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偏向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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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剛剛起步,就幾乎損失了五分之一的實力,林嵩皺眉。
    東籬淡淡的說:“繼續。”
    於是,大家整理狀態,繼續開進。
    當眾人慌亂的情緒鎮定下來之後,對隊形的依賴更高,因為他們都發現,當隊形發揮整體實力時,隻要他們配合的好,左右竟然可以互相拱衛,再加上他們特殊的裝備,傷亡率減少很多,隻要不作死,就很容易活下來。
    當士兵發現這一點之後,整個軍隊開始有規律的向前行進,傷亡急速下降。
    林嵩鬆了一口氣:“還是陣法管用”
    東籬回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後大軍,“到了後麵的地方,未必。”
    林嵩驚愕的回頭,“那他們”
    不會要他們三千人全部都葬身在此地吧
    那他與當初讓林家大軍獻身的先皇有何區別
    東籬想了想,半轉身直視林嵩,認真問道:“若以身後三千將士之命,交換你林家三萬亡魂往生,你以為如何”
    “我”
    林嵩咬緊牙關,眸色黯沉,什麽意思他們兩人將三千將士帶進北城墓地,難道是送他們來送死的
    還是送他們來給林家冤魂做替死鬼的
    若是這樣以命抵命,讓為國盡忠的林家先祖如何想又置他們林家人在何處
    林嵩忽然滿臉憤怒:“公子若是心存此意,才願意幫我,那這樣的好心恕我林某無福消受請帶三千將士回城”最後一句,林嵩低吼。
    東籬微挑眉,神情似有些滿意,“我隨便問問,林將軍不必多想。”
    “”林嵩喘著粗氣,看著東籬飄然轉身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在他眼中,他林嵩是為了林家亡魂而枉顧他人性命的人嗎
    墓地,的的確確是他林嵩心裏的一個結,一根刺,可他生在大荒,長在大荒,先祖為了大荒的國人能夠奮不顧身,難道他還能拿著國人的性命去交易不成
    東籬忽然在前方沉聲道:“林將軍,希望你這個想法可以一直堅持到最後。”
    林嵩麵紅耳赤,一方麵是氣的,一方麵是被羞辱所至。
    怒聲道:“我林某自當秉持初衷”
    東籬淡淡回眸,嗯了一聲。
    回身時,眸底的顏色,才由黑轉淡,淩厲的目光注視前方,黑暗終究是黑暗,隻要一點光明,便能驅散無數黑暗。
    林嵩,還未參透這一點,無妨,他相信,這墓地裏三萬英烈,會教會自己的後人這個最簡單的道理。
    看不見的戰場,時時刻刻考驗所有人的內心。
    你要對抗的人,是曾守護你三十年的英烈,你要驅除的人,是為了你的平安深陷在痛苦中無法自拔的壯士,那種不得已而為之的痛苦,那種一邊堅強一邊心裏流淚的矛盾,若非親身經曆,又怎能明了
    當所有人,包括林嵩在內,都以為此次踏入墓地,是要與三萬冤魂血戰到底的時候,東籬卻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你們真正的敵人,不是這墓地內的三萬冤魂。
    什麽
    不是他們
    那到底是誰
    隨著一聲尖銳而嘹亮的哨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東籬絕世風華的站在大軍之前,目光從左掃視到右,鏗然道:“為了大荒,他們已在此守護三十餘載,如今力不能及,大荒真正的敵人,在墓地之外”
    隨著哨聲響過之後,眾人發現周圍還在鬼哭狼嚎的冤魂惡靈,竟然全都安靜下來,搖晃在他們周圍,卻並不攻擊。
    林嵩驚愕的看著周圍的異狀,回頭盯向東籬,目光中急切的要一個解釋。
    可惜,東籬並不想解釋給他聽。
    他隻有一句話:“向前繼續,將代替他們守衛大荒,與敵人短兵相接,生死無常,我不問誰不想繼續前行,我隻問一句”
    停頓少頃。
    “願意與三萬英烈共赴國難的,向前一步”
    很少有人見過這位主帥大聲說話,此番突然高聲大喝,竟然震的眾人心靈顫抖
    為了國難,與三萬英烈共存亡
    這等豪舉這等壯誌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啪啪
    第一聲踏步有人站出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男兒有血撒疆場,男兒有淚肚裏咽
    當死亡的陰霾若即若離時,人總是會恐懼,心生逃避。
    當死亡避無可避時,人反而會生出絕地反擊的誓死之心,反而衝出萬丈豪情。
    當他們踏進墓地的那一刹那,死亡的刀就在頭上,稍不留神就會掉下來,往前是死,後退也是死,左右都是死,何不大膽的往前拚,也許還能掙一條活路出來
    林嵩看的眼眶滾燙,他不太明白的看向東籬。
    東籬回眸看他,“林將軍,當年,林家軍應該就是這樣的。”
    當隊伍向前行進了許久,落在後麵的林嵩才突然明白,方才東籬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一直認為,林家三萬大軍是被先皇送上了黃泉之路,無法拒絕、無可奈何、不得已而為之他找了許多的理由,來憎恨生他養他的大荒,他一心替他們求解脫,卻忘了,在當時那樣的壞境下,有許多人如眼前的這些士兵一樣。
    沒有退路,所以才要前進。
    因為想要前進,才要站出來。
    生,或者是死,常常是一刹那。
    而那一刹那,並不一定是被逼的。
    解脫
    東籬並不認為林家三萬大軍需要解脫。
    他們獻身三十年,忍受無盡的痛苦和折磨,需要的是成全。
    成全他們報國的一片赤誠,成全他們最後的期盼,到了那一刻,成全自然等於解脫。
    而如何成全
    望著遠處那片黑黝黝的森林,東籬仿佛對著空氣,也仿佛是對著某些人,“你們的後人,會替你們站好最後一班崗。”
    嗚咽聲。
    在四周此起彼伏,兩千將士猛的嚇了一跳。
    就在大家手握長槍謹慎戒備時,為首的東籬前麵,無數鬼火聚集到一起,照出一條長長的路,延伸至黑暗
    林嵩:“”
    眾將士:“”
    “多謝。”東籬率先邁步。
    身後一眾人,愕然不已
    傳說,北城墓地是地獄
    錯墓地之外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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