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過咒印的力量了麽？”陳牧業漸漸有了力氣，極為虛弱的問道。

    “沒有，你對團藏大人還有價值可言，團藏大人怕你撐不過去，沒有再抑製蛇毒麻痹痛苦的力量。”女人淡淡的開口說道。她說話的口音很奇特，帶著沙啞的甕聲，有點像是前世的英國歌手阿黛爾一樣，很中性，也很有魅力。

    陳牧業很奇怪自己這樣的狀態為什麽會關注這個女孩說話的聲音。

    “噢，原來是是這樣阿。”陳牧業淡淡地回應道，話語當中不悲也不喜，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

    女孩沒有說話，站在陳牧業身後。

    一個陳牧業看不到她身子的位置。

    “你是叫做櫻嗎？”陳牧業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女孩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隨後毫無感情道：“是。”

    “第七班裏頭有一個女孩也叫做櫻，大家都叫她小櫻，如你一樣，有著一頭粉色的長發，寬額頭，很可愛。你是她嗎？”陳牧業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不是。”

    女孩依舊猶豫了一下，猶豫的間隔與上個問題時的間隔一模一樣，陳牧業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在猶豫，隻是每次說話的時候有這個停頓的習慣。

    “為什麽不殺我？”

    “因為團藏大人需要你。”

    “噢，他要一個連咒印力量都承受不了的廢物有什麽用呢？”陳牧業笑了，笑容與之前的邪魅相比，收斂了鋒芒，可夾在其中的新東西，卻使這笑容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這不是我的身份可以過問的。”

    “如果我不幫誌村團藏做事，我有什麽樣的下場？”

    “會死的很慘，比你的符咒複發的時候還要痛苦。”櫻冷漠的回應道。

    “果然如此阿，在這個世界上果真沒有什麽道義可講。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錯，和魔鬼做交易，我早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陳牧業頗微自嘲的笑道。

    通過談話，同時陳牧業也確信了一件事情，這個女孩說話之前每次都會停頓一下。

    櫻沒有言語。

    “如果在死之前我有什麽遺願的話，你們會幫助我嗎？”

    櫻又頓了一下，說道：“稍等，我去請示一下團藏大人。”

    看著倒映的水麵，陳牧業注意到櫻消失了。

    過了片刻，一頭粉色頭發的女孩又出現，對陳牧業說道：“可以。”

    陳牧業笑了，說道：“誌村團藏原來不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人。能勞煩你幫我將衣服穿上嗎？我想去見一個人。”

    女孩點點頭，單手將陳牧業從水裏頭撈了出來，隨後拿起旁邊的毛巾，細細的將全身上下都光著的陳牧業每一個皮膚角落都擦拭幹淨，即便是男人隱私的位置，女孩動起手來眼中也沒有任何情緒，手也沒有任何抖動。

    陳牧業想著如果是網絡小說當中，這種時候因該適當的來一些曖‘昧，可是在這個荒唐的世界，這個荒唐的場景，這個荒唐的女孩，陳牧業作為男性的象征，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或許它真的太疲勞了，陳牧業隻能給自己給出這麽一個解釋。

    將陳牧業的衣服穿戴整齊，櫻問道：“什麽遺願？”

    而陳牧業則是問道：“以前我看了一些小說傳記，那些漂亮的殺手，在很小的時候第一次就會被人奪去，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接受過這樣的訓練？”

    櫻還是頓了一下。

    這一頓比之前的都稍微延遲了一下，大概延遲了有一秒鍾。

    “我拒絕回答。”依舊是那副中性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感波動的聲調。

    陳牧業搖搖頭說道：“真是一台機器阿。”

    “我想去見日向雛田。”

    “可以。”

    櫻動作迅捷，十分不文雅的將高出她一個頭的陳牧業背到了背上，一個跳縱，已經帶著陳牧業離開了屋子。

    屋外的世界正是傍晚，殘陽當空，這個點學校因該剛放學。

    櫻似乎得到了消息，在陳牧業放到了一個公園的座椅上，不管莫名其妙的陳牧業，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兩分鍾在會後，嘴上帶著淺淺笑意的日向雛田緩緩而至。

    陳牧業自己也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麽要去見日向雛田，當陳牧業看著日向雛田緩緩而至的時候，準備了很多話的陳牧業，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為陳牧業看著日向雛田就很滿足。

    倒是日向雛田率先發現了陳牧業，停下腳步對陳牧業打招呼說道：“你好阿牧業同學。”

    陳牧業臉色蒼白，帶著淺淺的笑回應道：“你也好阿雛田。”

    女人感性，雛田發現了陳牧業的臉色，小跑過來，滿臉擔憂地說道：“牧業同學，你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阿，好白，跟冬天的雪一樣。”

    陳牧業沒有說話，而是就笑著看著雛田，那眼眸似乎要將這個身影深深地印在腦海當中。

    容易的害羞的雛田，臉上出現了兩抹紅暈，微忸怩地說道：“牧業同學你在看什麽阿。”

    “在看你阿。”陳牧業調笑道。

    雛田的臉更紅了，受不了陳牧業調戲的她正準備走開。

    陳牧業忽然開口道：“是想去公園裏看鳴人偷偷的訓練嗎？”

    聽到陳牧業問這個話題，雛田的臉刷的一下變成了蘋果，結結巴巴地說道：“哪……哪……哪有……牧業同學……你……你不……不……要亂說噢。”

    陳牧業心中沒有任何情緒，還是笑容滿麵地說道：“雛田同學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羞得想掉頭跑路的雛田聽到這話忽然停下腳步。

    “阿，阿……我，我不知道阿……”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麽看著她就滿足了。”陳牧業癡癡地說道。

    日向雛田回過臉，看向了陳牧業的眼睛。

    陳牧業的眼中很沉靜，沒有那種對愛的狂熱，也沒有那種毫無掩飾的愛意，有的隻是內斂於其中的思念。

    前世的陳牧業，從大山裏頭走出來，成了他們村裏頭唯一的大學生，可是來到城市讀書的陳牧業，比誰都清楚，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大專生，並沒有什麽了不起。

    他就讀大學的城市上一個紅燈酒綠的不夜城，他身邊的同學和朋友夜夜笙歌，那種燦爛的輝煌不屬於陳牧業，他過著單調大學生活，暗戀著一個又一個姑娘，又看著這些姑娘被一個又一個男人牽手……

    那時候陳牧業意識到，那些丟掉的姑娘，就像盛開在人生途中的花朵，他看著她們一路美麗下去，直到嫁給了別人…..

    興許是為了找個寄托，興許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日子。

    陳牧業開始接觸了動漫，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在動漫中找到了自我，在動漫中找到了一個姑娘，一個愛著別人，不求回報，默默付出自己的姑娘，陳牧業希望有這一個人愛著自己，就算她不漂亮，不美麗，個頭不高，家庭不高，隻要她愛他，陳牧業會為她奮不顧身。

    可是這小小的奢望，對於陳牧業這種被世界拒絕的人來說，就真的隻是奢望了。

    大學裏，陳牧業一直就這麽糊裏糊塗的過下去，直到有一天莫名其妙來到了那個他愛慕的那個二次元女孩的世界，並與她邂逅，在同一間教室….

    對於陳牧業來說，如果人生有四季，那麽他從前的日子一直活在冬天裏，來到這個世界過後那第一個年，陳牧業以為來到了春天。

    可事實則是，一年後陳牧業認識到，這個世界依舊是冬天。

    隻有做夢的人才幸福的。

    在這個世界陳牧業的夢徹底的破碎了。

    從前陳牧業很喜歡一句詩，詩是這麽說的，“你害怕結束，所以你避免一切開始。”

    陳牧業總是認為高中，大學，那些個暗戀，隻是為了避免結束，如今陳牧業忽然預知自己快死了，他想試著開始一樣。

    畢竟，現在……

    開始和結束並沒有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