青墨多些了解罷了。

    而天牢裏的那些牢役，早便見識過尚芷雪的厲害。如今瞧見一個二等禁衛軍對尚芷雪如此客氣兒，又見尚芷雪的臉上，根本沒有半點恐懼，哪裏還敢對尚芷雪不敬？

    隻恨不得尚芷雪要什麽，她們便給她尋來什麽。

    不求尚芷雪能將她們記住，以後給她們一個提拔的機會兒。隻求尚芷雪莫要心情不好時，便舉起長劍將她們的腦袋砍下便好。

    ……

    尚芷雪在天牢裏待了兩三個時辰以後，鳳君主子便聞訊而來。

    他一張臉慘白，在瞧見尚芷雪後的第一句話，便帶著滿滿的責怪：“你這孩子，當真是要氣死本宮嗎！”

    兒臣又怎麽了？”

    尚芷雪眨巴著眼，啃著手中那剛被牢役削好的蘋果，含含糊糊問：“兒臣這過得不是挺好的嗎？”

    說罷，便將蘋果往鳳君主子麵前一湊，問：“下頭人剛削好的，父君可要嚐一口？”

    你……”

    鳳君主子看著尚芷雪那諸事兒無畏的模樣兒，急忙氣得順了順胸口：“本宮知道，你自己主動要來天牢，是想上演一場苦肉計。順便，也能躲過朝堂那些老腐朽的責怪，好讓自己耳根子清靜一些。

    可你既要做戲，就該做得像一些！這又是水果又是點心的，你就不怕你母皇突然過來，瞧得一清二楚？”

    父君這話，兒臣就聽不明白了。”

    尚芷雪噘著嘴，對鳳君主子的態度雖然依舊冰冷，可卻多少參雜了一些孩子氣兒：“您急匆匆過來，難道不是怕兒臣在天牢裏受苦嗎？怎的現在瞧見兒臣過得好，又開始責怪兒臣做戲做得不足了？”

    你這孩子……”

    父君放心吧！母皇那麽心疼您，定也舍不得對兒臣重罰。如若不然，母皇昨日就不會跟著父君一起，在德貴君麵前幫兒臣一把了！

    不過父君，兒臣現在可不是在做戲啊！兒臣是真的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主動來天牢悔過的。您啊，可千萬不要將兒臣救出去。兒臣心裏現在還怨恨著您呢，就算您再怎麽示好，兒臣也不會感激您半分的。”

    尚芷雪說完這話，又大口咬了一口蘋果。

    那惡狠狠的模樣兒，可把鳳君主子看得牙癢癢。

    成！”

    鳳君主子無奈的看了尚芷雪一眼，歎氣兒道：“你既說你不是在做戲，那便不是在做戲。總之，你想怎麽說，都隨你。

    但本宮今日過來，可不是因為擔心你，更不是要將你救出去。隻是想告訴你，德貴君今日已經因為你的事兒，被你母皇下令禁足了。但老五，卻因你昨日的濫殺無辜，而得到了解禁。

    從今兒個起，你可以好好在天牢裏待著了！你的五皇姐，將會再度被放出來，在外頭逍遙快活。”

    啥？”

    尚芷雪一聽，不免挑眉：“憑什麽將她放了啊？”

    雖說寧王爺殺掉秦叔的事兒沒有敗露，在外人看來，她不過隻是貪財了一些。

    可她的那一個‘貪財’，禍害卻是很大的好嗎？

    別說是整個北國的人都因此看了皇家的笑話，就連鄰國的一些百姓，怕也都知曉了北國皇室的醜聞。

    兒臣是因為救陌允公子而殺了幾個人！可現在，兒臣不是自己住進天牢裏悔過了嗎？兒臣犯了錯兒臣自己擔著，跟她尚芷蘭有一個銅板的關係嗎？怎的兒臣進來了，她倒出去了？”

    殺人償命，這話你可聽說過了？”

    鳳君主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尚芷雪一眼，道：“雖說天牢裏的那些牢役，的確道德敗喪。但你肆意妄為的殺了那麽多條人命，哪裏是主動住進天牢就能輕易解決的事兒？

    德貴君那頭的人，今日在朝堂上可是存了心思要你償命呢！倘若不是因為你母皇和簡丞相、賈大人幾人護著你，你現在腦袋早便搬家了。那些人瞧著你身後沒有勢力，又闖下了那麽大的禍事兒，可不得使勁兒蹉跎你嗎？

    最後見你母皇不肯將你正法，隻得提出交換條件。說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有解了你五皇姐的禁足，再將你關押在天牢裏，這才算公平。畢竟你五皇姐再怎麽胡鬧，人家也沒有牽扯上人命！”

    所以呢？”

    尚芷雪再無心去啃蘋果，隻認真看著鳳君主子：“父君現在的意思，是兒臣得待在天牢裏了？”

    你不是想待著嗎？你便待著吧。”

    鳳君主子今日就跟開了掛似的，再不像往昔一般，對尚芷雪哎喲來哎喲去，恨不得能將這個女兒捧在手心裏。

    反而，變得有點漠視：“連你母皇都救不了你，本宮便更救不了你了。本宮過來啊，就是想讓你在裏頭好生悔過。

    雖說……本宮心裏擔心你，也覺得你自己進天牢來有些衝動。但事已至此，再怎麽有心都沒有用。

    更何況，本宮對你的好，你也未必能夠理解。就拿陌允那事兒來說吧！本宮不也是怕他待在你的身邊兒，會毀了你的名聲兒嗎？可誰知到了最後，因為那麽一個男子，還讓咱們父女生了隔閡，實在是不值當。

    思前想後，一切隨命吧！你的運氣兒素來不錯，否則也不會發家致富，娶了段家公子。更不會在丟失了二十年後，還能尋回親生父母。本宮相信，隻要你的好運氣兒一直都在，你總有出天牢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