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死到臨頭
字數:14130 加入書籤
“亂棍打死”這四個字一出口,眾人心中都感到一陣惡寒,場中的這兩個人哪還有半分父子的情分啊,一個麵首自己的親爹,一個幾次三番地要把兒子給弄死,就算是仇人相見也未必如此吧,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天下間的一件奇聞。
上官嘯天看著跪在麵前的堂弟和侄子,感覺整個家族的臉麵都快讓他們給敗光了,想到這裏,聲音也就愈發冰冷下來:“嘯山,天浩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他既然都出麵指認你了,如今為了堵住族人們的悠悠之口,我看還是去你的家中搜查一下吧,不過你且放心,我會讓五位長老共同出麵見證的,如果這件事和你沒有幹係,我們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
說罷,幾名族人從人群中走出,將上官嘯山父子給牢牢地控製住了,另有幾名族人飛快地朝遠處幾間院落跑去,想來是去通知其他四位長老了。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還為上官嘯山求情的那些族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旁,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對父子已經成為了兩塊燙手的山芋,傻子才會去觸碰呢,都巴不得和他們保持距離,其中自然包括人老成精的四長老。
不再去理會那對反目成仇的父子,上官嘯天轉身過身,麵色稍稍緩和了幾分,對著小白說道:“趙公子,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在晚些時候定會給你一個說法,隻不過這畢竟是我們上官家的家務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不希望有太多人卷進來,隻有請你……”
小白那種八麵玲瓏的心思,怎麽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呢,回答道:“上官叔叔您放心,行風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這件事確實隻是上官家的家務事而已,自然不會有上官家之外的人聽到任何風聲,其中也包括趙家。不過今天在場的人可不在少數,還要辛苦上官叔叔去多做一些族人們的工作了。”
上官嘯天道了一聲“多謝”,轉頭帶領在場的上官家高層和上官嘯山父子,走出了人群,顯然是要去調查魂血丹一事的始末了。
隨著這裏事情的告一段落,聚攏而來的族人們也漸漸散去,當然在其中不乏有好事者,一路跟隨在上官嘯天等人的身後去“看熱鬧”了。
不過,我、上官儀容和小白卻沒有那份閑情逸致,當族人們各回各家之後,原本熙熙攘攘的花園就剩下了我們三人,因為明眼人已經心知肚明,上官嘯山這次肯定是栽了。隻不過誰也沒想到,這位在上官家叱吒風雲一時的家夥,最終會倒在自己親生兒子的手中,如果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想來他就不會來貿然找我麻煩了吧。
“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收場,上官嘯山父子惹上了大麻煩,上官家的聲望也被他們推向了風口浪尖,還害得咱們跟著提心吊膽的,這對父子的做法簡直就是玩火啊,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這種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來。”我輕輕歎息了一聲。
不過小白卻露出了一絲笑意,看那樣子是不同意我的話:“真的是無一利麽,在今天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還是有著兩人得到了好處,其一,自然就是你周天了,我之前可聽得真切,你和那個上官天浩是因為爭奪下墓名額才引發了衝突的,如今在他身上查出了魂血丹的事情,你覺得他還能再去代表上官家麽;這其二麽……。”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小白這個家夥也賣起了關子,話剛說到一半,竟然拉著長音停了下來。
小白說的第一點我並不否認,無論是從上官天浩輸了之前那場比試,還是從查出他服用禁藥來講,這探墓的名額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是這另一個“受益人”又會是誰呢?
我不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小白你就別和我們打啞謎了,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唄,這其二到底指的是誰?”
看到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小白繼續說道:“我在來到上官家之前,就曾經聽人說起過一些往事,這上官嘯山雖然是現任家主的堂弟,但卻一直都不怎麽服從管理,而且在現任家主接掌上官家之初,還曾經聯合過許多族人進行反對活動,意圖奪取大權。如果不是上官家老祖宗極力將局麵穩定住的話,就險些讓這個家夥成功了。
我還聽說,上官嘯山的父親和上一任家主是親兄弟,如果大小姐的父親被趕下台的話,繼任家主就很可能從他所在的一支族人中選出,而他自己就是一個極為有利的競爭者。上官嘯山被打倒之後,上官家主的身邊不僅少了一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人,而且還可以震懾心中有所圖謀之人,你好好想想,他的地位是不是突然穩固了許多呢?上官大小姐,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這番話最開始是對我說的,不知小白是怎麽想的,最後卻問向了旁邊的上官儀容。
不過我卻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番話還算是有些道理,如果聯係起珂兒之前給我講過的一些情況,看來上官家主確實是有些坐收漁翁之利的感覺了。但這件事也沒什麽好多說的,如果不是上官嘯山自己非要站出來找別扭,誰也不會去主動難為他,說起來還是得怨他自己。
上官儀容的麵色似乎有些不悅,但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優雅:“我向來都是聽人說,趙家的行風公子多麽風流倜儻、如何一表人才,可是沒想到這嘴上的功夫也是極為厲害的,當真是讓小女子佩服之至。不過,趙公子卻有一件事情說得不準確了,在我堂叔這件事情上,有所收益的人還有一個,你怎麽就沒提到呢,不會是故意避去了吧?”
看著麵前你來我往的兩個人,我不禁有些發懵,雖然他們都保持著極好的禮儀,但卻好似在空氣中有兩把無形的氣劍在激烈碰撞著,隱隱有些讓人喘不過氣得感覺。不過上官儀容說那受益之人還有一個,倒是讓我更加不明白了。說的更準確一些,這兩個家夥的每一句對話都是十分隱晦,仿佛在一句之中又含著十種意思,讓人聽後真是感覺頭都要大一圈。
小白微微一笑,問道:“竟然還有一個人得到好處了麽,行風還真是沒發現,那就要請上官大小姐不吝賜教了。”
上官儀容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另一個人不就是趙少爺你了麽,你今天看了我們上官家這麽大的一個笑話,父親和長老們想要徹底平息此事的話,自然是要給你相應的代價,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一場意外的收獲?”
小白突然大笑了起來,和他平時的那種不動聲色截然不同:“上官大小姐說笑了,我之所以插手今天的事,僅僅是因為上官嘯山的行為威脅到了周天兄弟的安全,根本就沒有想要去得到什麽好處,就像令尊大人也是被不經意地卷入進來一樣。好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陪你們了。”
說完,小白和我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不經意間感歎一句:“這家夥怎麽突然如此毛躁了,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上官儀容收回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我:“他不是變得毛躁了,而是擔心我把話繼續說下去,那家夥在臨走的時候不是又提到我的父親了麽,那便是在威脅我不要說了。”
“威脅?”我蹙起了眉頭,雖說小白和上官儀容的關係並不像和我那般要好,但是總不至於出言威脅吧:“他在害怕你說什麽?”
這句話剛一問出口,我又覺得十分不妥,既然上官儀容都說了那些內容不方便透露出來,我這樣問豈不是在自找沒趣麽,但是說出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想要收回來卻是已經不可能了。
好在上官儀容並沒有什麽不悅,反而繼續說道:“他不想讓我說出來的內容,是除了上官家給予的好處之外,他更重視的一種‘收益’,也就是增加了你對他的信任,人家在這麽‘緊要’的關頭都挺身和你站在一起了,你們兩人在今後又怎能不推心置腹呢?我隱隱有種感覺,這個家夥如此幫你,似乎並沒安什麽好心。”
我和儀容對視了一眼,終於明白了她要表達的意思,不禁驚訝道:“你是說小白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結局,所以才刻意出手相助的?”
看到上官儀容點頭,我的心緒頓時劇烈波動了起來,前些日子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在這一瞬間重新浮現在眼前,尤其是當我和小白麵臨狐群的包圍時,他選擇自己去引開胡家的族人,而將安全和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我,這種過命的交情又怎麽可能發生“變質”呢?
我微微後退兩步,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可能,一定是珂兒你弄錯了,小白他雖然看起來比較欠扁,但卻不是那種人。”
看到我有如此反應,上官儀容也不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轉而說道:“雖然你現在取得了探墓的資格,但也不能過於大意,大約五天之後,各個參與探墓的世家都將趕到上官家莊來,到時候難免要有一番爭鬥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頭稍稍有著幾分緊張的感覺,也就將之前的一番對話拋到了腦後。
因此,在這種相對“安逸”的生活中,最能引起我關注的,還是上官嘯山一事的進展情況了。
在發生衝突的當天下午,一條消息在上官家大院中悄然傳開,據說家主帶人在上官嘯山的家中搜查出了四顆血魂丹,如果再算上上官天浩服用過的那一枚,這家夥至少持有五顆禁藥,這種數量讓所有關注此事的人都大吃一驚。好在上官家及時下了嚴令,將這道傳聞緊緊地封鎖在上官家大院的院牆之內,以防別有用心之人的刻意打探,這才沒有在各大世家中引起軒然大波。
晚些時候,我從上官儀容那裏聽到了稍微詳細些的消息,說是在查明事情原委之後,上官嘯山父子一起從上官家消失了,而除了家主和個別高層族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麵臨怎樣的懲罰,不過在家主向他追問這些禁藥的來源時,上官嘯山一口咬定是自己私自煉製的,後來熬不住刑罰的痛苦,才招認出是一位被稱為“先生”的人,在私下裏交給自己的。
我聽到“先生”這個稱呼,在腦海中一下子就湧現出很多事情:那個教郝春華請小鬼招財的神秘人、慫恿學校保安隊長一夥製造跳樓慘案的幕後主謀,教給寇無非轉生之術的玄門高手……這一係列事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在它們的背後卻有著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都有一個自稱“先生”的人參與其中,他們會是同一個人麽?
在這一係列事件發生之後,已經基本可以斷定,這些“先生”和一個名為“血衣會”的神秘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看來隻有解開“血衣會”的麵紗之後,才能一點點了解到這個謎題的答案了,隻不過這個組織卻頗為神秘,在玄門中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如今還沒有什麽頭緒。
明天就到探墓家族匯聚的日子了,上官家的一眾族人也跟著忙碌起來,甚至是在平常時候非常悠閑的上官儀容都被抓了壯丁,這才沒有跑來纏著我一起胡鬧。這妮子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再次恢複了陽光開朗的性格,可是當我再次問起那天的談話內容時,她卻總是找借口回避這個話題,不過能再次從她的臉上看到無憂無慮的笑容,倒是讓我悄悄鬆了一口氣。
正當我百無聊賴,欣賞那一點點西去的太陽時,一道粗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方向傳了過來。
“周天老弟,幾個月不見,讓哥哥我甚是想念啊,簡直比三秋還要難熬!”
胖子大步流星地向我走來,身上還帶著外出歸來的風塵,這家夥竟然還裝起了知識分子,拽起了客套話,不過這番話從他嘴中說出來,怎麽都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胖哥!”看到胖子,我立刻迎了上去,將他仔細打量的一番。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不見,胖子的身材越發膨脹了起來,配上他那一身西裝革履外加大背頭的裝扮,此刻更像一個中了彩票的暴發戶了,想來也隻有胖子這種心寬體胖的家夥,才能真正駕馭這種“氣質”吧。原本我以為他出門辦事會很辛苦,這身肥肉怎麽也該多少消耗一些啊,可是見麵之後才發現,我的想法是有多麽幼稚,想來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繼續增加體重了吧。
相互打量之後,我們給了彼此一個熊抱,不過我卻真的感覺像是抱上了一隻大熊,在他的身旁自然而然地就產生一種渺小之感,他如今的一身蠻力更大上了幾分,如果不是我拚勁最後一口氣力給他推開,非得被勒成個重傷的下場不可。
“胖哥,這麽長時間你去幹什麽了,我回來這麽久都沒見你?”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
胖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過於激動了,使出的力氣太大了一些,這會露出幾分歉意的笑容:“我去其他他城市轉了一圈,不過具體是做什麽事情,等你從古墓中回來後,自然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我微微一撇嘴,沒想到這個原本耿直的家夥竟然也學會了賣關子,果然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那一身肥肉不會變化之外,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啊。
吃晚飯的時候,胖子給我們講了許多在這段時間的見聞,其中不乏有逗樂子的事情,引得周圍的族人們開懷大笑,這個家夥就像是一個碩大的開心果似的,隻要有他在的地方,永遠不會少了歡樂。
晚飯過後,奶奶將我和上官儀容叫了過去,囑咐我們明天需要注意的事情,想來那幾個參與探墓的家族,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在地麵之上先進行一次彼此試探了吧。五長老無論在輩分上還是實力上,都不會給其他人找麻煩的機會,上官儀容的血脈覺醒雖然沒幾個人知道,但因為她有著上官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些人也是不會過於為難的。隻有我這裏,雖然號稱是上官家的小師叔,可終究是個外人,而且在實力上也隻有道士初級的水平,估計到時候會有不小的麻煩吧。
小白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對著我和上官儀容的方向露出了微微笑意,雖然僅僅是在嘴角上翹了一個弧度,但也引來的一眾少女的低聲驚呼。其實,這個家夥隻要坐在那裏不動,就已經是女生們心目中的核心了,又何況此刻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笑容呢。
不過上官儀容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低聲嘟囔了一句:“娘炮!”
聽到她這樣的說法,我強忍著笑意才沒有發出聲音,雖然小白的確是“美麗”了一些,但怎麽說也不會和這樣一個詞沾上邊吧。也不知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我們這位小姑奶奶似乎對他極不感冒,無論小白怎麽做都引不起她的一絲好感,我雖然有心居中調停,但也隻是杯水車薪,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幸虧珂兒這句話的聲音不大,除我之外並沒有人注意到,否則又得引來上官家幾位長老的一番說教了。在這種大家族中,族人無論有多麽討厭一個客人,都不能表現出來,但珂兒那直來直往的性子,讓她拐彎抹角地隱藏自己的情緒,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就在我合計著怎樣緩和珂兒與小白之間關係的時候,宋家家主帶著一眾族人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雖然我對他們這家人不太感冒,但礙於上官家的麵子,還是隨著上官嘯天等人過去迎接。
兩位家主見麵自然免不了一番繁文縟節的寒暄,尤其是宋家家主宋秋波,總是以上官家親戚的身份自居,說出的話更是讓人直起雞皮疙瘩。最後他走到上官儀容的身前,一張肥頭大耳的臉上露出了長輩特有的“和藹”,絲毫沒有身為外人的覺悟:“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咱們家的珂兒可是愈發地水靈了啊,如果能和門清喜結良緣的話,一定會是一段玄門佳話。”
既然被點到了名,上官儀容自然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微微行禮道:“姑父您好,趕了這麽遠的路一定很是辛苦吧,我們在客席上備好了酒水佳肴,為您和宋家的朋友們接風洗塵。隻不過您的誇獎珂兒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領受,門清表哥雖然很好,但並不是我的良配,我將來要嫁的人,一定是位傲然於同輩的英雄。”
她的這番話可不是聽起來那麽簡單,雖然在字麵上隻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但實際上卻是在告訴宋秋波:你的兒子不行,根本配不上我!
宋秋波作為一家之主,自然能夠明白話中的意思,但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的神色,而是繼續樂嗬嗬地說道:“珂兒啊,這男婚女嫁總是避免不了的,我也知道你們女孩子心中總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期望著有一天能遇到白馬王子什麽的,你姑母在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在嫁給我後,不也是能夠在家安心地相夫教子麽,要我說這女人嘛,找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才是正理。”
這番話始一出口,上官嘯天的臉色便發生了些不易察覺的變化,當年為了上官宋兩家的聯盟,不得已才將自己的堂妹嫁給眼前這個人,這件事情始終都是他心中的一道刺,即使在多年之後的今天也沒有幾分改變。他之所以對宋門清的所作所為如此縱容,其中也不乏有著對堂妹的一番愧疚。
隨後,宋秋波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就好像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衝突似的:“周小兄弟也在這啊,看到你的身體越來越壯實,我也就放心了。”
說罷,他帶著宋家族人向會客廳中走去,作為上官家名義上的姑爺,自然是要去拜見老祖宗了。
宋門清在經過我身旁的時候,也是一副笑容的樣子:“門清始終牢記小師叔的教誨!”
也不知在過去幾個月中都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宋門清身上的氣息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過去的他雖然也是虛偽做作,但卻沒有現在這種城府極深的感覺,這張笑臉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一張極為猙獰的麵孔,讓人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在他們之後趕來的是燕門王家,王家的家主並沒有親自到場,而是由族中一位頗有威勢的長老帶隊,他和上官嘯天等人客套幾句之後,便帶領族人朝著客席的位置上坐去。
這時候,一個看起來頗為機靈的王家族人,小跑著來到王基的椅子旁,用衣袖幫他仔細擦拭一番之後,笑嘻嘻地說道:“基哥,您請坐!”
本事一句俊俏的馬屁,但王基聽後臉色驟然發生了變化,不顧場合地破口大罵道:“你這混蛋,我說了多少次,不許喊我基哥!”
說罷,他抬起一腳,將這個倒黴的族人踹翻在地。
這種變故自然都被周圍的人群看在眼中,雖然沒人多說什麽,但無一不帶上了幾分笑意,大家夥兒早就聽說王家的少爺天性散漫,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聞不虛。
王長老也沒想到這個不成氣候的少爺,竟然在外人麵前也是如此不顧家族臉麵,他一張老臉簡直就要變成了冰霜,不由得用力咳嗽一聲。
王基在長老的提醒下,終於停止了對族人的拳打腳踢,這才忿忿地坐回椅子上。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跑進來的一名族人,將眾人的目光從王基身上吸引了過去,因為他說的內容正是:“家主,雲家的族人到了!”
宋秋波的臉色則看起來非常複雜,他在上官家和雲家的爭鬥中搖擺不定,一展自己牆頭草的本性,尤其是前不久再次倒向上官家的行為,讓他在麵對雲家的時候產生了一種濃濃的不安;趙家的代表隻有小白一人,他倒是對燕門中的爭鬥不那麽感冒,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上官家眾人的表情則變得有些凝重了,在雲、王兩家發動的那場突然襲擊中,他們犧牲了很多親人朋友,可以說是和那兩家的人結下了難以解開的仇恨,而此時此刻與仇人見麵,更是在心中受到了無比的煎熬。
一陣吵鬧的聲音從會客廳所在的院外傳來,立刻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不多時,一大群青年男女,一邊談笑著一邊走進院子中,這夥人無論看到什麽東西都要仔細點評一番,就好像是來上官家旅遊觀光一般。
“堂哥,你看那塊石頭真是好醜啊,也不知道這上官家是怎麽想的,像這種低賤的東西還放在這裏,簡直連一點世家的樣子都沒有了,完全是在丟咱們燕門全體的臉麵啊!”散漫的隊伍當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指著園子中的泰山奇石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輕視和不屑。
“老妹兒你知道啥啊,上官家在前不久差點就讓咱們給連鍋端了,現在能修繕成這個樣子,保不齊還是朝七大姑八大姨借的錢呢,因此能做出這種事情也就不怎麽奇怪了。”旁邊的一個男生,大大咧咧地說道。
“堂弟,你在上官家的地盤還說這種風涼話啊,小心這家的孤兒寡母來找你麻煩,等咱們離開這垃圾場似的的地方再討論吧。”一個年紀稍長幾歲的族人“勸說”道。
雲家族人一路走一路說,甚至站在上官家人麵前的時候,也沒有半分想要收斂的意思,那種挑釁意味不言而喻。在場的上官家族人早就怒發衝冠了,有幾個脾氣不好的人,甚至將手中的拳頭捏得“嘎巴”直響,大有準備大打出手的趨勢。
上官家三長老素來是那種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在聽到這些嘲諷後,立刻挪步來到上官嘯天的身旁,咬牙低聲道:“家主,雲家的這幫小崽子簡直就是目中無人,請讓我去給他們一些教訓吧,否則他們還以為咱上官家好欺負呢!”
他的這番話無疑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王家在登場的時候還算老實,上官家人尚可將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壓住,但雲家的這群小崽子實在是太氣人了,絲毫沒有世家子弟的涵養。
上官嘯天的臉上也是一陣陰雲密布的樣子,思考了幾秒鍾之後,最終搖了搖頭,說道:“雲家之所以讓這群後輩跑出來猖狂,就是要給咱們挖個陷阱,如果你此刻帶人將他們給教訓了,上官家難免要落得個以大欺小的惡名,況且咱們是這次聚會的主辦家族,一旦有衝突發生,最終還是對咱們自己不利。”
三長老聽到家主的話,也意識到這是雲家設下的一個圈套,但心中的忿忿之感,卻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壓下來的,於是對麵前這群年輕人說道:“你們家族的長輩在哪裏?讓他出來說話!”
聽到這句問話,位置靠前的一位雲家青年,神色極為傲慢地說道:“我家長輩都有事情要辦,沒時間來參加這種勞神子的聚會,你有話就直接說吧。”
他的這番話一說出口,頓時就將上官家族人剛剛平息了幾分的怒火引爆。三長老更是須眉盡立,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如果不是被家主的眼神及時提醒的話,難免要這個說話的青年當場擊殺。
這簡直就是"chi luo"裸的藐視啊,他們來參與上官家隆重舉辦的聚會,竟然連一個像樣的家族長輩都有派出來,真是狂妄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就連和上官家不對付的王家,至少都派出了一個長老,你身為燕門世家的雲家竟然隻來了一群孩子!
這還不同於小白的情況,趙家所在的位置距此較遠,而且此前和上官家並沒有多少交集,最重要的是,小白是受了老祖宗的邀請趕過來幫忙的,因此他們才派出了一個年輕的族人。但雲家的這種行為,卻是專門來挑刺的。
上官家在憤怒之餘,確實也產生了極大的尷尬。作為一家之主的上官嘯天已經站在這裏了,如果雲家不能出來一位身份對等的族人,而是讓家上官嘯天在這種場合,以家主之尊和一群後輩對話,這無疑會被傳為玄門之中的笑話。
三長老雖然性格暴烈,但卻也能明白這一點,他一臉怒氣地說道:“既然你們家沒有長輩來此,今天的宴會也就不再有雲家的一席之地了,還請你們趕快離開這裏吧。”
雲家的這群人到底是年輕了一些,在麵對這樣一個憤怒的老頭時,心中多少有些發毛,一時間沒人能夠站出來答話。
就在雲家有些自亂陣腳的時候,一道寒冷如冰的聲音從這群青年男女的隊伍中心傳了出來:“你們在發送邀請時,並沒有言明需要我家長輩親至,現在我們不辭辛苦地趕了過來,上官家卻要將客人置之門外,這可不是世家應有的待客之道吧,傳出去後一定會給天下人笑掉大牙的。”
這道聲音始一傳出,原本還有些慌亂的雲家族人立刻平靜了下來,紛紛向兩側退去,躲開一條通道,請這說話之人走出來。
站在我旁邊的胖子,似乎是對前麵的這位雲家小帥哥感到極為不爽,嘴巴一撇說道:“周老弟這可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這個假小子,可不是你以為的什麽小帥哥,而是雲家家主的愛女,雲水水大小姐。”
說道“愛女”和“大小姐”的時候,胖子原本緊繃的表情也產生了幾分鬆動,顯然是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太過滑稽了一些,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家夥,無論如何也與剛剛這兩個詞挨不上邊啊。
其實,這也的確怪不得胖子,就憑雲水水那副俊朗的模樣,和偏向男生的穿著打扮,無論是在誰的眼中,都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女孩子吧。
“她……她真的是女生?可怎麽會打扮成這個樣子啊?”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因為在我原本的意識中,世家大族中的女孩子,都應該是上官儀容這種掌上明珠的形象才對啊,家主或者長老們怎麽會允許“假小子”的存在呢,而且還是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人們麵前。
胖子冷哼一聲,道:“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啊,好好的女生不做,非要像個男人似的四處撒野,要是讓我說,這雲家的人骨子裏都透著一股子邪氣,簡直比孫家和宋家的人加起來還要可惡十分,能做出什麽事情也就都不奇怪了。不過這個假小子的本事卻還算可以,前幾年和孫基、宋門清一起,冠了個諢號,好像是叫做‘燕門三少’什麽的,而且雲水水還是這“三少”中的老大,她能讓這那兩個自命不凡的家夥屈服下來,想來也是有些手段的。”
就在我們兩人悄聲交流的時候,雲水水已經來到了上官家眾人的麵前,其眉目中仿佛著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目光掃來的時候讓人感到一陣惡寒,如果不是定力較好的人,肯定是要打上寒顫的。
她剛才的那番話就像是反將了上官家一軍,把一頂“待客之道”的大帽子狠狠地扣了下來,這回可輪到三長老說不出話了。
上官家主礙於身份的緣故,不便和小輩一般計較,但與三長老關係較好的五長老,卻忍不住站了出來:“雲大小姐,你這話說得可就沒有道理了,所有人都已經看到是你們雲家不重視這次聚會,才會被請出去的,怎麽又反過來怪上我們上官家呢?”
雲水水此人極為討厭別人將她喚作“小姐”,在聽到三長老的稱呼之後,麵色明顯更寒冷了幾分,但礙於場合的原因,不便於發作,隻能冷聲道:“我要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上官家的五長老吧,雖然和您相比我屬於小輩,但在今天聽到了有失公允的言論,也就不得不多說一句了。我們雲家派出這麽多的族人過來,又怎麽算是不重視上官家的聚會呢,倒是您這般以大壓小,讓水水我心中惶恐之至。”
果然,這個家夥開始以輩分來說事了,如此一來的話,上官家的諸位長輩就不好再多說什麽。
今天的上官儀容明顯沒有了幾日之前的那般深沉心思,在看到兩位長老不斷受到擠兌之時,立刻大聲說道:“雲水水你不要再無理狡辯了,你帶來的族人雖多,但卻淨是些年輕人,連一個族中長輩都沒隨行,又怎麽算是重視這次宴會呢,難道以你們這種輩分,也能和各家家主或者長老同席宴飲麽!”
雲水水的嘴角微微上翹:“上官大小姐,輩分小些又有什麽問題呢,難道你敢說下一任雲家家主就不會從我們這些人中產生麽,雲家既然將未來的家主都派到你們上官家,正是說明了對這次活動的重視程度,況且我也相信上官家家主和長老都是開明待客之士,不會找理由欺負我們這些後輩的。”
在這番話說完之後,她身後的雲家族人也開始跟著起哄,要求上官家一視同仁,不能欺負後輩。
就在上官嘯天和幾位長老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的時候,孫家的帶隊長老和孫基也走了過來,孫長老出言道:“俗話說有誌不在年高,雲家的這些年輕人雖說年紀小了一些,但也都是當代俊傑,可不能輕視怠慢了啊。”
與此同時,孫基無聲無息地站在了雲水水的身旁,他和孫長老的態度,無疑是表明了孫家的立場。
看到上官儀容氣鼓鼓的樣子,我心中莫名得產生了一陣疼痛,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說道:“雲大小姐可真是伶牙俐齒啊,不愧是女中漢子。”
聽到這句暗暗的諷刺,雲水水身旁的一位族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立刻出言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我們雲家麵前囂張!”
這個族人還想再罵上幾句,卻被雲水水冰冷的目光給及時製止了,隻得悻悻地站到了一旁。
我暗道一聲“可惜”,剛剛本想用言語刺激雲家的人,讓他們在衝動之時做出一些無理的舉動,這樣也就順理成章地解開了上官家的危機,隻是沒想到這位雲大小姐會如此警覺,我這邊才開口,就被她給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