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白走近沈辭，沈辭卻一直在躲，還無意間碰碎了一隻玻璃杯，碎片遍布大半個臥室，楚煜白怕她再躲下去會踩到碎片，無奈隻好在距離她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小辭，別這麽逼我，你不是應該很支持我才對嗎？”

    “楚煜白，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支持你，可唯獨這件事不行，這個組織真的太黑暗，太可怕了……”

    “小辭，相信我一次，相信我一次好嗎？”

    “煜白，我可以相信你一次，可是這個賭注太大了，你想過沒有，如果我輸了，我找誰去要楚煜白？我找誰要我的老公？那個時候我會失去丈夫，我的孩子會失去爸爸，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麽辦？我信任你，你會再回來了嗎？”沈辭劇烈的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淚水已經流了滿臉。    .      .

    “你若執意要做那件事，你會失去我和孩子，你選吧。”

    “小辭，你這是在威脅我，你明知道我做不出選擇的。”話語當摻雜著一絲悲涼，一絲無奈。

    “威脅你？你若不逼我，我又怎麽可能會威脅你。”

    “小辭，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你能不能也為我考慮一下啊！”

    “我自私？楚煜白，你不能為了我和孩子想想？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要對付暗黑組織？要告訴別人你多麽強大，多麽厲害？還是為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

    憤怒時的口不擇言，說話者永遠不知道有多麽的傷人，像此刻的沈辭，用最鋒利的話，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他們誰都沒有錯，隻不過是因為太愛了，太在乎了。

    “小辭，在你心裏我是這種人嗎？你是如此看輕我的嗎？”楚煜白悲哀的語氣瞬間喚回了沈辭的理智。

    “我……”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

    楚煜白不想在聽到那樣傷人的話，他的心也會痛，也會難過……

    “對不起，對不起…”沈辭含淚重複道。

    “對不起？沈辭，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人？難道我去對付暗黑組織也隻是為了出風頭嗎？你是這樣看我的嗎？”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對不起，對不起，”

    沈辭有些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她隻能道歉。

    “沈辭，道歉真的能解決問題嗎？我的心也會痛，也會難過，你說我自私，可是你又何嚐替我想過，你有理解我為什麽會這麽做嗎？你為什麽要把我想的如此肮髒不堪？為什麽要說這麽鋒利的話？你有替我想過嗎？”

    “我…對不起，對不起…”沈辭囁嚅著，哭的斷斷續續的。

    “很多時候，一道產生隔閡和裂痕很難再恢複，像這隻碎掉的玻璃杯，它不可能再好起來了，而我…不想和你產生隔閡……”

    房間內長久的沉默，夾雜著抽泣的聲音，一切都安靜的有些可怕。

    “小辭，你好好想想吧，不過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楚煜白說完話以後徑直走了出去，直到發出‘嘭…’的一聲門響，沈辭才回過神來向門的方向看去。

    沈辭意外在玻璃碎屑看到了鮮紅的血漬，異常的刺眼，他…他沒有穿鞋嗎？紮的深不深……

    沈辭在楚煜白離開的這段時間好好的反思了一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過分……而楚煜白一直都在忍讓自己…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啊？自己竟然用最深的惡意揣測自己最愛的人？慌亂之下的口不擇言又該有多傷人啊……

    相愛相殺，兩個相愛的人，都在用自己最鋒利的一麵對待對方，然而這一切都起源於愛，或許是因為太愛了，才會患得患失，才會如此在乎。

    離開的楚煜白在樓下喝酒，82年的拉菲兌著高濃度的白酒一起喝，沈辭下樓的時候，他喝的已經有些發醉了，嘴裏嘟噥不清。

    看到沈辭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他搖了搖頭，發現依舊有些模糊，索性也不再管了。

    “小辭啊，你知道，你剛才的話有多傷人嗎？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但是你不行啊，所有人都能夠惡意揣測我，但是這個人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會是你？”

    楚煜白說著說著竟掉下了幾滴眼淚，一個大男人在這裏掉眼淚有些別扭，尤其是平時高冷的楚煜白，可是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也隻不過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小辭，你害怕的事也是我害怕的事啊，可是有些事我必須去做，我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我都明白的，可是……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沈辭愣在原地，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麽？自己企圖剝奪了他的責任？自己還說他自私？自己一直在指責他不為自己考慮，自己一直在威脅他，可是自己什麽時候又設身處地的為他想過呢？不也是一直在逼他嗎？

    倘若所有人都不支持，那麽唯一一個支持的也應該是她啊，即使是含淚支持，可是現在…

    沈辭奪下楚煜白的酒杯，此時他也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了，沈辭幫他熬了醒酒湯，然後又給他擦了身子，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反駁，或許是真的醉了，隻是時不時的嘟囔著‘別離開我，別走…’

    沈辭睡下的時候已經折騰到很晚了，在楚煜白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穩的睡去，既然已經想明白了，那麽也沒有再糾結的意義了，既然選擇了支持他，那麽不論發生什麽事，她都做好準備了。

    第二天沈辭醒來的時候，楚煜白已經不在了，沈辭摸了摸他睡過的地方，他睡過的地方都是冷的，看來已經起來很長時間了，“他…他大概又離開了吧……”

    沈辭懶懶散散的起床，昨晚發生的所有事都還曆曆在目，她控製不住的去想那些事情。

    沈辭剛到客廳聞到了一股飯菜燒糊了的味道，這…這不像是保姆的手藝啊……

    沈辭急忙往廚房走，卻在門口突然停住，是…是楚煜白…笨拙的在煎蛋，楚煜白為了她學做了早餐，卻唯獨不會煎蛋，而現在又是為了她嗎？

    最後是楚煜白發現了沈辭，他端著煎蛋剛剛轉身，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沈辭，愣了一下，隨即走近她，“什麽時候過來的，我竟沒有差距到，既然醒了，過來吃飯吧。”

    語氣溫溫柔柔，一如以前，好像昨晚的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辭尷尬的去洗漱，她盡量拖延時間，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對楚煜白，在洗手間足足磨蹭了半個小時，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出去了，走近飯桌才發現，楚煜白一直在等她，飯菜都沒有動。

    早知道這樣…她不躲了嘛…

    楚煜白看著沈辭一臉閃躲的模樣，覺得很是好笑，“怎麽？終於舍得出來了？”

    沈辭被他說的低了低頭，拿起麵前的勺子開始喝粥，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楚煜白看著笑了笑，開始吃飯，既然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的話，那他給他足夠的時間，隻是他們也該好好的談一談了。

    沈辭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的，飯量也隻是平時的三分之一，急忙吃完麵前的粥落荒而逃了，楚煜白對她越好，她越愧疚越難過……

    終於在關臥室門的那一刹那，忍了許久的淚水直接奪眶而出，所有的偽裝轟然倒地……

    楚煜白也是，在沈辭離開以後放下手裏的碗筷，剛剛還笑容滿麵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沈辭已經換好了衣服，然後用脂粉擦了擦臉，可是仍舊蓋不住紅腫的眼睛和眼睛下麵的烏黑，不過倒是讓人看起來不那麽憔悴了。

    楚煜白敲了敲房門，“小辭，你出來下，有些事…我們談談吧。”

    說要這句話，他如釋重負，很多事即使再難，也要去麵對，因為逃避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沈辭坐在鏡子前，聽到敲門聲以後渾身一怔，隨即扯出了一個哭還難看的笑容，可是她仍舊願意楚煜白看著他笑的樣子。

    客廳的沙發，楚煜白端坐在那裏，楚煜白打發保姆帶著均安在外麵的草坪玩一會，整個房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沈辭下樓，很自然的做到了他的對麵，扯出笑容，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如常，“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小辭，昨晚的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了。”

    沈辭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眼淚瞬間不受自己的控製，即使使勁睜大眼睛，也阻止不了淚水流下來的趨勢。

    愧疚，自責一齊湧了來，沈辭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但是眼淚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流，嗓子也莫名的發酸，控製不住的抽噎。

    這個男人，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為自己放棄了曾經高高在的姿態，放棄了自己的尊嚴，即使不是他的錯，依舊在這裏和她道歉，她…可她為了微不可及的麵子又做了什麽呢？一次又一次狠狠的傷害他。

    沈辭突然想起曾經拒絕他的求婚，想起當初自己的顧慮，自己害怕他對自己不是真心的，會拋棄自己，自己不想這麽狼狽，所以一再的拒絕他……

    自己害怕他不會愛人，害怕被辜負，自己當初認為付出更多的人肯定是自己，可是現在看來……辜負了的人是自己，這段感情裏，付出更多的反而是楚煜白……

    自己和楚煜白到底誰更自私？可這件事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每個人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