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我隻是......”

    “我們談談吧，是緣是債，總歸得還。”

    深冬的拂曉，大地籠在一片白霧中，葉子安像再次走在夢境裏，呼嘯的寒風吹得她原本就亂的長發更加淩亂錯雜，她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頭發，雙手再次緊抱胳膊，急急地走著，身後雪地印出長長一串寂寥的腳印。

    當兩人坐在大清晨空無一人的安然歲月大堂裏，顯得淒涼而又有些詭異的恐怖色彩，安靜的如鬼域，桌上僅有的兩杯熱水冒出的白色熱氣是僅有的生氣。

    葉子安因為連日的夢魘纏身整個人憔悴不堪，而對麵的人卻因過量飲酒猩紅著雙眼頹靡不振，卻依舊久久盯著葉子安。

    “你，你是生病了嗎？怎麽----”

    **峰幽幽的開了口，他從未見過如此不堪的葉子安，從來她都是安靜的，淡然的，卻讓人覺得溫暖，而此刻**峰向來的憐惜不知為何被一種莫名的恐懼覆蓋，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將他吞噬一般。

    “你到底怎麽想的，**峰？”

    葉子安沒有抬頭隻是看著杯裏騰起的嫋嫋熱氣打斷**峰的問話，語氣輕緩卻透著地獄般的寒意。

    “你看，你現在事業成功，家庭美滿。這不就你一直想要的嗎？還有什麽不知足的，瞎折騰什麽。我們早就結束了，你再這樣隻會更添難看，都給彼此留點好不行麽？”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你，我能怎麽辦？我也沒想過我們會，會有結束的一天，”

    **峰說著就撫上葉子安冰涼的手背，但隻是一霎葉子安就將手放到自己桌下的膝上。

    “我們以前在一起雖然平淡卻很幸福，我一直以為，你總有一天會嫁給我，然後......”

    “我有這樣想過的，是你不要。”

    葉子安再次打斷**峰的話，這場對話也許在四年前就該有，那麽現在就不會如此糾纏不清了。

    “什，什麽？”

    **峰有些錯愕的倒回自己椅背上，桌麵上的手指不安的敲打起來，有些茫然的失笑起來，關於葉子安他從沒有記錯過什麽，“不，你沒有。我問過你那麽多次，可你每次隻是笑笑或是說時間不對，其實這隻是借口，你根本就不想嫁給我，應該說是沒想過才對！”

    “我當然有！正因為我認真考慮了才會說時間不對。”

    “那有什麽不對，我們在一起那麽久結婚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結不結婚並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心態。你明白嗎？如果是時間問題，那你為什麽那麽快就能和江蕙結婚，我好像不記得你有和我說過分手。”

    葉子安終於正視**峰，這也許真的是心底裏多年來想問**峰的問題。曾經那樣對自己掏心掏肺的人怎麽會轉頭說和別人結婚就和別人結婚了。

    “不是的，子安。你也知道我父母一直在催我們結婚，可是你遲遲不表態，我隻是，隻是”

    **峰看著葉子安那看著自己清澈的雙眸，突然不知怎麽說下去才能讓她明白他曾經的無奈、掙紮、彷徨和痛苦。

    “是你告訴我你可以等的，所以我也安心的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你和我在心態上能對此有共識，那才是合適的時候。”

    葉子安握著水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可就是分開短短的一個月，在我下定決心，覺得我可以把未來的一切交給你的時候，你卻告訴我，你！”葉子安的眼淚措不及防的滾落下來，她也分不清自己看他的眼裏是恨還是怨，“要結婚了！和別人！”

    “你是說，當初，你-----”

    葉子安沒有否定，隻是撇頭看別處眨眼那一瞬間，眼淚再次落下，葉子安似乎又看到那個可笑又可悲的自己。

    “你為什麽當初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和江------”

    “告訴你？”

    葉子安仰頭努力讓眼淚不再留出來，無奈又冷然的笑道，“**峰，也許你覺得自己是非常愛我。是，你確實對我很好，可以說是好的不像話。可是，你不知道對一個心猿意馬或是心意已變的人多說什麽亦是浪費唇舌麽？難道你真的隻是因為我遲遲沒回應才另求其他嗎？難道，你要我像江蕙一樣拿個孩子來綁住一個男人過一生嗎？”

    **峰隻覺得五雷真的轟頂了，大腦無法轉動，葉子安的話讓他不知從何去搜索更多的信息，頹然的低下頭。

    “你早知道了？”

    “**峰，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好騙，還是說自己有多麽的高明？”葉子安嗤笑道。

    “什麽逼婚相親，你不覺得可笑嗎？你母親的電話我接的並不少，催婚倒是有的，這所謂的逼婚可是你自己造的孽吧！業務關係？普通好朋友？嗬！你好朋友的界限也太難以理解，也太多了吧！電話能給的那麽勤那麽細？別說是管不住下半身惹的禍，就光這些不清不楚的，你覺得哪個女人會安心和你結婚？那漫天滾滾而來的甜言蜜語以及孩子相逼的信息她其實後麵根本都不用抄送給我！打開始我就說過我不是個纏人的主兒，何況像江蕙那般卑微又齷蹉的手段，我怕自己將來都沒臉當這個媽！”

    “她？不可能，那時候怎麽會有孩子？”

    不知是不是昨晚酒喝得有些多，對葉子安的話**峰的腦子總是跟不上趟。

    “嗬，若你對她果真如此信任又有情有義的，你就不要再來糾纏我。”

    該說的說清了葉子安覺得自己也真的是對**峰再無話了，“夠了，咱們就各自安生吧。逝者已矣，你如果覺得愧歉，就為他抄些經文吧，沒有緣來塵世走一遭卻還要在那個世界受罪，這也是你我唯一能贖的罪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葉子安剛走到吧台旁卻被**峰發瘋似得手指摳住了雙臂，“子安，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孩子，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