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水笙看著白瑾衣,感覺十分陌生，她想起最初時候的甜蜜,隻覺得無比心疼。他失魂落魄的,她怎能不知為何,可是她隻有一個，卻已經有了三個丈夫和一個假的，怎能全都應付過來？念及往事，唯有他，為自己風塵仆仆,唯有他對自己真心真意。

    定神看著他,忽然就那麽下了決定：“瑾衣？”

    他走向床邊，隻覺得十分乏力。

    水笙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道：“好好將養身子,這幾日都瘦了，生個孩子？嗯？”

    不提孩子還好一些，白瑾衣頓時停了床前：“孩子？”

    她站起來走到他背後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身：“是，想要女兒還是兒子？”

    他僵住了身體，緩緩掙脫了她的雙臂，轉過身來麵對她。

    “想要白佳音。”他定神道：“說一次，佳音是誰的孩子兒？”

    “佳音……”水笙對上他略微受傷的眼：“早說過她不是的孩子，那晚、那晚怕酒後有孕對孩子不好就吃了避孕的藥丸，瑾玉是月初，隻有瑾塘，他臨走的那天晚上……”

    她話還未說完，白瑾衣已然急急將她打斷：“別說了！知道了。”

    他更是丟了魂似的，轉過身去不看她。

    水笙心裏一怔，心如刀絞。

    看著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白瑾衣！”她叫著他的名字，仿佛回到了少女時候一番任性：“要的結果嗎？以為是要嫁給，要求也不高，隻想與生兒育女，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可是推給瑾玉，們一直是要求保持家庭和睦，可是，看看不能心平氣和的是誰？現糾結的是誰兒？”

    白瑾衣背對著她站床邊，看著床上薄被鴛鴦成雙，啞口無言。

    他何嚐不是想問。

    自從喜歡她開始，想要一直和她生活一起，想要生兒育女，想要有個完美的生。起初，他以為完美就是和水笙一起，就像她夢想的那樣，兩個一起，沒有別。

    可是現實是，他必須顧及白家。

    於是他狠心將她帶入白家，成為了白家的一員。

    那時他是想，隻要她還，隻要白家和睦，那就是幸福的。

    可當她逐漸改變，大哥三弟慢慢進入了她的世界裏去，他又越來越慌張，他不知道自己慌的是什麽，卻是逐漸失望。

    如今白家又多了一個外，他怎能不心灰意冷？緊接著又被告知，小佳音是老三的，他視如生命的孩子，以為是當時他是最愛的時候有了的孩子，也不過是白白高興一場。

    是了，都是他的錯，是他要求的太多了。

    原來，他也夢想著想要和水笙一起，隻有他們沒有其他，他不得不承認……

    疲憊地側歪床上，白瑾衣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水笙心裏窩著口氣更是難受。

    她等了他一天，明明想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她最最知心的丈夫此時與她鬧著別扭，這感覺讓她有一種失敗感。

    那些關於進京的經曆，關於她以後的打算，以及關於柳臻這個假丈夫的事，她統統都壓了心裏。

    說什麽呢？

    都說是她矯情，又都說是她糾結，其實她每一步還不是被他們逼出來的？

    她何嚐不想家庭和睦，何嚐不想簡簡單單的過日子？

    轉身出了屋子，水笙院裏站了一會兒。

    這大宅院不小，各處屋子都點著燈火，站院中一看，仿佛是一個永久不衰的大家族。她心中滋味可謂是五味雜陳，難受得緊。

    巧的是遇見從院裏穿梭而過的小白，他端著稀粥，見了她怯怯地喊了聲夫。

    他打小就膽小，一直跟著小米本本分分的，水笙比較心疼他甚至還叫他與小米去讀了書。此時見他端著稀粥，不由得叫住他問個明白。

    小白看著她眼圈登時紅了：“夫快去看看吧……”

    她心裏咯噔一聲，心知定然是小米出了什麽事，趕緊大步向他屋裏跑去。

    白瑾米原本是與柳柳住小樓的，柳柳早起走了之後，白瑾玉安排柳臻住了進去。水笙此時腦子裏頓時腦補了很多種可能，柳臻定然是惱其怨其恨其讓柳柳出走的！他何等變態，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她也是先胡亂想了會，先入之見，等衝上了樓上，一見白瑾米青腫的臉腦袋嗡的一聲，轉身就下了樓。

    柳臻住柳柳房間旁邊，她一腳踹開房門，柳臻穿著白色的中衣褲，正坐桌邊看書。水笙咬牙到了跟前，指著他不由得火力全開！

    “柳臻！”她大叫一聲：“就算小米不喜歡柳柳也不用下這麽狠的手吧，自古以來都講究兩情相悅，沒見過誰家強扭的瓜能甜的！自己強行進了白家也就算了還非要小米也步的後塵嗎？這孩子就跟的親兒子沒兩樣，柳柳也養過兩年，是打著湊成一對的想法，可沒見這樣變態的，給孩子打成這樣就能喜歡她了嗎？”

    配合著她的怒火，心底那些委屈，不甘，惱怒，以及所有不清不明的情緒全都衝著他發了出來，甚至還衝到他麵前就是一個巴掌！

    隻聽啪的一聲，柳臻她的麵前被打得側過了臉。

    他手中書卷隨手扔地上，冷冷地站起身來……

    正是這時候，尾隨而來的小米已經到了屋裏，他後麵拽住水笙，急忙將她擋身後，趕緊解釋：“水笙誤會了，不是柳大哥！”

    水笙怔了怔，白瑾米的聲音越來越小：“是小六子！他恨氣走柳柳，心裏不順就和他打了一架。”

    柳臻冷哼一聲，冷冷目光看著白瑾米身後的水笙：“其實就眼裏。柳柳喜歡小米是她的事，小米不喜歡她是他的事，做哥哥的，不過是盡盡本分，入白家門怎麽了？難道不是三番五次救的們嗎？”

    水笙頓時被噎住，當然，柳臻對於白家，是有恩。她這般衝動，其實骨子裏還不是怨恨他強行嫁進門？

    可她至今不知他為何進門，時時表露出來的變態心理讓她早就給他定罪名……

    白瑾米深深地對柳臻鞠躬，見他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更是撲騰一聲跪了他的麵前：“柳大哥……對不起，是對不起柳柳也是別怪水笙別怪大哥。”

    他的臉上還帶著那巴掌印，卻是轉身收回了目光：“大丈夫怎能輕易下跪？”柳臻錯身移開步子躲開他的下跪：“還不起來？”

    白瑾米起身垂目不語。

    水笙心裏正是懊惱，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到這罵了柳臻一通，可卻是錯怪了家，這何等的狗血！

    此時境地尷尬，隻得柔聲道：“對不住了，實氣急攻心了，柳……”

    “不必說了，們走吧。”

    柳臻不願回頭。

    水笙咬了牙：“先送小米回去，待會親自向賠罪。”

    他立時拒絕：“不必，要睡了。難道要從白瑾衣的牌直接翻到這裏來？”

    那更會讓瑾衣誤會，見他這麽拒絕，她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等等！”

    白瑾米拽了她剛要走，柳臻忽然轉過側臉來，隻是，他不願讓別瞧見自己被打的半張臉，露給他們的是自以為完美的另半張。

    “小米，所謂真心真意，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得不到的絕望而逐漸消失，柳柳這孩子知她脾氣秉性，多半是與相同，事不過三，她從家走了幾次自己心裏有數，若是真不喜歡她，要記住了，倆沒多大關係，也不用生惱，說不定不用多久，心裏厭煩了，就會離開。”

    水笙怔了怔，不知他的話能否讓從柳臻的屋裏出來，她心疼小米被打腫的臉，自然是去他房裏嘮叨了半晌。

    柳臻卻是有點睡不著，他幾次爬起來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臉。

    那上麵是明顯的一個紅印。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想起自己去京城投奔姑奶奶的時候，彼時小柳柳尚繈褓當中，自己認不得路，足足走了快兩年才找到花家。

    他一邊做工一邊帶孩子，等到了姑奶奶家裏，老祖宗抱著他兄妹哭成了淚，之後姑奶奶也哭了，她剛兩三歲，粉嫩嫩的……

    後來他最常做的就是帶這倆娃玩兒，再後來他被送去打仗，老祖宗是為栽培他，他第一次殺戰場上麵。

    敵他的臉上，後來他殺了更多的，他睡覺再也不做噩夢，但是每天洗手洗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很髒。

    他喜歡熱鬧的地方，喜歡多的家庭，姑奶奶家就很好……

    可惜……

    ……

    從白瑾米屋裏回來時候，夜已經晚了，水笙躡手躡腳地開門，發現自己屋裏漆黑一片，她點了燈火，這才看見白瑾衣就坐床前看著她。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嚇。

    水笙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麽事趕緊上前：“怎麽了？”

    白瑾衣直直盯著她的眼：“去哪了？”

    她茫然地看著他：“去小米那看看，他和打架臉都腫了……怎麽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住：“真的？”

    水笙被他捏得生疼：“當然是真的了，……”

    白瑾衣仿佛這才驚醒似的鬆開她，恢複了自己柔和的臉孔看著她。

    水笙不知所謂，坐了邊上要脫鞋子上床。

    他又俯身抓住她的腳踝：“來。”

    她怔住，白瑾衣輕柔地幫她脫鞋，這才好似回到了以前。

    他對她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當個寶。

    水笙咬唇，不讓自己的淚水一下流出來。

    她的兩腿忽然被他抱住……

    “水笙——說的是真的嗎？”

    “什麽？”

    “生個孩子，是真心的嗎？”

    “當然是真的……”

    話未說完，白瑾衣霍然起身將她撲倒床，一雙火熱的唇立刻咬住了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準備好吃肉了嘛！！！多久沒好好吃肉啦？？？準備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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