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邀請

字數:9544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凡世歌 !

    同一片夜空下,一襲白衣堵住了在鬥技場大殺四方的魔教教徒黑魔王,黑魔王早就發現了對方的存在,一路轉彎抹角兜兜轉轉,沒有甩開對方,反而被逼到了牆角裏,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感覺整條巷子在快速結冰。

    黑暗的巷子,光從巷口射進來,將白衣的女人映照的無比偉岸,“你是……蜀山的人?”

    “明月峰——冷宮月!”

    “素有耳聞,想不到厲害到這樣的地步,能將我逼入絕境。”

    “你故意兜兜轉轉,是怕我找到你們的老巢吧。”

    “你很聰明。”

    “為何不引誘我過去,來個甕中捉鱉呢。”

    “這是聖教行事的一貫作風,沒有為什麽。”

    “你不會覺得自己能夠對付我吧!”

    “久聞冷宮月冷若冰霜,不喜言談,怎麽你的話這麽多的。”

    “我不是不喜言談,是不喜歡無聊的言談,對你不同,因為要在你身上得到有用的情報。”

    “得不到的,聖教門人身上沒有情報,隻有死亡。”

    “下山之前學會了一項不錯的秘術,可以在你身上試一試。”

    “什麽秘術。”

    “探夢之術,聽說過嗎。”

    “傳說能夠窺探他人記憶,篡改他人記憶的蜀山秘法?”

    “要施展探夢之術有兩個條件:一、施法對象必須處於不能抵抗的狀態;二、施法對象不能死亡。剛好,這兩個條件我都可以達成。”

    “你太小看聖教的人了。”

    “試試就知道。”

    “去死吧!”話音未落,黑魔王已然雙手持血劍上舉達到最高,再奮力刺下,按照之前與萬妖王的戰鬥經驗,他這一劍刺入地麵是發動法術的起手式,之後會有巨大骷髏從地底爬出,會有血劍劍罡從地底射出。

    然而,這一次他失算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沒能在戰鬥中將得意的法術施展出來,因為堅硬的寒冰已然將地麵凍結,更甚之像活物那樣蔓延到血劍劍刃上,蔓延到黑魔王的身體上,將他生前最後一刻的恐懼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來,冰層凍結速度之快甚之讓黑魔王連自爆的咒語都無法念誦。

    冷宮月一步步地走過來,目光平淡如常:“我的話確實很少,多費些唇舌隻為了讓寒冰從地底透過去!

    從你走入死巷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冷宮月一手拿雪塵,一手持印,口中念念有詞:“申、戊、亥、辰、未、午、巳、寅、巳、午、未——仙法探夢之術!”

    一道道光影從黑魔王的腦海中提取出來,在競技場上叱吒風雲大勝萬妖王的黑魔王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在冷宮月麵前連一絲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一幕幕生前的光影像連環畫似的出現在虛空下,這一幕與黑衣人當年以仙法消去冷宮月的記憶如出一轍,不一樣的是,冷宮月此舉不是為了消除黑魔王的記憶,而是要探索他的記憶從中找到有利的信息。

    施展探夢之術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的,據說如果經常窺探別人的記憶,自己的記憶也會被擾亂。

    下山之前,冷宮月從師父納蘭明珠那裏學習到了這項蜀山秘術,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已能夠流利的施展,黑魔王的記憶連環畫似的放映,冷宮月全部看在眼裏,正看得出神,忽然感受到一絲危險,下意識地躲閃。

    “刷!”一道血紅的劍罡飛來,斬掉冷宮月的幾根黑發,“砰!”撞擊在黑魔王的身上將他攔腰斬斷。

    氣息一斷,生前的記憶立時消失了。

    冷宮月穩住身形,往站在巷口的人影望過去,現在她在巷子裏,而敵人站在巷子外麵。

    “你是誰!”

    回答她的是一連三道血色劍罡,那人站在巷口往前揮劍,每一劍都威力巨大。

    “滄浪”一聲,雪塵劍出鞘,威力比過往大了何止一倍,整個巷子在雪塵劍出鞘的劍光中陷入深層次的凍結,那人斬出的三道血色劍罡被雪塵劍出鞘的劍波掃中,全部凍結成冰塊,無力落地碎的七零八落。

    冷宮月單手持劍高高飛起到達三米高處,轉為雙手持劍淩空劈斬,“砰!”整個巷子都被斬碎了,疾襲的寒流凍結了巷子外麵的房屋,幸虧這裏沒什麽人,否則不知道有多少無辜者要因此遭殃了。

    冷宮月歸劍於鞘走到巷口,看著凍結的敵人,冷冰冰地道:“說不定你能帶給我更多有用的信息。”正想第二次施展探夢之術,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麽,解開冰封露出那人的腦袋,赫然發現僅僅是一具幹癟的屍體。

    “拜鬼宗——操屍之術!那麽強大的劍罡居然隻是一個分身使用出來的?”又一次探查左右確定沒有人存在,冷宮月放棄了,駕馭仙劍往天上去了,“早晚將你揪出來!”

    她一襲月白駕馭雪塵神劍往天上去了,劍上散發淡淡熒光,像是嫦娥奔月好不美麗。在她離去後不久,一個籠罩在黑暗中的影子在巷子最深處顯露出來,邪惡的笑:“又見麵了,冷宮月!”

    ……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掀開窗子,看著屋外下起的小雨,白羽取消了前去拜訪虎姐的計劃。

    雕欄玉柱,紙醉金迷,金陵城的屋脊大多是用堅硬的紅木搭建而成,挺拔、肅穆,屋脊上雕刻著負責站崗放哨,驅邪避凶的各種動物,有鷹、有狐狸、有龍、有虎。

    鳳凰客棧自然雕著鳳凰,虎姐大概以此預示自己將要涅槃重生。

    虎姐的身上潛藏著魔怪,白羽隻看一眼便知道了,和萬妖王體內的三頭金烏如出一轍,這說明虎姐多半是通天教的人,明知如此,白羽還是要去探探她的虛實,為了得到更準確的情報。

    金陵城啊,從遠處看的第一眼就覺得妖氣衝天,煞氣逼人,這裏一定隱藏著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需要一一挖出來才行。

    方白羽在想,無論是通天教還是魔教都不是善類,如果自己的行動被發現了要不要和他們正麵起衝突呢,掌教交代的任務是收集情報,貿然爆發衝突會不會打草驚蛇呢。

    白羽顧慮很多,白羽思考很多,白羽有的時候會想如果是葉飛處理這件事情他會怎麽做。

    這一路下來,聽到了關於葉飛的種種傳說,甚至聽說,當今人國皇帝已將道教尊為國教,享受和佛宗同樣的待遇。和蜀山齊名的佛宗被葉飛一個人攪得不得安寧,閉門不出,如此壯舉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不得不承認,葉飛似乎真的比自己強一些。在蜀山之上他是年輕一輩中唯一一個窺破炎天傾陰謀,將他擊敗的人;在人國境內,葉飛以一己之力打的佛宗閉門不出,真是厲害啊。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一架車輦由遠及近,八馬拉乘,幾可攔路,車夫是一個年輕的帥哥,雨下仍精赤上身。車輦由遠處來到了鳳凰客棧的門口,從上麵跳下來一個丫鬟,“交代的都記住了嗎!”聽聲音有些熟悉,白羽隱約猜到了車輦主人的身份。

    “記住了主子!”小丫鬟長相清秀,在雨中回答了主人的問話,這才撐開油傘遮雨。

    “去吧。”

    白羽關上了窗子,聽丫鬟走入客棧,“嘭嘭嘭”往樓上來了,他猶豫要不要躲,遲疑間敲門聲已經響起:“公子,有人要見你。”

    方白羽站在原地躊躇良久,最終過去開門,“吱鈕”門開了,白羽看著風塵仆仆的丫鬟,明知故問道:“你是?”

    “公子,我是虎府的丫鬟,我家主子邀您去府上一聚。”

    “你的主人是?”

    “金陵城虎姐。”

    “是她啊。”白羽沉吟,仍然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見對方,良久,方作出決定,“你在門外等我,我收拾一下和你過去。”

    “好的。”

    白羽關上了門,卻又有了猶豫,猶豫要不要把柳鶯鶯和冷宮月一起喊上,想了想,決定叫上她們。

    打開門走出來,白羽和守在門外的丫鬟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鶯鶯師妹的房門前,輕輕叩門,見沒人應聲,便輕喚道:“開門啊,鶯鶯師妹,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又過了片刻,屋裏麵才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白羽哥哥,人家在睡覺呢,困死了都要,有什麽話等人家睡醒了再說哈,要不你進來陪人家一起睡吧。”

    “那還是算了,你睡吧哈。”白羽吃了個閉門羹,柳鶯鶯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女人,口口聲聲說喜歡白羽卻一點不在意他的感受。

    白羽又走到冷宮月門前去敲她的房門,敲了幾聲無人回應,聽小二敘述才知道冷宮月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白羽站在原地無奈苦笑,和這兩位姑奶奶一起旅行,真是有苦自知。

    穩了穩心神,白羽望向小丫鬟,後者從他打開門的時候開始,便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帶我去你家主人那吧。”

    “好嘞,您跟我來。”

    在小丫鬟的指引下,方白羽徑直穿過大廳,走到鳳凰客棧的門口,丫鬟為他撐傘引著他走向八馬拉乘的車輦,到了近處,一根水晶煙杆從雪白的幔子裏伸出來,掀開的縫隙中露出虎姐精心保養的臉:“方公子快上車吧,人家府上已經備上了上好的飯菜。”

    “你怎知我沒用過早膳。”

    “這金陵城裏有幾件事情是我虎姐不知道的。”

    “勞你費心了。”

    “客氣什麽。”

    車夫跳下馬車,跪在雨中給白羽當台階,方白羽猶豫了一下,最終踩著他的後背登上了馬車,掀開車簾,看到虎姐風情萬種的臉,“你好啊,虎姐。”

    “早上好,公子。”引著白羽前來的丫鬟卻沒有一道進來,和全身濕透的馬夫一起坐在車廂外,駕著馬車離開了。

    馬車啟動的時候白羽足下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栽倒在虎姐懷裏,對方非但沒有抗拒,反而喜笑顏開,一雙鳳眼在白羽身上流連,禮貌地道:“公子請坐。”

    方白羽整整衣服,坐到虎姐對過,坐穩後透過車簾被風吹起的邊角,他看到年輕車夫因為在雨中下跪,身上的衣服全濕透了……

    馬車行駛起來,白羽和虎姐麵對麵坐著,虎姐的臉上掛著壞壞的笑,目光像蛇一樣在白羽身上舔舐,白羽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主動挑起話題道:“偌大的金陵為你一個婦道人家支撐,很辛苦吧。”

    虎姐目光一變,深深允吸水晶煙杆,吐出讓人迷失的煙霧,“辛苦是自然的,但這感覺並不壞。”

    “執掌一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感覺自然是很不錯的。”

    “我啊出身不好,能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容易的。”

    “往上爬一定很難。”

    “總歸是苦盡甘來你說是吧。”

    “能熬出來便是好的,不知有多少人倒在奮鬥的路上。”

    “如此說來,我還算幸運。”

    “吉人自有天佑。”

    “方公子,你可真會說話。”

    “謬讚了,我也是深有體會。”

    “怎麽,公子也有相同的經曆?”

    “為了尋仙,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唉,這世上,想要得到些什麽,總要付出的更多。咱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虎姐深深吸允煙嘴,“我叫你一聲羽弟,可好。”

    “這稱呼再合適不過。”

    “哈哈哈,羽弟。”

    “虎姐。”

    “羽弟。”

    “虎姐。”

    “羽弟,你想不想來一場姐弟戀。”

    “額……”

    “臉紅什麽,開玩笑的。”虎姐屁股抬起,坐到了白羽身邊,坐過來的時候空間中的狐臭味一下子濃烈了十倍,擾的白羽一陣意亂情迷,這味道不知是虎姐天生的還是她有意噴灑的,聞起來臭臭的,但不覺得討厭,還能勾起人潛在的欲望。

    虎姐坐過來,距離白羽不過一拳距離,白羽透過裹住眼睛的月白緞帶觀瞧她,看虎姐今天穿了一身白底繡金鳳的錦袍,袍子的開叉幾乎到腰了,她身體每動一下,白羽的心跳就劇烈加速一次。

    虎姐身上掛滿珠光寶氣,瑪瑙項鏈、珍珠項鏈、翡翠項鏈從長到短依次掛在脖子上,右手手腕帶著純金的手鐲,手鐲表麵雕刻兩女戲水圖,左腳腳踝上拴著根紅繩,惹人遐想萬千。

    她一坐過來,車廂內的氣氛立時變得曖昧起來,令方白羽如坐針氈,躲了感覺不太禮貌,不躲又不是自己的性格,陷入兩難的境地。

    “別光說人家了,白羽公子你是從哪裏來的,來這金陵又是有何目的啊。”

    虎姐情意綿綿地靠過來,隨口提出的問題卻讓白羽生出一絲警覺,他馬上意識到對方是在借機試探。心裏麵深深地歎息一聲,暗道:“唉,像虎姐這樣的人,就連一顰一笑都是些逢場作戲的手段,沒有真心實意的。”

    白羽任憑虎姐靠在自己肩上,假裝被其迷的神魂顛倒,說道:“不瞞你說,我和兩位師妹正在四處遊曆,恰巧路過此地。”

    “哎呦,隻是恰巧路過啊,不是專程來看人家的?”

    “你說笑了,你我又不認識。”

    “不知其人,還不知其香嗎。”

    “你說笑了。”

    “白羽公子,你這個人不老實呢。”虎姐伸出一根青蔥手指摁在白羽的太陽穴上,後者戲演到底,假裝一副享受的樣子身體向後仰,趁機遠離了她。

    虎姐在白羽身上施展的是她引誘男人的那一套功夫,欲拒還迎,忽冷忽熱,忽近忽遠,充分撥動男人心中的小野草,讓男人心裏麵越來越癢,卻哪裏想到,白羽早已經看穿一切,完全是在逢場作戲的配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方公子,你覺得人家怎麽樣啊。”講兩句緊要的,講兩句無關痛癢的,虎姐講話的水平極高。

    “很好啊。”

    “說心裏話嘛。”

    “真的很好。”

    “你都不看人家,怎麽就說人家很好,敷衍人家啦。。”

    “好不好不是眼睛看的,是用心體會出來的。”

    “你可真會說話。”要論臉皮的厚度,白羽真的和葉飛沒法比,如果是葉飛在此,一定好一番稱讚將對方誇蒙了再說,之後的事情自然就好辦了。白羽不是,白羽雖然也說了不少好話但基本都是虎姐說一句他答一句,主動性上差了太多,顯得有些敷衍,葉飛和方白羽的處事風格真的相差太多。

    “吱鈕!”馬車停下了,丫鬟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主子,到了。”

    “知會府上多出來些人,別弄濕了主子我的衣服。”吩咐完下人,虎姐重新望向方白羽,豐滿的嘴唇勾勒起迷人的笑。

    方白羽回之以笑,兩人以笑對笑就這樣麵對麵看著,不一會兒工夫,車簾被掀開了,撐傘的丫鬟從外麵探出頭來:“主子,下車吧。”

    “好。”虎姐矮身出了車廂,踩著車夫的背站穩地麵,轉身對車內道:“公子,下車吧。”聲音軟綿綿的,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方白羽同樣矮身出了車廂,才看到車外麵早已站了一整排人,從大門口一直排到院子裏麵,每人撐著一把油傘,形成一條遮風擋雨的道路,虎姐有丫鬟撐傘,笑眯眯地向白羽白羽伸出右手,後者短暫的猶豫後搭住她的手下車去了,和虎姐在同一把傘下,兩人緊緊挨著,虎姐有意靠近,白羽無處躲藏。

    兩人站在傘下,丫鬟站在傘外為他們掌傘,就這樣施施然地踏上台階走入虎府,丫鬟收了傘,兩人順著傘路往前去了,負責撐傘的全部是年輕的男子,精赤上身,深色馬褲,一條柔軟的絲絛係在脖子上,站在雨中,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虎姐走到哪裏,站在那裏的人必會底氣十足地說一聲:“主子好!”

    “主子好!”

    “主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