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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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騰這番笑容發自肺腑不用置疑,以蕭辰對杜子騰的了解,此時靈氣乃是他們的頭等大事,杜子騰亦絕不會用這事來開玩笑。
    因此,在杜子騰真的摸出兩把禾禾草,再次肯定地說“我們有靈氣了”之時,金奴子忍不住皺眉,隻當杜子騰或許是神識並未恢複完全,耐心解釋道:“這隻是禾禾草,於一切靈氣微薄之地皆可生長,隻是此時靈氣剛剛抽幹這才未及幹枯……”
    杜子騰沒有反駁,亮晶晶的眼神卻是看著蕭辰拈起了一株禾禾草,眉宇間若有所思地問道:“這是在何處尋來的?”
    杜子騰臉上的笑容更大:“我就知道,你也看出來了!嘖,你的智慧勉強及得上小爺的一眯眯吧!”
    蕭辰卻莞爾一笑:“我是否還應多謝誇獎?”
    二人談笑間不自覺的親密默契不免讓人看著刺眼,董婉兒都覺得自家護法有些可憐,金奴子卻不動聲色,隻取過一株禾禾草,以金丹神識細細掃過,終於也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這禾禾草上竟然散發出微微靈氣,要知道,這秘境中靈氣可是已經被抽幹了的,這禾禾草又被拔了出來,這散發出來的靈氣雖然微弱卻始終持續,分明就是禾禾草自己在產生靈氣!
    此時此刻,縱是金丹修士,金奴子心中的震撼訝異亦是難以言說,要知道,修真界一切均得依賴於靈氣而存,不論是修士修行還是靈物生長,一旦離開靈氣便皆是空談,就比如凡間的魚兒離不開水一般,除非是那等有通天徹地之能、可以改換天地的大能,否則,即使是他們這等金丹修士,雖然體內金丹生生不息,在這等靈氣匱乏的絕境之下依舊自如,可卻也不能長久如此……
    而眼前這株修真界最普通、最平凡、看起來就如凡間的禾苗一般的禾禾草竟是打破了修真界一切認知,自己便能產生靈氣!
    禾禾草在修真界中遍地都是,但凡有一絲靈氣的地方都能讓它生長,可從來沒有人聽說禾禾草能自生靈氣的,現在這禾禾草上的靈氣雖然極其微弱到,微弱到若非是金丹神識,恐怕金奴子也不一定能辨別出來這靈氣是它殘存的還是自行產生的,可畢竟,這是能夠產生靈氣的靈物,是修真界聞所未聞之物……倘若傳出去,這不知要引起多少軒然大波!
    這草明明是他帶來的,最先發現異常的是杜子騰,最先認可這異常的卻是蕭辰,金奴子看著那嫩生生、綠茸茸的草葉,心中不免有些複雜。
    杜子騰此時正在向蕭辰詢問:“修真界的禾禾草都這樣嗎?我怎麽記得我在仙緣鎮上擔的那些禾禾草都不是這般的……”
    蕭辰卻是搖頭:“修真界確實從未有過這般可以產生靈氣的禾禾草,至於其中緣故……”
    顯然他也不是特別清楚中間的變故。
    這時候,一道聲音插嘴道:“小世界中的愚蠢螻蟻!隻是二階禾禾草就讓汝等這般驚奇!真真是沒見過世麵!”
    杜子騰:……
    蕭辰:……
    杜子騰麵無表情地道:“我說,能不能把你家的寵物拴好?”
    被隻包子鄙視什麽的,實在太傷自尊。
    玩笑歸玩笑,但這隻包子顯然是他們中唯一一個真正知道詳情的家夥,於是,當沒離開的諸人看到一隻趾高氣昂嚷著“爾等螻蟻還不快快拜見寰埏大人”的金色包子時,氣氛頓時靜默。
    好半晌,金奴子才冷靜地道:“這就是那個撕裂空間的家夥?”
    雖然與金奴子多有齟齬,卻也不得不佩服對方心思細密,蕭辰點頭。
    金奴子眯了眯眼:“既然能在這秘境之中這般興風作浪,想必應該很是清楚其中內情?”
    杜子騰忍不住替那隻不知死活的包子點了根蠟燭。
    在一隻包子的慘叫聲中,來龍去脈終於搞清楚了,其實包子也不太清楚為何禾禾草在破曉秘境中會進階,或者說,對它來講一睡萬年,醒來,這些禾禾草就進階了,而且在這隻包子看來,二階禾禾草也沒啥大不了啊╮( ̄▽ ̄”)╭
    以蕭辰推知這前後經過,怕是祖師當年曾與這包子有過一場大戰,甚至這所謂的破曉秘境怕也是戰中開辟出來的,後來他將這包子鎮於此地,或許是偶然間在劍派內流傳下來,或者是後來的弟子偶然發現這個秘境,在發現了精晶塵光礦之外,他們也將修真界的一些物種帶入了秘境之中,尤其是禾禾草這樣普通又生命力頑強的植物,恐怕也是哪個弟子無意中帶入才在秘境中繁衍開來。
    可至於這進階的變化,這眾多金丹修士連同一隻包子苦苦思索,也不知道端倪何在。
    但凡天地靈物進階總需要一定的條件,比如修士總要邁過一些關卡,而似禾禾草,既然修真界中從未聽聞進階之說,顯然條件必是極其苛刻,卻在這破曉秘境中意外達成,對於探尋天道之秘的諸位修士來說,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卻又十分想知道的謎題。
    而杜子騰卻是細細在那袋禾禾草摸索,他自然也是極為好奇的,但既然這麽多人都沒想出來,顯然是有大家未曾發現的因素,以杜子騰先前那些探索·發現的經曆來看,很多事情恐怕要實踐出真知。
    而且此時,確實也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時候,他們整隊人馬隱藏於此的目的固然是為了避開碧月城與大雪宮的鋒芒,更主要的卻還是要積蓄實力,以待來日,若是沒有靈氣,他們千辛萬苦進入這秘境簡直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商場曆練出來的理智冷靜終究在此時占了上風,杜子騰十分務實地將袋中所有禾禾草的情形清點了一遍,然後就發現,也並不是每一株禾禾草都這般逆天的,這個比例大概隻有三分之一的樣子。
    但是,對於靈物進階而言,這已經是極其逆天的比例了,就比如修真進階,十個煉氣中也難說會不會有一個築基,至於十個築基中是絕不可能產生一個金丹的,越是向上,這比例便越是低得恐怖。
    三分之一……這個比例已經是讓杜子騰很欣慰了。
    而且,此時既然包子已經被簽下契約,整個秘境中空間穩定,事不宜遲,杜子騰抬頭目光與蕭辰一碰,雙方皆是知道:對方又一次想到了一處。
    相視一笑,二人之間亦不必講究什麽禮讓客氣的虛應之詞,蕭辰已然開口道:“這禾禾草恐怕關係到今後我等在秘境中安身立命的一切,事關重大,我等還需仔細查探,金道友,稍後還要勞煩你領一次路,我等與你再去那處看看,孔師兄,你與其他幾位金丹同門,亦是辛苦一下,將整個秘境中各個方位的禾禾草情形探明回報,秘境之中多有凶獸出沒,注意安全。”
    杜子騰卻是一戳那隻依舊在苦苦思索還在嘀咕著“為什麽”的包子:“喂,你給個地圖啊,地形地貌物產分布什麽的,來一份兒~”
    他們要自己去弄清楚各處的情形得花費不少時日,明明蕭辰都已經收伏這隻包子了,也得物盡其用不是?而且,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盡快弄明白情況,盡快決定好下一少行止,對於他們來說,最為重要。
    一眾修士:……
    這等機要之物這般隨意開口朝一個包子要……杜小爺,你能更靠譜一點嗎?
    杜子騰卻是一挑眉:“你好歹在這地界貓了幾千年,又是空間屬性,別告訴我偉大的寰埏大人啥也不知道!”
    這金色的包子在半空滴溜溜打了個轉,似是杜子騰這番話激得跳了起來,頭頂十八個褶子又在呼呼朝外出氣兒:“汝竟敢看不起偉大的寰埏大人!”
    杜子騰笑吟吟地道:“拉倒吧,能交出地形圖就是寰埏大人,交不出就是狗不理,你說你就一副包子樣,要是沒點用處,跟凡人集市上那熱騰騰的包子有什麽區別?還不如就叫狗不理呢,這名字還好記,你說是不?”
    “汝——!!!!”
    怒極的包子在鼓脹到極限之後,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咳嗽了一聲:“哼,汝不就是想要地形圖麽?本大人亦不是可交予汝。”
    咦?這隻包子也不是那麽蠢嘛。
    “條件?”
    這隻包子抬了抬圓滾滾的身子,一副恩賜的口氣道:“汝那符籙還不錯,勉強可供吾滋補一二……”
    杜子騰:……
    喜歡吃符籙的包子……喜歡吞噬一切天材地寶的小木棒……你倆可真不愧是老相識,一對吃貨!!!
    杜子騰哼了一聲,扔出一大把符籙。
    反正這秘境中禾禾草有的是,符紙不缺,現在小木棒對於符墨的要求已經又上一重境界,不需要再消耗普通靈物,這符籙隻要他肯畫,一直都會有,杜子騰倒也不怎麽吝惜了。
    隻是看著那包子歡呼雀躍張口將那一大把辛辛苦苦畫出來的符籙在眨眼間悉數吞沒,居然還意猶未盡地問道:“還有嗎?”時,杜子騰的臉色就有些不太美妙:
    吃!吃!吃!撐死你!!!
    “地形圖!一手交圖,一手交符籙!”
    包子歡呼一聲搶過符籙,然後隨便從褶子裏吐了點什麽東西出來印在玉簡上:“喏,此處皆是!”
    反正那地形什麽的都是它老人家的地盤,自家後院的地形圖還要費什麽功夫?隨手就來啊,能換些吃的再好不過!
    一人一包子的交易直令所有修士默默無語,那隻圓潤的金色包子已經夠奇怪了,竟然以符籙為食,杜子騰卻更是奇葩,居然相信一隻包子會知道地形地貌與靈物分布,然後還真用符籙從一隻包子那裏搞到了地形圖……
    孔雲心中本來已經迅速盤算好了他們幾人的行止分工,劍修天性使然,剛正嚴謹,他甚至連遭遇危險如何互相接應的法子都已經妥妥想好,結果,在打開杜子騰搞到手的那枚玉簡,看到裏麵不僅連地勢高低有何物種何種好吃何種不好吃(注:狗不理大人的口味)都統統標注得一清二楚時,孔雲終究是失神了。
    這般一來,大家的工作量就減輕了不少,孔雲他們也不必每個方向都去,隻要去那些禾禾草分布密集的地方采些樣本回來以來研究搞清楚情況就行,甚至那些凶獸分布較多的地界杜子騰都劃掉了,盡量避免發生意外。
    因此,在將這份工作簡化了之後,杜子騰心滿意足地標注出了數個采樣點,正準備交待孔雲幾人務必要標記清楚樣本來自於哪個點時,卻見幾個劍修臉色都灰暗了,他不由有些奇怪茫然,怎麽好好的……
    孔雲卻是默默道:“隻有這些嗎?那我等去了……”
    杜子騰目送他們去采樣,轉過頭來看著蕭辰,一臉不解,可蕭辰卻是笑了,他的同門啊……還是一群喜歡挑戰的劍修呀。
    縱然為著其餘的低階弟子不得不蟄伏於此,可本性裏,誰也不喜歡這般平靜無奇的生活,或者說,這並非是金丹應有的修行。
    然而,蕭辰終究什麽也沒說,對於現在的橫霄劍派而言,這種退讓與犧牲是必須的,甚至他相信,也不必他說什麽,孔雲他們都明白。
    既然分工已畢,蕭辰杜子騰便隨金奴子去先前那個地點,按二人的想法,自然要盡量找出禾禾草進階的原因,就算一時找不出,也必須要盡可能找到進階的條件,這樣才能盡可能地讓更多禾禾草進階、製造出更多的靈氣,可那個地點中,他們卻終究沒有發現什麽端倪。
    金丹修士的動作都是極快的,稍晚一些時候,不隻是蕭杜這邊,孔雲他們那邊也都結束,眾人重聚之時,將信息一匯合:竟然不獨是金奴子所采那批禾禾草有進階,整個破曉秘境之中各處,竟都有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不等的禾禾草發生了進階!
    這當然是好消息,杜子騰忍不住分析道:“可見如果真是發生了什麽異變,那也是整個秘境中一起發生的,不獨是我們剛剛去的那處,這樣一來,就算不知道原因,我們這‘造福地’計劃也算是有實施條件啦!”
    蕭辰卻是沉思,突然皺眉問杜子騰道:“你上一次入秘境之時,可有發現禾禾草的異狀?”
    杜子騰仔細回想了一下搖頭:“沒有,不過,上一次,也許是我未曾留意也難說……”
    畢竟,上一次他奔著那什麽靈髓之泉而去,彼時不過煉氣五層,實力低微又提心吊膽,真的忽略了什麽線索也難說。
    可蕭辰卻是低聲道:“至少我上一次入秘境之時,這禾禾草絕無這番變化……”
    他心中似是有了什麽判斷,轉而道:“既然現在整個秘境中的禾禾草都發生了進階之象,這下一步……”蕭辰歎了口氣:“若要種出足夠支撐所有人靈氣的禾禾草,恐怕也不是小事……”
    雖然對禾禾草的奧秘暫時解答不了,但是這完全不能妨礙杜小爺的信心:“嘿嘿,這有何難?你們就看好吧!”
    連金奴子都有些疑惑:“少主,這所有人……特別是我等金丹修士所需靈氣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
    杜子騰卻是轉過身將那包子拐到一邊,邊擺手道:“多大事啊~”
    可轉到無人可見的角落裏,他卻是一臉慎重地拎起那包子道:“我說,這整個秘境的空間其實是不是還在你控製之下?”
    這包子在吞噬了杜子騰的符籙之後,顏色再次地鮮豔了一些,那種飄忽的半透明之感都少了許多——就是看起來更像隻包子了。
    杜子騰這麽一問,寰埏大人自然酷炫狂霸拽地道:“那是自然,吾生來便有執掌空間之能,種種神異之處又豈是汝等下界修士可以妄自揣測的!”
    杜子騰卻是麵無表情地一彈它頭上十八個褶子:“說人話!”
    包子嗷地叫了一聲,憤憤不平地抬頭道:“想讓吾做何事!符籙來換!”
    杜子騰卻是嘿嘿一笑:“你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包子聽完之後大吃一驚:“這可不成!”
    杜子騰皺眉:“怎麽不成?”
    包子皺著圓滾滾的臉蛋:“此等舉動非似汝所思那般輕易,閉鎖空間之舉吾損耗頗巨,非是些許符籙可以彌補……”
    杜子騰挑眉,手中捏著一遝符籙扇啊扇:“真的彌補不了?”
    包子肉眼可見地咽了一口口水還是轉過身子道:“吾辦不到!”
    杜子騰哼了一聲,跟小爺鬥?!
    然後,他摸出一張十分陳舊、靈氣耗盡、按理來說應該全無效用的符籙,這張符籙上一絲靈氣也無,按理來說,就和普通的空白符紙一般,沒有半點特殊氣息,可不知為何,杜子騰一掏出這張符籙,那本來已經轉過身下定決心絕不做虧本買賣的包子竟是仿佛嗅到了什麽美食一般,情不自禁再次回轉身來。
    在看到那張靈氣耗盡的符籙時,整隻包子幾乎都在閃閃發光地綻放著渴望的金色光芒,然後一灘銀色的東西更是嘩地一聲順著包子身上滴滴答答地流了滿地,片刻之後,那地麵就變得晶光燦然。
    杜子騰:……
    媽的,搞半天,這所謂的精晶塵光礦其實就是狗不理的口水浸泡而成?!
    眼看那隻包子飄啊飄地就要粘到那張符籙上了,眨眼間,那符籙就消失無蹤,包子還有些茫然地轉了個圈,根本沒找著,最後它才反應過來,跟杜子騰那一臉賤笑不期而遇。
    杜小爺抱臂笑吟吟地道:“我這‘神行符’畫得如何,可還能讓狗不理大人滿意?”
    這隻包子此時理智回籠,卻是狐疑地道:“汝畫的?”
    杜子騰點頭:“是啊,怎麽樣,為了這符籙你……”
    杜子騰話沒說完,這包子卻是斷然道:“絕無可能!”
    杜子騰:“什麽絕無可能?”
    這包子卻是一臉肅穆地打量著這方天地最後才定定對著杜子騰道:“汝不過一介下界小修……”
    杜子騰卻是“哈”地一聲翻了白眼,似這種對他的質疑否定,一路起來,他不知遇到多少,若是跟一隻包子都要斤斤計較,那他累也要累死了,杜子騰隻道:“愛信不信,關我屁事!我隻告訴你,作為交易,我可以提供方才那種符籙,我剛剛的提議你是辦還是不辦?幹脆點,一句話!”
    想到剛剛那張符籙,那種帶著力量的無上美味……銀色液體再次在包子身上泛濫開來……
    它艱難地將銀色液體咽了回去:“汝當真有那種符籙?”
    杜子騰隻抱臂表示不回答廢話,回想與杜子騰交易的過程,雖然此人品性可疑,然而在交易上確實無話可說,包子當即毅然道:“既如此,吾便應下了!”
    隔日,所有當日參與私挖精晶塵光的散修都收到了杜子騰的傳訊,消息內容很簡單:集合。
    似章老四和何世明心中就不免有些惴惴,杜子騰從來就不是個什麽胸懷廣博之人,這些時日以來,杜子騰在仙緣鎮上的那些手段,不論是收攏勢力的狠辣還是對待妖魔那些層出不窮的神機妙算,都在整個秘境散修的耳唇相接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日陣前對敵,杜子騰緊閉大陣,他們這些散修眼見要被空間裂縫吞噬都不見他聲音中有半點動搖,可見傳言根本沒有半點誇張!
    這幾日以來,關於秘境當日為何會突然間天翻地覆的原由也是一清二楚地被披露了出來:若不是他們妄動貪念前去挖礦,也不會致使空間不穩引出巨變,差點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也正因此,這幾日,這些散修在橫霄劍派與合歡宗的弟子那裏或明或暗總是收到了許多鄙夷目光,可這種鄙夷……他們又無法回擊,心中既羞憤又憋屈,日子亦不好過。
    現在杜子騰相召,焉知又會有什麽大招?
    當日空間劇變之時,他們雖說或多或少貢獻了一些靈氣,但這些貢獻到底足不足以平息杜子騰的怒火,沒有人知道。
    章老四這些人好說是個金丹,就算開罪不起碧月城與大雪宮,卻自覺天大地大總有去處,了不起就是與橫霄劍派一拍兩散,對於他們那些扣在蕭辰處的靈物……有些實在割舍不下的金丹修士心中,各種念頭此起彼伏。
    可何世明他們這些商會的修士卻不過築基,這幾日又不斷有橫霄劍派弟子突破的消息傳來,直讓他們悔青了腸子,雖然雲橫峰不在了,可這些劍修分明意誌堅定前程遠大,於這落難之時好好結交將來必是情誼堅固,卻生生砸在了他們自己手中,如何不悔?
    因此,待得集會之時,明明是當日一同謀劃犯事之人,卻是數種麵孔千般模樣,而杜子騰卻隻是一張沒有表情的麵孔,以不變應了這千萬變。
    杜子騰這張麵孔讓何世明心中越加有些發怵,明明堂上隻有杜子騰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卻壓得這許多散修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何世明心下一橫,與其等杜子騰開口,不如主動出擊將一切挑明,反而退一步更易海闊天空,他當即小心翼翼地率先開口道:“不知杜兄弟召我等前來,可是那精晶塵光礦一事有關?當日我等確實是一時豬油蒙心為那貪念所動,差點釀成大禍,天幸杜兄弟你與蕭掌門安然無恙,否則我等百死莫贖!當日我等確實是為財動心,卻絕無牽累所有道友之意,若知道會是這般情形借何某一百個膽子何某也決計不會那般去做,還望杜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勿要計較才是,今後但凡杜兄弟你有何驅使,何某赴湯蹈火再所不息……”
    杜子騰聽完這番話,臉上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以為認錯在先便不好窮追猛打了?
    圖樣圖森破啊!
    杜子騰隻是將一枚玉簡拋向何世明:“既然何道友你認罪態度這般誠懇,我倒不好多說什麽了,玉簡中事,你不妨向各位道友轉達一二。”
    何世明自是忙不迭地開始讀那簡中內容,隨即就呆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出聲。
    杜子騰哼笑道:“怎麽?何道友對玉簡中事有意見?”
    何世明連連搖頭道“不敢”,隨即識趣地清了清嗓子,開始向眾散修公布起玉簡中的內容來:“勞動改造通知……對此次所有參與了私開精晶塵光礦的修士,皆要實行強製勞動與教育,使其在勞動中改造自己,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為重新成為一名有追求、有道德、有技能、有下限的四有修士而努力奮鬥……一、每個受罰修士必須開墾四十畝土地,使其適宜禾禾草的生長繁衍……二、將十年間的禾禾草生長情況作為主要考核指標……四、有立功表現者,如辛勤勞作、對禾禾草種植技術有重大貢獻者,可酌情考慮獎勵減時……五、凡存在弄虛作假、偷懶耍滑者,一經發現,將加重懲罰力度,延長改造時限,膽敢以暴力、威脅等方式逃避或者反抗的,視情節嚴重程度……”
    念到這裏,何世明實在讀不下去了,因為這個洞穴已經快被修士們的怒火點爆。
    章老四率先仰天大笑,然後他一指杜子騰道:“小兒,你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們橫霄劍派欠我的東西老子遲早會討回來,現在麽,哼,老子不伺候了!”
    杜子騰卻是眉不抬眼不動:“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真當我這兒是開茶館?”
    明明這番話徐徐說來,沒有半點氣氛,卻莫名令場中安靜一片,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章老四目中凶光大露:“小子!今兒個可是你不讓我走的!”
    下一秒,金丹修士的法器已是朝著杜子騰當頭而下!
    這一刻,那堂上坐著的隻有杜子騰單薄的一人身影,其餘的人,不論是橫霄劍派、還是合歡宗,竟是離奇的沒有一個金丹在側!
    何世明的臉已經駭得煞白,這一刹那,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若是杜子騰屍橫當場,橫霄劍派和合歡宗會在這秘境中掀起多少血雨腥風,而他自己能不能逃得了這一劫……
    這般慘烈局勢下,何世明已經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下一秒,他聽到了一陣驚恐的叫聲,何世明心中一聲長歎,罷了,這破曉秘境之行怕終是免不了血戰一遭,隻可惜那杜子騰,雖是一代人傑,卻太過驕狂自負,明知那章老四桀驁難馴,並不好惹,卻還敢這般托大,……
    他緩緩睜開眼,已經準備好迎接那等慘烈場麵,卻是驚奇地發現,杜子騰好端端地坐在堂上,那章老四連人帶法器卻是蹤影全無。
    而杜子騰一派的氣定神閑,眉峰不動:“喏,章道友已經迫不及待去接受勞改了,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