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家主上官嘯天迎接到了門口，看到宋秋波之後，很是禮節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宋秋波看到後也連忙伸出了一隻肥胖的小短手來，趕緊握了上去，略帶著幾分諂媚地說道：“大哥啊，怎麽還勞您出來接我們了，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要說咱們可是好久不見啦，看到你風采依舊的樣子，我這心裏也感到不勝欣喜。”

    宋秋波的妻子是上官嘯天的遠房堂妹，他這一聲“大哥”叫得雖然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也算是勉強說得過去，隻不過當他指揮宋家做出那些吃裏扒外的事情來出賣上官家的時候，可是沒想到這層親戚關係啊。宋門清的妻子這次也跟著回到了上官家，看起來她並不喜歡這種應酬的活動一般，靜靜地走在宋家族人的中間，並沒有跟在宋秋波的身邊。

    不過他們的兒子宋門清倒是機靈許多，一把推開了擋在他身前的幾個族人，大步走到了上官嘯天的身前，恭敬地說道：“舅舅您好，外甥宋門清給您請安了。”

    上官嘯天看著宋門清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表示，不過他卻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麵前的這些人，似乎誰在尋找著誰的身影。

    在尋找未果的情況下，上官嘯天向宋秋波問道：“上官欣妍堂妹來了麽，怎麽沒看到她呢，前些日子老祖宗還念叨著她呢。”

    “來了來了，在隊伍後麵呢，這婆娘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麽，不怎麽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承蒙大哥和老祖宗惦記了。”

    宋秋波連忙說道，隨後他朝著身後吼了一聲：“欣妍，欣妍，過來一下，咱大哥要跟你說話。”

    宋家族人們應聲閃開了一條道路，讓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走了過去。

    上官欣妍麵容有些憔悴，在眉宇之中隱隱還有著幾分愁苦的神色，一身寬大的衣服也難以掩蓋得住她那格外消瘦的身材，仿佛隨便過來一陣風都能給她吹倒一般。

    上官欣妍緩步走到宋秋波的身旁，站定後對著上官嘯天款款行禮道：“哥哥您好，多年不見了。”

    上官嘯天向她笑了笑，溫和地說道：“自家人就不用多禮了，老祖宗在正席那邊等著呢，她老人家可是時常念叨你這侄女啊，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為了上官宋兩家的聯盟也付出了很多。”

    不知為什麽，我總是感覺上官欣妍好像在若有若無地躲著宋秋波，而不像其他正常的夫妻那般甜蜜恩愛，不知道是我的感覺發生了錯誤，還是這其中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門口敘話完畢，上官嘯天將眾人請入了大廳中，奶奶、兩家的家主和幾位長老等幾位核心人物，坐在了大廳中正席圓桌的旁邊，而其他族人則各自按著身份、輩分的不同分坐在不同的席位上。上官儀容、胖子和我被安排在正席的下手方，距離奶奶她們隻有一條過道之隔。當然，我們這桌人中還有那一臉虛偽的宋門清。

    席間，在上官家的有意安排下，眾人推杯換盞，美味佳肴絡繹不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秋波突然起身，端著酒杯來到了老祖宗的身邊，扯著他那個粗嗓子說道：“老祖宗，秋波有一件事想要代表整個宋家請求您，還望您能應允。”

    奶奶也舉起了酒杯，說道：“宋家主嚴重了，老身早就已經不插手家族事物了，不知道還能幫得上什麽忙呢？”

    奶奶這句話說得很有技巧，既不立刻應允下來，也不明顯拒絕宋家，而是先表明自己能力有限，到底能不能幫還要看你提出的請求才可以決定。

    宋秋波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立刻又恢複了正常：“嗨，其實我這請求也是為了咱們上官宋兩家的共同利益著想。您看欣妍嫁給我之後，咱們兩家的關係不是越來越好了麽，我想不如趁著今天這個高興的機會，把門清和儀容這兩個孩子的喜事給定下來，這樣咱們兩家也算是喜上加喜了，將來再麵對雲家和王家威脅的時候，也可以更加團結，您看這樣可好啊？”

    奶奶用眼角的餘光向我們所在的圓桌掃了掃，似乎是在告訴上官儀容不用過於擔心，也似乎是在告誡胖子稍安勿躁。

    “宋家主，你怎麽會突然說起這件事兒啊，珂兒可是我的心頭肉啊，老太婆還想多留她在身邊待幾年呢，出嫁的事情等過幾年再說吧。”奶奶說道。

    但宋秋波似是還不死心，又向前走近了幾步說道：“老祖宗，我知道儀容那丫頭在您心中的分量必是不輕，否則也不會當麵和您提親了，但她即使嫁給門清之後還是可以隨時回來看您的啊，和過去不會有什麽太大變化的。要說我也不算是突然提起這件事了，最近幾年來我不斷派人和大哥這邊溝通兩個孩子的親事，門清自己也和他舅舅說過很多次了。”

    上官嘯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奶奶的身旁，說道：“宋家主確實和我提起過幾回，但是珂兒那孩子年紀還小，目前談論這件事似乎還是太早了些，各方麵條件也不成熟。”

    “不早了，不早了，我和欣妍當年不也是在這個年紀結的婚麽，何況門清和儀容青梅竹馬，心中早就有彼此了，即使早幾天也沒有什麽關係啊，要我說還不如早早地把事情給定下來，也讓咱們兩家的聯盟更加牢靠呢。”

    宋秋波搶著把話說完後又給我們桌旁的宋門清，使了個眼色，催促著說道：“門清愣著幹什麽呢，你還不趕緊給姥姥和舅舅表一表決心，你不是一直跟我吵吵著說喜歡儀容麽，難道這些事兒還要我教你？”

    宋門清聽到其父的話後，小跑著來到了奶奶和上官嘯天的麵前，單膝跪地說道：“姥姥、舅舅，我是真心喜歡珂兒的，從小就喜歡，除了珂兒我誰都不會娶，珂兒嫁給我後一定會將她視若珍寶，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今後我也會為上官宋兩家的聯盟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奶奶和上官嘯天看著前麵這一唱一和的爺倆兒，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來拒絕了。說得淺了怕他們假裝聽不明白，繼續死纏爛打地糾纏下去；說得深了又恐折了宋家的臉麵，將他們再給推到雲家和王家的陣營中去，到頭來又給自己平添了一個死敵。饒是奶奶她們商議了一整天，盡力要把各種突發事件給事先預料好，但還是發生了這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情況。

    與此同時，正席上發生的事情也被其他席位的族人給注意到了，一時間議論之聲充斥著整個閣樓。

    就當氣氛漸漸變得僵持的時候，上官儀容緩緩站了起來。

    “我不嫁！”她用鏗鏘的聲音說道，一雙美目堅定地看著正席的方向。

    宋秋波似是感到非常不悅，一張大餅臉生生地給拉成了茄子臉，甕聲甕氣地說道：“儀容侄女好好回到座位上去吃飯，我正和你奶奶她們說正經事兒呢。自古以來女兒的出嫁大事都要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輪得到你來插嘴啊。”

    “宋家主您說錯了，我不管別人家的女兒是什麽樣的，但是我上官儀容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這也是奶奶和父親自小對我的教誨。”上官儀容毫不退縮地說道。

    奶奶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上官儀容，似是在用常人不可察覺的動作點了點頭。

    上官儀容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我將來要嫁的人一定是傲然於同輩的大英雄，否則寧可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在婚姻大事上委屈了自己。”

    本以為宋秋波在聽到她的這番話後會大發雷霆，甚至帶著宋家的族人轉身離開。但沒想到的是，他卻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儀容小侄女啊，你要是說別的什麽事情也許我宋家還做不到，但你既然提到‘傲然於同輩這件事’，那可就沒問題了。想必你也知道門清這孩子在前不久已經突破的事兒了吧，三十歲之前的道士強者，嘖嘖，想來應該算是滿足你的要求了。”

    宋秋波的話音剛落，還沒等上官儀容再說什麽，胖子吵吵了一嗓子說道：“道士算什麽，有本事讓他和胖子我較量一下，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來做我的姑爺爺！”

    “小胖你在胡說些什麽啊，你看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要欺負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上官家不懂得待客之道呢。”

    上官儀容趕在宋秋波發飆之前說道，隻不過在她的話中將“年輕人”三個字咬得很重，看似是在訓斥胖子的行為，但實際上卻是給宋秋波的話暗暗諷刺了一番。

    “訓斥”完胖子後，上官儀容又轉過來對宋秋波說到：“宋家主，我知道宋大表哥已經很厲害了，但要說是傲然於同輩的大英雄麽，似乎差距還是大了一些啊，至少我們上官家現在就有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道士強者呢。”

    宋秋波那條短粗的眉毛向上一挑，不屑地說道：“道士，還不到二十歲？小侄女你在開什麽國際玩笑，如果說真有這樣的天才，你倒是找出來給我看看啊，我們宋家再也不提聯姻的事兒！”

    在座位上看了半天的戲，我知道此刻是該我出場的時候了，於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上官儀容的身邊。

    奶奶頷首點了點頭，說道：“珂兒說得沒錯，如果按照玄門等級劃分標準的話，小天這孩子確實達到了道士的級別。”

    聽到奶奶的確認之後，大廳裏原本漸漸安靜下來的氣氛，再次變得熱烈起來，一道道不可思議的目光盡數落在了我的身上。

    宋門清看著剛才還即將達成的親事，一下子被推到了失敗的邊緣，立刻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在說謊！這家夥在十幾天前還是個普通人，我隨便放出的一隻小鬼就差點要了他的命，他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成為道士了啊？一定你們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