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怔怔地道。

    “閣下請的？”她皺著眉，看去是真的充滿疑惑和不自信。

    “我的手，不是他親手廢掉的麽，為什麽還找人給我做手術？”

    這問題問得護士尷尬無措，糾結半晌也不敢亂說話，隻能把嘴閉緊，靜默無聲地低垂著頭站在原地。

    棉棉其實也並不指望得到她的回答。

    她隻不過是一個護士而已……

    她怎麽可能知道戰慕謙行事的緣由。

    連她自己和戰慕謙同床共枕，都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讓她承受了斷骨之痛，卻又在剛折斷她的手後找人給她做手術。

    棉棉在失去寶寶的時候，體會了永遠無法承受的痛楚。

    她本以為喪子之痛是她生命最可怕的黑洞了。

    沒想到不過幾天後，她被戰慕謙親手折斷了手。

    ……

    棉棉靜默無聲地靠在床頭。

    護士看著她眼底平靜而無望的顏色，心裏不由得擔憂後怕。

    照顧總統夫人可是極為重要的工作，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怕她自己也會遭殃。

    她小心翼翼地問，“夫人，您已經補充了不少水分，讓我陪您去方便一下吧。”

    棉棉愣神片刻，旋即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的，畢竟隻是手斷了，腳卻沒斷，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

    喬姨是第二天才趕來照顧她的。

    之前出了事，喬姨向大管家打聽後，又加那些傳聞，她才確定竟然是真的。

    太太竟然真的……被關進軍區監獄，又被折斷了雙手。

    喬姨一時急火攻心，加本身了年紀，幹脆直接昏迷過去。

    昏迷了大半天，一直到次日才醒來。

    她醒來後去哀求大管家，求大管家向閣下征求，讓她去外宅照顧太太。

    太太如今身邊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她還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現在又雙手被廢。

    這哪裏是十九歲的小姑娘能承受的……

    喬姨哀求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得到大管家的同理心。

    大管家在總統府地位很高，終於聯係閣下，和他說話，喬姨得到準許被秘密送往外宅照顧太太。

    棉棉以為自己隻是手斷了。

    應該還是可以勉強生活自理。

    可是很快她發現，沒有手。

    她不能自己吃飯，不能拿起水杯喝水，不能自己洗澡，甚至……連去廁所都不能自己脫褲子。

    她真的如戰慕謙所言，成了一個廢人。

    斷手，竟然是斷腳更可怕的殘疾。

    她終日鬱鬱寡歡，不發一言。

    躺在床，吃不下幾口東西，隻能靠輸液維係必須的營養。

    喬姨來了。

    喬姨見到她短短數日瘦成一把骨頭的樣子。

    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棉棉不想哭的。

    但是也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

    喬姨把煲好的豬骨湯一口一口喂給她喝下。

    她還在小月子裏，卻受了這麽多罪，能活下來都是個跡了。

    ……

    棉棉終於吃了一頓正常的晚餐。

    但是她一聲不吭，木木地坐著。

    過了很久很久。

    她忽然張口，對喬姨道，“喬姨，我撐不下去了，你能幫我弄瓶安定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