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從此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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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沈少璃的確是燒糊塗了,他夢見自己站在馬車麵前,裏麵原本是他心心念念的娘親,可轉眼間就變成了顏想。她挽著二哥的手,兩個人是有說有笑,仿佛沒看見他一樣。

    他張口想喊她的名字,可氣得渾身發抖,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一著急喊出一句土包子來。

    她這才回頭,卻是扯了二哥來打他,他轉身就跑,可似乎又跑到了那天下第一間去,裏麵有男有女,顏想又在其中。閉上眼睛都是那日歡-愛的情節,她妖媚如絲,纏著他一次又一次。

    他心想這是夢吧,他明明快死了,怎會回到那時。

    可明明就是夢,就是在那夢裏,那種心酸仍舊無以複加。

    不想告訴她真相,不想她知道怕她得意拿喬,可是看著她日日與二哥親密,心中妒火中燒,竟然難以忍受。

    是夢吧,雪地上麵又重現她的身影,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見她怎麽也不理會自己,呆呆站立在地,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好冷……

    “少璃~”是誰這麽溫柔地呼喚著他?

    “少璃你醒醒……”顏想用力掐了他手臂一下,迫得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沈少卿給叫醒兩次,可隨後仍舊在睡夢當中胡亂喊著,不得已隻得叫了她來。沈少璃睜開眼睛,一時間還分不清夢境還現實,隻定定看著她。

    顏想拿著巾子給他擦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下意識想動,被她一把按住:“別動,小心扯到傷處。”

    一邊坐著沈少卿,他伸手拍了下弟弟的腿,勉強扯出了個笑意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二哥給你尋靈藥去了,等他回來你就不會再燒了,到時候這皮肉之傷,養一段時間就好。”

    沈少璃做了無數個夢,隻覺疲乏,他雙眼半闔著,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顏想伸出手來:“拉手。”

    她探著他的額頭,溫度降下來許多了,這才鬆了口氣,坐了他的床邊。

    他握著她的手,想起夢境來,艱難開口:“我有話和你說。”

    雙眼又睜開了些許,卻是看著哥哥,沈少卿心裏明白他的意思,轉身走了出去。

    沈三這才勾著她的掌心,顏想自從十二歲起,就沒哄過家人,她養家在外,都是拿著銀子扔回家,那時候一個個喜笑顏開,她就覺得很開心了。

    下麵三個弟弟,顏正自不必說了,他向來叫她名字,認為她本該是他的妹妹,那兩個人成日就是上學,基本不見什麽麵。所以她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沈少璃此時在她心裏就如同小兒,盡力放柔了聲音,對著他笑,這便是極限。

    “有什麽事情等你好了以後再說罷。”她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摩挲了下,隨即拉直他披在枕上的長發,理順理順。

    “過來些。”沈少璃眼裏都是笑意,一想到自己要說的事情,還有些許靦腆,若不是趴在床上,恨不得拎了她的脖領子抓到身前來,可惜是動也不能。

    她隻得配合他,傾身上前,可他不依,扭了頭到床裏又說道:“到這來。”

    他相比前兩日有了些力氣,但是一燒起來仍舊糊塗,顏想不想他多費口舌,脫了鞋子,就真的爬了床裏躺下。她側身對著他,沈三抿著唇笑了,喘息片刻才輕聲說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她知道他想說什麽,但隻能裝作不知:“什麽事?”

    他笑,盯著她的眼睛,有一點欲蓋彌彰:“那天,第一間的暗間裏,你太傻喝了兩碗合-歡藥酒。”

    顏想回想自己拿藥酒當水喝的,的確是有點傻:“然後呢?”

    他有一點點緊張,半晌積攢了些力氣又道:“然後和我做了夫妻之事,不記得了吧?”

    沈少璃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她湊上去,在他鼻尖上麵落下一吻,好笑地挨著他躺好:“傻瓜。“

    他瞪她,臉色微窘:“你知道嗎?”

    她仰麵躺好,右手拉住他的左手:“的確是不記得,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他偏臉看著她,仗著自己病著,也不要臉麵了:“不是做夢,是真的。”

    她當然知道是真的了,看著帳頂,感慨著世事無常。

    少年依舊純真,心裏一直有著心結:“別可憐我,能不能也喜歡我?”

    他能說幾句話已經到了極限,可心肺上的疼痛以及全身的乏力都讓他無力開口,連張唇都覺費力,每一句話明明想說很多,可是說出來也隻能盡量簡短。

    顏想看著帳頂,見他聲音越發的小了,語氣當中甚至還有些許懇求,聯想他兒時的遭遇,頓時又轉身麵對他。他輕輕撓著她的掌心,逼著她回答。

    她想了想,十分鄭重的點頭:“好,也喜歡你。”

    他笑,頓時又嘟起唇來,半闔著眼等待。

    “得寸進尺嗎?”話雖這麽說,她很樂意地上去親了一口,顏想小心避開了他的傷處,見他眼裏笑意很濃,又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蛋,惹得他瞪大了雙眼。

    沈少璃閉上眼睛,片刻又睜開,她就躺著他身邊,笑意吟吟:“睡吧,我看著你睡。”

    他累了,拉著她的手不多一會兒就閉了眼睛去。

    他模樣還不算長開,這沈三的臉簡直就是沈大和沈二的中合體,顏想百般無聊地看著他的臉,小童躡手躡腳地走進來,挑了挑燈火,看了看她二人又走了出去。

    她半晌沒動,就鬆開他的手給他蓋了下被子,沈少璃立刻睜開了眼睛,他黑眸純淨,伸手出來隻看著她,她趕緊抓住,重新挨著他躺好了,再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他緊繃著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才是真的睡著了。

    外麵起了風,她聽著風聲也不知什麽時候就睡著了去,也是真的疲乏,顏想這一覺睡得香甜,隻在睡夢當中也不敢鬆開他的手,直到烈酒入鼻,一下驚醒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了,她睜開眼睛,沈少卿正彎腰給弟弟擦手擦腳,她感覺坐了起來,一毯子立刻身上滑落了下去。顏想剛睡著的時候就感到了冷意,後來不知怎麽就暖了去,想必就是沈大給蓋的,她無意糾結這等小事,趕緊小聲問道:“怎麽了?他又有熱了?”

    說著伸手去探他的體溫,沈少璃臉色蒼白,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她扯唇對他笑笑:“沒事,等你二哥回來就好了啊!”

    沈大也溫柔地輕撫他的長發,拍著他的臉:“你就好生養著,好日子在後麵呢!”

    沈少璃點頭,乖巧地閉眼。

    顏想幫著擦了他的左手,左腿,可體溫還沒等降下來,他又打起了冷戰。

    又熱又冷,她急得直想哭,拿身邊的毯子給他蓋住,沈少卿又叫小童給點了炭盆,加了一床被子,折騰到了半夜,才出了一身的汗,退了熱。

    沈三一直是清醒的,總是歪著頭看著她,仿佛怎麽看也看不夠似地,他身底都是濕透了的汗水,她怕他脫水,給他喂了點水,沈少卿小童和她三個人又開始給他換幹淨的被褥和衣服。

    沈少璃讓她和沈少卿兩個人一起抱著,小童趁機換被,待一切就緒,沈大先放開了他的腿,輕輕放下。他搭了一把手,把手伸到弟弟脖子底下,示意顏想鬆手,可她還沒等鬆手,沈三卻握住了她的手臂,低喃出聲:“別動。”

    她不動,沒辦法,沈少卿隻得小心翼翼地幫她調了一下姿勢,顏想抱著沈少璃的上半身,生怕牽扯到他的傷口。

    低眸看他,他展顏一笑,虛弱又滿足。

    隨即說道:“你抱著我我就不疼了。”

    她低頭,仔細聽他說話,心酸不已:“那我就抱著你,”她下頜抵在他的額頂,眼裏就滾起了淚花:“現在不疼了吧?”

    沈少璃無聲地笑:“疼,別鬆手。”

    顏想抱緊了些:“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沈少卿在一邊守夜,他默默看著這一切,重新拿了一毯子給她肩頭裹住,然後坐了旁邊像每日那樣幹坐著看著弟弟臉色變化,以及病情變化。

    快要亮天時候,小童穿了厚衣進來換他。

    “大公子,”他小聲道:“睡一會罷,快上朝了。”

    他不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顏想背靠著床壁,懷裏沈少璃呼吸淺淺,早進入了夢鄉。

    她一下一下點著頭,一會仰著頭後腦磕到,一會東倒西歪地打著瞌睡。

    看了一會兒,還能聽見她的囈語聲:“少璃?嗯?疼啊?哪疼啊……”

    有點無措地看著他,小童低語道:“要不,咱們把三公子放下來吧?”

    話未說完,沈少卿已經起身,他一撩袍角就坐在了床邊靠了床壁上麵,小童看著自家大公子伸出右手扳過顏想的臉,她就一下靠在了他的左肩上。

    桌上的蠟燭已經快要燃燼,小童看著他也閉眼睛小憩,無聲地退了下去。

    沈少璃就如同這燭火,偶爾跳著火花,卻已幾近枯竭,寶之琳逐漸搬進去了些許家具,羅成隨後就住了進去。顏想住在樓上,因為沒有別人,他就留在她的屋子裏麵,也無人反對。

    挨了幾日,就在顏想筋疲力盡,沈少璃頻頻高燒的時候,沈少君回京了。

    他帶回了幾壇翠玉神水,甚至還有高僧相贈的密藥及祝福。

    他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作者有話要說:肚子疼,一直疼,才十六天大姨媽提前報道了,很難受。

    有時候我就想,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沒有回答。

    半夜了,最近一直很倒黴,剛好一點把精力放在寫文上麵,又遭遇嚴打。

    有時候寫文真的會帶入作者自己本身的情緒,心情沉悶,寫出來的東西大多有些淡淡的憂傷,我需要改變心情……

    睡不著給你們講講妖的故事吧,或許能發現一些正能量也說不定。

    1996年,我家親愛的(以下簡稱L)成為了我的初中同學。

    我記得很清楚,非常清楚,那時候他經常穿著藍色的棉襖,我十三歲,他十四歲,彼時體檢時候一米四四,他卻才一米三三。

    這個人每天上學總是在快要遲到的時候擦線進教室,他雖然長得不高,甚至是瘦小的,但他模樣好,尤其一雙黑黑圓圓的眼睛,挑眉看你的時候還會抿著唇,笑起來十分好看。

    非常光榮的說,妖學習好,甩他幾條街,開始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少男少女們開始萌發春意的時候,我還什麽都不懂,我的家裏爸爸和藹,媽媽嚴厲,因為學習的事情對我逼得很緊,那時候大榜在前十左右晃悠,初一開始就拚命學習。

    有一天,放學值日,也是大姨媽造訪的日子,渾身都不舒服,掃完地同學都走了我就在樓上百般無聊地看著操場上麵,當然我看見了一些同學。

    其中就包括L,還有一個女同學在大樹下麵不知說著什麽,一前一後走回來,他們的前麵還有一個較高個子的男同學魏,如果我有現在這麽敏感就會懂得其中的曖昧,不過我那時候真是傻,什麽都不知道。

    魏回教室拿自己的書包,一看我在窗戶旁邊頓時很緊張,就問我看見什麽了,我說都看見了,他圍前圍後自己就說要幫我打掃衛生,但是我不能告訴老師。

    當時我還奇怪,什麽事情要怕我告訴老師,不過有人幫我做值日好開心O(n_n)O

    走出教學樓,L就在學校門口看著我倆,他倆是好朋友,每天一起走的。

    魏就說我都知道了,L就瞪著他那雙黑眼問我:“喂!我什麽都沒幹你知道啥了?”

    我當然不知道,懶得理會他。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逐漸也知道了,同學們都瘋傳起來,說是女同學某某和L處對象啦,這個事情對於我來說,完全不想理會。

    不過L認為是我說出去的,為此我生氣不和他說話。

    魏就來當和事老,有一天我的筆記本落在桌裏麵,第二天抄筆記打開時候,裏麵有一首小詩,是他的筆跡。不得不說,那時候這樣的事情就覺得有趣,就故意將筆記本又扔在學校。

    魏這個人吧,長得不如L好看,但是他家境不好,平日總有一種略顯憂鬱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十分好笑),他寫字好看,畫畫好看,和我一樣喜歡作詩寫日記。

    他沒事就在我的筆記本上留言,有時候是一句話,有時候是一首詩。

    他是幾何課代表,那時候我幾何不算好,後來放學就給我講題,這就混進了他們的圈子。

    魏,王和L他們是鐵三角,從此朋友相待,那時候我再和L解釋說那件事不是我說出去的,他根本就無所謂了,還說是那女同學給他個紙條,還笑嘻嘻的問我要不要看,我有點生氣,覺得他不尊重女同學。

    不得不說,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那時候。

    我的女同桌是我的閨蜜,我的後桌是個淘氣鬼,整天扯我的長頭發做他的手工製品。

    我和魏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就是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我會在他留下的日記本上麵留下我的小詩或者就是個三兩句話,通常都是故作愁緒的假憂傷。

    後來就有了一本專屬於我們的日記。

    這個秘密一直保留到了下半年,那時候我看了許多的小說,我以為魏喜歡我,為此竊喜。可有一天,突然有一個要好的女同學,就是他笑言說要追的姑娘找了我,當著我的麵將那日記撕碎,說魏喜歡的人是她,說我不要橫刀奪愛。

    愛是什麽,就是現在我也說不清楚,何況那個時候,比較好笑的是當年我還一本正經的對她說君子不奪人所愛。

    然後她給拽了魏的麵前,他沉默半晌,在黑板上麵寫了自作多情四個字。

    別說喜歡我了,就是朋友,也不該這樣欺辱我,可想而知當時對我打擊有多大。

    那天我氣得要和他絕交,背了書包就走了。

    L就在大門口等魏,見了他也沒給他好臉色,他就一直跟著我還吹口哨。

    我一肚子氣就發在他身上了,一看自行車還沒氣了,推著自行車一邊走一邊努力撇清自己的幹係,說關我什麽事情啊,我又不喜歡魏巴拉巴拉的,他就跟在後邊。

    (後來我才知道他挺損,我自行車沒少被他放氣)

    發現這故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長,唉,這麽講感覺很矯情,也不知有沒人願意看,算了我還是睡去了,有人看的話就留言更新的時候斷斷續續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