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給你點顏色瞧瞧。”

    莉娜滿臉怒氣地揮起手掌，朝著他的手腕輕輕一揮。

    肖遙被常春藤捆在半空中的手忽然一涼，整個左手齊腕斷下。

    鮮紅的血液從手腕的斷裂處噴湧而出。

    如果昨天是肖遙殺手生涯裏最黑暗的日子，今天就是最屈辱的日子。

    先被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綁在了床上，然後又被她砍掉了手。

    射雕英雄傳裏楊過好歹是被跟自己有恩怨情仇的郭芙砍掉了手臂，而自己的手就這麽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砍掉了。

    鑽心剜骨的痛讓肖遙幾乎失去了理解，發了狠一般朝著莉娜靠近，可惜全身被藤蔓綁得牢牢實實的，任何的掙紮都顯得十分徒勞。

    各種國罵從肖遙的嘴裏脫口而出。

    剛剛罵了幾句，一根藤蔓就堵進了他的嘴。

    “我不喜歡別人說髒話。”莉娜皺了皺眉頭。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像是在肖遙麵前炫耀一般。

    “這就是我的靈能力，和你一樣，我也是一個宿靈體。”

    莉娜揮了揮手，床頭原本柔柔弱弱的常春藤突然變得像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細細的枝條和藤蔓足足粗了一圈，裝在透明花瓶裏的根枝不斷扭曲膨脹，最後將花瓶完全給撐破掉。

    “操控植物的能力，我的宿靈本體是一隻地錦，C級宿靈，和你的相比差遠了。”

    肖遙根本不關心她說了些什麽，想到自己被這個女人砍掉了手，他就恨不得過去殺掉她。

    莉娜看見肖遙暴走的狀態顯得有些疑惑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你當了這麽幾年殺手，自己身體是個什麽樣子心裏沒點數麽，你轉頭看看你的手呢？”

    藤蔓抓住肖遙的頭，強製著他把頭別向了自己的手腕處。

    如果不是藤蔓捆住了肖遙的嘴，此刻他一定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原本還在噴湧鮮血的傷口已經被一層肉膜所覆蓋，肉膜的表麵起起伏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肉膜裏麵冒出來。

    然後僅僅是數十秒的時間內，肉膜處逐漸冒出一根根手指，然後是手掌，到最後，一個完整的手重新出現在手腕處。

    堵在肖遙嘴裏的藤蔓移開了。

    莉娜衝著肖遙挑了挑眉毛，“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身體就像是這個樣子。”

    一根藤蔓向著她身後的牆壁砸去，貫穿了原本光潔的牆壁，一個巨大的窟窿立馬出現在牆上。

    “可是現在，你的身上卻一點傷口也沒有，難道這也是幻覺麽？”

    肖遙一下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的目光一時半會還沒有從自己的手上移開。

    新長出來手就像是一個嬰兒的皮膚一般柔嫩細膩，白皙的皮膚和略有些黝黑的手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道你以前就沒發現麽？就是你受了傷恢複得比較快，被刀了劃了一個口子很快就愈合，蹭掉了皮馬上就恢複原樣之類的？”

    莉娜的喋喋不休讓肖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確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但好像，確實是這麽一回事？

    以前他被匕首割破了皮膚，睡一覺就好了。

    以前他騎車摔到地上磨破了膝蓋，睡一覺就好了。

    以前他被人打傷了眼角，睡一覺就好了。

    他把一切的一切都歸功於睡一覺，即使自己好得快點也是因為體質的原因。

    他從來沒想過會有其他的原因，直到昨天他在隧道裏遇到了那個黑影。

    肖遙忽然回憶起排水通道裏發生的一切。

    “我在排水通道裏遇到的那鬼東西是伊蓮娜麽？”

    “嗯哼。”莉娜聳了聳肩膀。

    “她也是個怪物？我記得子彈明明射穿了她的腦袋。”肖遙有些頭疼地捂著腦袋。

    “她是一個妖怪，沒有實體，子彈是打不死她的，可還是死了，你把她殺掉了。”

    莉娜頓了頓，接著說道：“準確地說，是被你的宿靈給殺掉的。”

    她看著電視屏幕裏出現的大坑，“你的本體受傷太重，宿靈接管了你的身體，殺掉了她，還留下了這麽大一個爛攤子。如果我不把你拖出來，現在估計是警察先生們在你的病床旁邊問話了。”

    “等等，你說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什麽妖怪？宿靈的？”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別人第一次告訴我的時候，我差點打911報警了。”

    “你隻要記住，”莉娜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一旦知道了這些，你原本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憐的家夥，你第一次遇到的就是A級妖怪，而我第一次遇到的隻是一個D級的梧桐樹妖。”

    “那時候我剛剛從學校回來，路邊的梧桐樹伸下樹枝把我拋到了樹頂上，當時我還以為進入了童話世界，真是糟糕的回憶。”

    肖遙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隻知道她像是個話癆一般一直沒有停嘴。

    電視裏滾動播放著科隆劇院外的爆炸案，屏幕上巨大的坑對他來說有種不真實感。

    肖遙沒有過中二的年紀，即便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沒有做過這樣的超能夢，更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造成這麽大的破壞力。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肖遙喃喃自語。

    他的身份是一名職業殺手，殺死伊蓮娜對他來說也隻是一次很簡單的任務，可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拿著這封信，回你的家鄉去，也許你的師父也在那裏等你。”

    莉娜遞給他一個羊皮信封，上麵用英語、法語、漢語分三排寫了同一個地址。

    CD市雙林路228號。

    “中國？”

    “是的，而且我勸你現在就出發。”

    “為什麽？”肖遙有些疑惑。

    “像你這樣沒有覺醒的宿靈者，一旦露出了痕跡，這裏的妖怪們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全部湧過來。”

    莉娜忽然將身子湊到肖遙前麵，胸前巨大的起伏幾乎就要貼到肖遙的臉上了。

    肖遙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

    太大了吧，這得有36D還是36E了？

    莉娜沒有注意到肖遙的異樣，在肖遙的脖子上使勁嗅了嗅，“你身上的妖氣真的很濃，天知道你是怎麽平平穩穩地度過前麵這些年的。”

    “好了，穿好衣服準備出發了，我送你。”莉娜扔給了肖遙一套衣服。

    肖遙這才發現自己隻穿著一條內褲，難為莉娜在房間裏待了半天了。

    “去哪？”

    “埃塞薩國際機場，我已經給你訂好了去CD的機票。”

    “你又是誰？”

    “宿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