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昏君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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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君離宮,前往天山祭天。

    這在群臣的心目中,應該是昏君的謝幕之旅。

    但誰能想到,昏君不動聲色,就在京城外不遠的地方瞬間粉碎了所有心懷不軌的陰謀家的計謀。

    大司馬韓灼儒跑了,虎賁軍成了叛逆;宰相賀元橙與大司馬行從過密,脫不了幹係;一等衛國公旅壽從實交代,曝露了皇太後的居心;禮部大臣和大學士們逼宮在前,幸災樂禍在後,欺君罔上,是為大逆不道。二十家反王蠢蠢欲動,狼子野心顯露無遺。

    但歐陽廣大獲全勝,全靠一個百花真君。

    韓鳳成了最尷尬的一位,她原本信心十足,以為父親必勝,因此還曾在心頭猶豫,三番五次地想要提醒歐陽廣。但當結果擺在麵前的時候,她又有些難以接受了。

    “陛下,家父煽動虎賁軍逼宮,是大不敬之罪,臣妾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苟活,請陛下賜死吧。”韓鳳性子倔強,眼見皇甫嬌千嬌百媚地隨在昏君身邊,地位即將如日中天,而自己頃刻失勢,兩相對比,反差極大。她不甘居於人下,故而求死。

    歐陽廣五日以來已經接連處置了多人。他不是嗜殺貪血之輩,但卻很清楚,若是自己有一絲婦人之仁,此類事件必定層出不窮,將會遺禍萬年。所以,他當機立斷,讓慕容疾引來宿衛營,同時解散了虎賁軍,將虎賁軍中領頭鬧事的諸人處死,餘者赦免,隻將虎賁軍中最精銳的一部分留下,加入宿衛營。

    等新的宿衛營完成改編,他立刻將宿衛營更名為‘禁軍’。

    旅壽被歐陽廣削了爵位,趕回了京城。他是昏君的娘舅,樺太後的走狗,殺之無益,留之心厭,最好的辦法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鬧事的禮部官員以及大學士們,則被歐陽廣全部收押,與無量觀諸人關在了一處。昏君暫時沒有誅殺一人,決定留下他們‘斂財’。

    歐陽廣正對戶部的蔡素訓話,韓鳳闖了進來,沒頭沒腦地說了剛才那番求死的話。

    “愛妃何出此言?”

    韓鳳一愣。“家父……”

    “哼,大司馬治軍不嚴,導致虎賁軍嘩變,的確大有罪責,緊要關頭更是舍下朕而獨自逃生,當然是大逆不道,但這是大司馬的過錯,與愛妃何關?”歐陽廣伸手扶起韓鳳。“愛妃安心跟隨朕,再不可胡思亂想,去吧!”

    韓鳳有些拿不準昏君的用意,猶猶豫豫,不肯起來。自古以來,若是有類似的事件發生,卷入其中的貴妃絕難獨活。

    歐陽廣一笑。“愛妃還信不過朕嗎?”

    百花真君懸在半空,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果然是昏君,現在這韓貴妃再沒了從前的傲氣,還不由得你肆意妄為,殺了的確可惜。”

    歐陽廣對百花真君無聊的嘲諷充耳未聞,而是伸手攙起韓鳳。出發前,他已經知道了韓鳳的目的,以及韓灼儒的計謀。韓鳳三番五次地暗示,歐陽廣都聽明白了,以此認為韓鳳對自己並非完全無情,所以寬宏大量地要饒她一次。

    歐陽廣畢竟已經不是昏君,他的思考已經脫離了這個時代。

    韓鳳有些微的感動,然而這股情緒卻很難持續。

    “對了,貴妃。”歐陽廣一把將韓鳳拉了回來。“你父親雖跑了,家產可沒跑。朕已經讓人去韓府收繳金銀錢糧去啦……這個……韓大司馬估計斂了不少財吧,放心,朕不會獨吞,也給你留一份……另外,你有啥喜歡的,都提前說,省得被朕一把火全都燒成金磚啦……”

    這是要抄韓灼儒的家,也是抄韓鳳的家,昏君卻說得若無其事,甚至還仿佛這是一件好事似的,而且,居然想著跟韓鳳‘分贓’。

    韓鳳頓時哭笑不得。

    這是抄堂堂朝廷一品大員的家,但昏君卻兒戲得好像孩童過家家一般,不僅不按規矩辦事,而且語氣中透露出幸災樂禍的意思,這哪裏是一個一國之君該有的做派?

    戶部尚書蔡素已經領教過了昏君的‘無恥’,可此刻還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哭笑不得。他下意識地地抬了下頭,嘴唇合不攏,差一點開口提醒歐陽廣:陛下,您這是可是要抄韓貴妃的家啊,怎麽還表現得好像你要給她好處似的……

    歐陽廣若無其事,滿麵吹風,微微揮手。“去吧,貴妃,不用擔心……韓大司馬家的好東西一定不少,少不了你的……”

    下一刻,歐陽廣突然臉色一收,認真地看著蔡素。“朕問你,宰相最不喜歡的人是誰?”

    蔡素渾身一顫。“該是東王吧……”

    歐陽廣點點頭,又追問了幾句有關省下來的甄選秀女的銀子的著落與去向,這才打發蔡素走了。

    “這個蔡素,除了有點迂腐之外,其實是個人才啊!”歐陽廣已經謀劃著要替換現在所有的朝廷大員,重整朝綱。不如此,金銀沒有著落,自己的修行前程也就無望了。

    簡陋的臨時行宮內,頓時空無一人。

    百花真君不屑地現身出來,搖頭晃腦。“跟著你倒是挺好玩的,但我不明白,既然都是要靠本君擊殺那些奸佞,為什麽不在京城動手,卻選在這裏?有啥區別啊?”

    “區別大了。若在京城動手,那不過是保命,現在動手,保的是皇位與權威,能一樣嗎?”

    “老子不明白!”

    歐陽廣知道百花真君是個頭腦簡單的家夥,搖搖頭解釋道:“第一,咱們若是在京城動手,那就是昏君鏟除異己而已。可現在動手,則是迫不得已的反擊,出師有名,咱們就是正義的一方。第二,京城狹促,即便動手,消息怎麽傳出去?朕巡遊天山,人盡皆知,就連二十家反王都來了,咱們這一動手,立刻威震天下,效果大不相同。第三,咱們若不在這裏動手,那些隱藏的敵人能出來嗎?咱們還怎麽一網打盡?第四……”

    歐陽廣果然不愧是市場營銷出身,滔滔不絕,把一個好好的百花真君都給繞暈了。

    “別說了,還沒完沒了啦,煩透了……老子沒聽明白,但是……好像有點道理!老子相信你就是了。”百花真君嘟噥了一聲。“韓鳳呢?她是怎麽回事?她老爹可是實打實地鼓動虎賁軍逼宮的人,你還留著他,不怕別人說你婦人之仁嗎?”

    “殺她有啥用?”歐陽廣一攤手。“眼光放得長遠一些,開闊一些得好,韓鳳可是我留著應付太後最好的擋箭牌。懂不懂?”

    百花真君乃是修行界的前輩,卻被歐陽廣鄙視了,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被輕視,於是勃然大怒,一下子躥到空中。“老子不懂,你就別花言巧語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個昏君,為了留下自己的小妞,居然扯出那麽多的借口……”

    歐陽廣沒理他,揚長而去。

    就在此刻,有人來報,樺太後親自出宮,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