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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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頭由此明白了,沈飛之前的下注不是亂來的,他一定是早已看出吹笛人會贏,可也更加疑惑,對方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乖乖地到了收費站為沈飛兌換了銀子,再親自送到他手中:“少爺,您的眼力好準,賭對了呢。”賭頭將沉甸甸的金子送了上來,算上本金一共兩百五十兩,可不輕呢。
沈飛看了他一眼,取過金袋,丟了點碎銀過去:“謝了。”看賭頭接了打賞,仍不想走,又問道:“有事?”
卻見賭頭笑著道:“少爺,我也是好奇,您是怎麽看出來那個吹笛子的外邦人一定能贏的。”
“原來你關心的是這個。”沈飛重新望向擂台,看那異邦人漫步走下,笑道:“無論是仙法道術、還是佛宗聖技,亦或者魔教妖術,隻要和這些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技術沾點邊的,就絕不是普通人類能夠比擬的,哪怕是那些看起來身穿甲胄、五大三粗、訓練有素的戰士,也絕對絕對不是對手,這是曆史決定的,普通人永遠無法犯上,因為這些技術千載傳承,都是不傳之秘,是天道主宰下,人類為了突破極致而做出的努力。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樣,小的我受教了。”
“知道了這一點,你便知道了一條通往成功的捷徑,以後押注便按照這個規律選擇,十賭十勝。”
“少爺您這麽不吝惜的指點我,小的做牛做馬,肝腦塗地。”
“知道的就告訴你,肝腦塗地沒必要,不過你倒是可以給我倒杯水來,解解現下的口渴。”
“好嘞,您等我會兒。”賭頭麻利地擠出人群,不一刻功夫真的端了個杯子過來,裏麵的水隻剩下了一半,應該是在人群的推搡下擠沒了,沈飛卻不介意,端過了杯子,一飲而盡。
“好了,我們的賬就此兩清,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公子您對我的不吝賜教,可不是這一杯水能夠抵還的。”賭頭聰明地回答,出身自底層的人,大多有著這樣的能力,嘴巴像塗了蜜似的。
“嗬嗬,規律已經告訴你了,你還纏著我做什麽。”
“小的我纏著您,自然是為了當牛做馬,好好伺候了。”
“不必了,我這個人沒這麽多事,你下去吧。”
“這……”賭頭往後挪了兩步,不再出聲了,直到觀眾席上又一次響起浪潮般的呐喊之聲,才又湊近了道:“公子,三號擂台的比賽也很精彩呢。”
“是啊,不錯。”沈飛沒有對他的死皮賴臉表現出更多的厭煩。
此時的三號擂台也在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對戰雙方是一隻蜿蜒崎嶇的蟒蛇和一隻與蟒蛇同樣黏糊糊的大蜥蜴。
眾所周知,蟒蛇是世上最有靈性的動物之一,擁有著近乎無盡的獸靈,隻要不被獵殺,就能夠隨著歲月的累計不斷蛻皮、長大,所以蟒蛇進化出靈智的可能性非常高。有人曾看到,蟒蛇在月下蛻皮,進化為龍,不知真假,但足見出蟒蛇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和蟒蛇鏖戰的是一頭巨大的蜥蜴,全身覆蓋著鱗甲,四肢短粗,尾巴有力,三角形的口吻和蟒蛇很相似,卻不能像對方那樣近乎無限度的脫臼,放大,嘴裏麵長滿了細小的牙齒,湊近了惡臭撲鼻,蒼蠅蚊子隨著分叉舌頭的一次次伸出而穿梭在口齒之間。
蜥蜴的嘴巴裏非常的肮髒,食物的殘渣在齒縫間聚集,形成屍氣能夠造成慢性中毒,兩種動物同宗同源,到底誰更厲害,是眾人早就想探究的問題,此刻同台競技,剛好滿足了人們的好奇心。
“蜥蜴和蟒蛇,這一對既是天敵,又大有淵源的頂級獵食者同台競技,你們的老板還真會安排噱頭呢。”沈飛由衷地誇讚。
“那是,令狐家主可不是一般人,出身汙泥,靠著一雙鐵拳打拚天下,將金陵的繁華往上拉高了一個層次,老板的目光和見識可不是等閑的。”提起令狐懸舟,賭頭那真是讚不絕口,底氣十足,仿佛身為鬥技場的賭頭,便有令狐懸舟撐腰似的。
沈飛笑道:“那你覺得,這對天敵,誰的勝算更大一些呢。”
“公子您快別逗我了,小人哪裏有這樣的見識,能夠看出兩頭猛獸的輸贏啊。”
“猜一猜總是可以的。”
“公子既然這樣說,那小人也就鬥膽試試了。”賭頭眉頭微蹙,做深思狀,“還是感覺蜥蜴更厲害一些,帶爪的總歸比不帶爪得看起來凶猛,而且蜥蜴的嘴裏麵長滿了牙齒,蟒蛇的嘴裏隻有上下四顆牙,沒有優勢的。”這樣說完,看沈飛笑吟吟的不說話,又探頭探腦地問道:“公子,我說的可對?”
沈飛目光落在擂台之上,反問道:“如果我讓你現在將身上所有的錢財都押在蟒蛇的身上,你可願意?”
“這……”賭頭現出猶豫,他怎麽也沒想到沈飛會這樣子問。
“這麽說就是不願意了。”沈飛雙手交叉,抱住後腦,“別說我沒提醒你哦,蟒蛇必勝的。”
“蟒蛇必勝?”賭頭吃了一驚,又一次看到沈飛十拿九穩的神情,賭頭心情複雜,沉思了一會兒,卻道:“那公子您可要押注在蟒蛇的身上?”
他此舉實為反將沈飛一軍,那意思就是在說,公子既然認定了蟒蛇會贏,那何不再像剛才那樣再下一次高注呢。
沈飛淡淡一笑,心說:弱小而無知的人呦,明明被我的實力所震懾,卻猶猶豫豫地不敢放心大膽地相信,而不斷試探,真是無聊。
當下將手中還沒捂熱的金袋再交出來,“把它們全押了。”
“公子,您真的要把這些金子全部下注?”賭頭真沒想到沈飛如此爽快,心中疑惑:難道他真的不是在虛張聲勢,真的有著十拿九穩的把握?
卻見沈飛側頭,露出半張清晰的臉孔,語氣堅硬地說道:“讓你去就去,哪這麽多廢話。”
驟感背後一涼,如墜冰域,賭頭小心翼翼地說:“既然公子十拿九穩,那好,小子這就記下了。”
說著用毛筆登記,從托板上取下另外一塊木牌交到沈飛手中,“黃金二百五十兩,綠叢蟒蛇勝!”
“好了,看比賽吧。”沈飛冷哼一聲,表現出對他質疑自己的不悅。
賭頭被他強硬的態度搞得心虛不已,一方麵覺得沈飛可能隻是個虛張聲勢的公子哥,第一次地押注勝利可能隻是虛張聲勢地蒙對了;另外一方麵又深感沈飛此人身上有著別人沒有的氣質,似乎不是一般人,自己說不定在不知不覺當中得罪了對方,可能沒有好果子吃。
兩邊糾結,無法可想,也隻能默默地關注戰局,看一看到底沈飛說的能不能應驗。
蟒蛇和蜥蜴同宗同源,無論怎麽看,都是半斤八兩的樣子,沒有明顯的強弱之分,要真說蟒蛇一定能贏,真是讓人覺得有著瞎蒙的成分。
賭頭心中惴惴,最希望看到的是蟒蛇輸掉比賽,因為隻要蟒蛇輸掉了,就證明沈飛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公子哥,沒什麽好怕的,他隻要端著銀子離開,不再理會他就好了。
三號擂台戰況激烈,叢林綠蟒和沙漠狂蜥在長久的對峙後同時撲向對方,蜥蜴速度更快,一口咬住蟒蛇的脖子奮力甩頭、撕扯,它前爪有力,甩頭的同時伴著爪尖的撕扯,片刻之間已將蟒蛇的皮肉撓得血肉模糊。
擂台之上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看起來押注蜥蜴取勝的是絕大多數,沈飛雖然腦後沒有眼睛,卻能感覺到在蜥蜴占有了優勢之後,賭頭按捺著心中的激動偷偷地笑。
無奈地歎息一聲:“人心啊,明明早已深知潛藏在人心中深不見底的惡意,卻還是讓我覺得惡心……果然,讓他們臣服的唯一方法,就是用絕對的無力施加統治。
這樣想著,沈飛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定睛注視擂台上的戰鬥,看那蜥蜴的利齒刺穿蟒蛇的血肉,銳爪抓破蟒蛇的鱗甲而無法讓它失去行能力,露出一絲笑容:“再過一會兒,反擊的號角就要吹響了。”
果然,幾乎就在沈飛話音落地的同時,被咬住了脖子的蟒蛇整個身體忽然緊縮成一個團,正在被撕咬的脖子向後縮,強健有力的身軀向前擠,纏住蜥蜴上下,捆綁它的四肢。
幾乎一瞬間,蜥蜴的身體就看不見了,淹沒在蟒蛇的纏絞下。
“這……”擂台之上很快安靜下來,觀戰的人們敏感地發現到局勢的改變,蟒蛇柔韌的身體或纏或卷,將蜥蜴勒緊固定在裏麵,看起來具有威懾力的短粗有力的四肢被綁成一個粽子,有的地方看起來快要骨折的樣子,再難發揮作用,而蜥蜴咬住蟒蛇脖子的利齒並無法對對方造成致命的傷害,隨著蟒蛇身軀的不斷勒緊而慢慢鬆口,最終失去了咬合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押了蜥蜴贏的觀眾們,紛紛叫罵起來:“咬它啊,混蛋,咬它啊,你是幹什麽吃的。”可惜於事無補,蜥蜴的身體被勒成了一條棍,肥碩的軀體僵硬,舌頭吐出,毫無生氣了。蟒蛇幾米長的身軀在它屍體上卷曲,血口張開,下顎無限脫臼張大,從頭開始,將蜥蜴囫圇吞下。
“這一場戰鬥,叢林巨蟒大獲全勝。”主持人高聲的宣布。
沈飛不轉身地將木牌舉高了,語氣生硬地道:“看來我的選擇又對了,去把我的賞金兌換來吧。”
賭頭麵色難看,沉默片刻後,重新露出笑臉,道:“公子您慧眼如炬,小的佩服佩服。”領了木牌,便下去了,許久不見回來。沈飛隱約覺得是出了什麽事了,心裏有了準備,保持原來的姿態耐心觀戰,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賭頭歸來,隻不過身後跟了一位年齡更長的人,還有兩名打手。
四人停駐在自己身後,沈飛不用看也知道賭頭對著身後的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隨賭頭一起來的人點點頭,湊上前了:“公子,請問可是您押注二百五十兩黃金在蟒蛇的身上。”
沈飛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他語氣雖然客氣但是眉目不善,隨口回答:“是我,怎麽了?”
“在下是競技場的主管,有點事情想和您確認一下。”
“什麽事你說吧。”
“請問,您第一次押注在馭狼者的身上,下注一百五十兩黃金可對?”
“沒錯。”
“是向這位賭頭下的莊吧。”
“沒錯。”沈飛不轉頭,直接回答。
主管微微蹙眉,止住了身後兩名打手怒而上前的動作,續道:“您第二次下注在三號擂台叢林綠蟒的身上,下注二百五十兩黃金,可對。”
“沒錯,我看叢林綠蟒必勝無疑,所以將贏了的賭金,全部押在它的身上。”沈飛語氣很冷,由始至終沒有回頭。
主管仍然對沈飛冷漠的態度表示了忍耐,繼續問道:“這一次也是向我們這位年輕的賭頭下的注,可對?”
“沒錯,有什麽問題嗎!”沈飛語氣轉冷,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站在下一排的位子上,幾乎和他們一邊高,站起的同時,一道凜冽劍意撲麵而來,刮的四人麵頰生疼,睜不開眼睛。
見慣了強者爭鋒的他們,眼見沈飛不怒而威,英氣逼人,知道不是好惹的主,慌忙解釋道:“貴客,您不要誤會,如果您真的贏了,我們鬥技場絕不會賴賬,剛剛綠蟒與蜥蜴的勝率比是一比四,如果您真的贏了的話,那就用二百五十兩黃金,贏得了一千兩黃金的巨額資金,因為數量太大了,我們的人已經緊急到錢莊處理。”
“真的贏了?嗬嗬!區區一千兩黃金,以競技場每天過百萬的流水,會在乎嗎,還需要去錢莊兌換,你是不是當我傻!”沈飛踏前一步,淩厲氣勢逼出,兩名打手雖然畏懼,也勇猛地站在了主管的身前,將他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