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

    淩怡瑋在前堂環視了一圈，衝著吧台裏的一幹人甜美得笑了笑，進了後堂的書屋。

    葉子安穿了件藏藍色毛衣中長裙，外麵套了件店裏的黑色圍裙，正站在腳架上接過小妹遞的書，擺回上層書架。

    “哦，淩總？”

    葉子安回頭，寡淨的臉下一秒揚起和煦的微笑。

    淩怡瑋一直盯著葉子安暗暗上下打量。

    論身高、身形、長相，葉子安真的不及她高挑、美麗；胸，也不過如此嘛。頂多，眼大點，手指好看點……

    “今天想喝點什麽？”

    葉子安已脫了圍裙，站在桌前溫和的問她。

    “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淩怡瑋別了別她的長黑卷發，跳出自己的思緒，笑得比葉子安更熱朗。

    “司機還在外麵等著我呢，公司還一堆的事兒，不比葉小姐清閑會過日子。”

    “嗯。那坐吧。”

    葉子安無風無浪的笑著點頭坐下，指了指對桌的椅子。

    “十一！給淩總拿杯黑咖來！”

    “哦，好嘞！”

    小妹利索的從腳架上下來跑出書屋。

    “我才知道，你是正宇的，前——任。”

    淩怡瑋輕昂頭揚了揚她的一頭墨色秀發，笑得時候眼裏多了一分羞赧，後兩個字略揚長了音，好似訝異又好似疑問。

    前任麽？原來是這麽回事。葉子安依舊不言語，保持微笑，將蓋著的書重新翻過來放在跟前。

    “他啊，葉小姐別在意，房子的事他已經和我說過了。”

    對於葉子安的毫不在意，淩怡瑋一拳像打在棉花上，翹著二郎腿坐下，語氣多少帶了一絲施舍意味。

    “霞虹的房子你就住著吧。”

    “隨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嘍。”

    怪不得這邊半個多月的房東也沒動靜了，倒是楊麗娜來了一次，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是怎樣。葉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我若是你就會少去招惹他。”

    “淩總，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葉子安真的很納悶，她躲謝正宇還來不及，怎麽會腦殘到去主動招惹他。

    “我和你接觸不多，但看你也挺通情達理的，我就直說了。你有多了解正宇呢？”

    “謝正宇麽？”

    葉子安端起自己的菊花茶輕抿一口，像在思索著什麽，“我確實不了解他。”

    “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了！他這人就是意氣用事，脾氣上來什麽都做得出來。勸你，別再像上次會所那樣，自取其辱。都是女人，我看著你還受前任的氣，多窩囊啊！是不是？”

    淩怡瑋看不透葉子安對謝正宇到底是什麽態度，如此試探和明嘲暗諷，她也還是不動聲色、無動於衷。

    感情的事，光靠情感和誠心能成功能維係的少之又少，必要的智慧和經營難以避免，淩怡瑋堅信。

    “淩總你還真是看透他了？”

    葉子安嘴角溢出一絲邪魅的笑，回應的似答非問。謝正宇這個神經病有時候瘋魔起來真的是不管不顧，可那不叫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吧。

    “現在不僅僅是景軒和盛通在合作，爺爺的徐氏和宇浩也在業務接洽。”

    淩怡瑋有些答非所問，端起小妹端來的黑咖輕嗅一下皺著鼻子就放下了。

    “你們不喝黑咖麽？”

    葉子安有些失禮的端過未動的黑咖淺嚐一口，笑道，“黑咖的甜與苦還真是表裏一體，多喝幾次你們會喜歡上它的清爽。”

    “我們不喝！”

    淩怡瑋有些嫌棄的說道，今天來可不是和她聊什麽咖啡的。

    “淩總，找我什麽事呢？”

    葉子安笑著又嚐了一口，撐腮歪頭問她，說了半天不存在的事情，真真是奇怪得很。

    說半天竟是在對牛彈琴，智障嗎？真沒一點競爭的樂趣！淩怡瑋表情一頓，氣的呼出一口氣，壓抑著略帶的鄙夷說道：

    “你就這樣吧，最好不要自不量力。”

    葉子安看著大小姐暗氣的樣子，心裏為這些往謝正宇身上貼的男女們感到一陣陣的可悲。

    “喂！寶寶醒啦？”

    葉子安自顧自的接電話，“好，我就回家。”

    葉子安笑著，帶疑問的看向淩怡瑋，還有事麽？

    淩怡瑋最後臉色一掉，轉身像個美麗的孔雀，氣赳赳又驕傲的挺著胸脯走了。

    當初，葉子安可不曾找過溫柔又熱情的莫之翰啊，倒是自己總被謝正宇身前身後左左右右的人找，現在竟然還擺脫不了。

    葉子安略帶苦笑的將椅子推進桌子肚，提包回家。

    轉眼，安辛已經半歲多了，對著葉子安的逗弄回應的很好，咿咿呀呀，笑得哈哈響。

    兩隻小手抓著葉子安的食指朝後倒在床上，側著身子笨拙的滾，卻未前進幾寸。葉子安將他扶坐起，他小屁股一翹又後躺回去，笑得口水嘩嘩的，重三再四的，樂此不疲。

    謝正宇站在二樓的窗前，室內隻有昏暗的一盞床燈，凝望著對麵上兩層的燈火通明。他聽不見聲音，卻可以清楚地看見二人玩鬧的歡快，葉子安臉上洋溢著他許久不曾見的笑意，恬然自得而滿足。

    謝正宇將煙掐滅在左手的煙灰缸裏，腳漸麻，退身在一側單人沙發上坐下，端起小幾上的紅酒輕抿，視線始終凝著同一個地方。

    一周，他已在這裏觀望了一周，每個夜晚看著葉子安在那兒逗孩子哄孩子喂孩子，除了曾姐，那個家還未見過第四人。

    這麽久，葉子安竟然還沒來找他！

    他可聽前員工安然歲月的財務周周說，Alex私自挪用了資金。安然歲月進進出出花銷不小，每年盈利雖穩定卻也是小進帳。

    他捉摸不準，葉子安是太沉得住氣，還是真的什麽都不想要了。

    安然歲月，對葉子安而言，可是她曾經舍棄自尊甚至自由，耗費太多精力才換來的啊。

    “這是我的一個夢想。”

    當年，談及葉子安為何突然在第四次偶遇時願意簽合同，她曾這麽說過。

    “原來，夢想著的是守著個小店一家三口過活。後來，隻想造一隅自己的安世，不圖富貴隻求內心安逸自在。”

    “人家是為三鬥米折腰，你是為三萬書賣給我了是嗎？”

    謝正宇環著葉子安窩在被爐裏，背靠沙發，看著老電影，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他的手先是暖著懷裏人的雙手，漸漸就在腰上不安分的亂摸，癢的葉子安笑的花枝亂顫。

    “我才不是賣給你！”

    “那是什麽？”

    葉子安扭過身來撓謝正宇的癢癢，結果人家一點不怕。

    “聽說沒癢癢肉的人最沒良心了！”

    “你都從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法！”

    “我錯了！錯了！”

    葉子安腰腹被他撓的整個人笑倒撲在他身上，兩人歪倒在地毯上。

    “謝正宇！求你！”

    葉子安掙紮著往外爬，被謝正宇一個胳膊卷回來。

    “別，別癢我！”

    “那你說，你不是賣給我那是什麽？有差嗎？”

    謝正宇抱住俯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捏著雙腰的手移到了背上輕撚。

    “嗯——”

    葉子安雙手放在他兩側，歪了頭一派純真的思索斟酌著，“算，頂多算許給你了！行不，爺？”

    謝正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也不知道是被葉子安的話逗得，還是被她悄麽麽在後腰眼雙雙一捏而癢的。

    “誒？有了！有了！”

    葉子安高興地叫起來，對著謝正宇後腰眼又抓又撓。

    “還動嗎？還動嗎？”

    謝正宇努力止住笑聲問她。

    “不動！不動！”

    葉子安乖乖把雙手撤回擺他胸前，頭搖的像撥浪鼓。她怎麽還敢動，爺的雙手直接竄進衣褲，按在她屁股上，捏著兩團肉。

    “放手！我投降了。”

    “那你親我一下。”

    “不要！”

    葉子安哧笑一聲著臉埋進他胸膛，臉紅到了耳根。

    “你就不能主動一次？”

    謝正宇的手又揉捏了一下。

    “這個……”

    葉子安抬頭看著謝正宇玩笑又帶一絲認真的表情，垂眼，兩手食指在他胸前劃圈圈，嚅囁道，“都說是我許給你，你是爺，不然……”

    “葉子安。”

    “嗯？”

    葉子安抬頭，謝正宇仰頭在她唇上輕吻又躺回去，不料葉子安卻追過來在他唇上飛啄了一下。

    “這個不算主動！你先的！”

    葉子安笑著側躺在謝正宇懷裏，紅粉粉的臉整個埋在謝正宇的頸窩。

    “嗬嗬，嗯！”謝正宇摟緊人笑得一臉寵溺。

    “小娘子，再來一次！”

    小雞啄米，你來我往，謝正宇翻身擁著葉子安，耳鬢廝磨，綣綣情深。

    也許是酒太醇，謝正宇覺得口腔一陣黏膩，吞咽了幾下。

    夜漸深，小小孩玩累了已睡的呼呼響，葉子安輕吻肉呼呼的小臉，脫了厚外袍，起身將半閉的窗簾拉嚴實。

    謝正宇看著燈火熄滅，半響才重吐出一口氣，往浴室而去，大冬天衝一個半溫不熱的澡。

    “呼！葉子安！”

    溫涼的水衝刷過謝正宇右手，掌心的粘濕洗淨，沁涼，關水。

    每一次，那衝洗不掉的是心底對葉子安的渴望，它沒有隨時間變淡反而變得綿長而濃烈。

    你什麽時候才願意和我回家呢？

    謝正宇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心裏說不盡的惆悵。

    “月底？”

    晨起時分，外麵就下著毛毛的小雪，後天就小年了。

    葉子安看著再度登門的楊麗娜，她對自己再度笑得尷尬和氣短。

    “這個月底？”

    葉子安再次確認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