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又是刀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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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是他!不是我!”
怎麽會是我,胡朝陽即便和後頭倒髒水的一同吃飯,都不願意和我同路,我和他好個狗屁!”
那更不是我……”
斜斜的日頭照在堂內,將幾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如瑾垂首看著地麵上幾個影子吵成一團,也不阻止直到一個結巴,氣急出手將一個瘦猴推了個跟頭,如瑾才出聲。
我不過是問你們平日裏誰和他相熟,一個個的倒是推了個幹淨。倒髒水的又是誰?”
就是個刀疤臉,看起來比較凶,但是人還算和氣。”
金玉堂朝身後的護衛點點頭,說道:“把他找出來!”
話音一落,就聽著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娘,倒髒水的刀疤臉,是在說楊叔叔嗎?”
閉嘴!”
那小姑娘手上吃了一半的果子被那胡氏一巴掌拍開,直直滾到如瑾的腳邊。
她看了看,又從盤子裏拿出一個新的,走到胡氏跟前,說道:“你的力氣倒是不少,我看就你這兩下,殺一個醉酒的胡朝陽錯錯有餘。”
我沒有!他的力氣大的很,我才勒不住他!”
哦?那誰能?你楊大哥還是楊老弟?你們怎麽做的?一個人勒著他的脖子,另一個人壓著他的腿?還是兩個人一起繳了繩子!然後又把他運到樹底下?累不累?黑天半月你沒聽到院子裏有鬼在哭嗎?”
我才沒有!我我一直哄著孩子睡覺,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沈園那麽遠,我一個女人家怎麽來回?”
誰和你說沈園了!”
胡氏臉色一白,手底下太用力把小姑娘都掐的哭了起來,她隻是低著頭,好一會兒抬起頭說道:“我是聽別人說的,今天早就傳來了,我自然也知道,我丈夫一夜未歸,肯定就是他。”
如瑾在她跟前站定,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同夥若是跑了,謀殺丈夫的罪名就夠你死了,這麽可愛的孩子無父無母日後如何生存!”
我……不知道。”
如瑾沒有再逼迫她,站直身看向門外跑進來的飛廉,他過來後說道:“主子,那姓楊的倒髒水的男子沒了蹤跡,我尋了一遭,聽當初介紹這個人進來的一個老掌櫃說,姓楊的那人是個矮胖的跛腳,根本就不是刀疤臉。而且姓楊的老鄉說,他早就在洛陽的路上死了,壓根就沒進了城,所以說現在那個所謂的刀疤臉是冒名頂替來的。”
刀疤臉……當初在父親的舊宅遇到的也是個,當時還差點要了她的命。那人狂妄自大,行事詭異,到底是什麽來頭?
拿筆墨來!”
金玉堂擺擺手,下人便急忙去拿,如瑾坐到書案前閉目回想,待筆墨都呈上來,她便提筆作畫,修修改改第一張看不出什麽樣貌。
另拿一張,一氣嗬成,一個麵目平平左頰一道刀疤,眼神黑沉沉嘴角朝下的人躍然紙上。
這人你們可認得?”
劉掌櫃和那幾位廚子都看了一遍,有些遲疑的點點頭,說道:“又像又不像,楊老三的這樣貌確實和姑娘畫的有六七分像,但是這眼睛不一樣,楊老三平日裏很和氣,但是畫上的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如瑾將紙又遞給胡氏,說道:“這副麵孔,你應該是見過吧,他殺人的時候是不是這個樣子!”
胡氏隻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咬著嘴唇不說話,如瑾也不指望她能說點什麽,照她這個神情就知道這二人關係不尋常。
要麽就是對這個姓楊的有了感情,要麽就是被拿住命脈。現在證據不足,刀疤臉不知所蹤,這女人又咬緊牙關不承認。
如瑾眼神閃了閃,說道:“金玉堂,你的消息靈通,這畫像拿去做個參考,不見得他還會以那副麵容出現,剩下的就看你本事了,是你的天羅地網厲害,還是他的狡兔三窟更強。”
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揪出來。”
如瑾拿著銀錢拍拍袖子,便打算走了,“我就告辭了,這幾個人你最好是尋人看著點,現在看確實沒什麽破綻,但人心難測,得留心。還有那劉氏,一定要跟著,這是個一根筋很有可能會和那姓楊的勾連。”
我這五十貫倒是花的值。”
如瑾見金玉堂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顏如狐,也笑了一下,說道:“那敢情好,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金莊主切記繼續找我,這種活兒我不嫌多。”
……雖然我很想與你待在一處,但作為生意人,我還是希望你別在這種場合出現,死人畢竟是晦氣。”
如瑾看了眼門外的天色,陰雲漸聚,冷笑一聲說道:“死人還不是被活人要了命,誰也別嫌棄誰。”
這倒是……”
如瑾告辭了,金莊主留步吧。”
金玉堂一直跟著她,送出了宅子門,還要往前走,被如瑾攔住。
他也好似忽然回過神,頓住腳笑了笑,拱手一禮便轉身回去。
飛廉看著如瑾,斟酌了一會兒問道:“主子,那刀疤臉也跟來了洛陽城,會不會害你。”
會!”
那這些天我就一直跟著你吧,這人心狠手辣,我剛剛沒說,聽那個老鄉說,接觸過刀疤臉的同鄉都不知所蹤,或者是莫名暴斃,如今一想,十有八九都是被那個刀疤臉給殺了。”
如瑾點點頭攏了攏身上的袍子,說道:“視人命如草芥的惡煞,如果知道是我暴露他的身份,肯定會找上門的,你跟我也好,快新年了,人來人往他若故意隱藏行蹤,便很難尋到。”
好。這還是和主子第一回過節,往年也沒張羅過。”
見飛廉臉上也露出笑容,如瑾也笑了起來說道:“聽說這裏的節都很隆重,什麽屠蘇酒、五辛盤、春餅有吃有喝的特別熱鬧,鄰裏之間還要互相贈送點心、水果,以前咱們但凡遇上新年,我和暮草都是在北上的路上,荒郊野嶺的最是清靜,回到越王府的時候恰好趕上初五,不用碰上太多來府上的客人。今年咱們那兒左右連個鬼都沒有,到時候你就拿著送一些給最近相熟的朋友吧。”
飛廉撓了撓頭,憨笑的跟在如瑾後麵往貓兒巷走去。
黑皮和花臉蹲在門頂上,見他們回來走來走去,喵嗚叫個不停,如瑾抬頭看了眼,差點被門檻絆了狗啃泥。
它們這是……”
兩隻不甘寂寞的貓好似把周圍的野貓都喚來了,花的,白的,黑的……石台上,樹枝上蹲著臥著有十來隻。
黑皮,我連你們倆都養不起,你倒好還呼朋喝友,是想吃窮我嗎!”
如瑾氣呼呼的罵了一句,抬頭就看到一團黑色撲麵而來,結結實實抱住了她的頭。
滾蛋,撒嬌也沒用!”
剛說完就聽著裏頭暮草噔噔噔跑出來,手裏端著一個大盆,裏麵拌了飯菜。
快來吃咯!”呼啦啦,那貓兒們聞聲跑了過去,圍著暮草一通轉悠。
如瑾立在門口,見那兩人眾貓圍成一團,歎了口氣走回屋內。
一路喃喃自語,“怪不得被叫做鬼巷,人影子沒有,倒是貓兒多。”
自那之後幾日,這些貓兒就在如瑾家的宅子裏安了家,走到哪兒都能看到那毛毛的一團,飛廉和暮草饒有興致的給那些貓兒洗刷幹淨,擺在那裏挨個起了名字。
隻是如瑾最後還是分不清,勉強能從中間摘出黑皮和花臉。
三天的時間,武旭定的壽衣便成了,他來取走,很是滿意連連誇讚,如瑾因為對他很是欣賞就少要了一些銅板,讓他幫著寫了塊牌匾。
這衣物如此精致乳母肯定會喜歡,這刺繡是蘇繡的針法,店家的繡娘好本事。”
如瑾聞言也不謙虛,直接點了點自己說道:“武公子可喚我如瑾,店裏的繡娘就是我,你這聲誇讚我就收下了。”
如瑾姑娘真是好本事。”
哪裏哪裏,吃飯的本事,分內的事而已,我奈何居的壽衣不僅樣式精美,而且還能助死者安然而去,含笑九泉。”
武旭收起壽衣,聞言好奇的睜大了眼睛,說道:“可當真?”
這如何有假,不過得配合著我們奈何居特有的挽歌,去陰曹的路上再聽一聽安魂曲效果更佳。”
武旭眯了眯眼睛,笑道:“如瑾不是說大話的人,我信!那我過幾日來請你過去,銀錢不會少。”
多謝武公子照顧生意。”
武旭拿著東西離開,飛廉抱著花臉探出身看了好半天。進來說道:“騎馬離去的,往北邊走了。主子,咱們什麽時候有挽歌這東西了。”
想有就能有,這有什麽難的,如這般爽利的客人我們多栓住幾個,還愁闖不出名氣?買個奴仆調教一番,唱一段挽歌就當是一點附贈,酒館子裏吃飯,人家還會贈一疊小菜,現在咱們也能借來一用。”
如瑾這麽想著便穿戴好出了門,她確實得尋這麽個人,暮草和飛廉總得用到刀刃上,到時候得有個人看著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