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把身子蜷縮在柔軟的棉被裏，可是被子卻無法阻擋住他的聲音。

    她聽得很清楚。

    雖然沒有開口，可心裏卻有些觸動。

    十九歲啊。

    原來她才隻有十九歲而已。

    剛認識戰慕謙的時候，她還差三個月將要過十八歲的生日。

    也是說。

    至今，也隻是過去了一年零三個月左右。

    但是她恍惚間，卻覺得已經過了很多年了。

    她才隻有十九歲……

    卻覺得，二十五歲還要滄桑了。

    她縮在被子裏，一聲不吭。

    希望戰慕謙在她這裏受了冷遇，可是無法忍受而早點離開這裏。

    她現在唯一的願望隻不過是希望他能夠離自己遠一點。

    再遠一點。

    最好永遠都不用再見到他了。

    可是戰慕謙卻好像故意和她作對似的。

    根本沒有讓她如願以償的打算。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

    讓她的小腦袋露了出來。

    隨後，他俯身輕吻了吻女孩光潔的額頭。

    聲線很是溫柔地道，“棉棉，出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棉棉根本不敵他的力氣。

    而且其實也並不想和他抗爭。

    她的手還傷著。

    她不想自己用力過猛再把手弄斷一次了。

    她承受過錐心刺骨的痛。

    實在不想再承受一次骨頭斷掉的痛了。

    她放棄掙紮。

    任由戰慕謙將她抱在懷裏。

    他溫情脈脈地親吻她的額頭。

    她心裏不知怎麽，突然想起自己那個化作一攤血水的孩子。

    她覺得很惡心。

    但是又不好當著他的麵嘔吐出來。

    她便麵無表情，佯裝淡然。

    戰慕謙抱著她，雙臂漸漸收緊。

    “為什麽躲著我，很久沒有看到你了，我很想你，讓我好好看看你，好麽？”

    棉棉擰了下眉頭，總算是有了明確的反應。

    不像是一個失聰患者了。

    她忽然抬起兩條胳膊，把自己仍舊打著石膏的雙手放在他眼睛正下方。

    戰慕謙大概是一時不解她的舉動，錯愕地看著她。

    棉棉終於肯開了金口，語氣輕蔑地道，“看我什麽，應該是想看我的手吧，看吧，看的不夠清楚的話，需要叫護士來把繃帶拆開讓你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麽？！”

    她語氣很凶，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敵意。

    可是戰慕謙卻一點兒都不生氣。

    沉默片刻後，他反而笑了笑，雙手小心地包裹住她的兩隻小拳頭，放在唇下吻了吻她的手背。

    “小乖，現在我喜歡你這樣夾槍帶棒的口氣同我說話，至少，挺有生氣的，一聲不吭好多了。”

    棉棉擰著眉，臉色變得更不好看。

    她自然是想要氣到他，讓他覺得臉無光，心裏也不痛快。

    可哪知他竟然似乎毫不在意。

    他痛快了。

    她心裏不痛快。

    她別開臉不想看他。

    眼神裏滿是厭惡。

    戰慕謙卻重複了剛才的話題，溫聲詢問道，“棉棉，你快要過十九歲的生日了，可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棉棉扭轉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旋即嗤笑出聲，“想要什麽禮物？我想死，想死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