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茶香，日向家族裏的夜顯得如此靜謐。

    當第二泡茶端上的時候，陳牧業捧起茶杯，這一次他很出奇的沒有一飲而盡。

    陳牧業將茶杯放在嘴中輕抿了一口，泌人的濃香在陳牧業嘴中四溢，那種味道令人神清氣爽的同時又使人沉靜。陳牧業頭一次知道，原來所謂的品茶，並不單單是附庸風雅，換一種喝法，茶的味道竟然可以獨特到如此地步。

    在陳牧業將這小口茶咽入喉中之後，口鼻生香的陳牧業再沒說出一句話。

    日向日足跪坐著，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如女人般卑微。他垂眉低目道：“日向家族在木業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了。”

    陳牧業任然無語。

    日向日足抬著眼眸，平淡地看了陳牧業一眼，接著道：“你知道日向家族是如何延續至今的嗎？”

    陳牧業也是很端莊地坐著，說道：“樹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將會繼續照亮村子，並且讓新生的樹葉發芽。”

    這是火之意誌，前世動漫裏每次出現這句話，配合著火影特有的背景音樂，陳牧業都會熱血沸騰。

    這句話的意思則是：輕人是未來的希望，老一輩的人要信任並守護著他們。老一輩的犧牲並不是毫無意義的，而是會激勵年輕人，成為擔負未來的棟梁。

    陳牧業今年十四歲，正當年少，他就是未來，所以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有些自戀，但很顯然，陳牧業有自戀的資本，而且陳牧業並不打算隱藏他的驕傲。

    日向日足難得歎了口氣，這是頭一次在陳牧業麵前出現情緒波動。

    隨後日向日足麵無表情地說：“木葉村誕生過很多天才。”

    陳牧業一愣，日向日足又道：“這些天才光彩熠熠，而很多都已經埋在了木葉村的土地裏了，他們曾經和你一樣都很驕傲，曾經都是木葉村的未來。”

    靜謐的夜，隨著這句話出口，顯得有些肅殺，更重要的是這句話很誅心，尤其是在日向日足口中說出來。

    陳牧業是沒有大智慧隻有小聰明，但是他能聽出來日向日足這句話並不是針對他的。

    陳牧業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他從跪坐變成盤坐，陳牧業的語氣低沉了幾度，說道：“大人，您知道我現在是暗部的人。”

    “當然，我更知道你是暗部的隊長。”日向日足如此回道。

    兩人的說話雲裏霧裏，但是平靜的湖麵上是巨大的暗流，陳牧業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這是否是火影大人安排的試探？他到底需要不需要將今天的談話匯報給火影大人聽，如果不報，他的後果又會是怎樣？

    日向日足又給陳牧業的茶杯滿上，是真正的滿上，哪怕多一滴茶水，這杯茶就會溢出來。倒茶隻倒七分滿，這是茶道禮儀，滿到近乎溢出，不合禮，還很凶險。

    日向日足像無事人般，他接著道：“日向家族能傳承至今，除了我們天賦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們不會站錯隊。尊敬的暗部隊長，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也可以將今天的內容匯報給火影大人聽，不過也請相信我，你會獲得火影大人的丁點信任，但是那點信任，相比我給你的，是如此微不足道。”

    “利益？也許你搞錯了行賄的對象。”

    陳牧業將眼睛眯起，他身前滿到近乎溢出的茶水開始泛起陣陣漣漪，但裏麵的茶水任舊沒有一滴溢出。

    這個夜真的變得肅殺了。

    日向日足平靜地坐著，他盯著如臨大敵模樣的陳牧業，說道：“陳牧業，在你我之間，你覺得火影大人更願意相信誰？”

    陳牧業皺眉。

    日向日足又道：“你我都知道答案。”

    是的，陳牧業知道答案。日向家族是世家大族，陳牧業隻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平民，哪怕陳牧業現在是什麽所謂的暗部隊長，和日向家族比，陳牧業甚至連被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陳牧業不懂，今天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麽意義？日向日足說這些話的意思難倒是場陽謀？他要針對自己？難倒自己的上位觸犯了日向家族的利益？

    陳牧業的查克拉開始聚集，日向日足明顯感覺到陳牧業身體內傳來的變化，他淡然道：“牧業，你沒有必要將氣氛搞得那麽緊張，你是來喝茶的，你何不去看看這杯茶呢？”

    陳牧業心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近乎溢出的茶水。

    茶水倒映出陳牧業的臉，這張臉上充滿了警備和慌張，陳牧業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將一切情緒都寫在了眼上，更讓陳牧業震驚的是，他的寫輪眼不知何時已經打開！

    陳牧業方寸大亂！

    這種慌亂，在同等級的對手麵前，已經完全沒有了在繼續戰鬥下去的意義，因為即使開戰也是被秒殺的結局。

    “牧業，看著我。”日向日足開口，陳牧業再次忍不住看向他。

    在陳牧業抬頭的刹那，陳牧業入目所示的是一雙已經張開的白眼，陳牧業整個精神都被這雙眼睛所吸引，陳牧業精神開始宣泄而出，陳牧業想調動查克拉擺脫這種精神漩渦，但是下一刻，陳牧業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查克拉如同潮水般的退去，陳牧業滿身大汗，如同脫力般坐在原地，而他眼中的寫輪眼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原狀，更讓陳牧業的震驚不已的是，盡管脫力，可是他的心情和精神都是平穩的。

    日向日足做這一切是讓他安靜下來。

    恐怖！

    此時此刻陳牧業心頭隻有恐怖二字！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的陳牧業，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白眼麵前那麽不堪一擊！而且，他似乎太低估白眼的能力了！

    日向日足的白眼不知何時也已經褪去，他泡著茶繼續說道：“日向家族之所以可以如此生生不息，正如牧業你所說，火光將會繼續照亮村子，並且讓新生的樹葉發芽。年輕人才是木葉村的未來。木葉村需要年輕人，日向家族同樣也要。”

    強行被平靜下來的陳牧業，驀然回想起日向日足之前所說的話，‘但是那點信任，相比我給你的，是如此微不足道。’

    這個人是要招攬他。

    日向日足看陳牧業的表情，他知道這個小男孩終於明白了，雖然明白的很晚。

    日向日足歎了口氣，他隻希望自己的賭注沒錯，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太愚鈍了些。

    日向日足道：“我有兩個女兒。”

    正在暗中調集查克拉的陳牧業，再次愣住。

    難道說？

    “其中一個許配給了未來的火影大人，另外一個我希望她嫁給的人是你。”

    陳牧業徹底愣住。

    在陳牧業愣住的同時，陳牧業聽到角落裏麵傳來一串腳步聲，那倉皇的腳步，像是在逃避什麽。

    “我……”陳牧業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可以考慮下。”日向日足如是說。

    陳牧業知道自己現在不必給答案，於是他起來離開。

    …………

    在陳牧業走後，日向日足仍舊跪坐著，坐了很久。

    許久後，房間內走進來一名老人，正是帶陳牧業進來的那位。

    老人對日向日足謙卑地說道：“老爺，剛才在偷聽得是花火小姐。”

    日向日足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說：“我就是要讓她聽到的。”

    “老爺……”

    日向日足揮了揮手打斷了仆人的話，他疲倦道：“不用說了。”

    仆人低頭不再說話。

    就在日向日足要走出這間房子的時候，他回頭吩咐道：“將陳牧業喝過的茶具，還有他坐過的蒲團，都扔了吧，最好燒掉。”

    仆人點頭。

    日向日足還是沒走開，他不像是猶豫，像是克製。

    最後日向日足朝著陳牧業坐過的地方蹙了蹙眉，說道：“將整間房子燒了重建。”

    仆人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