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剛好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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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沒什麽變化。”
“就這麽讓我們進來了?這還上著課呢。”
葉子安四處看了看,田徑場上有學生在做熱身運動,朗朗書聲也飄在耳側。
“刷臉啊!”
謝正宇雲淡風輕的說著,拉了葉子安坐到看台座位,“想給你看看我曾經學習生活過的地方。”
“一般不該去大學麽?”葉子安輕笑。
“中學時期才是最純真最開懷的。大學都是泡圖書館。”
“我看你是泡妹撩漢才對吧?”
微風徐徐,平和卻美好,葉子安也極少的開腔調笑。
“想套話是吧?”
謝正宇捏住葉子安臉頰,收了笑卻極嚴肅的說:“你是第三個。人你都見過,還想知道什麽?”
夏妍爽朗個性利索,是那種謝正宇願意親近的人,莫之翰,他現在也說不清是什麽吸引了他。
也許青春年少的自己也不明白什麽是愛,對於這兩個人所帶來的悸動,他隻是像那個年紀的所有人一樣盡情的享受或放肆的揮霍,那些神秘、那些衝動。
在他們那兒他遇見不同的自己,觀念上、取向上他在一個模糊不清的混沌中迷惘,甚至不去思索,愛無赦,無關男女,無關對錯,他們付出真心,但不一定都有結果。
“咳!”
葉子安隻是打趣,不料謝正宇如此認真,忙撤開臉避開他的眼神,“你說刷臉,看來以前沒少讓老師頭疼!”
過去是每個人獨立的時空,那時未曾出現的人她何必去追溯。
“哪個年少不輕狂,也就起起哄打打架。”謝正宇舒適往後靠著,輕描淡寫。
“若你我同校,你這種人是我最不待見的。”
“嗬嗬,怎麽說我也是優秀畢業生啊!”
謝正宇坐直身子一手搭上葉子安肩膀,“那你上學時什麽樣?也在泡妹撩漢不成?”
“滾!”
葉子安一把甩開他的手,望著場上歡呼雀躍跑至終點的學生,淡淡說道,“若你我同校,我這種人也是入不了你眼的。”
“我比同學們都小,每日也都很無趣。我中學時期開始就在泡圖書館,雖然努力卻不是很優秀的學生。”
葉子安的雲淡風輕有時總給人一種莫名、縹緲的愁緒,葉子安腦海裏模糊閃過當年那個纖瘦低頭走過校園的小孩,而謝正宇她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樣的意氣風發。
“總之,那樣的我們不會遇見。”
“那現在遇見不是剛剛好!”
謝正宇一手攬住她肩膀將其勾過來,嘴角上揚魅惑的笑著。
“你幹嘛呀?”
葉子安擦著嘴唇推開謝正宇,慌張地向四周看看,臉上一陣火熱。
“填補你學生時期的空白啊!”
“泡圖書館那不算空白!”
再親。
“那就彌補你學生時期的遺憾!”
“滾!我可沒遺憾!”
“沒遺憾?那你說是誰?”
謝正宇追著慌不擇路從看台逃跑的葉子安,“我可都與你交底了,你也得坦誠相見吧!”
“你小點聲,行不行?”
葉子安隻想找個洞鑽進去,低著頭匆匆穿過田徑場。
“那你倒是說說啊!”
謝正宇則不依不撓的追到學道上,葉子安才發覺謝正宇私下如此厚顏無賴,高冷說的是他這般人,她也是活見鬼了。
二人你跑我追的,玩笑著也逛遍了大半個校園,遇見了謝正宇當年的班主任胡老師,正牽了小孫女在職工樓下遛狗,一老一少追著隻黃色博美跑,讓人忍俊不禁。
還有那嶄新的紅黑榜上,頂上還保留著謝正宇、李濤、姚貝貝、蘇逸四人斑駁的名字,這學校怕也是再難出他們這般極端的學生了。
我們這一生,會遇見許多的人,有過客有駐客。
在最美的年華,不一定會遇見對的人,或遇見了但沒有結果,隻能說是曾經愛過。在自己最好的時候,也不一定會遇見對的人,但她(他)若能陪你到最後,這便是真愛。
葉子安有一個習慣,會時常坐在那兒兩眼放空的發呆。
從初始到現如今,謝正宇早已習慣,隻是,葉子安除了給他安然也時常給他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那把無形的戒尺讓謝正宇覺得自己無法抵達葉子安所在的那片迷霧,明明她現在正坐在榕樹下,卻像瞬間會消失不見。
謝正宇跨進院子,葉子安毫無察覺呆呆的,直至謝正宇走近一把抱住她。
“回來了?”
“在想什麽?”
謝正宇並不理會葉子安的推拒,隻知道現在抱著的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這就夠了。
“這麽晚找我來什麽事?”
葉子安掙不開,隻好像撫慰孩子般拍了拍其後背。
“我要去丹陽出差。”
“丹陽?”
“嗯。”
“好,我知道了。”葉子安又推了推謝正宇,“放開啦,很熱啊。”
“很快就回來的。”
“好。你放開我行麽,大哥?”
“你和我一起去。”
“你怎麽了?”
葉子安總覺得謝正宇怪怪的,幾番掙紮總算能夠順暢呼吸了。
“很快就回來,三天,明天的飛機。”
“不是,”葉子安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攏了攏耳後的頭發,“你去出差就是了,我去幹嘛?”
“你不想回去見見老同學或朋友嗎?”
謝正宇自顧自的握住葉子安微涼的手,“我也想去看看你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啊。”
葉子安略微的猶豫,她離開了丹陽有四五年,隻林楠結婚時回去過一次,不能說沒有懷念和留戀,卻也是不太願涉足的地方。
“說起來是在那兒待了六年呢。”除了奉陽荊都這是葉子安呆的最久的城市了。
“媳婦總要見公婆,相公遲早見親朋。”
人因距離的拉近愈來愈熟悉,也因愈來愈親近而愈發的不了解。
人的多麵性,會讓人疲乏也會讓人好奇。謝正宇一向是個重實效,一秉控之的人,自然葉子安的一切他也想要諸事盡詳。
“你!”葉子安又羞又惱無以辯駁,站起身就氣衝衝往外走。
“天都快黑了,你幹嘛去?”謝正宇拖住葉子安的手,得意得緊。
“回駱霞!”
“就住這兒,明天還趕飛機。”
“我說我要去了嗎?”
葉子安發覺謝正宇總是這般輕易的拿捏著自己的喜怒,存心調笑於她,突如其來的行程還是會讓她煩躁不堪。
“謝正宇,你有病吧?”
“有你就夠了!”
說著就拖了人進門,“吃飯去!”自顧自愜意的笑著,也不拆穿葉子安的窘迫與羞惱。
“真的要去?”葉子安煩躁的鼓搗著碗裏的米飯。
“就當出門放鬆放鬆,和朋友們敘敘舊。”
謝正宇知道這樣做有些陰暗,但還是強行的想掌控全部。
他早已不忌諱葉子安知道他的過往,而關於她自己卻從來隻字不提,他竟怯懦的害怕她隱藏了些什麽哪天也會如莫之翰那般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能夠理解葉子安的心情,就如東陽大學,他也是不願涉足的地方,卻又不得不如此,隻得安慰道,“我陪你去。”
“可是,我什麽也沒準備啊~~~”
葉子安依舊情緒低落的低頭盯著米飯,想努力找些什麽借口。
“行李楊麗娜會幫拿過來了,禮物到了我們再去買。”
“不是禮物的事。”
葉子安放下碗筷,皺著眉頭看著謝正宇,他怎麽就不明白,要怎麽去說,“我隻是,”
“你到底在怕什麽?”
“不是啊。”
葉子安抬眸心一緊,也沒什麽可怕的吧,說了也是平添煩惱與隔閡,何況往事已隨煙,又何必深究去細說呢。
“我背你上去。以後咱們家一定不買高層,不然就是電梯房,我可不想你每天上個樓累得腿軟。”
葉子安看著寫著“景藝花園”的山石,被小區保安攔住,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幾區幾棟,6樓6樓,想不起來,急的自己滿頭是汗。
再轉眼人已站在一麵門前,她甚至依稀聽見門內熱鬧的聲音,熟悉的,還有陌生的,但她知道那是那個女人的,她笑得燦爛卻是張無麵。
葉子安才想起自己有鑰匙,不停地在包裏翻找,她記得很清楚,鑰匙單獨用一根紅綢帶串著的,怎麽會不見?
“我怎麽也上不了樓!鑰匙呢?鑰匙,我明明有一把鑰匙的啊!”
葉子安不知道自己在給誰打電話,急的團團轉,臉上涼颼颼的。
她驚坐起,才發覺自己滿臉是淚,腦裏一片混亂。
床燈被打開時,葉子安雙手正捂著臉呆坐著,這個夢在六年前她做過,好幾次,然後一個多月後她和**峰莫名其妙的結束了一切。
“又做夢了?”
謝正宇在床前坐下,理了理葉子安淩亂的頭發,“你好像常常多夢,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在朔陽時他就發覺她夜裏總是睡得不安穩。
葉子安舒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她沒有哪兒不舒服,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隻是太敏感,缺少安全感,認為得到的總有一天會失去的。隨著父親的去世,這份心思更重,再往後是愈來愈怕,她明知道自己有些杞人憂天,可就是無法自控。
現在又夢見,無非是抗拒故地重遊罷了。
“到底夢見什麽了?”
謝正宇將滑下的被子拉了拉,有些擔憂的看著葉子安。
“不記得了。”
葉子安疲憊的靠在床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手臂蓋住眼睛,“你怎麽還沒休息。”
“整理了下資料,正準備睡呢,聽見你這有動靜。”
謝正宇起身欲去倒水,卻被葉子安拽住一瞬又放開了。
“睡吧!”
謝正宇溫柔又寵溺的笑了,看了眼時鍾,關了床燈擁著葉子安躺下,這客房的床確實不如自己臥室的舒適,但卻暖得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