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昏君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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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廣製住了宰相,卻沒有一味地趁勝追擊,留下了餘地。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固朝綱,以方便自己獲取穩定的金源。一個風雨飄搖的王朝可支撐不起自己的修煉大計。為此,他還是需要宰相賀元橙的。

    歐陽廣說著說著,話題早就偏離了今早之事,而是說到了大煌敏河泛濫成災的問題,朝中科舉錄取的問題,以及邊境利奧王國屢屢犯境的問題。

    歐陽廣雖沒有多少經驗,但借著昏君的記憶,以及從前看過的小說異誌,自己的經驗,多少能發表一些意見,比起從前的昏君強了不少。

    賀元橙心頭惶惑地走出皇宮,對昏君有些刮目相看,也對自己不久前的決定產生了一點懷疑。“我是不是太著急了,陛下也許並非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宰相提前來見昏君,乃是為七日一次的大朝會做準備。

    今日的大朝會,歐陽廣將宣布自己出宮祭天的事,而這正是樺太後的想法。

    端坐在金鑾寶座上,歐陽廣有了一點當皇帝的感覺。但是這個位置距離群臣太遠,他根本不能察言觀色,有些覺得無聊。而且,這個世界,俗世皇朝之上還有修行門宗的事實,也讓他無法完全體會九五之尊的感覺。

    朝會剛一開始,幾個派係的朝臣就爭吵了起來,所為之事正是敏河賑災。人人嘴裏都說著該賑災,但卻拿不出具體的方案,更有彼此推脫的意思。

    戶部尚書推說沒錢,這筆銀子最好由地方財政支出,因為五年前昏君推行新政,允許地方大員保留一部分稅銀,以備不時之需,正是為了應付此等突發情況。大煌王朝地大物博,但連年戰亂,朝廷對地方各郡的節製能力已經十分有限。

    東王卻有不同意見,他認為此事原該朝廷負擔,不該讓地方分憂,更在字裏行間中暗示,若不是皇帝無德,三仙門門長不肯現身來助,這種災難是不會發生的。一條大河發水,隻要有幾個練氣末期的修行高手就足以應付了。

    歐陽廣心如明鏡,對東王的冷嘲熱諷記在心間,沒有表態。

    聽得了一陣,歐陽廣厭煩了,朗聲說道:“既然戶部沒錢,那這筆銀子就由少府出吧。朕和後宮諸人省吃儉用,供給災民。”

    歐陽廣一麵說,一麵覺得心在滴血,但為了讓大煌王朝維持下去,這點錢財不得不花,更何況戶部推說沒錢,那也是因為自己頭一晚跟蔡素討要了銀錢的緣故。

    此言一出,朝臣頓時安靜,誰能想到貪圖享樂的昏君,竟然會突然如此識大體。

    大殿中鴉雀無聲,人人都在算計。

    正在此時,禮部侍郎,渾身黝黑、臉龐歪斜的丁泰隆跳出來反對。

    “陛下,此事於禮不合,禮記有雲……”

    歐陽廣聽得一愣,心說,朕大公無私,以私財賑災,這也有錯?頓時意識到,這些朝臣是反對自己反出習慣來了,為了反對而反對,一日不反對渾身不舒暢。

    靜靜一想,自從昏君登極起來,處處掣肘,人人別有心思。昏君力有不逮,漸漸心灰意冷,他成為昏君,也不算毫無來由。

    歐陽廣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丁泰隆,其餘的大臣也聽得好笑,因為這事也反對,那就太明顯了。

    宰相賀元橙,東王歐陽戰,一等衛國公旅壽,大司馬韓灼儒各個麵麵相覷,對丁泰隆的愚蠢感到不滿。

    “這個丁泰隆,是南王歐陽喜的嶽父吧,真是愚不可及!”這是韓灼儒的心聲。

    “南王也想更進一步?”這是東王的疑惑。

    旅壽則咬牙切齒,昏君再不濟,也是他的外甥。他正要發作,歐陽廣突然說道:“既然賑災的事,大家不同意朕自己出錢,那朕就下旨,文武百官合力眾籌,大家都出一份錢吧,這總於禮相合了吧!丁大人言之有理,朕念你憂國心切,那你就多出一份錢,顯得心誠!”

    文武百官一聽,無不倒吸一口冷氣,皇帝今天可真是厲害,順坡下驢,隨隨便便就把這筆花銷給分攤了。做不做是一回事,但這麻煩畢竟是被朝臣們領受了。眾人立刻對丁泰隆怒目相視。

    丁泰隆也萬萬沒想到皇帝會有如此一招,心頭悔恨不已。

    歐陽廣不給眾人思索的時間,緊跟著拋出下一個議題:天山祭祖。

    這是一件大事,牽涉頗多,難免勞民傷財,歐陽廣做好了準備,要唇槍舌戰一番來說服大臣。不是他有多孝順,非要滿足樺太後的意思,實在是他有自己的打算:無量觀裏七十多個道士和江湖人士一定人脈極廣,歐陽廣不想殺他們,隻想把他們變成錢,但若不能將他們帶出京城,錢財是不會自己飛來的。

    大殿再一次安靜。

    然而,出乎歐陽廣意料的卻是,沒有一個大臣反對。幾乎就在同時,所有的人,就像是演練過一般,起身山呼萬歲,認為昏君此舉順天應命,乃是英明之措。

    “陛下祭天,心念蒼生,天下之福!”

    “君權天授,祭天祭祖,理所應當!”

    “陛下英明,早該如此,臣等一定事必躬親,確保祭天順利無誤。”

    十年來,文武百官第一次如此同心同德。

    歐陽廣‘激動不已’,連連點頭,心裏卻罵道:“看來大家都想推翻這昏君啦,祭天必有大事!”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朝廷上下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群臣合力,擺出了一副要讓昏君盡快完成祭天的態勢。

    歐陽廣看在眼裏,恨在心裏,但卻無所畏懼。朝廷中沒人知道他的身邊有一個百花真君,想要陷害他,現在可沒那麽容易。

    歐陽廣自此每天都召見戶部尚書,一來是加緊將戶部的金子收歸己有,二來也是要深入了解大煌王朝的動向,為將來複興做足準備。

    午膳後,歐陽廣便帶著金磚進入書房,把所有內侍趕走,隻讓皇甫嬌來陪侍。

    皇甫嬌生得嬌豔,但出身不高,利益牽連較少,正是最好的掩護。外人都以為昏君是要白日做那荒唐事,除了在暗地嘲笑他以外,並無額外的懷疑。

    皇甫嬌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行差就錯,得罪了昏君,最後給全家帶去災難。但是,昏君雖然每天帶著自己進入書房,卻是秋毫不犯,讓她一人端著茶杯在龍案前端坐,胡亂打發時間。昏君自己則鑽進書房內的密室,一待就是兩個時辰,通常要在晚膳前才會現身出來。有時候神色凝重,有時候歡快輕鬆,讓人捉摸不透。

    “這昏君百煉金還真是神奇,可惜也是花費不菲啊!”歐陽廣歎口氣,看了看掌心中隻有黃豆大小的精金元氣,又是愛惜,又是感慨。

    五百斤重的金磚,經過一個月的攢煉,隻剩下這麽一點,任誰都會惜如珍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