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私情被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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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明和衝覺出去後,梁澄端起碗來,慢條斯理地舀著湯,對著一念調侃道:“衝覺這孩子還不錯,心思純澈,這麽多年了,一直記著你的救命之恩,來我這兒,想來也是為了常常見到你。”

    一念不甚在意道:“救命之恩談不上,當年回寺途中正好聽到這小孩的呼救,他全家人又都被山賊害死,就隨手帶了回來,師弟……”一念忽地一頓,傾身上前,嘴角勾起,輕聲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梁澄心中無語,一把推開一念,道:“這有什麽好吃醋的,他兩人的來曆一開始我就查清了,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答應的,畢竟這是佛門清修之地,不好帶太多仆役過來。”

    一念略微遺憾地歎息一聲,“師弟也不會哄哄我。”

    “吃飯。”梁澄夾了筷豇豆放到一念碗裏,“食不言寢不語。”

    “這規矩可用不到我身上,”一念夾起豇豆,意味深長地問道:“師弟,你可知這豇豆有何功效?”

    梁澄直覺對方不會說出什麽好話,但還是有些好奇,於是問道:“是什麽?”

    果然,一念露出曖.昧一笑,“這可是補腎益氣的好物,師弟你要多吃點。”

    “……”什麽叫我要多吃點,要腎虧也該是這個淫.僧罷!

    這種話題不能回,一旦回了對方隻會沒完沒了,梁澄裝作聽不懂,轉而問道:“你之前不是派人探查八荒盟內部嗎,結果如何?”

    說到正事,一念便收起臉上不正經的笑來,道:“百裏紫果然與人私通懷子,陸驚川發現後礙著百裏截不敢發作,隻將百裏紫禁在府中,沒想到百裏紫也不是簡單的角色,直接下毒滅口,之後又嫁禍到陸重台身上。”

    梁澄:“與百裏紫私通之人是?”

    一念:“八荒盟掌事孫克,此人所圖應是盟主之位,不過盟內四大分舵的舵主這幾日也陸陸續續趕回總盟,孫克恐怕沒辦法稱心如意了。”

    梁澄會意道:“這倒是個渾水摸魚的機會。”

    一念輕笑,“不錯,等陸重台傷好後,這步棋就可以送進八荒盟了。”

    梁澄心裏一動,很快就反應過來,“師兄在八荒盟裏有暗線?地位還不低?”

    “師弟你個小機靈。”一念親昵地擰了把梁澄的鼻尖,被梁澄敏捷躲開,“小機靈”三個字惹得他後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梁澄拉開一念的手腕,抗議道:“不要這麽叫我。”

    “師弟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念一副那你沒辦法的寵溺模樣,一手抵著下頜,柔柔地看著梁澄,道:“誰叫我那你沒辦反呢。”

    梁澄把頭埋進碗裏,默默扒飯,如此,這個話題便被一念略了過去。

    飯後,一念纏著梁澄給他換藥,原本是梁澄為一念解開衣襟,到最後反而是一念埋在他胸口,在他那處留下許多痕跡。

    直到臨近入寢的時間,一念雖然意猶未盡,但是不得不離開歸真居。

    衝覺用過晚飯後便一直守在歸真居院門口,衝明自動到廚房幫忙,叫衝覺一陣感動,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終於,在清幽的月光和微醺的燈影下,一念頎長飄逸的身影出現在衝覺麵前。

    “上師!”衝覺的聲音有些顫抖,雙手抵在胸口,楞了一下,這才記起行禮,於是恭敬彎腰,在趕忙打開院門。

    一念停了下來,微微頷首,低頭看著衝覺,道:“你今年有十五歲了吧。”

    衝覺雙眼驟然發出晶亮的神采,咧嘴一笑:“嗯!弟子五歲那年為上師所救,到今天已經有十年了!”

    “十年了啊,”一念輕歎,“你很好,今後要好好服侍國師大人。”

    “嗯嗯!弟子領命!”

    一念微微一笑,慢慢走遠,衝覺不自覺踏出石階一步,扶著門柱,直到一念的背影消失在春霧彌漫的梅林裏,這才收回視線,悵然若失地捂住心口。

    院裏如今除了衝覺衝明,流雲飛月以及梁澄帶來的一個廚子,竟再無其餘伺候的人,梁澄不願流雲飛月從早累到晚,於是洗漱沐浴之事便交給了衝明。

    “大人,藥湯已備好。”衝明立在梁澄麵前,躬身道:“弟子服侍您更衣?”

    梁澄擺擺手,“你先下去罷,沐浴後我再喚你。”

    “是。”衝明輕聲退下,放下重重簾帳,立在一邊。

    梁澄如今雖已無需施針,但是仍要日日藥浴,一年後再隔月一次,如此再三年便可痊愈,那帶來的廚子除了一手好廚藝,更擅藥膳,這藥浴的湯子便是他照看的,梁澄有心考較衝明心性,見他臉上閃過疑惑,卻不曾多問,低著頭一副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梁澄在心裏點了點頭。

    進了浴房的梁澄卻不知道,在他眼中沉穩老實的沙彌,此時雙拳緊握,眉頭緊皺,隔著微微晃動的簾帳,目光憂慮地望著裏麵。

    簾帳本就不隔音,不一會兒,裏麵便傳來入水的聲音,似乎還有一身舒適的呻.吟,衝明的臉倏地一紅,移開目光,盯著地板上從窗棱裏漏進的月光。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過得很慢,簾帳裏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水花濺落的聲響,一聲聲似乎拍打在衝明的心裏,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響亮的“嘩啦”,之後便是衣料窸窣摩擦之聲,衝明立即收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

    不多時,一隻修長的手撩開簾帳,肌膚細膩白皙,似乎還帶著濕氣,圓潤的指尖在燈光下泛著微微的光,衝明心神一晃,下一刻就見這隻手的主人自素色紗帳後顯露出來,頭發散在胸前,發梢帶著些水珠,領口微開,露出一些鎖骨,衝明的目光掃過那處,忽然渾身一僵,眼裏露出一絲狠曆,似要迸出火星。

    隻見鎖骨右邊,赫然一抹紅痕!

    那是一念留下的吻.痕……

    藥湯裏有助眠的成分,因此梁澄每次泡過藥浴後總會犯困,他掩住嘴.巴克製地打了哈欠,往內室走去,邊走邊吩咐道:“把裏麵收拾後就去休息吧,不用守夜。”

    “是。”衝明艱難地咽下喉間的顫音,穩聲道。

    之後幾日,一念沒有一日不來歸真居的,一待就是一整日。

    衝覺和衝明各抱著一床剛剛曬好的棉被,往後院走去,隔著回廊上漏窗遠遠地望著禪室的方向,隻見一念與梁澄正坐在窗前,一念手上畫著什麽,梁澄倚在一邊,一手抵額,看著桌案,嘴裏說著什麽,二人臉上皆是自在悠然的笑意,掩著些許橫斜的花枝,意境閑雅,幾可入畫。

    衝覺的眼裏滿是歆羨,不自覺地壓低聲音,道:“一念上師和國師大人看起來真是氣度非凡。”

    衝明撩起眼皮,淡淡地“嗯”了聲,忽然走在前麵的衝覺腳步一頓,手裏的棉被落到地上,捂住嘴巴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搖著頭,衝明心裏一驚,轉頭望去,正好看見一念的吻從梁澄鼻尖上離去。

    衝明心道不好,單手抱住棉被,又撿起地上的塞進衝覺懷裏,拉住對方就往後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