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牧業第一次知道，原來眼珠的裏流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鑒於紫色和黑色之間的。

    陳牧業覺得這樣的血液看上去真髒，尤其紫黑色的鮮血混合著眼珠的碎片低在身上的時候，那種粘稠感還有軟軟的顆粒物在皮膚上流動的感覺，讓陳牧業非常不舒服。

    不過陳牧業更遺憾的是，海老藏這個老人還是沒有叫出聲。

    陳牧業看到海老藏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像是一張拉滿弦的弓，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像是一個被人捏在手裏的青蛙，隨時處在爆開的邊緣。

    可是這個人就是沒有發出聲音，這個老人隻有些許的低鳴從鼻內哼出，那鼻內噴湧的熱氣哼在陳牧業的手上，陳牧業的虎口甚至起了細小的水珠。

    陳牧業能看到躲在傀儡身後的千代婆婆顫抖的樣子，因為她身前的傀儡都是顫抖著的。

    陳牧業一方麵希望千代婆婆能束手就擒，一方麵又希望千代婆婆可以一直這麽堅持下去，這又是種非常怪異的情緒，但是陳牧業喜歡上了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像是……

    陳牧業將苦無從海老藏的眼睛裏麵拔出，他動作有條不紊，在拔出苦無後，陳牧業也沒有像反派一樣向千代婆婆問。你不束手就擒我就怎樣怎樣，陳牧業隻是拿起苦無朝著海老藏另一隻插去。

    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陳牧業才明白，原來自己喜歡的是這種感覺。

    就在陳牧業的苦無準備插進海老藏剩餘的眼睛內時，千代婆婆身前的傀儡全部倒向了地上，那成群的傀儡倒塌的瞬間，像是在刹那間枯萎的花朵。

    千代婆婆看著陳牧業喝道：“住手！”

    妥協了？

    陳牧業心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他真的希望千代婆婆可以堅持下去，這樣他就可以有繼續作惡的理由，但眼下陳牧業不會傻到去滿足自身欲望來挑釁這個瘋婆子。

    陳牧業停下苦無，單手還擒著海老藏的他，側了側身看向了千代婆婆。

    千代看到了陳牧業的半張臉，還有他臉上皺化的皮膚，包括那張臉上的寫輪眼，那張臉並不像是人類！

    千代婆婆確定，在剛才和陳牧業戰鬥的恍惚間，陳牧業化身影子穿過屏障時，她看到了陳牧業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千代婆婆以為那是幻覺，可直到現在，千代婆婆才確認她看到的原來是真的。

    陳牧業從這個老太婆倒映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他詭笑著說了聲，“抱歉。”

    接著陳牧業的半個身體躲回了海老藏的身後，陳牧業再探回來時，他已經變成了正常的模樣。

    雖然如此，可是陳牧業還是看到了老太婆眼中的驚懼，還有被他抓在身前的這個老人，他也開始了顫抖。

    畏懼嗎？

    陳牧業這麽問自己，他遺憾的想到，不知道那個女孩會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陳牧業想了想就笑了，因為有時候笑真的可以掩蓋一切，雖然他的笑容看上去很討厭。

    “你這樣真的幸福嗎？”千代婆婆沙啞著開口，她看上去很疲憊。

    躲在海老藏身後，隻露出半張側臉的陳牧業看上去像是一頭奸笑著的黃鼠狼。

    對於老太婆的問題，陳牧業奸著答道：“我不幸福，我姓陳。”

    千代婆婆眼神複雜了起來，世界上原來真會有這樣的人。

    “你想要怎麽樣？”千代婆婆問道說。

    陳牧業道：“你知道我想要你怎樣？”

    海老藏忽然掙紮了起來，他用僅餘的力氣喊道：“姐姐我……”

    話到一半，陳牧業手中的苦無直接插進了海老藏的腮幫裏頭，苦無從左邊進入連同海老藏的舌頭直穿到右邊，海老藏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你……”

    千代婆婆身邊“凋謝”的傀儡，隨著陳牧業的舉動，忽然之間全部動了起來。

    陳牧業連忙縮到海老藏的身後，隨後陳牧業發出聲音：“你這樣的舉動可會嚇到我呢，如果我受到了驚嚇，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千代婆婆無話可說，她痛苦的對陳牧業道：“年輕人，我不懂，我們已經消身滅跡多年，你為何還要來找我們麻煩？”

    陳牧業血色的血輪眼又露了出來，他問道說：“你想知道？”

    千代婆婆點了點頭，這次點頭對千代婆婆來說很艱難，因為點頭看上去像是妥協，雖然她不曾像陳牧業妥協什麽。

    陳牧業笑道：“看著我的眼睛！”

    千代婆婆沒有抗拒，在她看到陳牧業的眼睛時，千代婆婆看到陳牧業的外貌皮膚再次變成了詭異的模樣，一條尾巴在陳牧業的後背一閃而過，隨後千代婆婆看到她仿佛被拖進了時空幻象。

    在那個幻象裏，她看到了她的孫子，還有她和她孫子戰鬥的畫麵，最後的最後，是她用著蠍製造的傀儡“父與母”插進了蠍的身體……

    “這是……”

    千代婆婆近乎不能言語，在幻象結束後這個老人早已淚流滿麵。

    因為那種真實到了她的心裏麵。

    這個畫麵海老藏同樣看到了，因為那是幻術，隻要和陳牧業眼睛對視過的人都能看到這個幻術，這就是止水眼睛的強大之處。

    海老藏瘋狂的嗚咽著，似乎要提醒姐姐那是幻術，可是千代婆婆還是那樣無動於衷。

    陳牧業可是知道這個老太婆演技的精湛程度，隨著幻象結束，身體也變回原來模樣的陳牧業笑道：“其實你可以演的在真實一點。”

    千代婆婆抹去眼淚，勉強笑道：“那是幻術對嗎？”

    “你可以當它是幻術，也可以當它是一種可能，一種未來可能發生的可能。”

    千代婆婆一直佝僂著的腰，忽然挺了起來。

    陳牧業心中的警鈴大作，眼淚徹底已經幹了的千代婆婆對陳牧業問道：“你是不是給很多人看過這種可能？”

    陳牧業身體一僵，心想這個老太婆還真是油鹽不進。

    陳牧業沒有選擇回答，但是千代婆婆的做法讓陳牧業心情複雜了起來，那個象征著父與母的傀儡忽然站了起來，齒輪也開始了轉動……

    就在陳牧業以為這個老太婆還要作妖的時候。

    兩個傀儡手中的刀最終插進了千代婆婆的身體裏！

    就像陳牧業給她看到的可能一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