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途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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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澄因這一變故,動作稍滯,鬼陀抓住破綻,正要破圍,一念卻不會讓他得逞,足尖輕點,飛身而起,雙袖似流雲揮卷,一卷護住梁澄,一振拍落鬼陀,然後攬著梁澄,去勢不減,抽劍出鞘,灌入真氣,一柄普通的鐵劍頓時也溢出淩厲鋒芒,似重蓮層層綻放,清光秀潔,卻蘊含著強橫霸氣,以石崩山裂之勢將鬼陀層層掩埋其間,再也動彈不得。

    鬼陀狼狽地趴在地上,咽下嘴裏的腥甜,一抬頭,喉間就迎上冷冽的劍尖,受方才真氣激蕩,劍身依舊嗡嗡作響,隨時就能見血。

    他順著清光湛湛的劍身往上看去,執劍之人神色冷淡,猶如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睥睨眾生,無喜無怒,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這人究竟是誰?

    以他的功力,中原一流高手之下,無人能敵,這人幾個回合間便叫他再無回手之力,觀他武功招式,竟有禪宗痕跡,可他卻從未聽過禪宗俗家弟子年輕一輩什麽時候又出了這麽一個高手。

    不等他猜測,一道清潤卻冷凝的聲音問道:“你是方才善見身後跟著的和尚罷。”

    鬼陀看向一念身邊臉色有些蒼白的青年,道:“不錯,善見法師對二位的身份有所懷疑,才叫貧僧尾隨二位,我等卻無任何惡意,不過是為了確定二位是否真的離開。”

    這話說得坦蕩,反而叫梁澄不知如何盤問,更何況自方才一擊後,梁澄雖未受傷,四肢卻開始感到一陣陣的冰涼,然而怕被對方當做把柄,梁澄隻好強做無事,繼續問道:“我觀你招式,卻無一絲佛門武學的路數,真氣陰毒不正,不見半分禪宗的清正端和,你和善見到底是什麽人,為何扮作佛門中人?”

    “我的確是個假和尚,”鬼陀十分機靈,道:“那善見到底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賣命而已,至於買主有何目的,卻不是小的能多嘴的。”

    梁澄再也問不出什麽,這時一直沉默的一念開口了,“你們是血羅漢什麽人?”

    “什麽?”鬼陀一時不查,露出一絲驚慌,立即故作鎮定道:“血羅漢十五年前就叛出佛門,作惡多端,為正道所不容,早已身死道消,我和他會有什麽關係?”

    梁澄也聽過血羅漢的名號,隻是對當年的腥風血雨不甚清楚,見一念似乎對這一段江湖陳年公案很是關心,不由猜測其間緣由。

    結果一念下一刻就毫無預兆地動手了,隻見劍花微閃,鬼陀還來不及慘叫,右手手筋就被挑斷。

    “你們和血羅漢是什麽關係?”一念將劍抵向鬼陀左手手腕處,又問了一遍,神色淡淡,眼簾微闔,眨也不不眨,無端叫人心驚膽戰。

    鬼陀忍不住吸氣,還要做些狡辯掙紮,左手竟然被直接斬斷,飛入雪泥,鮮.血噴射而出的瞬間,一念劍身一振,一道道飛向他們的猩紅又向後濺去,澆了鬼陀滿頭滿臉,襯著鬼陀撕心裂肺的慘叫,形狀分外可怖。

    “我真不知道,俠士饒命,小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梁澄從未見過嚴刑逼供的場麵,一時有些不適,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隻是他知道此時不是行婦人之仁的時候,於是並未出聲阻止。

    又一聲哀嚎傳來,卻虛弱了許多,梁澄聽到一念的聲音無波無瀾,“你所使的輕功,正是血羅漢叛出佛門後獨創的血影鬼步,自他死後,便已失傳,你又是如何練得的,此步法練成後形如鬼影,飄無蹤跡,若非你功力不足,隻怕我也抓不住你。”

    鬼陀見再也隱瞞不下去,幹脆不再偽裝,“你到底何人?這步法明明做過變動,你又怎麽看得出來,為何你知道得如此清楚?!”

    一念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眼瞳裏閃過一抹紅芒,須臾間複又隱去,手腕微轉,劍尖指向鬼陀右腳腳踝,輕聲細語道:“你若再不坦白,待我斬盡你四肢,再廢去功力,你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了。”

    “若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你難道就會放過我?!”

    一念露出一抹春風化雨般的笑來,“我不但放過你,還能將你右手手筋接回去。”

    “好,我說!”鬼陀不再猶豫,如今他隻能賭,賭一念能能言出必行,“血羅漢被屠後,他的三個弟子改名血途、刀塗和火塗,假死隱匿關外,另立宗派。”

    “三途宗。”一念開口淡淡道:“原來是三途宗,嗬。”

    這一聲“嗬”聽起來並無和不妥,鬼陀卻生生地打了個冷戰,他咽了口唾沫後,繼續道:“大弟子血途為宗主,刀塗火塗分列左右護法,我是火塗右護法弟子,善見便是家師在中原方便行事的身份。”

    “三途宗立宗十年,於關外逐漸壯大勢力,便想回到中原,然而中原武林排外,為了奪得一席之地,便向四皇子投誠,這明光寺便是三途宗在中原的暗樁。”

    這時梁澄開口了,故意輕蔑道:“四皇子如何看得上一個小小的關外勢力?”

    “少俠有所不知,火塗手上有控製那些前來求子婦人的手段,通過這些手段又控製了大半個安徽官場,隻是是何手段,這我當真不知。”

    梁澄心裏的猜測被證實,心裏更是不妙,他壓下.體內的不適,對一念示意道:“師兄,元夫人……”

    一念會意,從袖囊裏掏出一小瓷瓶,扔下一句“每日一抹”,便和梁澄一起,運起輕功,朝明光寺趕回。

    鬼陀接住小瓷瓶,他實在有些不信,世間能有接回手筋的膏藥,隻是他已別無他法,隻能聽天由命。

    要說他對三途宗雖有些感情,但也不至於到了蹈死不悔的地步,對於習武之人,廢去一身武功不亦於要他性命。

    當初,他從小生活的村落被突厥燒殺劫掠,為了不餓死在關外,便進了三途宗,同期的許多男童有不少被宗內長老虐.殺至死,好在他資質不錯,被火塗挑去,成了他的弟子,又憑著聰明伶俐,最能表忠心,很快便成了火塗最喜愛的弟子。

    好不容易練到這等地步,此番一役,隻怕跌入二流,可惡,總有一日他鬼陀要那兩人受盡折磨,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