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舔小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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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梁濟猶豫之間,酌思公子已經察覺到他,梁濟於是大大方方走上前去,語氣調侃道:“孟侯爺回京多日卻不曾過來見我,原來是為了結交酌思公子啊。”
“見過榮王殿下。”不等孟留君開口互為引薦,酌思公子就已欠身行禮,一身氣韻清雅悠然,神色間不卑不亢,任由梁濟的打量,如果梁澄在這,一定也無法將眼前這般清冷的一個人和明光寺裏眉目有些妖嬈的善見和尚聯係在一起。
不錯,所謂的酌思公子,正是原韓尚書嫡幼子韓斟意。
“酌思公子怎麽就確定我就是榮王?”梁濟負手站定,饒有興趣問道。
“方才進曲之時,掃過席間眾人,殿下居左位三,想來便是九皇子了。”
“沒想到酌思公子不但琴藝一絕,眼力亦是不錯。”梁澄說罷,轉頭衝著孟留君眨了眨眼,揶揄道:“表哥,聽說你日日流連於溪風院,不僅美酒佳人相伴,還有仙樂在耳,真是風流快活啊,難怪把我給忘了。”
孟留君哈哈一笑,“我可不敢趁著你哥哥不在的時候,把你給帶壞了。”
梁濟聞言“哼”了一聲,神色微微落寞,“哥哥他哪還記得我……”
孟留君跟著發出一聲長歎,“我也沒想到,阿澄竟然、竟然會遁入空門,不過你也別難過,無論他的身份如何變化,他始終是你的哥哥。”
“哥哥?”梁濟做出一副怨怒賭氣的模樣,道:“不辭而別,他算什麽哥哥,反正他都看透紅塵斬斷塵緣了,哪會關心我這個弟弟去哪裏玩,你下次出去找樂子,隻管捎上我!”
孟留君與酌思公子交換了個眼神,道:“酌思公子的去處可是雅靜之地,哪是你想的那樣?”
“誰說本王是去尋花問柳的,本王可是去賞琴的。”
“你才多大,怎能去那種大人才能去的地方,等你長大了,我再帶你去長長見識,”孟留君搖頭道:“你要真嫌宮裏憋得慌,就到武陽府上走走,酌思公子常常住我府上,你也能聽聽琴曲,定定性子。”
“好啊。”梁濟轉向酌思公子,“不知酌思公子可會嫌棄本王不懂音律啊?”
酌思公子淡然回道:“鍾子期不過一介樵夫,不通音律,不也成了伯牙的知己,可見知音不在琴,而在心。”
梁濟輕輕一笑,“妙,酌思公子雅人哉。”
自那次大相國寺一別後,李度秋曾提過孟留君此人不可全信,梁濟並不意外,因為梁澄的關係,他與孟留君走得挺近,不過雖然他在對方麵前總是一副毫無心機,喜怒形於色,信賴親近對方的模樣,但是梁濟直覺孟留君對他並不如表麵那般,待他如幼弟愛護有加。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交好孟留君,畢竟越赫長公主在明元帝麵前很是說得上話,孟留君本身又是江南第一莊流泉山莊的莊主,錢莊遍布天下,錢,泉也,如流泉然,正是流泉山莊名號所來。
這朝中關係的經營,哪一項脫得開這黃白之物呢,以往有梁澄的牽橋搭線,現在卻隻能靠他自己了。
三人之後過從愈加密切,卻是後話。
今夜,萬家燈火,戶戶團圓,聚作一處共同守夜,然而有人注定無法度過一個安穩平靜的佳節。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朝中卻漫上一層緊張的氣息,蓋因除夕當夜,原本勒令禁足府中的四皇子,醉酒後強闖出府,卻意外落馬,被馬蹄當場踩死。
梁濟聽到這個消息時,腦中第一個浮現的畫麵便是八皇子倒在血泊中的慘狀,想到昨夜二皇子在提到四皇子時,六皇子微抖的指尖,梁濟心中閃過某個猜測,向身邊之人吩咐了幾句,便去見李後。
朝中的詭譎暗湧,卻與遠在九華山的梁澄無關。
施針頭一月,需每日不間斷,到了第二月,七日方一回,這日,梁澄和一念收拾了一番,離開這一處與世隔絕的崖洞,回到青陽縣。
下山後第二日,便是元宵節,青陽縣滿城張燈結彩,火樹銀花,鳳簫笙鼓,人影浮動笑語喧,雕車寶蓋香滿路。
梁澄何曾見過這等市井繁華,一路上左顧右看,神色間滿是興奮,一念走在他身邊,一路上護著他不被人碰到,嘴角一直綴著一抹柔和寵溺的笑意。
街上遊人如織,街道兩邊搭著山棚,賣小食的,賣脂粉的,賣各種小物件的,還有表演奇術百戲的,吆喝聲,嬉鬧聲,叫好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梁澄來到一個捏糖人的攤子前,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伯,雙手如飛,片刻就捏出一個俏生生的人像,遞給麵前的黃裳姑娘。
“姑娘,你的糖人。”
“好像啊,多謝老伯。”那姑娘接過糖人,身後的婢子為她付了錢,梁澄側頭一看,那糖人的五官和本人並不很像,但是神韻肖似,乍看之下,竟像了七八成。
梁澄心頭有些意動,於是道:“老伯,給我也來兩個。”
“啊!”那女子一轉頭,就見到身邊站了個俊俏公子,眉似遠山,目若墨玉,猶似畫中人,一張小臉,頓時紅了大半。
梁澄以為自己嚇到對方,於是歉然一笑,道了聲“抱歉”。
那姑娘搖了搖頭,臉頰更紅了,扭捏了一會,低頭轉身離去,落下一方絹帕。
梁澄正要俯身撿起,卻被一念止住了,梁澄不解,疑惑地看向一念。
一念還未開口,一邊的老伯就“謔謔謔”地笑了起來,“這位公子,那姑娘對你心生戀慕,這才留下絹帕,你若有意,便可借著還手帕的由頭,好成就一樁美事哇。”
這種說法梁澄倒是頭回聽說,聞言便有些尷尬,他覷了眼身旁的一念,道:“師兄,我之前不知道,我、我沒那意思的。”
一念麵色淡淡,看不出喜怒,點頭道:“師兄知道。”
梁澄剛要舒口氣,又聽一念道:“不過師兄倒是沒想到師弟桃花運這般紅旺,方才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女子對你暗遞秋波,難不成師弟一點都沒發覺嗎?”
“啊,有嗎?”梁濟摸了摸臉皮,手底下揪住一念的袖角,道:“我隻顧著看街景,其他的都沒看……”
“哈哈,”那老伯仰頭一笑,“二位一看就是俊傑人物,哪個姑娘見了不喜歡,不知二位要捏什麽?”
梁澄有些討好地笑道:“師兄,你想捏什麽?”
一念盯著梁澄看了半響,然後指著梁澄對老伯道:“捏個穿喜服的姑娘。”
梁澄一僵,有些無措地看著一念,下一刻一念又道:“照著這位公子的模樣捏。”
“啊?”那老伯也有些懵,一念眉頭蹙起,“捏不來嗎?”
“捏得來,當然捏得來,哈哈,老朽還是第一次這麽捏,有趣有趣,哈哈。”老伯半生風雨不知經曆多少,此時便有些猜出二人的關係,於是又對著梁澄問道:“這位公子,你想捏什麽?”
梁澄還在為一念的話感到糾結,聞言還來不及回答,一念就替他答道:“捏我,要穿著新郎官的喜服。”
一抹緋色漸漸爬上梁澄的臉龐,他飛快地看了眼那老伯,對方嗬嗬一笑,低頭開始掐麵。
很快,兩個糖人就到了一念手裏,老伯一直用揶揄的目光看著二人,梁澄不敢多待,拉著一念飛也似地離開。
兩人來到河邊,河麵上飄著一盞盞花燈,樹上也係著各色燈籠,重重燈影之下,一念的眉眼顯得愈發深邃。
“師弟,你看我倆配不配?”一念一手一個糖人,並排豎起,所謂高手在民間,老伯的手藝可謂一絕,兩個糖人栩栩如生,眉目生動,尤其是梁澄的那個糖人,雖然一身女子打扮,卻無一絲女氣,很得他的神韻。
正因為糖人和他很像,梁澄看著愈加別扭,他伸手就要拿走“小梁澄”,卻被一念躲開。
“師弟,這個才是你的。”一念將雕成他模樣的糖人遞到梁澄麵前,梁澄無奈,隻好接過,然後他就看見一念伸出半截舌頭,對著小梁澄從腳到頭,慢慢地舔了一口。
末了,對著目瞪口呆的梁澄幽幽一笑:“真甜,師弟,你也嚐嚐師兄的味道,看看甜不甜。”
“……”梁澄驚得忘掉言語,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舌頭,磕磕巴巴道:“師、師兄,我、我還是留著做、做紀念……”
“這可不行,糖人很快就會壞的,不吃就可惜了。”一念握住梁澄拿著糖人的那隻手,伸到他嘴邊,道:“師弟,你不想嚐嚐我的味道嗎?”
梁澄嘴角一抽,為什麽師兄說話這麽奇怪,什麽叫常常我的味道……
一念對於他嚐一嚐“小一念”這件事似乎十分地執著,雙眼柔柔地看著他,細看之下仿佛還有些委屈,梁澄無法,咽了口唾沫,看著眼“小一念”,這要從哪個部位下手啊……
最終,梁澄硬著頭皮,在一念的注目之下,伸出舌尖舔了口“小一念”的新郎官帽,一念當然不滿意,道:“這樣怎麽嚐得出來我的味道,師弟,你要這樣。”
說著,就拿“小梁澄”又示範了下,這回,一念沒有從頭到腳的細細舔過,而是將舌尖抵在小梁澄的胸口上,緩緩地打了個圈,然後一下又一下地對著同一個地方舔著,等一念將糖人放下,隻見小梁澄的胸口的衣襟已經被一念舔沒了,露出裏麵的胸膛。
梁澄:“……”為什麽他覺得師兄不是在舔糖人,而是在剝他的衣服啊!
“師弟,學會了嗎?”一念笑。
他可以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