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新帝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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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元25年五月,二王作亂,龍馭賓天,僧統德昭護國法師為社稷計,應百官萬民之求,解緇歸俗,登基為帝。

    梁澄登基這一天,天朗氣清,萬裏無雲,祭天台上,梁澄一襲玄底赤紋龍袍,滿頭青絲高高縛起,露出飽滿瑩澤的額頭和飛入兩鬢的修長雙眉,貴氣凜然,宛如天人。

    他一步步走向祭壇頂端的皇冠,在將皇冠戴上之前,梁澄的視線不由自主投向階下頎身長立之人。

    一念原本俯首肅立台下,感受到梁澄的目光,立即抬眼回望對方,雙目柔波輕蕩,嘴角滑出一道真心實意的笑來。

    梁澄眼角微彎,幾不可辨地點了下頭,最後戴上皇冠,下一刻,群臣跪伏在地,齊聲頌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澄掃過腳下眾官,這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感覺本該讓人心神激蕩,梁澄的內心卻十分平靜,他的目光凝著在一念身上,最後默默移開,開口道:”眾卿平身。”

    眾臣高喝:”謝陛下!”

    登基大禮加上之後的國宴,梁澄一直沒有機會歇上一口氣,回到寢宮的那一刻,梁澄當即吩咐道:”更衣。”

    頭上沉甸甸的皇冠被人除去,一雙手從他身後繞向他的鎖骨,熟悉的氣息將他包裹其中,梁澄忍不住閉上雙眼向後靠去,低聲喚道:'師兄。”

    ”累壞了吧,”一念輕笑,呼吸掃過梁澄的而後,惹得懷中之人瑟縮了一下,一念眸光一柔,道:”我幫你更衣。”

    說著便抱起梁澄,往天露池走去,那是皇帝禦用湯沐閣,裏麵早已備好熱湯,見到一念抱著梁澄,閣內的宮女垂首默言魚貫而出,一念膽敢如此新帝,可謂大逆不道,但是這些宮女似乎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明元帝死後,李度秋立即掌控皇宮各門,召集群臣,擁立梁澄為帝,一念更是在眾人的錯愕之中,拿出百世圖錄,聲稱忝得佛祖夢示,破解圖錄,預言梁澄乃天命天子。

    太.祖起於微末,後得慧覺大德的點撥與輔佐,定鼎天下,慧覺功成身退,隱居深山古寺,臨行前留下一卷百世圖錄,傳聞圖錄能夠預言大齊國運,除卻佛祖昭示之人,尋常人不得一窺,否則舉族氣運衰減。

    可惜,自太.祖後圖錄便消失不見,眾人猜測圖錄事關大齊社稷國脈,被太.祖帶入陵內,裏麵機關重重,無人能破,亦傳圖錄被人盜走,流落民間,百年來,有關圖錄的傳奇始終不減。

    自先帝以來,飄風苦雨,嘉生不降,民間有傳大齊氣數不繼,更有好事者誇誇其談,自稱偶見百世圖錄,其上預示大齊大劫將至。

    總之,一念這一手讓梁澄的皇位來得愈加名正言順,不提朝中那些老奸巨猾之輩信不信,反正梁澄在民間的擁護自來頗高,經此一舉,更是如日中天,何況不論一念這一脈本身傳自慧覺大德,還是梁澄此前得佛祖托夢,為東都消減災厄,都讓一念手中的百世圖錄顯得可信起來。

    至於二皇子和六皇子,皆被李度秋幽入禁宮,其餘皇子後妃,一律禁足,就連李後想見他和梁澄,都不被允許。

    翌日,一念便大刀闊斧掃清京中勢力,一幹亂黨包括從龍衛皆被斬首,連帶皇宮上下亦被一一肅查,將原先伺候明元帝的人全部放出宮去,至於一些不便出宮的人,則被暫時禁在掖庭。

    登基前兩日,梁澄便讓禮部擬旨,封一念為新的護國法師,入則為帝講經,出則上朝議政。外人皆知新帝出家之時便與一念上師交好,時常出雙入對,因此梁澄此舉到不怎麽奇怪。

    何況,梁澄這個原先無緣皇位之人忽然成了天下之主,滿朝皆傳,當初新帝出家為僧另有隱情,實乃鋒芒太盛,這才韜光養晦,隻待來日一擊,而這一念上師,恰如大齊開國之初,輔佐太`祖爭奪天下的慧覺大德,暗中襄助梁澄繼承大統。

    其中不少人推測,當初新帝入大相國寺祈雪,恰遇一念上師雲遊歸寺,新帝禮賢下士,問計於上師,上師有感於新帝誠心,於是投靠效忠。

    所以龍袍還未加身,新帝便封一念上師為國師,信賴重用有加。

    不過這話一開始由誰傳出,便不得而知了。

    眼下一念能夠隨意出入皇宮,甘露殿又全是他的人,自然沒了顧忌。一念的所作所為,並未避著梁澄,梁澄看在眼裏,也不阻止,無論是皇宮還是天下,這一切本該屬於一念,何況一念這樣坦然的做法,反而讓梁澄比較自在。

    “在想什麽,嗯?”一念鬆開梁澄的嘴唇,一隻手早已摩挲著從梁澄的衣擺下方襲向他肖想已久的柔韌腰肢,近兩個月的風波,讓懷中人愈發清瘦,手下的腰身纖細了不少,仿佛一隻手掌就能握住,一念心疼地摸了摸,眼裏一片暗沉,夾著刻骨的痛恨與懊悔,卻又不敢在梁澄麵前泄露分毫,像是撒嬌似地嘟囔道:“瘦得隻剩骨頭了,今後要好好養養。”

    腰部本來就是梁澄的敏感之處,他生來怕癢,一念若是用了力氣他還不覺得如何,這般輕柔,像是拿著跟羽毛撩他的癢癢肉,梁澄哪有不躲的道理,他按住一念上下作弄的手掌,憋笑道:“癢,別鬧了。”

    說著就自己掙開一念的懷抱,結果腳底一滑,嗆了幾口水,鼻腔喉頭一陣難受,梁澄不由一手扶住一念的手臂猛烈地咳了起來,直咳得兩處顴骨泛出一絲異樣的緋紅,唇色卻淡了下來,丹田處陣陣抽痛,梁澄捂住腹部,眉頭難以忍受地皺了起來。

    一念臉色一變,抬手抵住梁澄後背緩緩輸入內力,梁澄感到一股溫暖柔和的氣息順著背心湧入四經八脈,匯入丹田,頓時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整個人倚在一念身上,一轉頭便見一念滿眼的懊惱悔痛,心中一動,轉身麵向一念,雙手扶住一念的肩膀,直起身來輕輕地吻了下一念的眉心,然後抵著他的額頭,眸色柔和,仿佛水底漂浮的青荇。

    “對不起,師兄,讓你擔心了。”

    一念抬手按住梁澄後頸,眼裏翻騰著火光,像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軟肋掐死,一念咬牙道:“你知道我會擔心,為什麽還要逞強!單日回京,你不但瞞下孟留君下毒之事,還讓我、讓我……親手傷你。”

    一念猛地將梁澄壓在水池邊上,撕開他的衣襟,低頭含住梁澄右側鎖骨下方,那處本來是一道劍傷,此時早已結疤,生出粉色的嫩肉。

    當日梁澄為逼真,徒手捉住一念的劍尖往自己身上送去,一念每每想起,內心便如烈火炙烤,又似萬箭穿心。

    一念的動作十分急切,卻不敢真的咬下去,隻拿舌尖輕柔地勾勒著那處。

    新長出的肉敏感得很,一念的舌尖所過之處,梁澄就忍不住一陣顫栗,他抱住一念的頭顱,顫聲道:“師兄,我並非有意隱瞞,那日我隻當孟留君下的是普通的迷藥。”

    “還敢狡辯!”一念恨恨地往傷疤邊上的肌膚咬了下去,“那你回宮後難道還不知道?為什麽不派人告訴我,不是讓你乖乖呆在感承宮?你獨身跑去甘露殿,可知隨時就能喪命?!明知有傷在身不可動武,你竟還敢強行運行內力!”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梁澄撫摸著一念的後頸,心中卻歎道,明知不該魯莽,但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的。

    無論如何,孟留君他是一定要親手血刃的,對方明裏暗裏勢力太過紛雜,牽涉頗廣,等一切塵埃落後定再去動他,隻怕麻煩不斷。

    而他卻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