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失蹤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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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她悲傷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她父親的病服之上,沾濕了父親的衣袖,也沾濕了潔白的床單……
看到這一幕,隻得咬著牙不讓眼淚流出,雖說我和阿妍認識了還不夠一個小時,可是在生命麵前,在這種生離死別之下,隻要是個有溫度的人,他都會動容。
“父親……你醒醒吧……你再不醒來,阿妍就要生你的氣了……”
阿妍輕輕把父親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豆大的眼淚珠子順著臉頰一直流到了脖子上,她那身體本來就消瘦,加上現在哭成了淚人就顯得更為楚楚可憐了。
我正想過去安慰幾句,卻聽阿妍哭著唱到:“世上隻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塊寶……”
當她唱到“沒爸的孩子像根草”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強烈的悲痛,終是抱著她父親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父親……父親!!!”
見阿妍如此悲痛,又聽得她剛剛為父親唱著那種生無可戀的歌聲,我再也忍不住動情,兩行熱淚巴巴地就往下流,怎麽止也止不住……
就這樣,阿妍在病床邊抱著他父親在痛哭,我則是在不遠處默默地流淚,人說沒有感同身受,可是此時此刻我不但能體會到阿妍的悲痛,還能感受到生命消逝之無常、還能感受到親情之可貴。
阿妍不斷地跟已經逝世的父親說話,一雙幹澀的眼睛被淚花沾滿再到哭道幹澀,我就靜靜地陪著她,一方麵想讓她知道這世上還有人能陪著她,另一方麵是怕她做出些傻事來。
就在我眼淚還沒抹走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阿妍!叔叔……”
我回頭一看,竟發現站在門外的是那個永遠不待見我的烈寞酒樓大小姐——善英!
當我們眼神想接觸的瞬間,我們都呆住了,她有些震驚地問道:“毛真?你怎麽在這裏了……而且……而且還哭了……”
見她先說話而且還發現我落淚,我急忙扭過頭去抹走眼淚,可是眼珠子的深紅卻怎麽也消不去,我側著身子說道:“我是送阿妍來醫院的,不料……不料卻……”
我並沒有解釋為何落淚,隻是往還在痛哭的阿妍指了指:“她在那裏……對了,你這大小姐怎麽來了?”
善英並沒有跟我說明為何會來這裏,而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我:“所以說,你剛剛流淚是為了阿妍?”
見她揪住我流淚的話題一直問,我扭過頭去,冷冷道:“阿妍哭得悲切,我……我有種很傷感的感受,一下子沒忍住就流淚了而已。”
我以為善英會笑話我哭鼻子的時候,她卻輕歎一聲:“為悲傷而哭,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若是對生死離別也沒有趕出的人,估計那也是冷血之人了。”
她的話使我暗吃一驚,我驚奇地看著她,發現她雙眼已是通紅,珠淚已是滲出眼角,此番楚楚可憐的樣子和平日見到的那個刁蠻任性、不可理喻的大小姐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我發現,這樣的她竟然也是非常的好看,而此刻,我覺得她和善柔終於有了一絲相似之處了。
又見她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遞了過來:“看什麽看,沒見過女孩子想哭嗎?拿著吧你這個臭男人……”
說完後她直接把紙巾塞到我手裏,然後快步走到了還在抱著離世的父親在痛苦的阿妍身邊:“阿妍……叔叔他已經走了,叔叔知道了你這麽傷心難過,他泉下有知也會走得不安心啊……”
聽她的話我猜到她們兩個好像認識很久了,這倒是令我感到好奇,阿妍見善英來到安慰自己,眼中原本幹枯的眼淚又再次湧出,她緊緊抱住善英哭道:“英姐,父親他……父親他走了……我……我還沒聽到他的遺言……妹妹還沒找回來……他怎麽就走了……”
阿妍的話中提到‘妹妹還沒找回來’,難道……她妹妹失蹤了?
我看向善英,見她已是淚流滿麵,可以看出,她對阿妍她父親去世也表示非常難過,而我覺得她最難過的應該可憐阿妍這個女孩吧,畢竟善英的母親去世得早,而她父親善信和她有著很深的裂痕,一來二去之間,善英有了觸景傷情的悲痛也是很正常的,就好像我想到自己沒有父母的疼愛也會難受得流淚一樣。
善英輕輕拍打著阿妍瘦小的後背,柔聲安撫道:“阿妍你放心,即使你父親走了,英姐還是會繼續幫你尋找你妹妹,一定會還你父親一個心願,我保證,無論她被藏在哪裏了,我都會把她找出來。”
她抱住阿妍的手臂也用上了力量,我知道此刻的善英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而阿妍則是不斷點頭:“英姐,謝謝你、謝謝你!”
看到她們在摟著哭泣,我慢慢走了過去把紙巾遞給了阿妍:“擦一下眼淚吧,阿妍,節哀順變,對於未能及時把你送到醫院,我表示非常的遺憾。”
阿妍拿著紙巾,輕輕抬起頭看著我說:“哥,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這是我父親的命,這也是我的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看得她哭得眼睛都腫了,我心中又酸又痛,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得站在旁邊無奈地等候著,而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師父瘦老頭給我的電話。
我拿著手機走到走廊上才接了電話:“喂,師父。”
瘦老頭語氣有些焦急地問道:“怎麽了,能趕上嗎?”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摩托車都快被我騎壞了,可是依然沒有趕上,阿妍的父親還是……還是先去世了……”
瘦老頭也是感歎地說道:“不求事事盡如人意,但求做事無愧於心,徒弟,你盡力了就好,無需自責,相信阿妍她父親知道你盡力幫他,他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
師父的話令我有一種被理解的感覺,使我瞬間覺得平時牙尖嘴利專門刻薄我們的他也不是那麽的可惡,反而有一種過來人的感覺。
“我明白的,師父。”
我低聲說道:“隻可惜阿妍她父親是急性內出血,所以他未能說出自己的遺言就搶救無效去世了,也是因為如此,阿妍哭得特別的悲痛,我覺得這是他們父女最大的遺憾了吧。”
電話那邊的師父沉默了一下,語氣也是無奈地說道:“他們緣分至此,我們凡人也是無能為力,不過……”
見師父欲言又止,我急忙問道:“師父,不過什麽?你有話不妨直說?”
師父低聲道:“在阿妍父親去世之前他是想吃烈寞酒樓的點心,可是他還沒吃下去就已經去世了,這也可以看作是他未完成的一個心願或者執念,如果他的魂魄能來到烈寞酒樓的話,我們就有辦法使得他對阿妍說出了最後的遺言,這就能解開阿妍的心結了。”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
師父的話令我瞬間來了精神:“師父,那要怎樣才能讓阿妍的父親來到烈寞酒樓吃東西呢?”
師父苦笑道:“因為在他去世的七天之內他的魂魄會無主意識地遊蕩,,過了頭七之後他便要下陰間,至於在這段時間中他能不能來到烈寞酒樓,那真的得看他的福澤了,這一點師父表示無力幹預。”
聽了師父的解釋後,我明白到師父確實是很想幫助阿妍和她父親再次團聚一起,而我想不到的是白天我才說烈寞酒樓十二點前接待生人,十二點後接待活鬼,我得好好看看其中的門道,想不到的是現在阿妍的父親已成鬼魂,我要讓阿妍見到他就必須在午夜十二點之後把她帶到烈寞酒樓。
這麽一想,竟有種世事弄人的意味,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希望見到有鬼來到烈寞酒樓求助了,不過世事難料,人世間中哪有這麽多的全順人意呢。
師父叮囑了我幾句之後便把電話掛了,而這時候那個主治醫生也從走廊的陽台慢慢走了出來,我猜他是剛剛抽完苦悶的煙吧,而他胸前的身份牌子上寫著‘陳明’。
知道他和阿妍認識了很久,我便走過去問他:“陳醫生你好,我叫毛真,之前一直在外地,最近才聯係上阿妍,很多事情我都不曾知道,所以我可以問你一些關於阿妍的問題嗎?”
陳醫生點了點頭:“阿妍現在怎樣了?”
我低聲說道:“還是很悲傷,不過善英來安慰她之後她的情緒總算穩定多了。”
“唉,你想知道阿妍的事情的話,就跟我來吧。”
陳醫生歎了一口氣,把我帶到了陽台才繼續說:“在我印象中阿妍沒有什麽朋友,善英估計是她唯一的一個朋友了,說到底,阿妍都是一個可憐人。”
見陳醫生眼神落寞,我能感受到他對阿妍的憐憫,又聽他說來:“阿妍的家庭很不幸,母親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是她父親含辛茹苦、又當爹又當媽地把阿妍兩姐妹帶大的,阿妍還有一個妹妹叫阿靜,在她們父親出事不久後就失蹤了。”
聽了他的話,我不禁問道:“阿妍的父親是怎麽出事的?而她妹妹失蹤又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