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挨千刀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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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安一大早就和打仗一般,年關了,人不知怎麽都火急火燎的。

    她帶著安辛到疾控中心接種麻疹疫苗,排了許久的隊,再趕回安然歲月,完全沒注意店外玻璃窗上今日有何不同。

    “媽——媽——媽……”

    安辛打完針一直哭鬧,路上好不容易睡著了,稍微一動就咿呀呀的哭喊。

    “安——安姐!”

    葉子安有些無奈的,首次抱了安辛進安然歲月,眾人見了葉子安的神色也是變了又變。

    待葉子安一進書屋,幾個女孩子在一起交頭接耳。

    “咦?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哪看得出來啊?難道臉上會寫字啊!”

    “剛抱的小孩……挺可愛的!”

    “別在那兒瞎嚼舌根!”

    財務周周提了個保險箱從外麵進來,朝店內小妹往外揚頭,一麵掏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還不快撕了去!眼瞎嗎讓人看笑話等著失業?”

    “哦!”

    十一第一個跑出去撕貼在店門外的幾張傳單似的大貼紙,還好一大早也沒什麽路人經過這酒吧文化街。

    “我就說嘛。你們還不讓撕!”

    小姑娘一麵埋怨同伴一麵跳起來撕玻璃窗上方的貼紙。

    白色的A3大紙用大紅色寫著醒目刺眼的字:“挨千刀的小三!下賤的小娼婦,還我納稅人的血汗錢!”

    “也不知是誰做的缺德事!”

    葉子安將安辛哄睡交給曾姐抱著,在財務周周的協助下給人發紅包。近春節了,店員們都等著發工資獎金好回家過年,此時發現金似乎也更有意義。

    “安姐,那個……我明年,不……不打算來上班了?”

    “為什麽?你早上不還說年後要提前買票回來的?”

    十一問完,剛請辭的女孩就低頭拿胳膊肘撞她。

    “是啊,為什麽呢?嫌工資低?”

    葉子安聽了抬頭看她,新店長才上任不久,年終會也才開完怎麽就開始人心不穩要辭工了。

    這些服務員小妹大多沒什麽高文憑,這份工資對他們而言已經足夠高了。

    “不是不是!”

    女孩臉紅的直擺手,苦著一張臉艱難的說道,“就是,我們,我們那鄉下地方覺得在您這種地方上班不,不好聽!”

    “不好聽?”

    葉子安重複著她的話,抱著雙手後靠在椅子上,依舊一臉的冷淡,聽不出她喜怒。

    “我這兒怎麽不好聽了?小六你來也快兩年了吧?”

    葉子安記不住人名,幹脆全按數字來叫人也是夠新奇的。

    “你們肯定信了紙上的話!”

    十一突然開口道,“安姐,我可不信你是那樣的人。”說完還看了眼曾姐懷裏的安辛。

    周周立在過道門口伸長脖子往外看,一臉急色。

    “安姐,沒事我先走了。”

    “嗯。”

    葉子安應了一聲,依舊看著小六和另一個也應和請辭的女孩兒。

    “我也不來了!”

    “什麽紙?什麽人?”

    “他們說你做人當官的小三!”

    十一正掏圍裙兜裏一撕兩半的大貼紙,那女孩已經說出來了,“你亂說什麽!”

    其他人都抬頭來看葉子安,包括曾姐在內,而葉子安竟然笑出聲來。

    “哦?誰放的毒?”

    “門口都貼著!早兩天聽見有客人議論還不知道說的是你,可你今天不是娃娃都抱來了麽?”

    “我有孩子就是當小三啦?”

    葉子安真的對這姑娘的腦回路感到十分的可笑和好奇。

    “可,可你不是沒像美萱姐那樣結婚嗎?那不然……”

    那女孩話弱下來,前些天她也看見杜美萱了,好像快生了。

    “不然你這娃娃誰的啊?”

    “我的!”

    所有人又被這擲地有聲的兩字驚得一回頭,這回葉子安也扭頭往過道門口看。

    謝正宇一張臉像這冬日凝的霜,凜如冰雪的雙眼射出的光掃過在場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低頭不敢再吱聲。

    “怎麽?一年到頭給你們發這麽多工資還不夠塞一張嘴的!誰不願來現在就走,這社會最不缺的就是掃地端水的!”

    謝正宇將手裏皺巴巴的一團大貼紙撕了個粉碎,劈頭蓋臉的扔人家女孩臉上。

    新店長使了眼色,大夥兒已挨邊溜了出去,就剩三兩天放假可不想惹出岔子。

    “不,不是我們說的,謝總!”

    “滾!不想幹的趕緊滾!”

    十一和其他人忙拽了一臉淚水的兩人往外走,曾姐抱著被吵醒哭鬧的安辛,一邊哄著。

    “葉小姐,我先去車上等你!”

    葉子安遞給她車鑰匙,一臉漠然的看著臉色可怖的謝正宇。

    在聽見謝正宇“我的”兩個字時,她臉上已是一片藏不住的笑,更別說心裏覺得他有多可笑和神經質了。

    “葉子安。”

    葉子安無視向她走近的謝正宇,彎腰撿起十一剛拿出的大貼紙。

    “挨千刀的小三!下賤的小娼婦,還我納稅人的血汗錢!”

    葉子安將兩半紙對齊了,毫無語調起伏的念著上麵的字,繼而忍笑的說道。

    “這怎麽整的像討伐貪婪無良的官員啊?上訪鬧事不是該到——”

    “葉子安!”

    謝正宇一手將葉子安推抵在書櫃上,下一秒就要將她拆吞入腹的氣勢,聲音低的可怕。

    “葉子安,你都做了些什麽?”

    “謝總。”

    葉子安的心在悸跳,臉上卻笑得動人,食指在謝正宇眉間按揉。

    “您事兒管太寬了,小心早衰!呦,眼角都有皺紋了!”說著還湊近了去看他眼尾,像真要數他紋數的感覺。

    葉子安想起楊麗娜的話,她心裏實在納悶。想不通,究竟是什麽樣的**才能促使人們去勾引這鐵麵冷心的男人?也是人間極品啊!

    “上周那人是誰?”

    謝正宇感受著葉子安指尖那獨有的溫涼,一雙大手猛地鉗住葉子安的細腰貼近她,喉間滾動,低聲厲問。

    “安——”

    十一走至書屋門口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口目,謝正宇轉頭那一眼,她覺得自己已被一箭穿心而亡,迷糊糊的吐舌出了外堂。

    葉子安歪頭看他眼尾的樣子,像極了在親吻。謝正宇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口鼻呼出的空氣,隻要他略一低頭就可以愛吻她的粉唇。

    “嗬嗬,”葉子安卻錯開在他耳邊輕笑,“彭叔叔麽?奉勸謝總,他的茶可是不好喝的呦!”

    葉子安雙手撫上謝正宇的雙臂,隨著笑意的擴大手上的力度一重的脫開謝正宇的束縛。

    “忘了謝總的拿手戲!既然如此,就送我出去唄!”

    謝正宇看著葉子安近在咫尺的臉,隻抓住了險些逃走的葉子安的一手。

    葉子安先是一頓,繼而笑得怡人,反抓住他的五指拖了人出門。

    葉子安在心裏鄙視自己,為了安辛的以後,這算不算利用謝正宇?還有,她也大致猜到了謝正宇的套路,紮她一刀再來呼一呼,下次又再繼續。

    謝正宇明知葉子安厭惡自己,挖苦自己,可還是任她擺布,在眾人各異的眼神中牽著她離去。他隻是貪圖片刻葉子安與他的親近,即便那是裝的。

    隻有葉子安自己心裏才知道,自己的心在轟鳴,緊張、羞愧還有心虛。她留戀謝正宇偶爾泄露的溫情,又憎惡著自己無異於第三者的低劣手段。

    談情說愛,真的是件辛苦事!淩怡瑋知道了,還不知又要怎樣嘲諷羞辱她。

    葉子安餘光瞄了眼身側與她十指相扣的人,好諷刺,第二次的公眾場合牽手竟是在分手後。

    為什麽是盛通?偏偏是淩怡瑋?

    “如果不是淩怡瑋的話,我可能真的會由心的祝福你了,謝正宇!”

    葉子安在一條街外和謝正宇交換回駕駛位時,對車下的他說道,笑的溫暖。

    “什麽意思?”

    謝正宇在葉子安的話裏聽出了惋惜。

    “沒什麽。”葉子安搖了搖頭,“記住我以前叮囑你的話,不要太隨心所欲,會遭報應的。今天謝謝你了,謝正宇。”

    葉子安終於可以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與謝正宇對話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否認和躲避還愛著他這一事實。與其互相傷害,還不如換一種方式放生彼此。

    葉子安關了車窗,往霞虹水景方向駛去。

    那日再次遇見彭丹,給葉子安心上上了一弦。

    以謝正宇的為人處世,應該不至於被請去喝茶,但與盛通走得如此近,她也不知道謝正宇到底是福還是禍。偏偏她不可說。

    葉子安哪裏知道,飯店門口攙了一把險因冰雪摔倒的反瀆局局長彭丹,竟成了風談。謠言不知從何而起,謝正宇也隻是堵了安然歲月眾人的嘴罷了。

    葉子安的名字,在東陽市某些人的嘴裏傳的有眉有眼,某位新任官員的情婦,很是形象。

    盡管隻是飯局酒桌的談資,也出不了他們的圈子,過些時日便會被忘得一幹二淨了,但有所接觸的謝正宇和淩怡瑋卻不同。

    原本就日漸疏離的兩人,這在謝正宇心裏便慢慢激起了漣漪。不安且躁動的情緒吞噬著他,還有怨恨。猶如你心間的白玫瑰,在世人眼中卻是汙染惡臭的殘絮,那是對她的玷汙,對自己的變相侮辱。

    正所謂,人言可畏,積毀可銷骨。不是謠言毀了我們,而是它給我們內心的平和帶來了腐蝕,最終可能造成對彼此毀滅性的挫傷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