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人都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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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正宇接上車載電源線,折騰了一會兒葉子安的舊手機,電量早耗光,等充足了能開機就算不錯。他又看了眼那半截拇指大小的U盤,裝進自己口袋,再次撥葉子安的電話。
“葉子安?”
當電話接通的時候,謝正宇焦躁的心情總算緩和了一些,葉子安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你怎麽了?怎麽又一聲不響就跑了,電話也不接我以為你又……”
清晨醒來,謝正宇多想賴在葉子安身旁看著她醒來,又怕她會尷尬不理他,便先去了趟超市。哪知道等他回來,人就不見了,這會兒又擔心她是被淩怡瑋氣走的。
“我手機進水好像壞了,沒聽見聲音……我得回來接安辛和曾姐。”
葉子安的聲音聽著有種悶悶沉沉的感覺,她的停頓又像在查看手機聽筒的情況。
“我過來找你。”
“我很累了,明天再說吧。掛了。”
她這一解釋再一說明,謝正宇整顆心便安靜下來,沒跑就好。他就真的乖乖聽話打道回府,滿懷期待等著明天再見。
“安辛在鬧。”
“還沒回去,能不能改天再說。”
“太晚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據說,女人麵對自己不喜歡、不適合或還定不了決心的男人的情感進攻,有著完美的七**則:直截了當、婉言謝絕、行為回避、形象逃脫、假手第三者、溫和理智、堅決反擊。她們自己還沒想到如何具體應對,下意識的就已經采取了行動。
何況,每一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忙碌,葉子安也同樣,謝正宇更不用說。
隻要每一通電話是通暢的,不管葉子安說四個字還是十個字,一句還是六句,謝正宇這一天就可以心安的去忙他的事。
“我要去美萱那兒,晚點再說。”
這天半上午時分,謝正宇給葉子安打完電話,坐定在辦公桌前,難得的閑適又百無聊賴。他突而想起葉子安那個迷你U盤,起身從手提包裏摸出來插到電腦上,不知她裝了些什麽東西,竟和手機放一起丟在陳倩那兒那麽久。
好奇害死貓,這話一點沒錯!
謝正宇雙擊點開裏麵的內容,三秒後立時關閉,他盯著緊閉的辦公門吞咽了一下。
謝正宇瞠然靠進椅內,原來這才是當年葉子安離開的真正原因!原來,葉子安早就知道了!
半響,謝正宇重新坐直身子,再次點開U盤,確認還有些什麽,隻有當年那一段視頻而已。他點了右鍵準備清除,頓了一下,點了屬性查看創建時間,是四年多前。
謝正宇將U盤拔下裝進口袋,苦惱的歎了一口氣,葉子安必然是沒有留意到這個時間點,不然當年她也該會來質問自己一聲的。
等到再次撥通葉子安的電話,謝正宇竟然一點底氣也沒有。姚貝貝說的太對了,你對人草率,別人也會反過來草率你。
“你又怎麽了?”
“葉子安,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那你現在說吧。”
葉子安抱著幾本書立在書屋的書架前,一邊走著找到位置將它一一歸置回去。
“現在?”謝正宇思索著,“不行!我們見麵說!真的很重要!”
“不說算了。”
“別掛!你什麽時候從那兒回來,我去霞虹找你!”
“嗯……”葉子安將最後一本書放好,蹙著眉,有些為難的回道,“那我到時聯係你吧。”
“說定了!”
“嗯,掛了!”
葉子安在空調下依舊覺得全身熱躁得很,喝了半杯冰水下去,喉嚨幹癢的很。連著幾天在低燒,吃了藥,似乎沒什麽成效,所以說況思遠這人不靠譜。
至下午,葉子安熬不過,又去藥店買了退燒藥,以防萬一將安辛和曾姐送到了她住處。安辛上回感冒折騰了近一個月,再來一次她受不住。
謝正宇一下午全程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看一眼手機。
“您倒是走啊!反正也快到下班的點了!”
楊麗娜將手裏的文件夾蓋上,起身出辦公室,他沒心思聽,她也懶得在這兒浪費唇舌。
“謝總,有您的寄件!”
楊麗娜剛出門,秘書就給他拿進來一信封。
謝正宇接過,收拾了東西,決定自己去駱霞找葉子安。他先去了安然歲月,說人早走了;到了霞虹水景,敲了半天門,沒人應,電話也沒接。
沒法,他上了對麵自己的租房,等著葉子安回來。這一等就是小半日,直到天已黑透,他再次走到窗前眺望時,葉子安客廳的燈亮了。
隻見,況思遠半攙半抱的將葉子安領進了門,她穿了紅色的短袖衫、灰色及踝半蓬紗裙,分外惹眼。葉子安人被放沙發上躺下,他走到窗前關了窗,連窗簾都拉上了。
“躺好,別動啊!”
況思遠將空調調至28度,保持恒定溫度,到冰箱了找了冰塊搗碎做成冰袋給葉子安降體溫。
謝正宇瞬時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猛增,環視一圈抓了手機就給葉子安打電話,沒接,再打,還是沒接!
這些天,葉子安每通電話都會接的,她在做什麽而不接他電話,他們會做什麽?他們在做什麽?
謝正宇魔怔的連著撥了二三十個電話過去,還是沒接!他一口氣跑下二樓又跑上葉子安的四樓,站在她門外他高舉著的手在發抖,一直不敢摁響門鈴。
他們到底在裏麵做什麽?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再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葉子安的聲音,葉子安那潮紅的臉隨之在他腦子裏飄蕩、閃現!
謝正宇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收了手,握緊了拳頭,猛地在牆上砸了幾下,咬著牙下了樓回去。
肮髒!齷蹉!惡心!太惡心了!
謝正宇胸間的一股火就要穿膛而出了,特別是看見對麵臥室的燈緊接著也亮了。
謝正宇此刻終於明白、體會到,葉子安以前說的所謂膈應、惡心是怎麽回事!原來是這種讓人抓心撓肺,死生不得,比讓他死還難受,巴不得拿刀去捅人的感覺!
“有沒有好點?你說你,感個冒三五天不見好還越來越嚴重了!”
見葉子安在床上躺下,況思遠將藥瓶掛在高腳衣架上,一麵將葉子安的左手曲握輕拍手背找靜脈給她輸液,一麵不忘叨叨她。
“那還不都是你這個庸醫害的!”
葉子安咳嗽著也不示弱的回懟他。
“哎呀!你每次一發燒就好幾天,就說讓你早點輸液你偏不聽非說吃藥有用!這會兒還怪我了!”
葉子安咳的臉麵通紅,不再回他,反正醫生都愛叫人輸液,心理醫生也好不到哪兒去。
“嘖!葉子安,你說你是不是傻子?”
況思遠給她固定好針頭,空調被拉過來蓋到葉子安肚子上,看著葉子安的穿著直搖頭。
“穿半脖領的針織衣,一點都不透氣,低燒不轉高燒才怪!”
說著,況思遠伸了雙手將葉子安那五分袖半高領的薄針織的領子往下翻。
況思遠那嬉笑的臉頓時收住,雙手也立時撤了回來。葉子安的脖子上星星點點,是某些不可說的未散盡的痕跡,怪不得這兩天包的這麽嚴實。
“葉子安,你當初從T國回來就是因為安辛吧?是那個人的?”
況思遠少有的一副嚴肅表情,站在床邊看著葉子安。沒了平常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臉,此刻的況思遠立在那兒,確確實實是醫生的沉靜認真樣。
“你管這個幹嘛?”
當初,葉子安跟著況思遠一路向北,到了丹陽。後來,他要回T國,葉子安也是主動說想出去看看的,但不到半個月她就突然回國了。
“葉子安!你是不是腦子真的燒短路了?”
況思遠知道,要做葉子安的朋友最好就是識趣的不要過多問她個人的事。想說的她會說,不想說的問了也是白搭,反而徒增芥蒂。
但這回,他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當初是誰,啊?天天半死不活,沒魂沒魄的?他考慮過你嗎?安辛,他來看過嗎?你生病這麽久躺在這兒,他有管過你嗎?葉子安,你何苦找罪受的又和他糾纏上!你好好的人生,到底想把它毀成一副什麽殘破樣?”
“說完了嗎?說完了給我倒杯水進來。”
葉子安咽了下幹疼的嗓子,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平淡的問他。
況思遠無奈又無語的歎氣,“你這樣活著不累嗎,葉子安,你圖什麽呢?”
“說了你這個神經病也不理解,要不給我倒水去,要不給我關門滾出去。”
葉子安看了眼況思遠那擔憂又鬱惱的表情,側躺過身不再理他。
“嘁!我滾了,誰給你拔針!我今晚要通宵看球賽,安媽媽你可不要來吵我呦!”
況思遠又恢複那嘻嘻哈哈的瘋癲樣,去給葉子安倒了一大溫杯水放床頭,熄了燈,出客廳。
她何嚐不知道自己就是犯賤,未婚卻養了個半大的孩子,還再次和謝正宇搞的不清不楚。
怎麽看,她這32年的人生都走的太失敗了。
謝正宇從來沒想過,在他34年的人生裏會有一天出現如此之多的後悔。在遇到葉子安之前,他隨心的快意而活,除卻感情可謂春風得意。
他不曾對不起誰,可,現在他後悔了,後悔曾經的輕狂和恣意;後悔過往的不羈和放脫;後悔當初在葉子安麵前放不下架子撕不開麵子。
當年,他就該軟硬兼施,是捆是求,都應把葉子安牢牢綁在自己身邊才是。那麽,就不會像今日,連一個過問她責備她的資格都沒有。