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被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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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與慕容昭站在一處雜草叢生的林中空地上,仔細的分辨聲音來源。
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那聲音便停了下去,如瑾在原地走動了一圈,之前那個聲音確實就從這裏傳出去的。
哇……嗷……”
他們對看了一眼,縱身一躍,立在了旁邊兩側的樹枝上,仔細的觀察下麵的整片叢林,依舊沒有看到有什麽人或者是貓。
忽然就在一叢茂盛的樹叢下,有樹枝很輕微的晃動了一下,如瑾眯著眼緊緊盯住,那裏有東西。
慕容昭,那底下……”
出聲的時候她便落下,抬手就去掀那樹枝。
嗷……”
一道黑影便朝著如瑾的麵門撲了過來。
小心。”
腰間被攬住轉了一圈,如瑾抬眼便看到慕容昭的胸膛,臉色一熱迅速的退開,腰間的手也撤了回去,如瑾繞過去就看到他手臂上被劃了一道血痕。
血跡呈黑色,如瑾大驚捧著他的手臂,沉聲道:“有毒,你忍著。”
慕容昭本想拒絕,但是垂首見如瑾眉頭緊鎖,嘴角緊緊的繃著,惡狠狠的瞪著對麵樹枝上的黑貓,剛剛就是它撲出來。
見如瑾神情緊張,慕容昭到嘴的話就咽了下去。支著胳膊讓如瑾敷藥包紮,她的手很快,還沒感覺怎麽痛,已經被包的整整齊齊,正在將衣袖放下來遮住白布。
就是這隻畜牲在這裏作怪!”
說著抽出刀就要與那隻黑貓拚命,慕容昭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臂。
殺了它有什麽用,應該是這裏麵有東西。”
說著就彎腰將那一片的雜草亂枝掃開,如瑾依舊盯著那貓不放,那黑色的貓兒炸起來的毛和後弓的背,戒備非常,一副要衝下來的架勢,但又懼於慕容昭的震懾力,遠遠觀望。
嚶嚶……”
欸?這個聲音,似乎和嬰兒啼哭聲音很像!
而且,就在他們的腳底下!
如瑾收起刀,用腳踢開那些雜草,腳底土質鬆軟。
這些土被翻動過。”她蹲下身仔細看了一下那些草,雜亂無章應該是被之前隨著土散落,又被填了回去。
這裏雨水充足,土壤肥沃,拔了隻要不暴曬,下一場雨就會抓牢根莖,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有被動過的痕跡。
湊近了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她將耳朵貼在地麵上,那輕聲又沙啞的聲音從地下傳來。
她大驚,徒手便挖了起來,而那隻黑貓也淒厲的叫了起來。如瑾被她擾的怒火中燒,大聲道:“閉嘴!我隻是要把底下的人救出來,再叫我就不管了。”
也不知是她太凶狠,還是那貓有靈性竟然就那麽蹲在樹枝上舔起了爪子。
慕容昭見如瑾用手刨土,沒幾下指尖便出了血絲,沉聲道:“我來。”
如瑾被拽著胳膊推到一邊,慕容昭接著她刨出來的小坑繼續挖了下去。
如瑾見狀掏出竹笛吹了幾聲,遠處有附和聲,飛廉他們很快速的趕過來。
底下有小嬰兒,或許還有活人。”
慕容昭“嗯”了一聲加快動作,沒一會兒就挖到了一隻人手。
如瑾從旁邊找了一根粗的木棍也從旁邊開始挖,很快飛廉他們也趕了過來,幾人從四角往中心挖,等到將一個大坑刨開的時候都瞪大了眼睛。
這裏麵縱橫扔著很多屍身,老人,婦孺…甚至還有兩個七八歲的童子。
如瑾和慕容昭跳下去,將幾個搬開,那嬰兒沒了聲音,所以一時間不知道在哪個位置。
貓兒,快來找你們家主子!”
那黑貓幾個跳躍落在地上,警惕的看了如瑾他們一眼便往一個縫隙裏鑽了進去,慕容昭見狀將一旁的屍身挪開,在最裏麵的角落裏看到了一個被母親護著的小嬰兒。
天啊…”
如瑾迅速的將半臂脫下來裹住了那個嬰兒,它嘴角有奶漬,看了眼護崽子一樣瞪著她的貓兒,難道是它在喂養這個嬰孩?
男人都轉了身,如瑾將嬰兒遞到暮草懷裏,“立刻去找乳娘,給這個孩子看大夫。”
是”。
暮草攏了攏那個柔軟的小身體,快速的去牽馬。
如瑾蹲下身將那女子的衣衫遮好,輕聲道:“對不起,是我們來晚了,你真是個了不起的母親,這個孩子我們會幫你養大,也會將那罪人繩之於法,希望你可以安息。”
眾人看著這一坑的屍首都沉默不語,拳頭緊握。
赤一雙目發紅,狠聲罵道:“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就如此狠心,對一些手婦孺下手,畜生!”
胡廉正來的最慢,是被一個人衙役背著過來的,一瘸一拐的過來後撲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他雖然隻是個主簿,但之前的縣令不管事,一直都是他暫代各項事務,所以這些周邊村落的人他都是接觸過的,如今猛地看見這場景,不免悲痛。
都是我無能啊!如果早一天尋到你們,哪還有現在的禍事!我胡廉正對不住大家……”
說完就砰砰的磕起了頭,之前慕容昭雖然看不上他那一副柔弱樣,但是如今也不禁動容,至少這個人是真心在為百姓悲傷。
你就是以死謝罪也於事無補,接下來查清真相才重要。”
好。”
陳廉正抹了把臉站起身,深吸了口氣對著其中一個手下說道:“招集衙裏麵的兄弟們替村民修墳,安葬的銀錢我來出。”
大人,您……”
去吧,反正我要那些銀錢也沒地方花,倒不如做點好事,讓他們入土為安。”
那衙役朝他行了一禮便快步往村外走去,如瑾他們也無法將這些人全部抬回村子,隻能將他們並排先放到幹淨的地方。
各位鄉親打擾了,你們一定不會白白受冤,如果你們知道什麽,就請告訴我吧。”
說完便依舊拿出一個精致的香爐,燃了一炷香放到他們的身邊。
她將腰間的麻布卷簾打開,從中間取出一支頭上有凹槽的長針,快速的往屍體的人迎、天池、氣海、足三裏、陷穀幾處大穴紮入,人人都以為活人可以針灸,但是之前的李老爺子六七十年來琢磨出一套問屍的針法,全都傳給了如瑾。
人死不久,身體內會有血液積澱,可以從中找到線索。
緊接著又用尖細銀針挨著剛剛的穴位刺了下去,過一會兒再取出,她將那死者衣衫褪下仔細的看了那些人的口鼻耳等七竅,又用手指在他們的內髒處按壓。
這一趟動作下來,如瑾的頭發已經被汗浸濕,他們燃起了火把,給如瑾照明,直到最後一個屍身驗完天色已經開始蒙蒙亮。
共驗屍體三十八具,男二十五,女一十三,將這三具從中移出來。”
飛廉上前將之前生育的那名女子連同另外兩個人挪到一邊,過來撐著如瑾站起身。
其餘的村民不用細驗了,都是赤骨之毒。他們中間大多都因年邁或者年幼,食入此毒,毒發而死。這些人死亡時間基本相同,前後差了不到半個時辰。這裏陰涼潮濕,又被埋入地下,從屍體的腐爛、血液的凝固程度來看,這些人死了至少有四日,死的時候應該都在睡夢中。”
她又指著其餘的三具,說道:“這個男子被正麵擰斷脖頸,死前身上有淤青,是遭過暴打的,脾髒碎裂也是致命的一擊。而這一個,應該就是我們路上看到的,被砍斷脖子的人,揮刀者力氣極大,這一刀隻留下後頸的皮,頸骨端口整齊,而且你們看,他的舌頭被割,胸口被刀尖劃了血痕,雖辨不出是什麽,但是一定是為了泄憤,可見凶手恨他。”
如瑾看著這個男子,不知怎麽的就覺得他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一麵。
她兀自沉思,轉眸便看到飛廉也在看著那人,眉心攏著似乎也在想什麽,但是人多眼雜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他。
而慕容昭眉心也皺緊,之間如瑾驗屍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個人,頸骨、手腳都被切斷,這一手法才是他注意的,因為之前揚州追到的那人也是這般死法,胸口也是這麽一道毫無章法的劃痕。
難道說兩個案子之間有聯係?
胡廉正等如瑾說完,便走過來指著那男子說道:“這個就是李正。”
原來這就是那個一路從饒州跑到洛陽的李正?
他這是招惹了什麽禍事,如果算的沒錯,他遇害之前應該是剛從遠處回來,腳底磨了血泡,雙腿腫脹,是走了長路回來的。而且皮膚發質幹燥,是北方一代的氣候所致。
剛回來就被殺了……還是說,這些人根本就是跟著他來的。
如瑾已經將這男子的情況說完,轉而蹲下身看著那女子,說道:“這麽說,這個就是李正的妻子,或許對方不想對孕婦動手,所以打算活活將她悶死,沒曾想被一直貓兒延了命,生下孩兒,還將他喂活。”
慕容昭聽罷,扣了扣刀柄,走到胡廉正身邊說道:“查這個李正,我要知道所有和他有聯係的人。”
這個李正一定和那些殺人者關係特殊……
否則,不會死的這般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