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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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事急不得,她必須等,等幕蘭按捺不住,親自來找她。
索性這一天沒有等太久,第四天晚上,子時剛過,幕蘭就來了。
我已經睡下了,迷迷糊糊覺得房裏有人,睜開眼睛,幕蘭已經在她房裏。
她一愣,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幕蘭,你怎麽來了?”
幕蘭白她一眼,“你這警惕性也太低了吧,我都進來半天,要不是我叫醒你,你還準備睡到什麽時候去?今兒若是換成別人呢??”
我嘻嘻一笑,單純道,“哪有那麽多人想害我啊。”
說著,她故意看了她一眼。
幕蘭與她眼神對視,瞬間別過了眼睛。
“傅我,如果我可以讓你見到你夢裏那個女人,你見不見?”
我放在被子底下的手一緊,終於來了。
她疑惑看幕蘭,“真的可以嗎?”
幕蘭道,“如果我跟你說的是同一個人,那麽你今晚就能見到。”
說罷,她去看我。我盯著她看了半晌,一咬牙,“我去!”
狐族所在地距離人間界,感覺好遠的樣子。
就算幕蘭用了法術,輾轉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
她們到的貌似是個山洞,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見,我不得不抓緊了幕蘭的衣服,一邊哆嗦著問,“這是哪裏啊,怎麽這麽黑?”
黑暗中,她看不到幕蘭的臉,可她聽得到幕蘭話裏的嘲諷,“你好歹也是驅鬼的,怎麽膽子這麽小??”
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類對於未知的事物一向都抱有恐懼,這地方,真的好嚇人。”
正說著,幕蘭猛的停下了腳步,我沒防備,一頭撞在她肩膀上。
“我說,你停的時候能不能跟我說一聲?”
幕蘭淡淡道,“到了。”
“到了??”
我努力適應黑暗,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這,這不就是一堵牆嗎?
“你說到了,這不就是….”
她轉過身去想問幕蘭,卻發現幕蘭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人影。
我一驚,忙的四處看了看,這地方就她一個人,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幕蘭,幕蘭你在哪,我害怕!”
她摸索著,想找到幕蘭,可這地方又黑又悶,她幾乎什麽都看不見,想要找人,幾乎是不可能。
“幕蘭…”
才開口,她忽然聽的身後有動靜,像是有什麽轟隆隆朝自己來,我嚇一跳,猛地轉過身抵住牆壁,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團火光正快速朝自己移動著來,走近些了,才發現,居然是一頭野獸。
這家夥看著像牛,可是兩個大犄角大的過分,眼眸冒火,嘴中也噴火,呼嘯著朝她來。
再定睛一看,野獸前頭站了一人,豁然就是幕蘭。
她兩隻手緊緊抓了野獸的犄角阻止它前進,可是憑她一人,著實艱難。
“還看什麽,還不快來!!”
幕蘭回頭大吼一聲,我這才如夢初醒,趕忙跑過去,卻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她看一眼渾身冒火像是要吃了她的野獸,我丹田運氣調動自己的力量,大吼一聲,一拳打在野獸眉心正中間,野獸沒防備挨了她一圈,居然搖搖晃晃的後退了幾步。
幕蘭一呆,“你打它幹嘛??”
我也一呆,“它不是要吃我們??”
幕蘭翻了個白眼,“不是的,它是這裏的看守者,這堵牆後麵就是無極之境,它頭上的角是敲門磚,隻要在這牆上按照地圖敲擊一遍,我們就能進入了。”
“喔,”
我眨了眨眼,“那你預備怎麽辦?”
幕蘭一攤手,“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來。”
我簡直要哭。
這時候,趁著她們說話的當口,野獸已經恢複過來,又要開始攻擊她們,我眼一眯,道一聲“沒時間了”,赤手空拳走上去,幕蘭也趕忙上前,一個抓角,一個趁勢狠狠擊打命門,不過一會兒,野獸就被我打的口吐白沫,歪倒在地上。
幕蘭同情的看一眼野獸,“小銳,今兒真是對不住啦!”
一出林子,眼前景物就熟悉起來。
我看著不遠處的那條河道,“就是這條河,我夢裏看見過它無數次!”
幕蘭眼眸一暗,**不離十了。
幕蘭帶著她一直沿著河往上走,走了約莫二十來分鍾,便看見一處別有洞天的地方,河對岸貌似是一座山洞,它像一個孤島似的被那條河環繞,我整個人都激動起來,這景象,簡直跟夢裏一模一樣。
實在按捺不住,她問,“怎麽沒有人呢。”
幕蘭左右看了看,眼眸一沉,揚了揚下巴,“怎麽沒人,那不是在那嗎?”
我隨即看過去,便發現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她們,在山洞洞口打坐。
我下意識就想往前走,卻不想她麵前原來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她乍一碰上,便被一股作用力擊中,猛地摔倒在地上。
正在這時,那白衣女子似乎是有感應一般,緩緩轉過頭來,我喉間一窒,順勢沒了呼吸。
這張臉,在哪裏見過。
“她是我見過長得最美最溫柔的女孩子。”
“這世上所有女子加在一起,都不及她。”
“你長得像我,不如你媽媽美。”
傅雲亭手中那張泛黃的照片,是他們成婚之後拍的,她穿了素淨的旗袍,頭發盤繞成發髻,笑臉明媚眼神溫柔,果然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我抬起凍的發僵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去看她。
與照片一模一樣,差別在於她臉上再沒有明媚的笑意,也不見春光。
“媽…..媽媽。”’
我無意識的低喃了一句,好半天,她像是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湊到結界麵前,雖眼含熱淚,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幕蘭麵無表情看著白衣女子,而後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
“她是你母親?”
這世間居然有這麽巧的事情。
如此說來,她身上所有的疑點就都能解釋的清楚了。
“她…..應該是。”
再開口,卻滿心苦澀。
我回過頭來問,“她看不見我們嗎?”
幕蘭搖了搖頭,“這裏是元愨親手設下的結界,除非他,沒有人能打破。元若霜將所有靈力都給了你,等同於廢人,所以元愨才能毫不費力的困住她。”
我一愣,回頭看幕蘭,幕蘭皺了皺眉,“不然怎麽解釋你這一身強大的靈力?元若霜被帶回來的時候我並不在狐族,我也是事後聽人說元若霜毫無抵抗能力,元愨不知為什麽大發雷霆,舍得她受這樣的苦。現在看來,一切就都清楚了,元愨氣元若霜把靈力都給了你,他卻不能私自將元若霜的靈力拿回來,出於報複,或許也出於不甘心,他便做出了這樣的事。”
正說著,結界裏忽然風雪交加,元若霜沒有地方可躲藏,隻好似夢裏一般蜷縮起來保護自己。
我一急,就想打破這結界去救她,她的手就要碰到結界,幕蘭冷冷道,“我說了這結界是元愨親自設的,你剛才那一碰,尚不能引起他的警戒,你若是現在故意為之,招來了元愨,正好給他借口將你們母子兩一網打盡。殺了你們,再殺傅雲亭也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我手一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風雪肆虐而無能為力。
“元愨不是她的兄長嗎,他不是愛慕她嗎,為什麽會這樣對她!”
幕蘭眼神悠長,仿佛看到若幹年前那個精幹有為的少年。
“也許,他真的很愛她。”
她第一次願意承認元愨愛的是元若霜不是她。
因為愛的太狠,所以被心魔控製,由愛生恨。
風雪還在繼續,幕蘭卻提醒她該走了。我萬般無奈,可如今的她一無是處,救不了元若霜。
我在地上跪坐了半晌,慢慢起身在地上跪好,朝著元若霜的方向默默叩了三個頭,起身頭也不回的朝外去。
去罷了無極之境,第二天我便發起了高燒。
她一直高燒不退,驚動了何氏和梁西木。梁西木並不知道她經曆過什麽,隻能將她送入了醫院,打了整整三天的針,才漸漸好轉。
這一日吃過了晚飯,何氏來換梁西木。這幾日都是他在床前照顧我,如今我雖還發燒,可病情已穩定,不若前幾天那麽凶險,何氏便來換兒子回家洗澡,順便好好睡一覺。
送走了梁西木,幕蘭道,“夫人,還是我在醫院照顧,您明兒白天再來。”
何氏擔憂的看一眼我,還是不放心,幕蘭便道,“督軍和大少忙於公務,小姐隻得您照顧,您若是再累病可怎麽好?您盡管放心,醫生也說了小姐如今病情已經穩定,我熬夜熬的來,您盡管回去,明天白天再來。”
何氏聽她說的在理,總歸是我病情穩定了,她鬆口氣,便囑托了幾句起身回了家。
幕蘭便睡在我身旁,約莫夜半時分,我漸漸醒了。
燒了這許多天,她人都憔悴下去,像是失了水分一般。幕蘭猛的驚醒,看見她醒了,趕忙起來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我虛弱的動動手指,示意要喝,幕蘭倒了水喂她喝了一點,又拿了枕頭靠在她身後,讓她睡舒服一點。
外頭一輪明月掛在半空,已經是夜半了。
“好好的,病成這個樣子,”幕蘭在她身邊坐了,低聲道,“我看梁西木都要急壞了。”
我沒說話,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好半天,才道,“我想救我媽出來。”
幕蘭抬起頭看她一眼。
“就憑你?”
幕蘭搖搖頭,“不是我打擊你自信,元若霜就算沒有失去靈力,也難以對抗元愨。元愨本是庶出,且排行不大,他一路坐上族長之位,能力不是吹出來的。你不行。”
我仍舊沒有表情,她沉默良久,道,“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救出她,否則我死不瞑目。”
說罷了,她看向幕蘭,“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可我知道,你了解元愨和我媽媽多過我,你一定有辦法的是嗎?”
看著我堅定的眼神,幕蘭若有似無的笑,又露出那種媚態。
“你倒是對我毫不設防。傅我,你就那麽相信我,萬一我想害你呢?”
我搖搖頭,道,“沒關係,你想要什麽盡管拿去,我隻要能救出我媽,就是把這條命都給你也好。”
幕蘭嘴邊的笑容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