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見過男人在自己麵前流淚，不過那都是自己使用武力強迫來的。

    而他，這個以前無傲嬌的高冷男人，此時此刻居然潸然淚下，尤其還是為自己流淚，這還真是人生第一遭。

    鬱晨曦再討厭他，但站在妻子的位置，她卻不能不曉之以情：“有時間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趕緊去工作，這樣才有更大的希望啊！”

    蔣晗很心痛的垂了垂眼簾，再抬頭，他含情脈脈的看著鬱晨曦：“我想跟你說，公司現在確實已經無可挽回。”

    蔣晗看一眼辦公室外大廳裏的數十位員工，接著說道：“等堅持過這個月，我會給他們一些遣散費，該散的還是要散，隻是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麵仍在埋頭苦幹的員工們，鬱晨曦終究還是無法變得更鐵石心腸，小臉掛一層淺淺的憐憫。

    是啊，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在報複誰呢？

    她當初隻是想讓他破產，但是還真的從未想過那些人的何去何從。

    一股愁悶漸漸籠罩在鬱晨曦心底，她有些喘不過氣。

    “晗，我想去外麵走走，可以嗎？”

    “我陪你！”

    “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鬱晨曦說完衝蔣晗擠出一個勉強像樣的微笑，拿著手機起身衝著門口走去。

    蔣晗獨自一人坐在沙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感慨萬千，心事重重。

    -

    鬱晨曦出門，既沒坐車，也沒開車，一個人沿著路邊一路走，神色黯淡，心不在焉。

    蔣氏集團所在的地方因為是商業圈最繁華的地界，路行人，車子源源不斷，車水馬龍。

    “媽媽，爸爸失業了，我們以後怎麽辦？”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傳到鬱晨曦的耳朵裏。

    她循聲望去，一個麵容憔悴的婦女領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在旁邊的商業樓裏走出來。

    女人沒說話，女孩氣呼呼的接著說道：“剛才那個叔叔為什麽那麽狠心，你那麽低三下四的求他，他都不答應讓爸爸繼續工作。

    媽媽不怕，等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做大老板，到時候我也要開除他們。”

    這樣犀利的話從女孩嘴裏說出來，讓鬱晨曦不覺一陣心酸和震驚。

    女人蹲下來，**著她的小臉，強顏歡笑的開了口：“丫丫，你不能有這樣的想法，知道嗎？”

    “為什麽？”女孩還是一臉的稚嫩。

    “因為你會變成那位你討厭的叔叔了。你是希望這樣嗎？”

    女孩沒有回答，伸出肉肉的小手，捧著女人的臉：“媽媽，你不喜歡，是嗎？那我隻做你眼裏的好孩子，好嗎？”

    說完，不等女人開口，她趴在她肩頭，像個小大人似的拍拍女人的後背。

    好一會兒，女人才起身牽著女孩離開。

    看到這裏，鬱晨曦突然想到自己，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個社會奮力前行，曆經的挫折和苦難都還曆曆在目。

    而自己眼下做的所有事情不正在毀滅一個個幸福和睦的家庭嗎？

    這樣的劊子手，她曾經也是相當的不恥，沒想到自己還是做了自己最不恥的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