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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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滿才沒有料到杜子騰看到自己這般模樣,眼中全無鄙夷,竟是滿滿的欣賞讚許,不由有些驚愕又有種說不出的暖意。
風停了下來,這小小的山頭一時靜謐美好,而下一瞬間,異象陡現:突然之間,不知何來的絲絲縷縷輕柔白霧自那些田地間緩緩飄散,匯合成陣陣山嵐自山腳地湧將上來,刹那間,這生機勃勃的山頭竟是煙籠霧罩,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杜子騰一臉驚奇地看向王滿才,卻見王滿才亦是滿麵愕然,顯是這等異象他雖日日在此勞作,卻也是從未得見!
然後下一秒,杜子騰卻是再次從小木棒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渴望,他驚訝地把小木棒喚出,不待他與小木棒溝通清楚,眼前金光一閃,那隻光芒燦爛的包子竟也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金色的身影四處亂躥,隻看得王滿才眼花繚亂,那破空的速度竟連金丹修士的目力一時也未能辨明到底是何物,隻令王滿才心中震駭不已。
要知道,以金丹修士的目力這世上再快的速度亦絕無可能看不清,除非……對方的速度早已超越這世上一切速度的極限,打破了規則。
待那包子半晌沒有發現,急吼吼地奔回來開口追問:“在哪?在哪???”時,王滿才的嘴巴已是徹底合不攏了,修真界妖魔橫行竟到了這般田地,連包子……都成精了???
小木棒亦是嗡嗡作響,好似在回應那包子的疑問,顯是這一棍一包皆是十分急切的,最後竟是不約而同都朝著杜子騰而來。
杜子騰左手一根嗡嗡作響的小木棒,右手一隻喋喋不休的胖包子,徹底無言。
這兩小吵了半天之後,杜子騰麵無表情地開口道:“所以,你們到底是在找什麽?”
包子急急地道:“汝未覺察麽?此處方才靈氣分明有異動!”
思及方才那陣白色山嵐,恍然間,杜子騰竟有種重回雲遮霧罩的雲橫峰的錯覺,那確實是濃密的靈氣,這點毋庸置疑。也正因為如此,杜子騰方才才會那般驚訝,因為他方才遇到王滿才之時,這山頭上靈氣微弱,比外麵的好一些,卻也好得有限,可眨眼間,那靈氣竟是濃密得肉眼可見,比之當年雲橫峰不如,卻也是修真界中難得的洞天福地了。
這一切變化,杜子騰亦是心中困惑,可他見王滿才這一直在此耕耘之人亦是滿麵茫然,因此開口問道:“這靈氣為何……”
包子卻是語如連珠道出了一切的原因:“此必為禾禾草進階之兆!!!!”
杜子騰更迷茫了:“進階?可這裏的禾禾草本來也應該進階了吧……”否則那些微弱的靈氣從何而來?
包子卻是在半空翻了個身,像在給杜子騰翻了個白眼,竟是學起了杜子騰的口吻道:“誰告訴你是二階禾禾草了!這是進階三階禾禾草之兆!!!”
三階?!
在杜子騰的直觀理解與切身體驗裏,修真界中,跨越一重境界的難度絕不是線性遞增,而是指數遞增!
這些禾禾草在秘境中突然間能有一批進階二階可以產生靈氣就已經讓他們驚喜了,誰知在王滿才的照料之下,竟然能夠產生三階禾禾草?!
這樣驚喜到驚嚇之下,杜子騰都顧不上去找這隻包子學他說話的麻煩,就要再次連珠炮地發問。
可不待杜子騰發問,那包子已是恢複了先前那等裝逼的肅穆語氣道:“汝可知,那三階禾禾草已可自生靈識!”
靈識?!
杜子騰的認知裏,修真界中雖然也不乏妖物一類的傳說,可那畢竟離他也遙遠得緊,若非這次天魔入侵,杜子騰恐怕現在對於妖魔的認知都還依舊停留在煙海閣那些古老的記載中。
依據那些記載,這生出靈識乃是妖物生成的第一步……可在那許多記載中,生出靈識要麽伴隨著漫長歲月,要麽伴隨著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但剛剛……杜子騰迷茫地看著同樣迷茫的王滿才,他們什麽也沒做啊!
那包子卻是說著說著興奮得閃閃發亮:“三階禾禾草的靈識便可影響周遭同伴,似這等能溝通的天地靈識乃是大補靈物……”
眼見那可疑的銀色液體要再次淌下,而杜子騰手中的小木棒亦不停地顫動著,顯是興奮得不停讚同。
杜子騰卻是一臉冷靜地感受著這座小山頭越來越濃密的靈氣:“三階禾禾草可以影響同伴……”
可是,為何在這秘境之中,二階禾禾草又這麽地進階到了三階呢?這其中……必是有什麽緣故!
然後下一秒,杜子騰淡定地朝王滿才點頭道:“王道友,這般景象……你當真是勞苦功高,稍後準備一下,向其他的道友們分享一下成功經驗吧。”
王滿才有點發懵:“成功經驗?”
杜子騰點頭,耐心地解釋道:“就是把你如何能在短短時日內做到這般田地的故事告訴所有人。記得好好總結。”
王滿才思來想去,以章老四為首那班兄弟未必見得會願意聽他分享這所謂“成功經驗”,他正想開口推卻,卻見杜子騰捏著包子握著木棒,在兩小的吵嚷中,眨眼間就已經消失在這個山頭上。
王滿才很快就後悔自己當日嘴太慢,竟然沒能推掉杜子騰的要求,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修士,尤其是那一雙雙透著渴望的劍修之目,王滿才拘謹得連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放。
卻聽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我說,把我等這麽折騰來折騰去的,就為聽個農夫論——道——?”
那“論道”二字故意咬得又重又長,帶著種明晃晃的譏笑與嘲諷,台上的王滿才一身短衫,挽起褲腿,泥土沾衣,風塵滿麵,確實是副凡間的農夫打扮,章老四這話一出立即讓無數散修轟然大笑起來,王滿才亦是局促得滿臉通紅,更是讓台下那些散修越發得意猖狂起來:
“嘖,我說這年頭金丹看著也是不值錢了,竟然甘願當起了種地的,哈哈哈哈……”
“王道友啊,這姓杜的許了你多少好處?你竟這般自甘墮落?沒得失了我修士的體麵和身份!”
“沒準不是什麽好處,是王道友為了攀上修真界第一派而自己願意的呢……哈哈哈哈……”
“就是,你看人家第一大派多麽投桃報李,竟然將我等如此多的修士聚到一處隻為聽王道友論道,還是專門為了種禾禾草一事而論道,哈哈哈哈……”
那嘲諷的笑聲刺耳尖利,越來越囂張。
耳邊聽得這些取笑越來越不像樣,甚至連橫霄劍派都被波及,蕭辰不由皺眉。
他知道必是杜子騰先前對於這些散修的強製處置引起了他們心中極大不滿,這些修士中不乏如章老四這般的金丹,雖然借著秘境之便,可以控製他們,但終究風險太大。
他先前也勸過杜子騰,如若一定要這麽來做,至少可以不將這些散修又聚到一處來“學習”,以免現場若發生什麽騷亂可就不美了,但杜子騰卻是一意孤行,看他那副模樣,顯得胸有成竹,蕭辰於是也不再勸,隻是將一切可能全都思量周全,若是一旦發生什麽意外,他也好為杜子騰來兜底。
這如潮譏諷中,王滿才已是坐立難安,他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不小心曾經狠狠開罪過杜子騰,今天這番局麵是不是故意就是為了給他難堪。
杜子騰站在他身旁卻是一臉淡然:“王道友,你難道覺得你種植禾禾草一事很丟人?”
王滿才一怔,隨即斷然搖頭,也許在真正投入這件事之前,他會一樣這般認為,但當他真正將熱情傾注到土地之中、田隴之上,甚至隱約能覺察到那些稚嫩細苗的喜怒哀樂時,這世間一切紛擾俱都退卻,天高雲淡,這種時刻才讓他真正感覺到生的意義,修行的意義,這怎麽能說是丟人之事呢!
杜子騰一笑,不再言語,王滿才卻是反應過來,不由有些羞愧,自己竟要杜子騰來提醒自己這心境一事,實在是修行未夠。
杜子騰一擊掌,轟然巨響之後,場上終於安靜了下來:“你們都瞧不起種禾禾草?”
章老四卻是嗤地一笑:“禾禾草還要種?多新鮮哪~要我說呢,你們橫霄劍派不放心我們,隻管正大光明地將我們看管起來,何必假惺惺找什麽借口要我們種什麽禾禾草呢?沒得失了第一大派的身份,蕭掌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蕭辰卻閉目端坐,仿佛對章老四這番話全未聽見一般。
章老四冷哼一聲便要再次開口,杜子騰卻是打斷道:“既然章道友覺著禾禾草根本都不必種,想必你是做得很好的咯?這倒也無妨,這次經驗交流會本就是旨在經驗分享,我讓王道友先上台呢,也不過是拋磚引玉,我們可以先看看這磚怎麽樣,諸位就算想評論一二,這有的放矢也更能入木三分,是不是?”
底下許多散修隻冷眼旁觀,不再多言。
杜子騰卻是掐著袖中包子,不動聲色叮囑了之後道:“既然是拋磚引玉,那諸位不妨看看王道友拙劣的工作成果,稍後想怎麽評判便怎麽評判吧。”
他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修士竟是感覺到了一波靈氣撲麵而來,那感覺……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數十裏地突然出現綠洲一般令人驚喜難言!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那座田隴道道、綠草如茵、靈氣濃密的小山頭,那雲霧之中,一切白茫茫的若隱若現,真是美不勝收。
所有修士都呆住了,這秘境中的情形他們心知肚明,怎麽可能有這般洞天福地的模樣?怎麽可能還有這般靈氣濃密之地?
然後,杜子騰卻悠悠開口道:“喏,這便是王道友一點不成器的種植成果,磚已經拋了,我們可等著諸位的玉呢。”
這tmd叫磚?!
橫霄劍派的劍修們自然不會將這小小山頭放在眼中,可對於一眾散修而言,哪怕修為到得金丹,能在修真界擁有這樣一塊地盤……那也是極其奢靡之事。
在他們的神識中,皆是清晰地感應到,這塊地上,還在源源不絕地產生靈氣,顯然杜子騰所言非虛,一切都與禾禾草有關。
可難道……這塊地界真是由王滿才親自種草改造而成?這……這簡直太難人難以置信。
章老四卻是道:“誰知你們橫霄劍派有沒有從中動了什麽手腳?”
杜子騰卻是笑道:“章老道,空口無憑,我們動手腳,你不妨想清楚我們到底動了什麽手腳,好說出來讓大家都知道啊?”
章老四心中數十個理由飛閃而過,可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這荒蕪的山頭就在離大陣不甚遠的地方,這些修士過目不忘皆有印象,就算再怎麽不喜杜子騰,他們也不可能昧著良心去說是杜子騰事先安排好了一處靈氣濃密之地讓王滿才來作弊。一時間,場麵就此僵持。
杜子騰卻是已經安排王滿才將所有材料分發下去,顯然根本不打算回應章老四這胡攪蠻纏之語。
對他的憤怒不屑,杜子騰卻是笑道:“怎麽?章道友你也能將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倒飭成這番模樣?當然了,也許在我等看來難如登天,章道友你那裏不過小事一樁?”
章老四登時張口結舌。這……這話頭他怎麽敢接,小事一樁,若真要他將自己那地兒種成王滿才這模樣,他心中確實殊無把握……
而杜子騰卻臉一翻:“哼bb.有種你上,別tmd沒屁本事在那給我瞎噴,王滿才做到的你們哪個辦到了?給我站出來!做不到吧?做不到就給我老老實實坐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